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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排长大便时,你搞厕所卫生,竟然让排长出来,把排长弄了一身,行为恶劣。星期五,看电影回来,你大便的时候,将大檐帽放在大便坑旁边。玷污了军徽,有辱军人形象。星期三,到排长屋里搞卫生,不,是借搞卫生的名义偷烟抽。结果烟没找到,你竟然在垃圾篓里捡烟头,烟瘾有这么大吗?告诉你,来到部队,就要服从部队的规定,不能象社会上的小混混,一言一行都要符合军人的作风。”
李方明被他教训得两眼直冒金星。但他依旧没作声。其实部队是一个很邪门的地方,不管你入伍前是干什么的,是地痞,是坏蛋,还是小老板,来到部队都会变得稍微文雅一点儿。况且李方明见识过班长的肌肉和拳法,估计打不赢他。
然而真的有一天,李方明果真受不了了,他是一个放荡惯了的人,经不起班长的束缚。因此他向排长申请调班。结果他被调到了四班,跟黄河一个班。黄河认真地打量他,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曾经打遍学校无敌手的李方明李大款。啊,无论再凶恶的人穿上这身军装,也会诞生几分善良纯朴和威严的气息。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方明闻到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便埋怨道;“是谁在制造着臭脚丫子的气息?”
班长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我汗脚。”邵茜羞涩地承认道。
李方明本要嘲笑他一番的,但又一想,没这个必要。“邵茜啊,男人脚不臭,风度还不够,女人泪不多,美丽还欠缺。这两句是千古绝句。男人脚臭,那是特别具有男子汉气概。”
全班乐了。
“以后少说些不该说的话。”马峰说。然后走出了教室。
“我说错了吗?”李方明问。
“没有!”众人笑道。
长跑对于新兵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新兵五连仿佛和跑步是拜把子的兄弟,除了个别一两天安排队列训练外,其它的早操全是长跑。长跑不要紧,跑慢点也行啊,问题就出在前面的几个排头班长,他们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带头猛跑,后面的新兵紧追不舍,每一个步伐都是一个极限的挑战。黄河也不例外。
有的时候,跑到忘我的境界,就觉得自己象是一片云,飘啊飘,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但青春少年,谁服谁?都不想落在后面。
这天,黄河的肚子不好,跑步慢慢加速,只觉得大便在屁股里来回徘徊,稍有不慎就会爆发。想打个报告下来,但刚有这个念头,就被争强好胜的心冲淡了,死就死一回吧,以前从来没有过掉队的经历,决不能因为这次改变自己的光辉历史。想着想着,竟觉得自己无比伟大起来,对那大便也不加控制。理所当然地,那不争气的阿堵物爆发了,黄河只觉得屁股上热乎乎,粘乎乎的。豁出去了。咬紧牙关,继续冲剌。
回到班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幸,心想这该怎么办是好啊,无奈之余,他向班长反映了这个情况,引得战友们一阵猛笑。
“笑个屁!”马峰瞪着他们,却对黄河说:“好样的。班长佩服你!”说完后就到排长屋里汇报去了。后来排长开恩,让黄河去澡堂洗了个澡。晚上点名的时候,排长把黄河狠狠地表扬了一顿,什么吃苦性强了,什么掉皮掉肉不掉队了,……总之,一切褒义的词汇全搬出来了。搞得黄河还有些不好意思。
私下里,李方明对黄河说:“这泡屎,拉得值!”
上政治课,对于新兵来说,那是个好差使,至少比训练要好一点儿,但是它也有它的苦处,听课时必须坐得笔直,否则班长会亲自纠正你。其实最令新兵向往的,只有晚上睡觉的那八个小时,钻到被子里,在梦中与家乡的小对象相会,不必担心班长会突然揪住你,给你纠正姿态,唯一的缺憾就是早上的一声军号和紧跟着值班干部的一声号令:“起床,准备长跑!”
星期六下午,连里安排一排搞饭堂卫生,由于是休息日,同志们感到心里不平衡,于是下去集合时,大家表现的都很散慢。排长见状,来了气,严厉地说:“下面,每个人回去,换作训服,一分钟回来集合。”
这样竟反复折腾了几次,排长才肯罢休。
部队搞卫生细致的不行,大到天花板地面,小到墙角蜘蛛网,都要坚决清除,排长边检查边指导工作,不放过地上的一点灰尘。
结果卫生得到了连长的好评。
兴致而归,孰不知,黄河面临一场灾难。班长马峰气冲冲地把他大批一通,就是因为刚才他换衣服慢。黄河心想这算什么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本以为挨批就挨批吧。谁料到马峰还挺会折腾人,让黄河躺到被子里,等他发话。
黄河不情愿地躺到床上。
“快点儿!”马峰催他。
黄河躺在被窝里,不停地咒骂马峰。却听马峰大声道:“起床,戴帽子,扎腰带。”黄河急切地穿好衣服,站在马峰面前。
“速度还是太慢啊。脱衣服,上床。”马峰命令道。
如此反复无常地搞了四五次,马峰才罢休。黄河越想越气,心想,这班长不是明摆着折腾自己吗?却又用一句古训来安慰自己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是啊,这个马峰的确有点过份,无论什么脏活累活坏差事,肯定会有黄河的一份。而且有事没事还给黄河讲一些之乎者也。呸,他有自己懂得多吗?黄河本来挺信服他的,他身体素质好,跟上级关系处理的好,跟别人关系处理的也好。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还是老乡呢。
晚上,连里组织看录相。
是一部叫做《尸横遍野》的恐怖片。
