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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
顾殛宇突然睁开眼。
眼前是单手支着下颚半倚在床头的人,斜钩的嘴角挂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哇,你怎么会到我床上来的?!”
“我什么时候到你床上去了?”炎君说得不紧不慢。
顾殛宇飞速运作起来的脑子里回放各种评书故事情节,换了个质问:“你怎么把我弄到你床上来的?!”
“如果你想上我的床我其实是很欢迎的。”炎君挑了个眉继续不紧不慢地回答。
顾殛宇闭上嘴,低头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和炎君是在两张并在一起的床上,自己还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只是床背靠墙面的雕花不翼而飞。顾殛宇抬头,才发现不翼而飞的不仅仅是雕花,还有原本用来隔开两个房间的大半面墙。
阎冠宇一脸心情愉快地躺在原本隔壁房间的床上,当然,床早就从另一头被移位到了靠近顾殛宇床的这一边。
两张床并在一起,甚至找不到一丝缝隙。
顾殛宇头一次发现,原来类似“你昨晚吵什么吵,在拆房子么?!”这种问句,其实可以并没有使用夸张手法。
为了摆脱炎君的纠缠,顾殛宇决定去上课。许久不去,希望夫子还认得自己。
他想了一会,又在心底默默道,还是希望夫子不认识自己了吧。
顾殛宇到学堂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夫子早就开始讲课了,他趁着夫子转背,从后面猫着腰溜了进去,坐在以前习惯的位置。
待坐定,他便戳了戳前面的子昂。
子昂被小吓了一跳,随即靠到后面,没有转过身用书掩着嘴道:“你舍得来上课了?”
“其实不舍得。”顾殛宇苦着脸。
“那怎么来了?”
“家有猛兽。”
“不是家有悍妻么?”
“是的话我就不来了。”
“你果然属于牡丹花下死的那种”子昂鄙视道。
“其实我比较喜欢万花丛中死,光牡丹不太够”顾大少没脸没皮。
“你快去死一死吧”
顾殛宇正要回嘴,头上突然一疼,随之而来“砰”的一声。
顾殛宇在心里吐槽,这段怎么这么熟悉。
抬起头,果然看到夫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边叉着腰收回刚刚敲他的书,一边磨着牙,压低声音道:“顾殛宇,你,你怎么又来了!”
顾殛宇很想说,我其实是交了学费的。
但害怕夫子一激动,自己从此就少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睡午觉打发时间的好去处,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跟夫子陪完不是,顾殛宇被数落了半晌,终于重新坐了下来,本想着好好睡一觉算了,突然又想起“沈言”的事。
他抬头看窗下,却是三个位置,空无一人。如果不是确定炎君没有撒谎,他肯定又要纳闷半天了。
应该是沈言因为什么事刚好也没来吧?
他抬手又戳了戳前面的子昂,悄悄道:“你就听我说,别回话,我不想再挨骂了。沈言平时是坐窗户下第一个位置么?”他依稀记得窗下第一个位置是时常有人坐的,而炎君坐的是最后一个位置。
陈子昂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他今天怎么不来上课?”难道是跟我一样的逃课党?顾殛宇顿时对这位未曾蒙面的哥们有了几分好感。
陈子昂思考着怎么才能不回话把意思传达给后面的人,想着想着就听夫子道:“今天的课我就讲到这里,现在请大家以《梅》为题,写首七言绝句,一炷香后交上。子昂你跟我来一下。”
陈子昂吓了一跳,自己又被发现了?可是他确实没再说话了啊,他瞪了顾殛宇一眼,忐忑不安地起身跟着夫子走进了内室。
顾殛宇无限同情地对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目送子昂悲壮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面。
顾大少叼着笔。
梅啊?
我真的没有什么文学天赋,作诗这种事就应该交给秦临嘛!就这会儿顾殛宇纠结的功夫,他估计已经作出一大堆了
琵琶停杯空举箸,楼台明灭山有无。
零落成泥辗作尘,奈何幽幽香如故。
这不是他作的诗。
顾殛宇只觉有人在耳边低低浅吟,抬头四顾,其他人都在埋头苦想,没有一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一阵风擦过耳尖,牵动别在耳后的发丝遮住眼睛,顾殛宇反射性地抬手去拂。突然间,似乎看到自己的右手小指根系着一条红线。
他顾不上落在眼前的碎发,伸出右手定睛看——却什么都没有。
学堂的室内,顾殛宇坐的位置离窗和门都有着一定的距离,可是被风拂动的发丝还幽幽地在眼前晃着,顾殛宇飞速把发丝别到耳朵后面,痉挛似的甩了甩右手,背上无端端地冒出一阵寒气。
他在心里默默回忆起自己见过的鬼。嗯,女鬼都是美丽的,比如西施姐姐啊再比如西施姐姐啊或者比如西施姐姐啊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该死,怎么突然这么冷?再回家我肯定不排斥阎冠宇粘着我了!
顾殛宇盼望了半天,阎冠宇没出现,终于把子昂给盼回来了。
子昂对着他吐了个舌头,顾殛宇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又有精神打听小道消息了。
“沈言赶秋试去了,据说他那边有亲戚,考完就住在杭州城了。”子昂趁夫子还没到,赶紧把顾殛宇这颗炸弹解决掉。
“嗯,夫子叫你干嘛?”
