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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平常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漂亮是漂亮,但样子很冷,似乎不大好接近。成绩,很不错!
她是高二年级为数不多的长得漂亮但没有“绯闻”的女生,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教师们主要是男教师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免不了要谈谈女学生,尤其要谈谈漂亮的女学生,看哪个最过分。不过谈到她的时候,总是好评如潮。是啊,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不谈恋爱,简直令人费解。
其他的,长得漂亮的,如朝烟,(唉,怎么提到她了?)从一进校门开始,就与绯闻挂上了钩。这也不能怪她们啊,谁让她们长得漂亮?高二高三的学生,专挑高一的漂亮女生。朝烟有一点让高一的师生满意,就是她从不和高二高三的谈,要谈,就谈高一的,肥水不流外人天;所有,虽然她换了好几任男友,大家都原谅了。大家可别怪我八卦,人家在办公室议论,我总不能把耳朵堵上吧!以前听这类故事,我是津津有味,但自从收了她的照片,我就有些想法了,甚至疑心他们是故意气我的。尤其是胖阿翠,总是别有用心地看着我。好像想找出什么破绽来。
想到这里,我又回到了二(3 )班教室,鬼使神差地踱到了朝烟身边,不知不觉地在她身边站了下来。
她正在读《孔雀东南飞》,样子很投入,似乎正为焦仲卿和刘兰芝悲伤,所有我站了半天,她也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些都是假象,一年半后的某一次,她回忆说,这次我在她身边站了5 分钟,她是盯着表的;读书,是装出来的。她说,你当时是不是想抱我?我只好说是,不然又会被暴扁。
还是回到当时的故事中吧。
我其实很希望她也像石榴青那样做一暗示性的点慰问,谁知她就像不知道我离了婚似的。可恨!
我便转身又去了二(3 )班教室,偷偷走到石榴青身边。但她正全神贯注地读书,没有和我暗度陈仓的意思。
我只好怏怏地出来了。一个早自习就这样混过去了。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拿就是看见了石榴青同学的那几个字,但可供想象的空间并不大。
第五节我被朝烟涮了一把转眼放了寒假。对于我来说,这个寒假实在漫长――我不知道如何向老父解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回家过年。以往我都是携谢红叶回家的,我的父母总是要我们去亲戚家拜年。我知道他是在炫耀,因为他们的儿媳妇是城里科长(相当于乡长级别)家的千金。其实我岳丈(现在不是)是一家官办小工厂的厂长,工厂早垮了,他老人家现在巷子口卖油条,但我哪里能向我的老父解释得清楚?
我就打电话说:“我寒假要到北京去参加司法考试培训班,不回家过年了。”
这个事情他约略知道一点,他儿子喜欢法律,通过了这个考试,就可以帮人家打官司,所以他叶没有什么话说,但他想看看她的儿媳妇,所有挨了半天,才小时说:“你不回来,那红叶能不能回来?”
我正要说不能,就听见我母亲在一边骂他:“老糊涂,儿子不回来,媳妇回来干什么?”
我突然想笑,一种苦涩的笑。
我当然没有去北京参加那司法考试培训班,我知道那些都是骗子,赚钱的;但我可以在家里自己复习嘛!我有个学生(是女生,但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一点儿杂质都没有)在读法学,鼓励我参加司法考试,说是要和我合伙开律师事务所呢。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凄凉的感觉是免不了的,好在有老刘和三狗两个朋友,常来陪陪我,或请我去他们家吃饭。因此日子倒也过得去。但人家也要过年,我总不能老呆在别人家里吧,所有自己也要购置一些,象模象样地过年。
到了腊月28这一天,我放下看得眼睛放花的司法考试辅导用书,到超市办年货。
出了校门,我才知道世上幸福的人远远多于倒霉的人。你看街上,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连那乞丐,也是用歌唱般的声调行乞:“老板先生新年好,赚钱多得装不了,给我一个小钢蹦,保你把桃花运交!”
我笑了笑,给了枚钢蹦。
进了超市,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我等了半天才抢到一辆小推车,但几乎走不动,也不知道买什么,只好跟在一个胖女人后面,她拿什么,我也拿什么。但她很快就起了疑心,用警惕得眼光看着我,仿佛我不想劫财,就想劫色。说实话,我倒想发财,因为这样可以在谢红也那里找到一点儿尊严,但我不想通过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至于劫色,是从来不想的;退一万步说,我哪天性饥渴,想劫色,也轮不上她吧!
我正在为自己的想象力自我倾慕,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有十根香香的肉柱子将我的双烟盖住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打劫!
但马上又否定了,在这种地方打劫,只有范伟才干得出来。
我说:“是谁?”
其实我可以一下子将那手掰开,但我知道这样会扫人家的兴;再说,从气味和质地来说,这绝对是女孩子的手,让它们一下子就离开了,受损失的还是我自己。尽管一年半以后,我对这十根指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在当时我是非常激动的,希望大家理解我的心情,不要笑话我。
那手指捂得更紧了,并且伴随着“嘻嘻”得笑声。
“是谁?”我又问。
“你猜呀!”不过那声音明显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这个人在考验我。
我可不能乱猜,如果猜错了,对方会很生气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是她,因为我想我和她不至于熟悉到可以捂眼睛的地步。
但我实在猜不出,除了谢红叶,我压根儿就可以碰过女性的手。
“猜不出来。”我老老实实地说。
手慢慢地松了,我揉了揉眼睛,渐渐看清了站在自己眼前的美女――朝烟!
