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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谁讲的?”她疑惑。
“桑总今天上午和MK的曾总谈广告的事,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谈到纪总,大概是说大半年前挖纪总的时候,纪总就跟桑总说了,留在桑氏的时间不敢保证。如果幸运的话,会一直待下去,但是如果有意外,就只能做到十二月底。小娴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找人事部的人问了,人事部的人说是的。所以啊,纪总在来的时候,桑总就已经做好了十二月份交接的准备。桑总对你的工作能力又非常肯定,所以才安排你跟在纪总后面,这样纪总突然哪天走了,你刚好可叫把工作接上去.不过没想到,纪总真的说离开就离开了,起初还以为他出差呢,没想到是离职。”
他在来桑氏之前就做好了离职准备?
目光瞄向对面那张宽大的办公亲,她的心口猛然收缩,她极力地调整呼吸,不想再去触碰那道深深的伤痕。她的双手握了又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镇定。
她对着马红艳微笑,“你跑来该不是就要跟我说这个吧?”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桑总让你一回来就去见她。”马红艳说。
好奇怪,为什么刚才在电梯里碰上了,却不直接跟她说?
“嗯,我马上去桑总那儿。谢谢你。”说着,她起身出了门。
进了总经办,袁润之在桑渝的面前静静坐下。
桑渝轻啜一口茶,微笑着看向她,“去市场部待了大半年,黑了不少,看上去也成熟了不少。怎么样,收获是不是较之前有很大增长?”
袁润之涩涩地笑,抿着嘴唇,“这还得多亏桑总给我机会。”
桑渝点了点头,说:“这几天辛苦了。回款怎么样?”
袁润之将这几天的工作做了简单汇报,纪言则在“失踪”之前,把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所以,她也比较轻松,今天就收了两家的支票。
桑渝又点了点头,然后说:“嗯,不错。总算你的三八本质有了用武之地,很适合做市场。看来纪言则看人的眼光很准,让你去跑市场这个决定,不错不错。”
袁润之无言了,原来她在桑渝的心目中被定位为三八,不过,纪言则倒是经常叫她三八,其实,她很拼的,不是每个三八都可以像她一样能扛着马桶到处奔走的。
桑渝说:“今天叫你来,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纪总在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已经离职,所以接管整个市场部的工作暂时又回到我的手中,市场总监一职由我暂时兼任,这样,你又是我的助理了。我考虑过了,你的职位不变,工作性质不变,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现在你想继续留在市场部,还是回总经办?”
再次从桑渝的口中听到纪言则于十二月三十一日已经离职这个事实,袁润之的喉咙犹如卡了鱼刺,憋了半天才从干涩的嗓子里冒出几个字,“纪总,我想问一下,十二月三十一日纪总向你亲自辞职的吗?”
桑渝略略皱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知道。”
袁润之涩涩地笑了笑,摇头说:“之前都没有听他说过,挺意外的。”
因为两个人的工作关系密切,如果让公司里的人知道他们在恋爱,平日里难免会被拿来调侃,彼此之间若因工作再有了摩擦,难免会遭遇尴尬处境,所以,为了避嫌,她和纪言则商定,等到注册结婚之后,再扔给大家一枚红色炸弹,狠捞一笔。所以,全公司里暂时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恋爱,而且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快要结婚的地步。
桑渝交握着手,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道:“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袁润之抬头看向桑渝,两眼闪烁着的光华早巳消失,取代的是雾蒙蒙的一片。她努了努嘴唇,许久才喃喃地问:“桑总,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是怎么挖到纪言则的?”
桑渝眉毛轻轻一挑,道:“今年上半年,我们抢到了皇廷的单子,晚宴第二天,我就听说纪言则离开了GD公司,后来我就以师姐的身份约师弟出来聊聊。我问他为什么丽开GD公司,他说时间到了。我想请他帮我的忙,问他有什么样的要求,他说如果找着老婆,就留下来,如果找不着老婆,就只能在桑氏待到十二月三十一号,如果哪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他也不会对公司有什么交代,如果我能接受,他就来,如果我不能,那就算。我将聘用书递到他手上的同时,他给了我一份日期为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辞职信。”
袁润之的胸口猛然一收缩。
桑渝见她脸色异常难看的发怔,轻轻地敲了下桌子,“之之,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但大致我也知道一些。你一直不讲,我也不会过问,毕竟这是你们的私事。只是,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大半年前我的影子。我花了五年的时间与等待,所以我知道等待一个人是多不容易的事。说句真心话,我为你们两人感到可惜。”
桑渝对袁润之说的这番话,实际暗指纪言则其实喜欢她很久了,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劝她放弃等一个人。
她咬着嘴唇,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桑渝看着她的反应,只能叹一口气,又问了一次,“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要坚信自己是对的。决定留市场部,还是回总经办、?”