片子恐怖的不行。尤其是里面的‘诈尸者’更是无比骇人,搞得电视室里阵阵惊叹。回到班里,一阵议论,李方明比较有创意,学着片子里的‘诈尸者’,两腿并齐,胳膊向前抬起,脸部绷紧,有节奏地向前蹦着走。同志们觉得有意思,也都纷纷效仿,最有表演天赋的莫过于邵茜了,他不光熟练地掌握了‘诈尸’的动作要领,行走时的一个摆头,加上诈尸鬼所具有的那种木讷的眼神,一声怪气和一个砸舌,简直象呆了。
不好,班长这时候赶到,一眼瞅到了诈尸者邵茜。不觉心头一震荡,觉得不可思议。新兵们慌得不行,生怕班长又借题发挥,狠批一通。
“可以啊,蛮象的嘛。走,我带你到我们排里表演表演。”班长兴冲冲地扯过邵茜,向外走去。于是,一场个人巡回演出开始了,演出得到了排长的好评,排长拍着邵茜的脑袋说:“过年的时候表演个节目,很在发展前途嘛。”
晚上,黄河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长了翅膀,飞回了家乡,见到了亲人,见到了久违的馨馨。唉,真的好想家。
过了年关,新兵的思想渐渐稳定之后,各项训练开始展开,射击,战术,体能等训练课目接踵而来。早上的三千米也一摇身变成了五千米。其实最苦的要数拳术训练,不知几时起,辅战师开始练习一种叫做‘幻影拳’的拳法。据说,这是一位专业人士根据辅战师的任务,专门将各种擒拿格斗技巧宛转而成的一种拳法,主要特点是虚实结合,实用性强。当然,它同所有的拳术一样,先是苦练基本功。
在这方面,李方明有着很强的优势。动作学的很快。黄河就不同了,一上午基本功后,浑身象是散了架似的。摇摇脑袋,咯咯直响。黄河心想下午可别再练了,上个政治课吧,自己恢复一下体力。
谁料,开饭前集合,连长安排说:“下午少穿一点儿,咱测试一下五千米的成绩。”
呜呼,悲哉。
面对下午的血战,黄河虽然有点疲惫,却也安心备战。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实在是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这种孔乙已式的安慰倒还算管用。已经有一种力量,充斥全身。
这次测试,黄河用了十九分钟,全连第七,全班第二。跑下来感觉浑身要虚脱了。但有一种成就感,远远胜过了这种疲劳。谁会料到,真正的虚脱还在后面。跑完步不到十分钟,便又进入了极限运动中,鸭子步,蛙跳,一圈又一圈。但人的潜力似乎是无穷大的,排长很擅长挖掘这种潜能。即使在新兵们极度疲劳的状态下,也能激发他们的激情。人在这种境界里,没有了疲惫,只有对疲惫的挑战。
快收操的时候,排长说:“为了检验一下我们的训练效果,我们进行一次百米接力,成绩好的班在评比栏上挂红旗。”新兵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结果是四班输了。不是输在实力,是输给了意外。李方明这家伙跑到半路被石头绊倒了,导致全盘的失利。马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李方明说:“就你给人们班扯了后腿,自己说,我不对,我有罪,我为四班抹了黑。……”
李方明果真说起来:“我不对,无所谓,我为四班抹了黑。”
马峰一听,不禁特别生气,但又一想,还是算了。收操的哨声响起,新兵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排长让四班长带队回去。马峰整队,喊着响亮的呼号回到营房。吃过饭,通信员拿来一个包裹冲黄河说:“黄河,你的包裹。”把包裹扔给黄河就走了。
黄河觉得不可思议,是谁给自己寄的包裹呢?喔,对了,排长说没有特殊情况不准寄包裹过来。黄河不禁冒了一头冷汗,心想这会不会影响自己的成长进步啊。仔细看时,才知道是米馨寄来的,黄河赶紧把那单子撕下来,藏在裤子里面。幸而李方明不知道,他不想让他知道他和米馨的事情。黄河激动地打开,竟是一盒精致的糖果。黄河感动的不行,浑身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了。拿出一颗糖,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面塞,同时将糖果分给战友们吃。
啊,天啊,好苦,好酸,好涩。黄河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真的,比吃药片还要难受。他真想把这所谓的糖果吐掉,但想到是馨馨送的,却也以‘卧薪尝胆’来安慰自己的心灵。
而战友们都受不了这种怪味的虐待,纷纷把糖果给吐掉了。
黄河脸红了,拿出随包附来的那封信。其实信上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喔,奇怪,怎么回事!口中的味道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浓浓的甘甜渐渐替代了那种苦涩,竟是两种竭然不同的落差。那种落差竟让人得到了些许幸福。那种幸福,是从来没有过的。……——
黄河,知道你们训练很苦,愿这糖果能给你坚定信心。迎接挑战。凡事都有先苦后甜的规律性,没有艰苦的岁月,你不会感到美好生活的珍贵。
喔,黄河感动极了,感慨极了。
一颗小小的糖果,诠释了一种人生的哲理。黄河在赞叹糖果制造商巧妙构思的同时,更是深深地感受到了馨馨的良苦用心。幸福在心里疯狂的喷射,他沉浸在这种超凡的幸福之中。朦胧中,米馨的身影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了。
取出馨馨赠于的小镜,黄河久久地审视她,审视自己。然而他岂止仅仅审视两个人呢,他是在审视历史,审视未来,审视一种超越民族的爱。从相识到相知,一幕一幕清晰地在脑海中放映。
“米馨——”不知是谁叫了一句。
黄河抬头,却见是李方明盯着自己手中的小镜说。
“你怎么把米馨的照片镶到镜子里了,是不是你和她关系不一般啊。”李方明笑道。
“不,不,这是我来之前她送的纪念品。”
“俗!哪有送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