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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除非他不想在林局长的地盘上谋口饭吃了,可是这样的人还没有来到世上。
第六章 徐福阳(21)
是的,林晋化的级别是提高了,活动舞台是宽阔了,在官场上混的人,谁不是希冀往高处走呢,只有河流才心甘情愿地往下走,但是,人啊,也只有攀登到一定级别了,才知道高处也有高处的难处,低处也有低处的好处。正象林晋化跟我说的,如果他还在安昌县局,只要他一句话,我就是征管科科长或办公室主任,想什么时候提就什么时候提,哪象现在为了给我某个局长秘书的位置还要求爹拜娘的,到头来还是做了无用功。
他说他真不该去找王中法那王八蛋的,他听说章玉兰要来了,当时办公室还没有通知他开会,他已经知道章玉兰下午要来了,心一急,就去敲王中法的门了,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谋划着怎么帮我好,王中法是党组副书记,又是分管办公室的,如果他能在章玉兰来了以后帮我说句话,或许是有用的吧,直至他进了王中法的门,表达了他的意见后,才知道这一趟是白来了,因为王中法告诉他,章玉兰是女局长,或许会倾向于选一个方便相处的秘书吧。
林晋化当时就差甩门而出了,但是王中法态度这么好,自然也不能冲他发脾气,而且王中法说得很有道理,表达得也很委婉,但是他至少对林晋化对我的评价给予适度的附和吧,哪怕纯粹是出于礼节性的,但是他没有,轻飘飘地就把话头引向了“章玉兰是女局长”上,他妈的章玉兰难道还是男局长不成。我就插话说,林局,听说王局与夏伊蔓……
我也学会领导那样说话了,说一句留半截。尽管这样,林晋化还是当场批评了我,尽管是在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人。他没有评价夏伊蔓,而是说:章玉兰一定要选秘书,我看也轮不到夏伊蔓。
我试探着说:那叶燕雁怎么样,总不能从财务科里挑。
但是林晋化也令我失望了,我本来想,如果我当不了局长秘书,叶燕雁做了局长秘书也是好的,基于我和叶燕雁几年共处一室而结下来的深厚革命情谊。
我多么希望林晋化说:如果章局长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推荐叶燕雁。但是他不仅没有,而且直接予以了否定,他说:叶燕雁恐怕大材料应付不了,做秘书头子首先要有镇得住人的功夫,你材料写得少,那是因为你把主要精力放在写信息稿上面了。
我当时失望得懒得答话,林晋化又问我:听说省局已经把你报到国家税务总局了,全省好象也只有五个名额?
我刚刚知道,我说,是五个,但总局批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报上去了就一定能批下来,林晋化说,一级一级报,效率比较低,评个年度信息工作先进分子,就拖到下半年,去年你在《中国税务报》上好象发了10篇以上信息稿了吧,称得上大丰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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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徐福阳(22)
叶燕雁也在《中国税务报》上发了两篇。我还是不忘推荐叶燕雁。
那她也不错。林晋化终于说。
谁都不错,那只能有一个最不错的,那就是许为义。此时他正从拎着的包里往外掏东西,是一串钥匙,他要替章玉兰开门。章玉兰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大概是重要人物打来的,或者是非重要人物打过来的很重要的电话,许为义还没有完全把门打开,她就胳膊肘一顶,挺进了办公室。
我快速从章玉兰的门前走过,几个月前这里还是黄立武的办公室。我看见许为义把包放在章玉兰的办公桌上。他要出来了,我赶紧走几步撇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晋化并没有死心,毕竟王中法也就是与他一样有推荐推荐的权力,在这一点上说,王中法比他好不了多少。老领导跟我说,章玉兰那天露了一面后就回去了,她的车和驾驶员都还在市委组织部等着她,她当天要回金先市去。但是章玉兰正式来上班不久,林晋化还是与她“顺便”提到了我的事,当然,他主要是去章玉兰的办公室汇报他分管的征管处、法规处等处室的有关工作,临走的时候顺便介绍了办公室的几个秘书,只是在语气上偏向于我,供章玉兰下一步挑一个秘书做参考。
也就是在那一天,从章玉兰的嘴里,林晋化才知道,王中法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章玉兰推荐过秘书了。章玉兰是这么说的:
晋化啊,我觉得财税局的秘书都不错,这么一个大局,牵涉到市政府工作的方方面面,如果没有出色的秘书群体,是肯定应付不了的,工作做得再好,如果没有人把它们表达出来,效果也是要大打折扣的嘛。
林晋化就说,这些秘书中,既具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历,又能写得了大材料的,这方面徐福阳同志是比较突出的,当年在安昌县局,重要的财税综合材料基本上都是徐福阳来搞。
林晋化把话说到这等地步,大有举贤不避亲的气势。章玉兰来到市财税局,不可能不摸一下与她共事的班子成员的底细,这对于从政的人来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所以林晋化大可不必说当年我也在安昌县局之类的废话。
但是章玉兰接下来的话当场给林晋化拨了一盆冷水。章玉兰说:
晋化啊,中法同志提醒过我,县处级及以下领导干部原则上不配备专职秘书,一定要备专职秘书的,一般不能是异性,对于高级领导干部尤其如此,你看……
