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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说:“好。方迪说:“那就散会。”方迪送老九离开生产基地时天已经黑了,汽车行驶在去北丽别墅的大道上。老九采纳了方迪的建议,在北丽别墅买了一幢房子。
车里,老九说:“道理都对,可心里还是虚虚的,这么干真能成吗?”
方迪笑了笑,说:“九哥财大气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可是没有回头路了,除非九哥赦免我,让我回到原来的状态。”老九说:“可不这么干,又能怎么干呢?我是真被失败折腾怕了。”方迪说:“谁不怕呀?我这无知无畏的都害怕,九哥膛水的能不怕吗?怎么说呢?至少从理论上说,市场竞争的一般规律就是质量、价格,其中质量包括了产品和服务,说起来就这么简单,可做起来太难了。咱难,人家也难,那就看谁偏离航向少点了。”老九问:“晚上怎么吃?”方迪说:“九哥想吃什么?我陪你去。”老九说:“去烤鸭店吧,九哥请你吃烤鸭。”方迪说:“九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老九说:“咋这么想呢?方迪说:“经验。九哥一请我吃好的,准有事。”老九笑笑说:“走吧,我也想吃了。”来到烤鸭店,门口的车已经停满了,方迪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豪华气派的烤鸭店人来人往,老九和方迪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总算找到了一张桌子,落座。方迪要了几碟时令小菜,给老九要了一瓶啤酒,边吃边等烤鸭。
方迪问:“九哥,你是不是真有事啊?”老九说:“我是这么想的,你离去论文答辩不是还有几天吗,店面还没交付,生产基地这边也有赵经理盯着,这几天咱们两个有一个人留在北京就够了。”方迪说:“九哥,你有话就直说吧。”老九停了片刻,歉意地说:“我想去看看子农,他到巴黎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有就是,我这心里一发虚就想子农,看见他就心里踏实。”方迪说:“就这事啊?那你赶紧去,九哥心里踏实比什么都重要,主帅心不定,那三军还不成了一盘散沙?”老九说:“我去去就来,不耽误你去纽约。你在这边做了那么多工作,我这刚来几天又要走,不像话呀,请你吃顿饭,表达个歉意。”方迪笑了,说:“那九哥你吃亏了,上次在纽约你就白请了一次,这次又白请了。你今天不是还说吗,花钱能买来的事都好办。方向能力是花钱买不来的,我知道轻重。”老九说:“我可真没那么势利。”方迪说:“九哥,你来了以后就一直忙,有些不当紧的事想等你不忙了再说,你要去巴黎就得说了,你现在不忙了吧?”老九说:“不忙了,你说。”方迪说:“我去居委会取箱子,黄大妈说叶先生留的钱已经用完了,装修费什么的黄大妈还给垫付了一部分,我就擅自做主送去了5万块钱,这事没做错吧?”老九高兴地说:“没有,没有,这是给我帮忙呢,谢谢你。你先记个账,等我从巴黎回来了就把钱给你打过去。”方迪说:“还有个事,这机器已经做出来了,专利一直没注册,张娟找我谈过,说雷哥也不好处理这事,因为创意是你的,设计和制造是雷哥,注册到谁名下都不合适,可又挡不住将来被别人抢注了。我说我也不好表态,这事得问问九哥。”老九想了想,问:“你什么意见?”方迪说:“这事我老早就想过,机器没做出来之前说这个没意义,做出来以后如果咱们不准备涉足这款机器的生意,我认为专利对咱们就没有多大意义。专利的实际作用是保证自己生产合法和限制大公司参与竞争,很多作坊企业你根本限制不了,你没时间和精力去跟他打官司。如果是餐馆同行的竞争,他仿造自己用的机器不需要专利,你限制不了他。我认为不管是机器还是经营思路,只能占一时优势,不可能让咱们一劳永逸,最重要的还是见路不走的指导思想,始终坚持实事求是地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这才是咱们的立命之本。”
