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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来了?”米馨见来人正是金凤源。这些时日,他经常光顾米家,而且几乎成了熟人,但米馨似乎并不乐于同他交往。
“先上车再说!”金凤源打开车门,推米馨上车,“要不要先到雨亭里坐坐,现在能观赏到黄河的美景!“
“不,我要回加油站!“米馨说。
“那好!“金凤源脚踩油门,加油站很快出现在面前。
米馨很快地换了衣服,见金凤源正坐在沙发上与李玲闲聊,便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邮包和箱子,一辆由弹壳粘起来的坦克模型,还有一架精美的战斗机映入眼帘。米馨打开了黄河的信,嘴角开始露出甜甜的笑意。黄河信上说,这是他亲手粘起来的,希望她能喜欢。米馨久久地欣赏着,然后,把它们抱在怀中,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甜美地幻想。
金凤源推门而入。
“我有一个设想,不知你有没有兴趣?”金凤源瞅了几眼桌子上的飞机和坦克模型,似乎要有意打破她的思绪。
“什么设想?”
“现在,搬迁工作正进入高潮,对门窗的需要量比较大,而他们要购买门窗,需要到县城,长途跋涉,倘若在这个时候,请一个电焊工和一个木匠,专门焊制门窗,我想应该有一笔可观的利润。”金凤源头头是道地讲述着自己的设想。
米馨头脑一亮,觉得金凤源说得挺有道理。这段时间,她的生意有跌有升,但总体上还是很可观的,这证实了米馨的预言是正确的。
不几天,米馨果然请了两个门窗工人,购置了一些材料,开始附加门窗生意。没想到效果还挺喜人,她的小店更红火了,当手中的钞票越积越多时,她终于觉得自己像个地地道道的小老板了。
虽然是六月天,而干黄灵这一行的,仍要穿得非常保暖,其实这段时间,客人并不多,因为干这行的队伍已越来越壮大,仿佛在短短数月内发展成一个集团军。无论在哪个地方,一辆一辆的摩托三轮车排成了长队,司机们争相拉客人,有时还因为争夺客人争的面红耳赤。
虽然收入见跌,但黄灵却不甘呆在家里,即使明知道收入刚刚能贴补油钱,她也像习惯了似的,在某些人多的地方载客人。
一个上午,黄灵送客人回家时,途中偶遇房昕,他正在冲路边的杨树发火,一脚一脚的踹去;一拳一拳地打去;接着,一个腾空飞脚,那树顿时抖擞起来。
黄灵觉得他真象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尤其是那个“腾空飞脚”,简直酷毙了。
“怎么了,怎么在这里练功?”黄灵主动地问,见他回过头来,才发现他脸色很不好,赶忙把笑容收住,接着问:“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跟老爸吵了一架!”房昕坦率地道。
“为什么呢?”
“我爸他要我去当兵!想把我往火坑里塞,部队那是什么地方?整天没日没夜地打滚,汗流浃背,一个月靠那几十元津贴过日子,还不把人给憋死?”房昕眉头紧皱。在他心中,仿佛当兵就象要了他的命似的。
“当兵挺好啊,那么威武,那么……那么令人尊敬,我哥就当兵去了哩!”黄灵象是在给他做思想工作。
房昕苦笑,盯着黄灵,不再说话。
其实房昕自打退学以来,很难适应社会这个环境,看到别人腰里跨着手机,胳膊弯里搂着女人,逛歌厅,进舞厅,大把大把地花钱,大口大口吃肉,他心里就是不平衡。曾经,也把人生想像得太简单,以为凭他的能力,挣大钱不成问题,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不得不面对。
“我要挣钱!”
房昕不停地在心中嘟哝着。
河淀一中。
还有不久就要高考了。陈莹加紧了复习力度。弄来了各式各样的语文试题,不厌其烦地为大家悉心讲解和指导。然而,就在她满怀信心热情倍加时,校长给她当头一棒——陈莹已列入学校被裁人员的行列,这意味着,她要下岗了。而她是多么热爱自己的行业啊。
“我不明白,我哪里有错吗?为什么要裁我?”陈莹委屈地向校长辨白。
“现在老师队伍壮大了,再说,你正年轻,还有更理想的职业等着你!”校长信任地盯着她。
“不,不,我最理想的职业就是教师,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不会离开我的同学们的!”陈莹固执地耍甩起了性子,她自己认为,自己一直是一个比较负责的老师,她在教学方面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好好!你看一样东西!”校长的样子似很无奈,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表格,递给陈莹。
是学校搞民主调查的表格,这表格是不记名的民意调查结果统计,陈莹从头翻到尾,脑子一阵阵急剧的疼痛,天啊,这会是真的吗?她把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的“评选结果”上。
王强满意率92%
房晓倩满意率83。5%
李淑珍满意率89。2%
陈莹满意率25。4%
陈莹反复地翻弄着表格,注视着自己名字后面那“不满意”栏里的勾号。她真的搞不懂,但她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接受学校的决定。”陈莹哽咽着,把表格颤抖地递还校长,然后,默默地走出屋。
硕大的泪珠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酸楚,陈莹用手帕揩了揩夺眶而出的泪水。
最后一堂课,陈莹没有准备题目,她只是安排大家自由复习,她失魂似地坐在讲台上,呆呆地望着台下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这些就是她一直深深爱着的同学们,然而就是他们,在她最关键的时刻,毫不留情地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学生们是她一直默默工作的希望和动力,而在最关键的一刻,他们却给她制造了一条无法缝补的深深的伤痛。
