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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锁阳一动不动,似乎看入了神。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锁阳觉得自己唱得真应景,可下一秒钟他就哽住了。
面具依然缓缓地往下脱着。
接着出现的还是一只眼睛。
“你……你……”锁阳只觉浑身开始不住地发抖,恐惧像电流一样通往神经的每一寸末梢。
一只。
两只。
三只。
四只。
五只。
六只。
……
安安的面具完全脱了下来,她的脸上没有其它任何的五官,只有眼睛。
满脸的眼睛。
那些眼睛灵动地一眨一眨,向着锁阳调皮地闪着诡异的光芒。
“你不是很喜欢我看你吗?那我就天天这样看着你,好不好?”
锁阳的牙齿拼命打着架,他疯狂地摇头摇头再摇头:“不,不要!不要!!”
安安不高兴了,她挽起衣袖,露出同样长满了眼睛的胳膊,恶狠狠地发话:“你跟他们都是一样的!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她咯咯大笑几声,笑得所有眼睛都眨个不停,“呵呵,算了算了,我也不在乎那个,只要把你的眼睛给我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好好地看清楚……”
锁阳惊恐地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离开阳台,冲进房间,颤抖着双手把落地窗和窗帘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然后才整个人虚脱一般倒在地上,摊成了个大字形。
宿舍里其他几个男生一脸莫明其妙地看着他,煞是费解。
“喂,小子,你搞什么啊?”
“对啊,干嘛慌里慌张的?”
“你脸都青了耶!”
锁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也没力气解释什么。
宿舍的灯光很是通明,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男生的谈笑声不绝于耳,充斥脑际,暖暖地抚平人心。过了好一会儿锁阳终于缓过了神,胆战心惊地从地上爬起来,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儿,才敢将耳朵伏到盖着玻璃的窗帘上,偷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似乎一片宁静,没有任何不好的预兆。
锁阳微微舒了口气,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掀开了窗帘一角。
玻璃窗外,是一张满是眼睛的脸。
“你不要在晚上说这种恐怖的故事好不好?”雪杨摸摸胳膊,觉得浑身都要起满鸡皮疙瘩了,“这样很吓人的哎。”
曹衣嘴角微微一翘,风神冰骨:“所以说,有些歌是很邪门的,不要随便唱呵。”
“啊?”雪杨心脏扑通一跳,“你说的那个故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呵呵,谁知道呢?”曹衣神秘地笑了笑,一筷子夹起刚出炉的椒盐多春鱼。“吃东西吧。”
“哦,好的。唔,好香啊。”
同样的夜空里,同样的月亮下,竹九四楼有个男生抱着一盆仙人掌走出阳台,他将花盆放到一个雨打风吹都不怕的安全角落,然后直起腰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了几眼,蓦地自娱自乐地哼起歌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竹十某间房的窗帘忽然悄悄地掀开了一角。
第七个故事 夜行猫
“曹衣,快来、快来帮忙!”
雪杨蹲在歧关的车牌后面,高声招呼着不远处正在慢吞吞走路的女生。
“干嘛啊。”曹衣一手提着手袋,一手塞进衣服口袋里,微微缩着身子,“冷死了。”
已经是1月份了,天气冷得让人想把被子带上街。吉珠近海,风又特别大,每天早上在宿舍阳台外呼啸来呼啸去,使得大部分人都习惯性地把早上第一节课逃掉。
不过雪杨就不会逃课,不仅不逃课,而且还要叫上曹衣一起去上早自习。
曹衣有时候会想这人到底是什么构造的。
“曹衣,快来,这里有只受伤的猫!”
曹衣本来还想继续磨蹭,可一听到对方提到猫,立刻精神一振,快步跑到雪杨身边。
只见雪杨双手环抱身前,有一只浑身是血的猫正躺在他的怀里直发抖。那是一只皮毛短而柔顺的野猫,毛色纯黑而没有一丝杂质,耳朵尖尖长长,可以清楚看到上面粉红色的茸毛,眼睛闪烁着明媚的琥珀色。它的左前腿凝着好几团血块,骨头隐隐约约露了出来,分明是受了严重的伤。
“怎么会伤成这样呢。”曹衣满脸心疼,连忙从手袋里掏出手绢匆匆绑在黑猫的伤口上,“走,带它去洗伤口。”
“哦。”
好不容易帮那只黑猫包扎完毕,曹衣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她笑眯眯地拍了拍雪杨的肩膀,又看看他怀里半睡半醒的黑猫,语气愉悦:“这次多亏你发现它,不然就凶多吉少了。”
雪杨温柔地抚摸着猫的后背,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幸好它没事。说起来,我以前也救过一只跟它差不多的黑猫呢。不过那只猫的眼睛比较好看,是一黄一绿的。”
曹衣怔了怔,忽然间就笑了,眉梢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犹如天边一抹最绚烂的极光。
谁也不知道这笑容里有多少的情真意切。
雪杨被她笑得心里发毛,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硬起来:“你……你干嘛突然笑啊?”