老九说:“我同意你的看法,那就让雷师傅注册吧。其实真正创意也不是我的,是子农的,再说我也不懂别的行业。”方迪说:“好,那我按九哥的意思回话了。”等了有20多分钟,烤鸭这道菜上来了,一个小推车上放了一只刚出炉的烤鸭,上菜的师傅娴熟地片出一盘,方迪和老九就开始卷着小饼吃烤鸭。
老九吃了几片,擦擦嘴,说:“你说石经理真懂见路不走了吗?”方迪也擦擦嘴,喝口水说:“别说他了,我都嘴里念着还犯糊涂呢。这次招骨干,有几个饮食公司的老厨师真是人才,干了一辈子了,我差点就顺着人才这条线下去了,忘了咱们需要的是什么人才,等静下来我就想,不对呀,人才多了,是你需要的吗?咱们需要的是能够贯彻执行咱们公司宗旨的人,不是去给自己请个领袖。如果是请把握方向的人,那也该是九哥去请叶先生。我也是天天念叨见路不走,可一到事上就不当家了,不知不觉就被一些概念顺跑了,要真那么好懂,罗家明也不会往自己脑袋上开一枪了。但是,懂一点就管懂一点的用,还是不一样的,比一点都不懂的人还是少出点错。”
老九感叹地说:“唉,人哪,光有一膀子力气不够啊。”
第三十八章
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
戴梦岩向机场工作人员询问了16点35分从北京飞抵巴黎的航班旅客出口,然后就来到这个出港口等候,手里拿着一块用繁体字写着“九哥”的牌子。戴高乐机场是世界上最大的机场之一,设计结构复杂,经常有旅客在这里迷路。戴梦岩虽然经常出人这个机场,也接过叶子农,但独自来接人还是第一次,升不熟悉哪些航班的哪些出港口。她与老九只在柏林按触过一次,没有留意过这个人,也没留下什么印象,即使见了面也未必能认出来。
纽约至巴黎的航班旅客陆续走出来了,戴梦岩在人群中搜寻年龄在40岁上下的高个子男性,直到有一个人朝她走来,她看着这个人也觉得似曾见过。
走来的正是老九,他冲戴梦岩笑笑,招呼道:“是戴小姐吧?我是老九。”
戴梦岩赶忙上前握手,歉意地说:“九哥!对不起呀,柏林那次印象不是很深,不敢肯定能认出来,对不起啊!”
老九笑着说:“可我认识你呀,戴小姐大名鼎鼎,没柏林那次我也认得出来。”
戴梦岩说:“九哥不必客气,就叫我梦岩吧。”
老九点下头说:“哎。”
戴梦岩说:“九哥一路辛苦了,我帮你拿行李。”老九的行李只有一个旅行包,他往上一提表示很轻,说:“不用,不用。”
戴梦岩说:“那咱们上车吧。”机场到市区20多公里,5月初的巴黎气候宜人,今天的天气又格外晴朗,
老九也没像沈彪那样对戴梦岩有敌意,戴梦岩一路驾车虽然话不多,却也很愉快。
戴梦岩说:“九哥,子农下厨,说让你尝尝他的手艺,在家忙呢,不能来接你。”
老九说:“他是怕记者拍到我跟他在一起,对我不好。”
戴梦岩笑笑,说:“是这个意思吧。”老九说:“我也不想让他出来,少出来一次就少一点危险。这是两好搁一好,都合适。”
戴梦岩说:“我给九哥订了艾丽丝饭店,子农不希望你住他那里,他说你来巴黎是顺便看看朋友,主要是旅游的性质,至少真有事了得有凭据这么解释,希望九哥理解。”
老九说:“理解。”
戴梦岩说:“那就先去酒店了,办完登记再去尝子农的手艺。”
老九点点头,说:“好的。我就是稀罕,子农会做饭吗?”