“怎么是你?”我老实说,我激动的心情超过了那天看见石榴青写的那几个字的心情。
“你以为是哪个美女啊?”她笑笑嘻嘻地说,鼻子上都起了好看的皱纹。
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和她老师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话!
我讪笑:“怎么会呢?”
“你买了什么年货呀?”她看了看我的小推车。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啊!”我说。
“我帮你当参谋吧――不过,我是要收报酬的。”她边说边推起了车子。
我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就跟在她后面走着。
这情景,有一点儿熟悉,那是我们刚买房子的那段时间,谢红叶心情好,让我陪她逛超市,她推车挑选,我空手走在旁边,像保镖。我那时说:“这简直是浪费时间。”她恶狠狠地说:“我要男人干什么?”
不过朝烟不会说这些话的,因为我是她的老师嘛!
但我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正常,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正想着,我还发现一些人用不正常的眼光看我:鄙视,愤怒,羡慕,怀疑我不知不觉和她拉开了距离。
“快过来呀,傻瓜!”她喊道。
我一惊,她怎么喊我?傻瓜?她有这个理由这样叫我吗?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后的一个男人道:“请让开,我过去。”我忙站到一边。
“快过来,傻瓜!”她又喊道。
我幸福地跑了过去。
“你看,我给你挑的这些,你喜欢吗?”她喜滋滋地问。
我看都没有看,说:“喜欢。”
“好。那你该付劳务费了――你请我吃点什么啊?”她一脸无邪地看着我。我后来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善于伪装的脸。
“你自己挑吧。”我笑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她的语言里有些挑逗的成分,凭我是语文教师,我领会了这一点。我终于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我哪里知道。”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真没有出息,我暗暗骂了一句自己。
“好,我自己拿了――你可别心疼。”说完,她拿了一包什么放在小推车上。我发誓,她是有预谋的――她拿了一盒心状包装的巧克力!
我心理甜滋滋的,似乎当时已经吃了那巧克力。
快到收银柜了,我偷偷地说:“你先出去吧,这里容易碰上熟人。”
她说了一句十分阴险的话:“怕什么?难道老师心力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我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
她不但不离开我,还和我一起推出去付款。我紧张得满头大汗,边排队边东张西望。这买年货的,都是一车一车的,弄清一个人的货物与款项,得好几分钟。唉,时间过得太慢!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有熟人出现!
她到满不在乎,谈笑风生,还朝我做鬼脸。
终于出了超市,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是不是终于摆脱我了?”她盯着我,坏坏地问。
“不是啊,提这么多,累呀。”
“那我帮你送回去吧!”她有时一脸纯洁。
我也不好拒绝,就说:“谢谢了。”
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七手八脚的将年货赛进车子。
“你上去吧!”我说。
“你以为我真去啊!嘻嘻嘻嘻!”她说完,就跑了。
我几乎晕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司机掉过头说:“你女朋友好任性哪!”
我气愤地说:“不是女朋友,不认识。走!”
他妈的,二十七岁的人让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涮了,可耻!
那次点她回答问题,让她出了洋相,她还记着仇呢!
第六节巧克力给了石榴青回到家里,往楼上搬东西时,我才发现朝烟的巧克力还没有拿去。
我犯难了:怎么办?送到她家去?我才不呢!还会让她涮了一次,还会涮第二次吗?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府上在哪里呀?算了,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不过进了家,我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这巧克力无论放在哪里都很别扭。想着刚才她在超市里那认真的样子,我又不敢轻易处理掉这巧克力;放在家里又碍眼――真是左右为难。
真想着,有人敲门。我一惊,是不是朝烟来了?
我忙整理一下客厅,又把坐皱了的裤子扯了扯,才去开了门。
一看,原来是石榴青!
“是你呀?”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来错了吗?”她微笑着说。
我今天觉得她比朝烟更美;倒不是她到了我家门口的缘故。她身材比朝烟稍高,很匀称;五官非常协调,鼻子也很高;皮肤微黑,却非常光洁;眼睛是真正的纯洁,不是朝烟的那种深不可测。
“没有没有,”我看完了她,才说,“请进请进。”就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把杯子放在手中,两手捧着暖和暖和。我这才发现我用了我自己喝水的不锈钢杯子,忙说:“换一个杯子吧?”
她笑道:“怎么了?”
我难为情地说:“那那那是我喝水的杯子,你不嫌脏吗?”
“呵呵,是吗?”她又喝了一口,“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味道啊!”
我发誓她丝毫没有在掩饰,是真正的纯清。
“你坐啊!”她看着我,“你好像怕我,这是你的家啊!”
我忙搬了张塑料凳子,远远的坐了。谢红叶投奔“成功男”后的半年里,我这屋里还没有女性来过,我还真不习惯呢!我一个人在家里,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