她幽幽地说:“回总经办吧。”
桑渝摊了摊手,“好,欢迎你回来。”
出了总经办,袁润之躲进了洗手间。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个月的心情,再次波涛汹涌。
他—手拿着聘用书,—手拿着辞职信有什么不对?找不着老婆,做好离开的准备,有什么不对?嘿,傻瓜袁润之,从一开始的时候,不久说好了的吗?如果一开始就乖乖地认命,占了男人的便宜又怎样?允许男人占女人便宜,难道就不能女人反占?其实是她太贪心了吧,才会在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后,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地似的。她又不是什么天仙,又不是什么天才美少女,还是回归当初吧,半年之约,他把房子车子都留给她了,这才是她该得的。
她拼命地甩着头.眼泪抑制不住地向外拼命流,捂着脸,坐在马桶上哭得泣不成声。
进出洗手间的保洁阿姨听见有哭声,敲了敲门。
她赶紧抹干了脸上的泪水,佯装虚弱地回应:“大姨妈光临,扛不住了”
保洁阿姨咧开嘴笑道:“嘿,这东西就喜欢赶过节时候凑热闹,用热水袋暖暖,回去用红糖加姜熬成汤茶喝啊。”
“谢谢阿姨。”她扯了一抹笑意,干涩的脸生疼。
袁润之回到总经办之后,显得格外忙碌,每天从早到晚的在客户那里守着,甚至将前年一笔被认定几乎不太可能收回的工程款都催回了。
全市场部的人都觉得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个新年一过,这丫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比起以前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
一个个都追问着她怎么了。
被逼得紧了,她会抖擞精神像以前一样使出撒手锏一一装呆,傻呵呵地笑着说:“我这不是沉默寡言,这叫成熟知性。毕竟又长了一岁了嘛,当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疯疯傻傻。”
夜幕降临,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卷曲着,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身体,头蒙在被子里,让温暖的黑暗笼罩着她残破的灵魂。有那么一瞬间,黑暗里清晰地浮现出纪言则的身影,这个让她心痛心酸心疼又心爱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让人难叫抗拒的气息,她忍不住急切靠近,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撞出很远,一次又一次,最终伤痕累累地看着他的影子渐隐渐消。
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压得她无法喘息,却又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可是每当深深吸一口气,胸口深处便会传来—阵莫名的痛楚,这痛楚会顺着四肢不断地向全身蔓延着。
睁开眼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场噩梦。
又是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着的无边的黑夜,她承受着无边的黑夜里等待天亮的迷茫。
随着时间的流逝,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季节进入了又一道轮回。
纪言则离开通三个月了。
袁润之的心境渐渐趋于平静,仿佛又找回了曾经哪个没心没肺的开朗的傻姑娘,只是眉宇之间偶尔浮现出淡淡的忧郁。
这日,袁润之从超市里采购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回到自己的小窝。一进门,满眼凌乱不堪,突然,强烈的罪孽感爬上心头。
瞧,她浑浑噩噩的,每天住在这么乱的屋子里,却不自知。于是,放下东西,她开始着手收拾起自己已经乱到极限的小窝。
每清理一个地方,她都能发现纪言则的物品:领带、衣服、财经杂志、汽车杂志、只见过一两次的打火机
她停下整理的动作,三个月,这么长的日子里,不是她不整理屋子,而是因为每一次想到这些东西即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心就会很痛,很痛。她想保留这些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只是每看到一次,她的心就会伤一次。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屋子清理干净。
整理沙发的时候,夹缝里,一个小小的金属质地的东西映入眼帘。
奇异的波纹指环,璀璨夺目的钻石,这枚与众不同的戒指,她找了很久,原来落在这里了。
她将戒指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称得上白皙的手指,纤细极美。
往事一幕幕浮现于眼前,有甜蜜,有痛楚,她记不得从哪天开始,再也找不到这枚戒指,几乎是要将家里整个翻过来,依然找不到,后来也就渐渐放弃了。
爱情是种缘分吧,如果缘分真的断了,留着这样一枚戒指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抬眸看向对面柜子里摆放着的那个同系列的八音盒,于是起身,取下那个八音盒,轻轻转动底盘。
水晶般的音乐声骤然响起,是那首再熟悉不过的Heartbeats。
清脆的声音,声声敲进她的心里。
Can'tyoufeelmy eartbeats?
她早已心动不是吗?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唇边不由得泛起涩涩的笑意,她深吸了一口气,取下戒指,将它和八音盒装好。
从今往后,这些都将是一场尘封的瑰丽记忆.
正打算将它们收起,蓦地,门铃响了,她不禁皱眉,这么晚了,会是谁过来敲门?
她放下八音盒,走出卧室,透过猫眼,看见阿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外。
她迅速打开门,“梦露,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袁梦露一进屋子,将大包小包全放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了,逃难来了。”
“怎么回事?”袁润之赶紧倒了一杯水。
袁梦露一边喝水一边说着自己的“遭遇”。
桃花镇上隔了她家几条街的死了老婆多年的童叔,不知怎么买了一大捧红玫瑰,一大早就到袁梦露家向袁梦露求婚。吓得袁梦露将大门紧闭,窝在家中一天不敢出门。谁知那童叔是一根筋扭着的人,从早上守到下午,一直守在她家门口不走。袁梦露被逼无奈,收拾包袱,从后面溜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子,才到了袁润之的公寓。
“不知什么人创造的这倒霉的情人节,害我连麻将也打不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抱一捧红玫瑰向人求婚,真低俗。这都愚人节了,他还不放过我。想想,还是来你这里安静些,只不过没有麻将打罢了。”袁梦露抱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