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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树林,向那边走去。
这个地方,我最早和朝烟来过,不过那是在欲望和气温一同升高的夏夜。现在,我要在这里分别也许是诀别一个曾经朝思暮想的人,以及和她有关的无数往事。看来,这个我以前没有注意的地方,和我的感情世界还有很密切的关系。
我走到她身边,她还没有发现,或许发现了,不想转身。她在盯着湖面。湖边,浮着一层雪,雪和水融在一起,像一朵朵巨大的棉花。湖中间,没有雪花,只有蓝地让人战栗的湖水。湖水不但透蓝,而且冰清玉洁,让人不忍心看见她有一丝的波澜。仿佛波澜是美人额上的皱纹,是摧残青春的风尘。
“你来了?”她转过身,向我一笑,露出那颗虎牙。我看见她的脸光洁闪亮,在雪中分外明澈。眼睛,如同雪中的梅花,闪着高傲的光芒。
“嗯,你来得这么早啊!”我也笑了笑。
“好多年没有看见这么大地雪呀!”她蹲下去,抓了一把雪,把玩起来。我看见她的手指通红,如同透明的玛瑙。
“是啊,好多年了!”我也感慨地说。
然后,我都蹲在地上玩雪。我们都没有说更多的话,似乎我们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我用一根枯枝在地上划着只有自己才看的懂的图案;她则让那雪在手中融化,看着雪水从掌中渗出。
“你这个学期,过得怎么样?”我问。因为这个学期,我们短信联系少了许多。到了后来,基本没有联系了。
“好啊,好!”她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也站了起来,看着她。
她低下头,说:“你过得,也好吧?”
“好,一切正常,”我笑了笑,〃 而且,“我却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她轻轻地问,声音有些战抖。
“而且,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恋爱了——我这是按照你的话说的。”
“是吗?恭喜你呀!她,她很优秀吧?”她拂了一下掉下来遮住眼睛的头发。
“嗯,是很优秀。”我淡淡地说。其实,在失去朝烟之后,我几乎把思想都寄托在石榴青的身上,然而,她是那样高贵,以至我不能对她有凡夫俗子的念头。唉,她只是我一辈子的知己呀!连红颜知己都算不上。痛哉!
“祝贺你,终于找到了幸福。”她还是那样淡淡地说。我发现她的眼里有一层雾。
也许,对于她而言,我也是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知己,却不能是终身伴侣吧!人生,真的需要好多种异性知己,除了一辈子厮守的,一起考虑柴米油盐的,也需要有在饭后思念片刻的朋友,需要可以倾诉的人,甚至其中有些话不可以对伴侣说,却可以对她讲。
我和石榴青,可能就是这样的关系吧!
“是吗?谢谢你的祝贺。”我微笑着说,我不想把气氛弄得太悲戚。也许我们以后很难见面,但我们在精神上应该是相通的。在一方被平庸的生活同化得快平凡的时候,会想到另一方,把另一方作为自己奋斗的动力。是啊,我们的前面,还有许多坎坷甚至是绝壁,我们必须走过去。真希望她在经过这些地段的时候,想到我的微笑,想到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想到我总希望她过得比我好。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这是个比较正规的说法啊!你是说领那张贴有两人照片的纸片?我们已经领了!”我尽量说得诙谐一些。
“啊?”她似乎有些惊讶。
这个可以理解,在半年之前,我们等庐山的时候,我连提都没有提柳芙蓉;这也不能怪我,因为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成为在一起过日子的人。
“呵呵,快了一点吧!”我不好意思地说,〃 她也是我的学生,不过早毕业了,研究生毕业也一年了。不过,我们以前可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我狗尾续貂地说。
“有没有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她笑着说。
“呵呵,可能是这样吧?我只是说明一个事实。”我讪讪道。
“虽然你说这是一个事实,但我未必相信。因为我了解你。”
“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急了,所以有些失态。
“你急什么?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还怕人家说三道四啊!”她揶揄道。
“不是,”我低下头,我只是说,〃 我以前并没有欺骗你。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没有三心二意;尤其是对你。“
“谢谢,我感到很幸福。”她又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湖面。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我后面走着。
雪后的湖滨,很寂静,只有我们脚下的积雪发出〃 咯吱咯吱“的声音,以及积雪从杉树上滑落的〃 沙沙”声。当然,我们还能隐隐约约听见远处街市的喧哗声。但是,那些都与我们无关。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我们不禁都打了个寒噤。再看湖面,也涌起一层层微波。我一阵心酸,仿佛看见正在衰老的红颜。
来年春风拂面,杨柳依依的时候,我们又各自都在哪里?