林晋化当时说:这事恐怕由纪检组长郑伟宝来提可能更合适。当然,那神态看上去是在开玩笑。
第六章 徐福阳(23)
他还想问一问章玉兰,王中法是不是推荐夏伊蔓做她的秘书,但是他知道问这样的问题肯定很傻,据他所知,章玉兰在金先市身边跟随的就是男秘书,所以王中法的话她未必中听。
林晋化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
我赞同王局的看法,但也许应当主要从工作大局出发,总体来说,现在办公室的秘书人员中,男性不仅数量上占优势,而且从秘书必备的素质上讲,两位女秘书可能都是不够的,而且我们是部门,不象党委政府,关于秘书的配备是否一定不能是异性,还是有相对自由的空间。
章玉兰听着,但毫无表情,林晋化根本无从揣测她的态度,索性放开了讲下去:
即便是党委政府领导人员,也只是从原则上做了规定,实践中,主要还是以秘书是否胜任秘书的职责为主要衡量标准,所以……
那天林晋化之所以没有再说下去,是因为当时外面有人敲门。林晋化就觉得奇怪,按照黄立武在时的风格,他办公室里有人的时候,对面的任光东或赵生民会把来人拦住,久而久之,也就基本上不会有人贸然敲黄立武的门,他们一般是呆在对面的办公室里,与任光东或赵生民闲聊上几句,眼睛不时地朝这边瞟上几眼,直至里面的人出来,才能敲门进去的。
进来的是赵生民,她向章玉兰报告说,办公室高宗明主任与人教处戴九江处长已经在楼下的大院里等她了。按照计划这天他们要继续去位于市局大院外的下属单位拜码头。
我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蓦然意识到这一点,心就整个地沉了下去,我扑到办公桌上,拨打燕的手机,手机话筒里一个很好听的女音一再提醒说:
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
她与烈士们在一起!燕的这句话又闪进了我的脑海里,也就是说,她在山上,山上有座烈士墓!
我想到这里大喜过望,可我又马上意识到嘉州市区哪些山上有烈士墓我并不知道,就是都有哪些山我也不清楚,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嘉州人,我来自一个叫安昌的小县城。安昌本是个省级贫困县,只是摘帽了,不象谷地县还死死地把这顶帽子捂在头顶。
安昌摘帽是在林晋化局长调离安昌的前一年,摘帽是那一届县政府经常挂在嘴头上的工作目标,最后如愿以偿,算是树立了一项政绩。这其中自然离不开时任县财政地税局局长林晋化的功劳,是否摘帽,很关键的两项指标就是GDP和财政总收入是否达到了预定的标准,财政总收入指标达标与财政地税局的努力是直接分不开的,同时,沿用一句套话,财政地税局也充分发挥财税职能作用,为GDP达标作出了重要贡献。
第六章 徐福阳(24)
那一届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都在次年高升了,县委书记任嘉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县长接了书记的班,不知他是否考虑到了摘帽后工作怎么做。而他们的功臣,林晋化也提任嘉州市地税局副局长。官员要升迁,没有政绩是很难的。李瑞环同志说:“政绩还是要讲的,因为政绩是考核干部的一个重要依据,但‘政绩工程’是不能搞的,因为‘政绩工程’沽名钓誉、华而不实,有些甚至用老百姓的救命钱往自己脸上贴金”。
现在看来,那一届安昌县委县政府搞摘帽工程,确实是以牺牲当地的长远健康发展为代价,泽涸而渔,杀鸡取卵,本地的企业和老百姓就是这么评价当时的国税局和地税局的。本来我不该这么说的,因为涉及到我的老领导,但是他作为县政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得听从县委县政府的安排,主要责任不在他。
林晋化当时把我调到办公室,开始我也不甚明了其用意,只说是发挥我写材料的特长。但材料写多了,我归纳出了其中心的意思就是,县财政地税局在摘帽工程中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县财政地税局的出色工作和县局主要领导人的英明指挥,摘帽工程是不可能取得最终成功的。
联想到摘帽成功的前一年,县地税局所有基层征收机构的主要负责人都被压迫得透不过气来,所有工作都围绕着收入转,该收的税当然一分不少地要收上来,不该收的税也可以适当地收一点嘛。
那年下半年,县人大调整了年初制订的地税部门收入计划数,调高了8个百分点,收入进入了攻坚战,林晋化局长每月亲自主持召开一次收入分析会,各基层征收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不仅要为收入发愁,还得为准备汇报材料发愁,收入达到了进度要求还好,达不到进度要求的,要琢磨着怎样才能做到自圆其说,总之是强调客观税源有限,不是主观不努力。
但是林晋化局长并不爱听下属诉苦,他要的是数字而不是理由,数字飘红了你就是英雄,数字飘绿了你就是狗熊,他甚至发出狠话,如果收入任务完成不了,在县委免他的职前,他要把没有完成调整后计划的基层征收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全部免职,临死拉几个垫背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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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徐福阳(25)
是的,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因为收入分析会,除了基层征收机构,县局所有地税科室都得参加,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