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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婷子忽的抬起了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夜空下闪烁,朝我不停的眨巴,如两颗在这混杂空间中,两颗闪亮的星星。
“什么?”我问。
“我很好奇,真的,其实你这人不错的,但为什么,你总是要把自己搞的,好像很寂寞与矛盾呢?”婷子在问我。
我苦笑,此刻忽然间想了起来,有一个哲人好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他说:寂寞是可怕的,而寂寞的人,那是可耻的。
忘了这话是谁说的,在此刻看来,很是有理,我不知道,婷子是不是在拐着弯儿的骂我是个无耻的人,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勾唇的笑了笑,装傻的问她道:“有吗?我怎么这没有觉出来呢?我的婷子好妹妹,如果真的有,你倒是要教教我了,让我能摆脱这样被寂寞困绑的处境。”
婷子白了我一眼,显然对我的态度不是很满意,嘴一撇,耐心的出着馊主意,劝导我这不要好的朽木道:“居然那么孤单,你就应该去找个人来陪陪才对……”
“可是我整天都有人陪的哇!”我打断婷子:“你看看,阿林虽说古板,但对我,那是没话说的,阿疯虽说老是弄不拧清,但却不失幽默,闲来无事,我就逗一逗傻子秃,到了晚上睡觉前,我阿钟他还会不忘记关怀的问上一声:‘丫的孤儿,你怎么每天吃这么多,就是撑你不死呢!’看看,看看,这样的生活,不要太过多姿多彩哦……”
婷子一瞪着我,一双美丽的眸子中放射出着杀死大象的凶光,火焰,我本来是还想再多说一些什么的,看到那个眼神,我吓的闭上了嘴。
“别一整天没有正经的,我现在和你说的是正事儿,严肃点应答我,我的意思是说,你该去找个女朋友,丰富,丰富一下自己那空虚的精神生活!”婷子说。
“你不就正是的嘛,我的女朋友那可多的去了,阿疯就是因为这,他老是嫉妒我,每天都在思考着,去哪儿弄点儿硫酸儿,把我这漂亮的脸蛋给毁了容去了。”我说。
“得,得,得,你别扯,你这人是不可能正儿八经的说说话的,但是孤儿,你是成年人了,不该老是和个小孩子一样的过活对不对?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那‘意义上’的女朋友,我说的是那一种可拱付出全部心力去对待,精神支柱,后备力量。”婷子一脸的认真。
我苦笑,我说不出话来,我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故意装傻罢了,因为我知道,谈恋爱,虽然是有美好的,但那却绝对不是纯粹的风花雪月,快乐无边,为了一段好的,真正值得你去付出的恋情,你要负出的苦痛的精神代价是很惨重的,正如婷子所言,那得“付出全部的精力”。
多么的吓人,全部是多少,是倾尽自己的所有。为了去爱一个人,你得毫无顾虑,毫不犹豫的,赤裸裸的把自己,全部奉献给对方,包括精神,包括爱、恨、情、仇,更可怕的是,你的付出是你真心实意的,甘心情愿的,当你收不到预期的效果,更多的是苦痛与辛酸交集多于短暂幸福的瞬间时,你却丝毫的怨不得别人。
多么的可怕,这无疑不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人,拿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去赌博,并孤投一郑,在等待开大开小的那一过程中,激动无比,结果,十赌九输,你买大了,他开小的,你买小了,他开大,就算偶尔在这十赌中,给你运道好的,碰了个大赢面,但到那把钱收入到口袋中的瞬间,你才蓦然发现,其实赢钱,也不过就是那天么回事情,那阵阵来自己内心深处的颤抖,早便已经在翻牌前的那个过程中,一点点的耗光。一场赌局下来,你其实什么也没有赢到,有的,只有那曾经有过的激动,还有那一颗因高度起伏,而心力交瘁的心……
我是喜欢赌博,但是,我不会去拿那神圣无比的爱情作这赌局中全部的赌注,因为我知道自己赢不到,可笑的是,我也输不起。何况,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在空虚中颓度的生活,这种生活,长此以往,它已经给了我一种麻木感,对友情、爱情、亲情的麻木,对所谓场面、情面的麻木,对社会,以至于这一整个世界的麻木,我麻木的在生活着,灵魂与肉体常常分开活动,有时候我常常就觉得,自己是一只在城市的边沿穿走不定的大老鼠——我注意不到了别人,别人也在一点点的淡忘我。
我并不喜欢这种麻木的感觉,但我却已经适应了它,我好不容易的适应了它,习惯了它,让我再改变一种生活方式,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那会需要一段很漫长且痛苦无比的过程,我虽然不喜欢麻木,但是我却更加讨厌那所谓适应的过程……
第34章·生命存在的意义——下
(生命存在的意义——下)
想着想着,走着走着,一路来,我与婷子都没有再说过话,我们走的很慢,正如一对情侣间的漫步,那气氛很宁静,很舒服,我和婷子都不想打破着种宁静的气氛,虽然彼此之间都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更加不可能发生什么。
一个不知不觉,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中,我们二人已经走到了离店三里外的一个银行门口,当然,深更半夜的,银行肯定是关门了,但取款机,却是20小时服务的,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我们人类的那智商,居然知道做这么一个机器的家伙,放在这儿,代替人,二十四小时的工作,挣钱。