是啊,无论从工作时间,还是工作态度上来讲,陈莹比任何一个老师都要付出得多得多,而回报她的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遗憾,多少次她牺牲休息时间为同学们补课,多少次,她借着昏暗的灯光,细心地为学生们批改作业,多少次,她放弃休息天和节假日为同学们补课,为的是让大家多学点知识;多少次……
她委屈;
她懊悔;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同学们看。
在这平凡而且意味深长的最后一堂课里,陈莹也明白了很多道理。是她把学生们想象得太成熟,太天真了。她以为只要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只要付出,同学们就会理解她的良苦用心。然而不曾想到,就是在她报着一种高度负责的心态,利用休息时间为他们补课时;在用教训的语气批评后进同学时;在她千方百计,费尽一番心血编写出一套套试题时,她的同学们渐渐开始排斥她,甚至厌恶她。
具有象征意义的铃声响了。
陈莹睁大眼睛,注视着教室里的一灯一线,一桌一凳,心情无法平静。在她目光触及到那熟悉的讲台和黑板时,她的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办公室,陈莹开始整理同学们的作业本,最后一次批改,依旧是那么仔细,只不过心里多了一种特别的滋味。
在她的宿舍里,王菲敲门而入。
她发现王菲的脸色很难看。' 。qi70。'
“陈老师!”王菲一把把陈莹抱住,抽泣起来。
“怎么了,王菲?”陈莹问。
“我不让你走!我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这么狠心,我喜欢你!”王菲动情的陈诉着,泪水滑落在陈莹的背上。
“我不是个好老师!”陈莹轻拍王菲的肩。
“不不,你是世界上最好,最负责任的老师!”王菲加大了音量。
陈莹苦笑,扶王菲坐在椅子上,握紧她的手,相互倾诉着衷肠。
这年七月,王菲终于如愿地进入了人生中最富意义的那个考场。
她的心怦怦地跳,忆及去年,她因为一阵怪病与它失之交臂,今年,她重新找回自我。也许是受陈莹的影响,她很想当一名教师,因此她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师范大学,她满怀信心;第二志愿是京西师范学院,尽管学校并不是很出名,但她同样对这所学校有所憧憬,因为那学校依山傍水,环境优美,而且是处在郊区,与空凌山遥遥相对,王菲还知道,那个曾经令她无尽痴迷的同学黄河也正是在那附近当兵。
在王菲背后,一直存在着一个无悔的追随者,那就是董乐宾,他下定了决心,上大学也要与王菲在一起,因此他与她的志愿完全相同,他怀着一颗近乎幼稚的心,试图能够用最自己的无比真诚与王菲碰撞出神圣的爱情火花,他仿佛相信,心中的女神会被他感化的。
说来真巧,在高考时,坐在王菲的临座的,正好是她的姑表妹李华,李华在县三中读高中,成绩不算太好,姐妹俩被意外的相遇乐得喜不胜收,两人谈天说地,似乎忘记了这是在紧张的考场。
“菲姐,考试要照顾点啊!”李华向王菲发出“求救”信号。
“看情况!”王菲说。
“这样,选择题嘛,你伸一个手指头就选A,两个就是选B……”李华耐心地传授王菲作弊的技巧。
“你还真鬼!”王菲瞪了她一眼。
高考非常严格,数门课下来,李华都没敢给王菲发出求助信号,直到最后一场时,她才鼓起勇气,用手捂着嘴巴轻轻地说:“选择题第六个?”
王菲赶忙伸出两个手指头,表示选B。
李华见求助成功,便加大了求助力度,不料都被监考官慧眼识中,并给予了警告。表示再这样的话要取消单科成绩,李华没怎么在意,,以为考官只是给同学们制造一下紧张气氛,便继续从事着自己的“地下活动。”
王菲很想拒绝她,但又不好拒绝,仍然悄悄地给她伸手指头。
问来问去,伸来伸去,考官终于按捺不住了,结果,两名不幸的“小天鹅”被宣布:由于考场作弊,每人从成绩总分中扣除50分,以示惩罚!
王菲被李华连累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真得没想到,自己的努力又成了梦的泡影。这样一来,她估计北京师范大学是上不了了,但她还是尝试着安慰自己,安慰自己别让那不争气的泪水,蒸腾出她内心的不安与焦虑。
回到家,王菲假装坦然地接受了表妹李华深重地道歉。唉,老天总爱捉弄人。想一想,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再想一想,又不敢接受这惨重的现实,因为一颗乐于助人的心,她得到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她没有把这些事给父母说,只是把它留在心中,留在最底层。
高考完后是漫长的假期,说是假期,其实是一次等待,等待成功,就要步入更高学府,等待不成功,也许就意味着自己学业生涯的结束。尽管被扣掉50分,王菲这是蛮有把握考上大学,至少考那个京西师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而此时的王菲,进入了青春的烦躁期,事实表明,每个人在二十岁左右都要经历一段特别烦恼的时期,有时甚至是没有理由,王菲则时不时会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无限的烦燥油然而生。就连那美丽的脸上,也生了几颗生疼的青春痘。
记得董乐宾曾经对她说过:“假如你觉得痛苦和烦恼的时候,你就写几首诗吧,诗会让你忘记痛苦与忧愁,会将你带入一个神奇的境界。
于是,她真的开始写诗。
其实董乐宾一直打电话约她,却都被王菲拒绝了。
这天,铃声又响,王菲提起电话,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王菲,我在明镜广场等你,不见不散!”
对方把“不见不散”重复了两遍,使王菲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在想,如果自己不去赴约,他会一直等下去吗?她在脑海中搜索着董乐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