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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拳握紧在胸前,眼睛瞪着,大声道:“什么叫从未有这么个人存在过!壬渺明明就存在过的!我有人证!他——”手指向后一挥,指着朱槿的鼻子,“狐狸可以作证壬渺是存在的!他见过的!”
幽慈端坐在大殿上,冕旒在她冷漠的脸上投下了几道摇曳的影子,那神情高高在上,丝毫不因为女娲的身份而谄媚。她说:“不存在就是不存在,举凡这世上有生命之物,生死簿都有记载,就连盘古大神也不例外,区区一只鳌,又怎可能超脱造化之外?”
鳌?唐小棠有点发愣,扯了扯朱槿的袖子,小声问:“鳌是什么东西?”
朱槿弯下腰正要回答,站在另一侧的黄绮回就插嘴道:“一种像龟的动物,比龟大很多,壬渺是一只青背龟。”
“嘁!神气什么,以为知道一点过去的事就了不起了吗?”朱槿对他的插嘴抱以十二分的敌意,轻蔑地嗤之以鼻,然后对唐小棠说:“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坑了伏羲的小子,后来共工撞塌不周山,女娲用昆仑五彩石补天,但是没有东西把天撑起来。”
唐小棠一下张大了嘴:“啊~难道他就是——”
朱槿点点头:“就是那只咬断了自己四足支起天地的巨鳌。”
原来如此!长长的谜题链又解开了一环,女娲之所以恨共工恨得牙痒痒,就是因为这个!如果共工当初不一怒之下撞向不周山,也就不会有天塌地陷洪水泛滥,巨鳌壬渺也就不用咬断四足撑起天地,也就不用死了!
不仅是这个疑问,之前霸下让她见到伏羲的时候问一声,自己到底为何被迁怒,唐小棠丢三落四,见到伏羲的时候时间仓促,竟然给忘了,还愁以后怎么跟他交代,现在心头也是豁然开朗——霸下整个就一秃毛龟,不怪伏羲看到他就想起情敌,一时感情用事,害他几千年来总是被各路神仙妖怪嘲笑。
在唐小棠迅速梳理手头情报的这会儿工夫,女娲就差没冲上去抢生死簿,转轮王殿的鬼差不敢拦她,幸好还有个朱槿在,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才避免了局面恶化。
“死狐狸!臭狐狸!你给我放手!不要揪我头发!”女娲抓狂大叫,奈何弱点被别人攥着,再凶也凶不到哪里去。
朱槿大概是三界内唯一一个敢揪女娲头发的生物,就连伏羲这顶天立地的三皇之首,在女娲面前,也不过是个失意的追求者,别说揪头发,连女娲的裙摆都不敢摸一下。
他攥着女娲的几根毛,几乎把人扯得离地,跟她对着吼:“爷有名字!再叫爷狐狸爷把你毛拔光!”
女娲尖叫着抬腿踢他,朱槿敏捷地闪避过去,手上不自觉一扯,女娲再次尖叫,捂着发根继续踢,朱槿继续躲,整个转轮王殿就成了他们俩杂耍的舞台。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要生气了!要不就是大神也保不了你!”
“咦呵爷还怕你不成,还没爷腰高,装什么大尾巴狼。”
幽慈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他们互殴,听着他们对骂,脑袋上的井字和黑线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用力一拍惊堂木:“够了!”
想那惊堂木从做出来到现在,用过的次数还不超过十次,上一次用更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殿上的大鬼小鬼不禁感到一阵唏嘘:能让幽慈大人发这么大脾气,不愧是女娲娘娘和来了四个月不到就被称为“鬼见愁”的狐妖啊。
女阎王一脸杀气,惊堂木拍下去差点连案桌一起拍裂了:“没有就是没有,休要在此胡闹!”
“不可能没有!”女娲一脚蹬着朱槿大腿,努力抢自己的头发,一边还要据理力争,“当年所有人都见过他!你一句没有这个人就想把我糊弄过去?生死簿给我!我自己翻!死狐狸你快给我撒手!”
朱槿被她踩了一身脚印,也是火大无比:“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爷就不给你作证,怎么地吧!”
眼看幽慈手指哆嗦,似乎准备再拍一次惊堂木,唐小棠赶忙挥手:“先别忙拍!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老师你快放开她,欺负那么小一个孩子你也不会脸红。”
朱槿这才松开了女娲的头发,一把将人推得摔到地上去:“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女娲摔了个屁墩儿,嘴一瘪,“呜哇”地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幽慈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又一次拍响了惊堂木:“都不许出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竟能让你拍两次惊堂木?”
场面混乱至极的当口,秦广王赶到了。早在幽慈拍第一次惊堂木的时候,他就在山下听到了动静,既是好奇谁能将她惹怒到这程度,也是担心她遇到了应付不了的状况,这才不辞辛劳地赶过来,没想到前脚还没进门,第二声惊堂木就来了。
他走进殿门的那一刹那,幽慈的脸色变得史无前例地难看。
女娲像个受欺负了的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秦广王笑眯眯地过去将她抱起来:“娘娘怎么坐在地上哭?谁欺负你了?”女娲不理他,继续嚎哭,秦广王哄了几句没奏效,便无计可施了,只得看向王座上的幽慈:“这暂时退堂吧?”
“退堂!”幽慈再次狠狠一摔惊堂木,拂袖离去。
殿上诸鬼差纷纷伏地恭送。
能见证“转轮王三拍惊堂木”这一伟大的历史时刻,这辈子,值了!