“要我把沈言的推荐书信带去沈府,让他家人给他寄过去。沈言那小子成绩不错,过了院试明年就该赶秋闱了。”子昂并不特别了解情况。其实沈言走时本未打算参加乡试,在杭州也是因着一些巧遇,才突然打算一搏。
当朝的科举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乡试三年一行,每逢子、午、卯、酉年八月,北直隶在北京,南直隶在应天府南京,各省即在当地布政司考试,中试者为举人。
要参加乡试,首先需考出秀才。考秀才又叫童子试,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部分。考上了秀才其实就已经有了见县令不拜和不纳粮不交税的优待,成绩上佳者还有来自官府的补助,因此很多自认为成绩平平的人也就止步于这里。
因为县试表现并不尽人意,沈言此去杭州,本是只打算考个秀才回来,哪知通过了府试的四五场考试,似乎是考出了手感,越考越得心应手起来。加之在杭州认识了几位学友,刚巧赶上三年一次的乡试,便相约考出了秀才先不忙着回去,干脆来年八月再试试运气。就算什么都没考出来,也算见见世面了。
沈家本就算宽裕,在杭州府又有亲戚,若考不出也就是多花了一趟路费,考出了举人自然是光耀门楣,收到沈言的书信便欣然应允了。
顾殛宇虽说在读书,却根本没打算过考科举,因此对当朝的科举制度是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为何要有推荐信一类,在子昂要求他陪同走一趟沈府的时候,便因为自己“为好朋友可以插别人两刀”的义气随口应承了下来。
顾殛宇这个时候未当回事,刚刚发生的怪事也早就抛到了脑后,等他再一次开始打从内心呼唤“温暖”的阎冠宇的时候,已经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里插一出夫子归来对大家的诗评。
顾殛宇“迫于无奈”——迫不及待地打听别人的私事于是导致时间不够无奈地——用了那首“天赐”的诗。
意外地却得到了夫子很高的评价。巧用典故就不必说了。夫子评曰全诗不带一个“梅”一朵“花”却处处透着一种对梅花的倾慕。
听不进琵琶的纷扰之声,看不见满桌的美酒佳肴,玉宇楼台峻岭青山在梅花的对比下都成为可有可无之物。男子只是停下酒杯,空举着筷子,青山为背景,楼台做映衬,他的眼中只容得下那风雪中傲然的花朵。
再看下句。寒风刺骨,哪怕花瓣飘落在地,混进泥里化作沙尘,它幽幽清香依然铭刻于心,难以忘怀。好花易见,泱泱天下,难觅痴情郎!夫子只差没摇着头大叹“好诗!好诗!”了。估计他在点评前先注意了一下诗作者,看到是顾殛宇,再好的诗也要在赞叹前拉住缰绳。
因为在很久以前某次顾大少拿子瞻的诗去充数,夫子忍不住赞叹“好诗!”的时候,我们一直不在状态的顾少爷很无辜地回答了一句:“好湿?什么好湿?又不是在游水”
夫子想说,我这是在赞美你啊,你就不用无差别攻击了吧他从此决定,以后顾殛宇写的诗,除了作文字剖析,绝对不能带任何个人点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按理来说,这才是真正开始讲故事了。
前面都是在缓慢的人物出场而且到现在场也还没出完
我一直好担心我的人物出场写得太漫长了导致大家都没耐心看到真正的文出来了==
不过情况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感谢支持我的大大们!真的非常感谢!
☆、红线(中)
放课后,顾殛宇和陈子昂往沈府方向走。时辰不晚,只是冬日的日照比较短,顾殛宇只觉得愈接近沈府,天就愈阴,本就不算温暖的天气更加寒冷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就差没直接掉头回去了。
“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冷?”顾殛宇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子昂。
“还好吧,快到了,你忍忍。”子昂拍拍他的肩。
“我总觉得有风往我背上吹。”顾殛宇不敢回头。
“我觉得还好啊,你穿太少了吧。”
遇到鬼时最不爽的就是听到类似“没有啊”“还好吧”之类的安慰,别人都没事,就自己又是被阴风吹又是冒冷汗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们是一行人没错,但这堆人中间你很明显是“被选中”的那个!
顾殛宇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在抬起手又一次看到右手小指上系着的红线时,他终于彻底地相信了。
他叹了口气:“我的确应该多穿一点,没能披件‘阎冠羽’,好歹也带片木雕啊”翻遍全身上下除了找出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身上的豆子,居然连平时防身的匕首都忘在了家里,看来是早上被炎君烦得跑出门时太匆忙,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顾殛宇打死都不进沈家的门,说要在门口等着子昂回来。子昂只好一个人跟着看门的老管家走了进去。
沈府在北阳城并不算大家,宅子可能还没有顾家大,仆人家丁也很单薄,只是因为沈家在北阳地区的资历很老,还是很受人尊重的。
顾殛宇探着身子往里望了一眼,偌大的院子里见不到半个人影,因为是老宅,墙上虽不至于有裂纹,墙根的颜色都比较深。那些常年晒不到阳光的拐角处愈发显得幽暗诡秘,仿佛有什么在那窥伺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草木枯黄,天色昏暗,如果把房檐下红色的新纸灯笼换成破旧的白纸灯,顾殛宇会毫不怀疑地认定这是座鬼宅。
顾殛宇打了个哆嗦,缩回身子把玩起在身上翻到的那颗豆子,企图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豆子很小,只有绿豆大,颜色是深红色的,顾殛宇不由在心里嘀咕,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赤豆?赤豆是不是可以驱鬼?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颗豆子是哪里来的了——陆子瞻走的时候用来交换他的玉佩的!炎君说那块玉佩是他的封印,拿走玉佩就表示赌局开始。问题是陆子瞻给他这个豆子干什么?
难道是早就预料到他有这撞鬼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