“我进去取钱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在那取款机外近十米的地方,我们停下了步子,婷子转过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问我。
我摇摇头,也回她一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害怕你以后银行卡中少了钱,你会怀疑我偷了你密码,我看我呢,还是就打这儿站着,认真的好看一看你那不算太完美的背面,顺道看看能不能也碰到那一俩个倒霉的匪徒来劫你的财色,也好让我上演上演那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好戏。”
婷子嫣然一笑,转过身,也不强难我,走出了几步后,她忽然又再回过了头,她在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眼神。
“干什么?难道说没见过帅哥,这会正在动歪心思,打算多取一点钱,把我给包下,顺道自己也尝尝那做富婆的滋味?”我笑着逗她。
我知道婷子不是个有钱的女孩,她和所有的外出上班族的打工妹儿一样,工资不高,但家中却有老有小,所以她唯有拼了命的挣钱寄回家,去救济他们。婷子现在也就是要取钱寄回家去的,这丫头在平常看起来虽然有点疯癫,但没有人否认,她有一个好心肠,有孝心的好姑娘,重要的是,她有她自己的目标与理想,在偶然的一次闲聊中,她甚至还告诉过我说,她梦想着有一天靠自己的努力,到挣到好多好多的钱,然后买车,买房,再把乡下的父母亲人全都接到这城市中来,以了了他们的那一辈子都梦想着到一次城市来的梦想……
婷子就是在围绕着这个目标不断的去奋斗和努力的,其实细想想,婷子看上去大大咧咧,不懂人情事故,其实她的梦想,似乎却全都在围绕他人,而忘记自己的,有很多的时候,看到她那么的辛苦,我都恨不能把自己给卖了去接济她,只可惜,我肯买,那也得有人肯要才行……
“少来了,你这么,臭美的要命,真受不了你,我只是忽然觉得,你原本就是一个偷东西的小贼。”婷子一脸淘气的说。
“啊,你说我是小贼?我干什么了我?我和你说婷子,你这就叫错把马良当了牛郎——纯属诬陷,我和你说婷子,我孤儿可是个好人哦,一个正正当当的守法公民,有爱心,善良,有公德心,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时候,我还常常去扶老太太过马路呢,你居然说我偷?你今天一定得给出一个理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我。”我不干了。
婷子又在看我,那目光充满了柔情,但却异常的复杂,看得我全身汗毛直立,良久之后,她才又挤出一个笑容,微微一笑,挤出几个字说:“孤儿,你偷心……”话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取钱去了。
我怔在原地,心情没有太大的喜悦,没有悲伤,只有莫名的迷茫,我知道,婷子她一定知道我能听得懂她的话的,但不得已,我心中喜欢,脸上却仍然的装出那一副“我偷谁的心了,我”的神情……
婷子从取款机前回来了,她走的很慢,步子却十分的悠然,稳健。
她走到了我面前,把那一扎不算太厚的,百元红票在我面前摇了摇。
见到钱,我的双眼发着直……
“一千元整,我全部的家当,没多久又要开学了,我明天得给寄回家,给我弟弟准备,准备。”婷子说。
“什么加什么啊,你当我没上过学不成?现在才是四月开头好不好, 刚开学都不过两个多月,要准备下个学期的学费,会不会太早了点儿?”我说。
“人得学会作长远的打算,你懂不懂?”婷子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继而又叹了口气说:“谁也不知道今天过后的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一个没弄好,我忽然失业了,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断了手脚,成了无人所依的街头乞丐,到时候路过了你家门口,你可千万不能装作不认识我,知道没?”
我怔了怔,然后抬起了头,我看着婷子的眼睛,她也正看着我,从那双明亮的闪动着光芒的眸子里,我分明就看见了,一个弱小者,对这个无情,却强大的现实世界与自己不可莫知的命运的迷茫与无奈。我想配合着她的冷笑话,笑上几声,但情绪终不受控制,我能发出的,只有两声自己都听得恶心的干咳。
“你……把这所有的钱都寄回去了,那你自己呢?后面的日子还很漫长的一整个月呢”我是个自私的人,平常我都在尽量的掩饰,但今天,在婷子面前,我的自私与不孝,被显露的淋漓尽致。
“我?呵呵”婷子淡淡的一笑,道:“怕什么?厂里管吃管喝管住的,饿不死渴不死,冻不着,你说,这人活着,不就为个活着吗?居然人都活着,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再者说了,我卡里,还留有200多块的私房钱呢,你当我那么傻,全都寄回家?呵,如果你想找我约会自己又舍不得掏腰包买单的话,我们还可以AA制呢……”
婷子的冷笑话说完,也真正的让我感觉到了“冷”,这个世界是否太过不公平?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富有,钱多到用不完,换成纸张来烧,而在这世界的某些角落,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洽又有这么多的穷着的人,他们还在为自己的下一顿到哪儿去吃发愁,不断的奔波,也只不过是为了晚上不必风餐露宿罢了;又有些人,天生的贵种,皮娇肉贵,吃香喝辣,在父母的羽翼下,一生无忧无虑,还有些人难产死母,伤心死父,自己沦落为孤儿,一生都在无休止的颠簸;有些人,目标明确,也有人,终生迷离……
如婷子,如我……
“孤儿,你别再我送了,前面有车子,我自己可发回得去。”在一个小公园边,婷子停下了步子,我也跟着她停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