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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冥玑默然看着我,好半晌,他才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冷笑道:“好一个戏子。”
我眼看着他一时默然,不知这皇帝心里头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转念一想,打的什么我犯不着去弄明白,反正现下大楚看来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待打起了仗,我还指不定窝去了哪儿。
楚冥玑静默许久,待我调息了完全,隐隐的内力喷薄而出,这才悠然道:“大楚的名将可不算多。”
我一愣,不知他这话是何意,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见他起身推门出去了。身上衣衫已然被我运功散发的热气蒸干,他方一出去,孟清菊便进来了。想是从贰那儿细细了解了,这才来仔细夸我水性好。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隐隐发红,这第八的关卡,竟然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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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二章 。。。
我闪了腰眼,随后两日只得待在房内,任楚冥玑等外出游山玩水。说来也怪,楚冥玑的内力在我周身打上那么几个来回之后,竟然就这么好端端和我的内力混在了一道,丝毫生不出异样来。身上的淤血也就这么轻轻易易耗了大半。待得三五那夜,竟然好得差不多了。
方是半日之前,大街上就游街走马,华灯挑了满道,耍武的,唱戏的,遛猴讨饭的,全聚到了这亡官湖畔。我看得眼馋,只是未得楚冥玑的令下楼来,直到晚上几人回来了,我这才飞快扑了下去,心急火燎地用完了晚膳,见楚冥玑慢慢悠悠地歇息了半刻,这才动身去湖边。
亡湖畔已然人满为患,摩肩接踵。贰贴身在我身边双眼紧紧盯着我,似乎是怕了上一回的事儿,生怕又一个看了丢。谁想这无所不能的侍卫居然是个旱鸭子呢?
我不顾他,只顾往里头挤,楚冥玑在后头由壹为他开道,凭借着壹的架势,也不远不近地吊在我身后。那头游湖上的船已经驶开了不少,各式的湖灯也纷纷在台架上亮相了。我想要凑近了去看,只是那些台架子旁人脸贴人脸,压根儿半点挤不进身去。
我这厢恨叹着却听得贰道:“大人,快随了主子去船上罢。”我一愣,这才一拍脑袋。楚冥玑是谁呀,想必早已订好了游船,千万湖灯待他挑呢。这一想我即刻一转脚尖儿,冲楚冥玑奔去了。
孟清菊果真已经备了游船,是一艘小巧的小舫。还没有那些大舫的一半大,但端得是精巧。我跟在夏霂臣身后跳上了船,这才体味出这船的地道来。里头的装饰哪怕同先前楚冥玑所乘的那艘轻快小艇相比也大大地精细端正了,舱里头点着白烛,烛上还镂了兰纹,四下共有一桌数椅,还有一张小巧的卧榻。舱隔开了三个小间,供客人的无疑是最大的一间。此刻甲板上站着一个缠头妇人,面目端正静好,白白净净的,细眉细眼,颇有几分温文尔雅。身上一身渔家妇服,身旁立着个手脚灵快干净的小伙计,也是整整齐齐讨人喜欢。看到了我的碧眼,也不知是不是天色已暗的缘由,也不吃惊。这毕竟叫我多高看了孟清菊几分。
楚冥玑上了船,稍稍环视,便在舱里头墙上的字画上停住了神,嘴角微微一勾道:“这笔法,仿得倒有三分真味。”我一瞧,乃是一幅草书,看不懂其真意,只得作罢,一眼便瞥见了角落里立着的那把琵琶。我眼前一亮,立刻上前了一步,又赶紧刹住脚,回头问那女子道:“这琵琶,可是有乐人相奏?”
