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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开了握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开,讪笑道:“原来,是你自己不想入秀男名册的。不想就早点说嘛,寡人还以为你不是良家子了,你不想,寡人又不会强迫你”
以前是不会,以后就难说了。
苏昀一噎,缓缓道:“微臣以为陛下知道。”
“寡人不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别过脸,不再看他,强装不在乎微笑道,“我们几乎自小一块长大,何时你有心上人,寡人竟不知道。你苏卿名满帝都,又有什么人能在你之上,还不买你的账?不如寡人帮你做主指婚算了。”
“那人”苏昀失笑,叹了口气,“她若不愿意,陛下也无法强迫她。微臣也不愿意强迫她。能如现在这般远远看着,微臣已是心满意足。”
母亲说过,做人别太自作多情,不然下场会很难堪
我颤着声音问:“你怎知那人不喜欢你?她同你说过吗?”
“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说出来。这些年来,我们已渐行渐远,她不再如原先那般与我谈笑闲聊,一日日的疏远有礼,已是她的表态了。微臣何苦还自取其辱?”
母亲,我想我没有自作多情,焕卿他口中的人,是我吧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只是选错了表达方式,毕竟各自身份差异,她怕走得太近,让你为难。”我的心怦怦直跳,恨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是喜欢你的,真心喜欢你的,你别想太多了,入宫当凤君吧!
苏昀苦笑着叹了口气。“或许吧微臣,不如自己以为的了解她。”
“你愿意同寡人说心事,寡人很高兴。”我捏着衣角,背对着他,细声问道,“你愿不愿意告诉寡人,那人是谁?”
“陛下为何执意想知?”苏昀声音里有淡淡的疑惑。
我故作淡然道:“毕竟女人最了解女人,或许,寡人能帮你出主意,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昀笑了,轻声道:“多谢陛下关心,可能微臣确实薄情了,以为有无皆可,缘分二字,不强求,不强留,无心便休。眼下还是国事为重,儿女私情且放一边。”
我忙转过身,急急道:“那怎么行,你等得寡人可等不得了!”
苏昀挑了下眉,“什么?”
“我是说”我干咳,“那谏议大夫不是说了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裴相是有了婚约所以不算,那你呢?你若不娶,寡人也不嫁了。”
苏昀笑道:“陛下真是孩子气。”
我今天非逼着他说出心里话不可了!再耗下去,寡人的青春就连尾巴都不剩了!
我跪坐在他怀里,拍拍他的肩膀,平视他的眼睛半开玩笑道:“你若不实话实说,寡人可就把你的名字写在秀男名册上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了!”
苏昀深深看着我,温声道:“陛下今日和往日有些不同。”
“是吗?呵呵别转移话题。”
他无奈笑了笑,“却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是往日看着好些,还是小时候看着好些?唉!别转移话题!”我恼怒地瞪着他。
他唇角勾了勾,“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的。”
这话听得我心神舒坦,忍不住弯了嘴角,继续说:“别转移话题!寡人问你呢,你到底喜欢哪个?”
他被逼得紧了,终于合上了眼睛,两扇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淡淡的阴影,秀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勾出了一抹带了三分苦涩的笑意。
“那人,陛下也识得。”
“她小我五岁,却极是伶俐,我自负聪明,在她面前却常显不足,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希望她能多看我几眼罢了。我心想,站得够高,她大概也就只能看到我了吧。”
“每日上朝都能看到她,但也只是一声招呼罢了。这么些年过来了,我想感情大概也渐渐淡了,或许再过些时候也就彻底放下了。”
他睁开眼睛看我,眸中笑意苦涩而柔和。
“陛下何苦逼我说出来呢?”
“那人,是裴笙。”
作者有话要说:淫君恨口口太多
失恋
裴笙
恍惚想起十岁那年在太学府,我让宫人代我抄写作业被国师发现,国师震怒,让我在外罚站,是焕卿站了主动陪我,那时我自是对他感激得紧。如今仔细回想一下,当时我的伴读是裴笙,她便坐在焕卿身旁,那时本是她要站起来陪我受罚,却被焕卿拉了一下坐回去。
焕卿不是要陪我受罚,而是代她陪我。
我到此时才明白。
我心疼得很是难受,耳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一阵阵的嗡鸣声。原先装晕,现在却要装没事,咧嘴笑道:“裴学士啊,确实配得上你了。只不过她哥哥是裴铮,如果她不愿意,寡人还真是不敢跟裴铮作对呢。不如我们联手扳倒了裴铮,把裴笙抢过来给你当媳妇好了!”
“陛下真是孩子气。感情的事,怎能用抢的?”苏昀笑着摇摇头,“望陛下为微臣守着这个秘密,微臣感激不尽。”
“自然自然,寡人很有信用的!”我用力地说话,说得牙根都疼了。
“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嗯寡人先歇一会,等一下再走。”
我含笑目送他离开,然后彻底垮了下来。
心口像是被人掐了一下又拧了一把,酸疼感浸透了四肢,让我无力站起。
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让你丫自作多情!
原来他喜欢的是裴笙
她自然是极好的,就像裴铮口中所说的,端庄娴雅,知书达理,是美女,也是才女,女状元出身,十八岁便当上了女官署的长官,帝都的人都称呼她一声裴学士,备受尊重。
我也努力当一个端庄的女子,但他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我原来兴致勃勃要去提亲,幸亏没去,否则被他拒绝了,以后多尴尬,连光明正大看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至于强抢民男,还是算了吧那时是因为我隐约抱有他暗恋我的希望,就算没有暗恋我,至少也是有发展恋情的可能,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莲姑说别委屈了自己,但是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回来日夜堵心,何尝不是一种委屈?他自己都说了,感情是抢不来的
罢了
早知道就不逼他回答了,给自己留点念想也是好的。不过知道了也好,早知道,就不用等这么多年了
小路子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悲伤地仰望天空,他抱着我的便衣跑来,问道:“陛下,还出宫提亲吗?”