“呵呵,没什么。”曹衣缓缓眨了眨漂亮的丹凤眼,又问,“这猫你准备怎么办?”雪杨轻轻吁了口气,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当然是带回宿舍去了,它的伤这么重,如果放任不理的话很可能有危险。而且我想元旭和伍天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呵呵。”曹衣盯着黑猫那双半张半合的琥珀色眼瞳,“既然这样,那它就交给你了。至于它的工作……就由我来暂时代理吧。”
“工作?什么工作?哎,哎,曹衣,说清楚啊!哎,别走啊……”
不知不觉又过了好些日子,气候好像越来越接近春天了,青苔渐次爬上山石,霉子一颗颗长出来,瓷砖、黑板、玻璃上都是湿湿的水汽,有时会有人在上面画心型,写满大大的我爱你。
春天,是浪漫的季节。
黑猫的伤几乎痊愈了,它的恢复能力强得吓人,也许因为是野生的吧,所以比人类强得多了。这只猫很奇怪,白天总是窝在雪杨的床上睡觉,偶尔醒了也只是吃点东西喝点水,从来不叫唤也不搭理任何人,包括雪杨。而到了晚上它就会嗖地冲出门不知去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睡觉。
不仅是猫奇怪,曹衣也变得十分奇怪,自从雪杨把猫带回宿舍那天之后,曹衣就再也没找过他。
也许是在忙功课吧,雪杨这么想着,也没敢去打扰她。
习惯了这个古怪的女孩子天天缠着自己,天天嚷着鱼啊鱼的,哪一天她不缠了,反而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这是不是叫做强迫症?
当雪杨开始没来由地胡思乱想的时候,曹衣终于找上门了。
雪杨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快要熄灯了。
曹衣在电话里嚷嚷着要雪杨赶紧到歧关车站牌处,说有好玩的东西给他看。根据以往的经验,曹衣认为是好玩的东西一定非常恐怖,因此雪杨抵死不从。
可是,曹衣只一句话就让他放弃了挣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偷偷溜出了宿舍。
这句话的内容是:你是不是还想看到上次洗澡时遇见的鬼MM啊。
吉珠的夜晚很凉,风呼呼地吹个不停。由于已经到了凌晨,所有的路灯该熄的都熄了,一切事物像被魔鬼吞进了肚子里一般不见踪影。曹衣坐在歧关车站牌下的长凳上,笑眯眯地朝雪杨招手。
“你刚好赶上了,快坐快坐。”曹衣一把将雪杨拉到自己旁边的位子上,然后亲亲热热地挽着他的胳膊,“你看,它来了。”
雪杨顺着曹衣手所指的方向望向不远处的路中央,只见一只黑猫从无边的夜色中慢慢走了出来,它的皮毛柔顺而富有光泽,眼睛金黄金黄闪着诡魅的光,尾巴高高竖起来,左、右、左、右地缓慢摇摆着,犹如古老的钟摆。
正是雪杨宿舍里那只每天晚上不知所踪的黑猫!
黑猫踮着爪子,一步步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悄然无声。它的身后似乎跟着几团黑影。
雪杨揉揉双眼,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在那猫背后整整齐齐跟着的,竟是一排的怪物!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舌头长长地倾吐在外,垂到腰际;跟着是一只戴着帽子的巨型赖蛤蟆,肚子胀鼓鼓地一起一伏;再后面的是一束鬼火,绿莹莹飘浮在空中,摇摇晃晃……
“这……这是什么啊?”雪杨呆呆地望着那一长串怪里怪气的东西,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列队游行吗?”
话音刚落,那悠悠闲闲走着的黑猫忽然嗖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又转回了头,继续往前走去。
雪杨的喉结咕咚响一声,心跳没了半拍。
曹衣拍了拍他的头,一脸哭笑不得:“你怕什么,要是它害人的话我就不会带你来看了。”
黑猫依旧迈着它轻盈高雅的猫步,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怪物往不知什么方向走着。而它的四周也不停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夜色中飘出来,然后迅速地排到它身后,融入队伍之中。
“这……这是什么状况?”雪杨看得目不转睛。
“猫,是能驱邪的生物,尤其是纯黑色的猫。”曹衣望着那不断壮大的队伍,轻轻扬起眉梢,“这一只,也就是你救下的黑猫,是一只夜行猫。”
所谓夜行猫,只是一个统称,特指那些会在夜深时分出巡,并驱逐鬼怪的猫,它会引导那些在阳世飘荡的迷途鬼怪回到阴间,以此来作为让自己成仙的一种修炼。
“哎?不是说猫是招鬼的吗?有猫的地方就会有鬼啊!”
“呆子!猫是驱邪的,所以它当然要出现在有鬼的地方啊,不然还驱哪门子的邪?”
“可是,可是那些鬼……会听猫的话吗?”雪杨盯着个子小小、才刚痊愈不久的黑猫,一脸难以置信。
曹衣眨巴着剔透明清的大眼睛,妩媚如丝:“那些看似弱小的事物,有时候反而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你看。”
迷茫的夜色之中,那行怪物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青面猿牙的恶鬼,张牙舞爪地直扑向行走在前头的黑猫!
黑猫不慌也不恼,只是微微偏了偏脑袋,张开嘴巴尖尖叫唤几声:“喵,喵~”
叫声又细又长,刺破黑夜直冲云天尽头。
雪杨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它叫酥了,黑猫的叫声里仿佛蕴藏了什么魔法似的,震撼人心。那只恶鬼在黑猫的声声叫唤下不停地扭着身子,全身上下发出格啦格啦犹如石块过于干燥而发出的破裂声,最后它飞快地碎开来,化作无数飘渺而没有重量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这就是不愿归于黑暗的惩罚。”曹衣依旧紧紧挽着雪杨的胳膊,“夜行猫的身份,其实有点像你们社会上的警察吧。”
雪杨愣愣地看着那一长排的鬼怪,也没去注意曹衣语法里的诡异之处。
黑猫仍然娉娉婷婷地往前走着,一如刚出阁的漂亮闺女。
它的脚步无声无息,带领着一群迷途的鬼怪,迈向空茫无尽的黑暗。
永不复返。
夜行猫,是阴,阳两界的使者,默默地维持了两个世界的平衡,无怨无悔。
“怎么样,开眼界了吧!”曹衣得意地扬起眉,然后郑重其事地提醒旁边的男生,“所以啊,以后如果看到一只猫——特别是黑猫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