那渔女浅浅一笑,躬身道:“若是爷们想听,奴家便粗奏一曲便是了。”我一听,立刻惊讶地看看她的双手。那双手白净纤长,四指第二个指骨微微粗些,果真同普通渔女不同。
众人都入了舱,纷纷落了座,我又觉出这船的不同来了。外来看小,这现下进来了八个人了,也不见挤,尤其是赵坤那副大块头都舒舒坦坦地坐下了。
见众人都坐稳了,小舫微微一摇晃,外头景物便荡开了去,幽幽一潭水波便碎了光晕。撑出了几杖,船渐渐稳当了,大伙儿这才夸奖起来,连赵坤都赞叹了几句。幼滋同小悄本已入了二舱,此刻端着托盘进来了。盆上摆着几盅桃花酒和几碟小酥,做工精巧可人。想必是经了女子之手。那双手确是可以做出这般精巧之物来的。
我拈起一块桃酥,放进嘴里细细抿了,只觉得酥软可口,入口即化,居然比宫里的做工还要精柔细腻些,不觉赞叹。
小舟在湖上摇来晃去,湖风缓缓吹拂着熏人欲醉。只听得遥遥一声锣响,湖上开始飘起了花灯。大抵是莲花样式,这一放下便密密麻麻自岸边游散了开来一瞬间恍如星火坠湖。那船女挑帘进来了,一张素净的脸浅笑着道:“各位爷们,第一钵已敲了,可要现下放灯?”楚冥玑摇摇手,那夏霂臣即刻道:“等最末的那一钹敲了,咱们再赶个热闹。”也许是节日气氛好,夏霂臣和范重雪脸上都带着喜气,嘴角浅浅挂着笑。
那女子含笑点一点头,便退了出去。楚冥玑忽止住她道:“这船上,可有乐相?”我疑惑地看他一眼,再看向那女子。渔女一怔,遂道:“爷要听曲子么?奴家去那爿戏舟上问一回声来。”那戏舟,是湖上四面游动着的妓|女、歌女、戏子们的船,有一些是直接挨上了游船去寻生意的,另有一些大的场子却是几条大船,兀自停在湖中,待其他的小游船来请了娼伶去。这些大船里头的总归比那些自去寻生意的娼伶们有派头些,故两头生意都错不了。
楚冥玑一听却摇摇手道:“你来替我奏一曲罢。莫费那个事儿了。”
那女子点一点头,遂整了整衣裳,要穿过众人来取琴。我顺手一抄递了过去,那女子朝我含笑颔首,脱口而出道:“这位公子恐怕识得乐理罢?这把琴的招式使得着实漂亮。”我一怔,正要开口,她却慌忙道:“奴家失言了。”我知晓乐相在常人眼中就是奴的身份,若换作他人,必然是犯了大不讳的。我见她神色有些惶然,便赶紧笑道:“姑娘好眼力,识得不敢说,不过摸过了三两根弦而已。”
见我这般说话,那女子顿然明白了,嘴上也噙了笑,带着几分调侃道:“这位小公子好生谦,只怕奴家这一手还入不了您的耳目。”说罢她从旁抽了一张圆凳儿来,扶着裙摆望上一坐,把着琴便自那琴弦中拨出插着的拨(bo一声),仔细在手上穿戴好了,这才定了架势。我一见那架势,就隐隐明白这女子从前的营生了。恐怕她年轻时也是个歌女,这般架势,那是普普通通一个爱好戏乐的人模仿不来得。就像出了名的戏子有台风一般,这歌女自然也有一番气势,她这架势一摆出来,那股隐隐的浑然天成的风韵便四溢了开来,“铮”地一声,当先扣住了人心弦。方才听楚冥玑提出此请时面露不悦的赵坤此刻也讶异地睁开了眼。我微微一笑,心道:这回你可知晓咱们卖艺的也不得小看了罢?
卖艺的艺人一技在手同你赵将军会一身武艺又有何区别?凡是尽了心力,花了武功去学的,自然有哪一派独的气韵。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各行各业哪里能分个三六九等?哪怕是个柔柔若若、弱柳扶风,经不起一刀一剑相碰的歌女,一旦操起了琴来,这普天之下除了更胜一筹者,又有何人能折其风姿?
我当先道:“奏一曲战曲如何?”