188、失恋者联盟
幽慈坐在池边的石栏上生闷气。
今天真是运气背到家了,女娲和狐妖在殿上大吵大闹也就罢了,自己发火的样子竟然还被无正看到了,一直辛辛苦苦经营的良好形象付诸东流水,想想就让人火大。
偏偏那一群都是惹不起的,她再生气,也不过能拍一拍惊堂木,还能把他们扣在地府不成?就不说崆峒印那根本扣不住的玩意儿了,狐妖才来的头一个月就差没把二铁城山整个轰得陷到地下去,要是再加个女娲,整个阴曹地府都要在蘑菇云中化为灰烬了。
偏偏无正那家伙还笑得那么那么
心里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幽慈更加郁闷烦躁了,手指在石栏上用力掰下一块,看也不看就朝对面扔过去。
“哎!”
砸到人了!幽慈惊得连忙抬头看对面,却见池塘对面的小路上,捂着被打中的额头的人,是那个跟在女娲崆峒印她们身边、好像不太爱说话的青年。
虽说这里是自己的园子,但是打伤了别人还是不对的,幽慈只得干巴巴地说:“喂。”
黄绮回揉着被她打出来的肿块,一只眼都睁不开:“啊?”
“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道歉得心不甘情不愿,好在黄绮回一向是很有风度的,对女孩子尤其包容,就答了声:“没事,不太疼。”
秦广王在哄女娲,唐小棠在给朱槿顺毛,都在忙,只有他们两个悲剧人儿不合时宜,跑来院子里散心。
幽慈闷着头生气,黄绮回在园子里逛了一圈,见她背影落寞地一直没动过,便有点同病相怜,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之前女娲吃剩下的糖纸,折了个小船,走过去放在被她抠烂了的石栏柱子上。
“喂。”
“嗯?”
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幽慈又恹恹地出声道:“你可不可以坐在这里陪我一下。”
黄绮回没说话,和她隔着一段距离,也在石栏上坐了下去,两人一个面朝池塘,一个面朝假山,静静地坐着想自己的心事。
不知坐了多久,幽慈似乎觉得心情好点了,拿起那锡箔折的小船,拈在指尖看了又看,主动打破沉默:“崆峒印来接狐妖,女娲娘娘来借生死簿,你呢?你是来做什么的?”
“不做什么,只是陪他们来走一趟而已。”黄绮回心不在焉地回答。
幽慈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阵,突然问:“你是阴阳师?”
黄绮回点点头:“你怎么知道?”“你的命魂是完整的,应该生来就能看到鬼魂,”幽慈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散漫地不知投向何处,“自从伏羲大帝失踪以来,完整的魂魄已经不多了,不做阴阳师实在太浪费了。”
——灵魂都不怎么完整,所以总是会被拥有自己缺了的那部分东西的人吸引。
灵魂的缺口相互吸引,是凡人情爱的常态,那命魂完整的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又是因为什么呢?神与神之间的相互吸引,又是缺了什么导致的呢?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幽慈自嘲地笑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那个人,对谁都是那样,没心没肺的,你对他再好,他也不过是笑着说声谢谢,你对他不好,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照样捋捋袖子就来,有什么区别呢?”
黄绮回默默看了她一眼,幽慈笑着摊开手:“别说我没跟他说过,我好几百年前就对他说,无正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只对我一个人好,你猜他怎么回答我?他说大家都是同僚,往后还要一起做事,怎能厚此薄彼。这种人哼哼”
黄绮回道:“他可能没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没有再说清楚一点?”
“还要我说得多清楚?我看他的脑袋里就没有这根筋,”幽慈想着,气又上来了,“不管我对他多好,为他做什么,他都只把我当成和别人一样的,给我的,从来也不比给别人的多,若是他心里有别人,不喜欢我,我也就认了,可偏偏真是气死我了。”
“有时候想想自己真是傻得可笑,他对我的好和对别人的好完全是一样的,根本不值一文,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犯贱!哪怕是和别人一样的,也想要,他给出去的好数不胜数,可对于我来说,那却是唯一的。”
幽慈身子一歪,靠在石柱上,疲惫地叹了口气:“抱歉,说了一大堆无聊的事。”
黄绮回宽容地摇摇头,温和地说:“没关系,能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一点,总比一直憋着要好。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幽慈又看了他一眼:“你也被心上人拒绝了?”
黄绮回微微露出笑意,指了指房屋的方向:“算是吧。就像秦广王是唯一对你好的人一样,她也是我见过那么多女孩子里面,唯一一个不会追在我后面花痴的,别人都唯恐我不高兴,只有她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人来看,和你的情况应该是差不多的。”
幽慈似乎明白了点,安慰道:“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遇到合适的人,不像我,一辈子就在地府里打转,来来去去见到的都是鬼,一个个的赶着去投胎,多一眼都不想看我。”
黄绮回被那句“赶着去投胎”给逗笑了,也开了句玩笑:“阳间有句话说,赶着投胎的人,会错过路上美丽的风景,没仔细看看你是他们的损失。”
幽慈乍一听这话,脸腾地就烧起来,心里就像端了个兔子窝一样七上八下乱糟糟的,手都不知该放哪儿了。为掩饰自己的无措,她赶忙扭开了头,手指紧张地攥着袖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打从诞生以来,她就是地府的转轮王,九位同僚天天面对的都是鬼魂,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见过了,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美丑。她再美,也无人捧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使尽浑身解数去“容”,也还是找不到“悦己者”。
幽慈盯着波澜不兴水面,水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她一边观察一边想:他说的是真心话?传说阳间美丽的女子遍地都是,我这模样不知能不能排中游?无正从来没有赞美过我,是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