我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还是那样清秀美丽。唉,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遗憾;一些美好的事物总是停留在可望不可及的地方,让你艳羡,让你遗憾;当然,也让你享受,如果你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你们,准备在这里呆下去?”她停了下来,望着我。
我略略有些吃惊∶“你是说我和我的妻子?”我把〃 妻子“这两个字说得很轻。
“嗯,是的。”她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我好像还没有考虑。”我老老实实地说。
“你最好,最好带着她离开这里;让她呆在这里,太委屈了。而且,在这里,对你也不公平。”她的口气像个大人。
“你不是说过,要在故乡靠水的山边,筑一幢小房子吗?”我笑道。
“你就别再笑话我,好不好?”她埋怨道。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苦涩,她终于长大了,是一种平凡的长大,不是那种脱俗的长大。看来,平凡的人占多数。不过,我曾经也预言她会忘掉这一切。然而,我多么失望啊,我的预言提前就实现了。
“我没有笑话你啊,”我安慰道,〃 也许你在若干年后会筑起那么一幢房子呢!呵呵。“
她没有回答。我知道,她自己对这个也没有信心了。不是没有金钱,而是没有那分心情。
这时,远处的房子飘来一首很老的歌曲:
“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亮你我
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这是一首堪称古老的歌曲,〃 年龄“几乎和石榴青一样大。
“你喜欢听吗?”我问。
“喜欢啊,歌词写得好。”她柔声说。
“我们就此分别吧!”我下了下决心,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
“好吧。”她勉强笑了,咬住了嘴唇。
“祝你幸福,永远。”我伸出手。
她也伸出手。
我们的手握在一起。
“祝你们永远幸福,我会永远怀念你!”她看着我的眼睛说。
“谢谢。你先走吧。我呆会儿。”
“好的。多保重。”
她走了。
我一个站在雪地里,望着她逐渐消失,如同一团火,在慢慢熄灭。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无声地滑落。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为这个认识了五年的女孩子而委屈自己的眼睛。过去的岁月难忘怀,难忘怀呀!
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柳芙蓉的。
“无雨吗?冷吗?快回来,过会儿又要下雪了。”
我感到一阵温暖,大声说:〃 知道,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第九十八节从除夕开始忘记你除夕到了,家里洋溢着暖暖的春意。母亲和柳芙蓉在厨房里忙碌,我和父亲在客厅看电视,正儿八经地做起了爷们。
“今晚赵本山上不上?”父亲问。他得语气充满罕见的幸福。也难怪,这是他老人家第一次正正规规和儿子媳妇过年啊!
“可能会上吧!”我说。
“没有赵本山,这晚会就没有看头。”我母亲在厨房里高声应道。
“你们都喜欢他呀?”柳芙蓉也插话了。
“这个人的身上,有那么一点喜剧的成分。”我说。
“你就爱卖弄。”柳芙蓉揶揄道。
“呵呵,你怎么这样尖刻?”我反击。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无雨就少说一句吧!”母亲忙打圆场。
我正考虑要不要把辩论进行下去,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我问。
“朝烟,我给元老师拜年。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我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过了一下,我才说∶〃 哦,谢谢,祝你新年快乐,学习进步,前途似锦!“
“谢谢元老师,代我向师母问好!”
“哦,我会的。”我淡淡地说。
“那我挂了。”
“嗯,好的,再见,代我问你父母好。”
“谢谢,再见。”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十秒钟之内,直到结束了,我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这就是朝烟?这就是朝烟给我打的电话?如此的客套而冷漠!
虽然我们已经不再有什么可能了,你至少也可以说几句让人温馨一点的话啊,在这个冬天里。
看来,我必须下决心彻底忘掉她,不然我会在某个时候因为她而自己伤害自己。
我走进书房,找出她留给我的物品。
我一件一件地翻起来。忽然,我看见了两页稿纸,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我打开一看,是朝烟上大学后写的第一篇文章,寄给我看的。我当时看文章,觉得很一般;现在再看,发现她其实已经不是高中的朝烟了。
下面是这篇文章。
一江秋水,带不走的回忆气温骤降之后,今天才慢慢滑入正轨。今天的气温虽然很低,风很大,但是,令人欣慰的是,太阳还羞涩地挂在天边。
这样的一个下午,我们这群人,带着些许激动和憧憬,坐上了去新江摊公园的公交车。大家都期待着一个商业都市角落里的风流。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接着上了轮渡。在船上,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冷峻的风同时为我们注入了寒气与活力,大家红着鼻子互相照像,开玩笑。对着滔滔江水,很多人哼起了歌。江水起落,载着我们遥想和梦幻的节拍流向大海。
下轮渡,就是步行街了。街道两边的复古建筑为这座市民味道颇浓的城市抹上了一笔文化色彩,不过古式的建筑早已为今用。望着洁净的台阶,精致的橱窗,花纹复杂的墙壁,明亮高档的室内大厅,以及那些进进出出衣冠整洁名牌包装眼神明亮而有孤傲的人们,我的眼睛似乎在为我的心感受着一篇江雾浸润下的时空流变。永恒在刹那间凝固。
感叹了一番步行街之后,走过一段路,便到了心江摊。说她是商业都市背后的一抹风流真的不为过。现代而时尚的创意,精致的景点,在江水的吞吐中,清新而美丽。只是时时有镁光灯划破这一片氤氲。
很多北方来的同学是第一次看到长江,很是兴奋,对着江水拉起了歌。那一刻的冲动深深地震撼了我。我似乎感觉到这种冲动源于一种情感的不曾改变。以前对〃 南方北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