那渔女一怔,有些茫然。我看一眼赵坤,缓然道:“咱们这儿有将军之心,在这烟花水月之地也惟有此能尽其痛快了。”
那渔女似乎有些明白了,恍然支起琵琶,四弦一声,“砰”地猛然一阵杀伐之音。赵坤一阵,身躯竟然一跳,连我都有些振颤。这女子的本事,当真不算小!这四声合同一声竟然犹如战鼓,端得凌厉满腔!
紧接着鼓点由远而至,急快地飞驰至耳畔,犹如自上古洪荒便萦绕于体侧一般,震得人心血沸腾。这秀美柔丽的亡湖,现下看在眼中,居然染上了一层血色,隐隐另我想起楚冥玑所述之当年——整个亡湖由血浸染!
琵琶裂帛之声一阵接着一阵,急促到令人喘不过气儿来。我双眼紧紧盯着那一双曼妙已极的手,此刻在极越的速度之下,有力地指筋上下凸浮,有如将士充满力量的肌骨。其势丝毫不比壮硕的男子更输。
赵坤睁大了眼看着那女子,她的长发自缠头之中飘出丝缕,扑在脸上,居然有如猎猎之旗,满目柔情化为陈冷肃然,一鼓作起,二鼓奋击,三鼓沸腾人血!
我当空叫了一声:“好!”谁之这一声却被另一个洪亮的声音盖过了,赵坤满脸涨得通红,浑身气势都宣扬起来,犹如手中正把着一柄利器。他高吼了一声:“好!”
渔女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压过,指下成风,纤眉微微相蹙,接着手指越来越快,眉毛也越蹙越近,叫人心紧缩成了一团。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猛然破弦一声震响——曲终了。
四周一片寂默,赵坤箭在弦上,硬生生没了气力,失了劲道,空落落半失神一般站在那儿,双眼竟然聚不上焦。女子缓缓放下了手,胸口上下起伏着,额畔滚下了汗珠,那手竟然有些发颤。她深深看了赵坤一眼,起身一礼道:“多谢这位爷了。”赵坤愣着,看着她再朝我们一礼,这才缓缓抱着琵琶去了。
我看了赵坤一眼,心中感叹。这奏乐的人,实在是需要知音在侧。赵坤此刻无疑作了那女子的知音,唯有当此之时,乐相才能奏出寻常所不能,这可是多少乐相终其一生都不能得的机遇啊。
兴许这女子的其余乐音都不足以打动赵坤使之震奋,但仅仅是这一曲子,这一首曲子,赵坤便成了这女子突破自身的相助一臂。我唏嘘良久,抬眼只看到楚冥玑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心中不觉打了个突。“确非一般庸手,不过——”我只觉得那个“不过”留有余音,语义未尽,只是楚冥玑却没再说下去。这一回着眼于湖上,已然“满天星斗”了。
“爷,这第二钹方才已敲过了。”幼滋从舱外探进了头来道。
楚冥玑眯眼看了看外头,道:“再等等。”
船又摇晃了一下,想来是为了怕鼓灭了那些湖灯,那渔女又撑了一杆荡到湖心去了。远远的人声鼎沸也渐渐淡了。不过一会儿,只听得若不可闻的一声行锣,第三钹也敲了。
这时那女子又来了,那缕发丝已被她缠入头去,身上凌气已然全数散失。手里袅娜地托着一个乌木托盘。盘子是喜鹊镂刻,上面摆放着六盏莲花灯,灯芯插着一只粗短的白烛,还未燃过。
“爷,这是最末一钹了。”渔女将托盘放了下来,楚冥玑伸手摘了一盏,把玩着看了看。众人这才去拿。我见其余人都拿了,这才伸手将最后一盏摘了下来。那渔女道:“爷别先忙着点灯,放这活儿,是有规矩的。”
“哦?”我轻讶了一声抬起头来。那船女笑了笑道:“各位爷可知道这花灯,为何是九个瓣儿么?”我一愣,低头数去,果真不差,九瓣,一片不多,一片不少。“呈个九九之数?”我笑猜道。船女摇了摇头道:“这里头,有个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