戴梦岩说:“不知道,反正我没吃过,也从没见他做过。”
老九一笑说:“哎哟,这次我这面子大了。”
戴梦岩先把老九送到艾丽丝饭店,陪老九办完人住登记,然后才去派拉姆公寓。
汽车开到派拉姆公寓,老九下车打量了一眼这座奢华的公寓,不免心生感觉,既能感觉到戴梦岩对叶子农的真心,又能感觉到戴梦岩与叶子农之间的距离。他清楚,叶子农是愿意融人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奢华、尊贵、高高在上。
在户主戴梦岩的陪同下,老九经过严格而繁琐的安保手续才得以准许进人公寓。戴梦岩打开房门,叶子农不在客厅,只能听到从厨房传出的“哗哗”流水声。
戴梦岩走到厨房对叶子农说:“子农,九哥到了。”
叶子农正在洗切菜板,忙关了水龙头,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快步到客厅,见了老九热情地上前握手,说:“洗菜板呢,没听见开门。”
老九见叶子农居然还系着围裙,笑道:“兄弟,我看你这样咋着就想笑呢?”
叶子农说:“我忙活一天了,给九哥做我最拿手的。”
大家坐下,老九打开旅行包,拿出两盒咖啡和两盒茶叶放到茶几上,说:“我知道梦岩啥都不稀罕,也不知道送点啥合适,就带了两盒咖啡,梦岩可别嫌弃。”
戴梦岩拿过咖啡放到自己身边,说:“九哥送的我就稀罕,谢谢九哥。”
老九很高兴,说:“茶是托人从台湾带的,你们也尝尝。”
叶子农说:“谢谢九哥。”
老九说:“你到巴黎以后我就准备签证,早就想来看你,又怕给你添麻烦。回头我想办法搞个商务签证,一年的,随时都能来看你。”
叶子农起身说:“时候也不早了,九哥先坐,我炒菜去。梦岩也别闲着,先去给九哥弄点喝的,然后帮我把餐具摆上。”
老九也起身说:“我不累,我想看看你啥手艺。”
叶子农说:“是我下乡时候学会做的最好吃的菜。”
老九跟叶子农到厨房一看,所有厨具全部是崭新的,看不到一丝厨房油污。厨台上摆着六盘切好的菜、一盆豆腐和一碗葱花,炉灶已经架上了炒锅。
老九问:“子农,你这厨具崭新崭新的,用过吗?”戴梦岩在餐厅操作咖啡机,位置与站在厨房门口的老九很近,插话说:“九哥,这厨房里出现新鲜蔬菜都是第一次,这厨具能不新吗?”老九说:“子农不做饭,你也不做呀?”戴梦岩说:“你问他,他让我做吗?人家有先进的餐饮管理法。”老九问叶子农:“啥先进的管理法?”叶子农说:“我先炒菜,回头告诉你。”叶子农倒油、开火,开始炒菜。
戴梦岩冲了三杯咖啡放到餐桌上,也好奇地站在厨房门口看叶子农如何炒菜。
烩锅,倒西红柿,放酱油、盐,一通扒拉。
烩锅,倒胡萝卜,放酱油、盐,一通扒拉。
烩锅,倒午餐肉,放酱油、盐,一通扒拉。
原来叶子农的“手艺”就是烩锅,倒菜,放酱油、盐,扒拉。从西红柿、胡萝卜、午餐肉到洋葱、香肠、牛肉,六道菜,无论荤素通通是这四步招式。老九和戴梦岩刚开始还抱有好奇,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笑,最后笑得弯着腰都站不直了。
六道菜陆续出锅,叶子农说:“三荤三素,还差一道汤。”老九收住笑,问:“子农,这汤不会还是那路子吧?”
叶子农说:“那当然,汤嘛。”结果是:烩锅,倒豆腐,放酱油、盐,一通扒拉,还是那四步招式,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一步加水的程序,老九和戴梦岩又是一通大笑。
叶子农等着水烧开,点上一支烟,说:“你们是资产阶级,不懂。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