我缓缓摇头,“不了小路子,寡人惆怅得很呐”
“陛下”小路子哆嗦了一下。
“小路子”我转过头,幽幽望着他,“你要是敢把寡人的事八卦出去,寡人就让人再阉你一次!”
小路子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恐惧装得真到位。
我站起来,抚了抚衣袖,淡淡道:“罢了,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咬咬牙也就过去了。陪寡人去一趟女官署吧。”
女官署在宫里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机构,一般只在女帝时期才设立,因为皇帝无暇后宫诸事,凤君为男子,行事又有所不便,因此后宫管理便大部分交由女官署负责,凤君审批。其中亦有杰出的女子可选伴君侧,任为侍笔,参与朝政,比如裴笙,十六七岁之时便以才名策论扬名,人人俱称她一声裴学士。
“裴学士不必多礼了,赐座。”我虚托了一把,仔细打量了她几眼。
她的眉眼与裴铮有几分相像,但少了他那种隐隐让人害怕的邪气,看上去柔和温顺,聪慧玲珑。其实裴铮也不算忽悠了我,男子确实是喜欢裴笙这样的女子的,只是任我怎么学都学不会,也装不像。
她是尖下巴瓜子脸,我下巴也是尖的,奈何两腮过于圆润,变成了包子脸。
她是细长聪慧一双凤眸,我一双杏圆眼眸,不像爹不像娘,母亲说忒傻气了。
她是修长体型风流袅娜的骨感美人,我皇帝伙食太好了吧,吃得有些圆润。
我心头一片苦涩,垂下了眼睑看着自己的指尖,怎么比都比不过,也就是出身比她好,但又有何用?
“笙儿,你我二人多时未曾聊过了,也别拘谨。你近来可好?”
裴笙目若秋水,涟漪点点,任是女人也心动。“一切都好,陛下怎么得了空过来,是为选秀之事吗?”
我含糊地支吾了一声,总不能说自己是特意过来看情敌的吧。
“笙儿,我们两个同龄,按说你也早该成亲了,为什么拖到现在呢?”我开始旁敲侧击。
裴笙一双美目在我面上转了两圈,缓缓答道:“微臣心里想着国家大事,无心儿女私情。”
境界啊
我这个当皇帝的脸红了。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
裴笙眼神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没有。”
我哑着声音问:“你觉得苏御史为人如何?”
“苏御史?”裴笙疑惑地皱了下眉,“他虽与我哥哥政见不合,但确实是个能臣,为人正派,微臣很是佩服。”
原来她真的对焕卿没有其他想法,说这话时一丝多余情绪也没有。
我这心头感觉很是异样,不知是喜是悲,唉,总归他们的事都与我无关。我站起身来,说了句:“选秀之事,还是暂且搁下,寡人还要考虑考虑。”
裴笙起身要送我,走了两步,忽然开口道:“陛下,微臣的哥哥病了。”
我顿了下脚步,回头看她。“寡人知道。”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又别过脸去,看向门外。“他病了,陛下不去看看他吗?”
裴铮是习武之人,似乎从来没见过他生病,这一回怎么说病就病了?
我忽地想起昨日里莲姑说的话。
“你既然不喜欢裴铮,我便去跟他说了,让他彻底死心了吧。他也二十有六了,再拖不得了”
我藏在袖里的手一抖,“笙儿,你哥哥,是得了什么病?”
裴笙微笑道:“微臣尚没来得及探望,也不知道。总不会是相思病吧。”说着一顿,哎呀一声,“微臣无心直呼陛下名讳,陛下恕罪。”
这原也是一种病,只不过里间嵌了“相思”二字,正是我的名字。
小路子问我去哪里的时候,我还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是国师府,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三分怜悯三分敬佩,想是觉得我百折不挠很有勇气。可是说要去看裴铮我又有点说不出口。
一走到白衣巷口,我就蹲下了。
“陛下,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小路子又来体贴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寡人好得很!”
小路子委屈道:“陛下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可能是有点紧张吧”我这还是第一次
“陛下,要不要小路子去敲门?”
我蹲下来捂着肚子,拧着眉说:“我紧张得肚子疼”
“那小路子去给您找大夫?”
“那你得跑多远啊”我也不是真疼
“很近的。”小路子朝我身后指了指,“那是帝都回春堂的马车,一定是莫大夫出诊了。”
这么巧
我愣了下,小路子已经先我一步上去拦车了。
“好大胆!回春堂的车都赶拦!”车夫怒喝一声,“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小路子皱眉道:“谁的命不是命?我家主子正肚子疼呢,让莫大夫给我家主子先诊断一下。”
车夫扬声道:“我们这可是要去裴相府上的!”
裴铮?他还真病了?
小路子细眉一拧,掏出腰牌在那车夫面前亮了一下,那车夫脸色顿时变了,怯怯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发颤。
我无力笑了笑,听到车里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既然不舒服,就上车吧。”
车夫对里面那人说道:“莫大夫,已经到丞相府了。”
“陛下,先进去休息一下吧。”小路子面露关心,我抬头看了眼匾额,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