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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子铃虽然厉害,却也产生不了这样的效应。”僧遥看向陆长渊,“大梁国运将衰是天意,不是九子铃能够左右的。”
陆长渊凭着他丰富的阅历,在僧遥祭出九子铃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判断。真正令他担忧的不是九子铃,而是大梁皇宫内的东西:“你知道,褚心在大梁皇宫内经营多年,单凭我们这群人不可能将她的布置彻底移除干净。而现在这情形,怕是她早算出大梁的运势,想要利用这一点达成她的目的。”
至于,褚心的目的是什么,答案昭然若揭。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重生。”僧遥说道,“褚心惯会借势,她蛰伏不出,便是想借这次机会,将我们置于死地。”
褚心几十年来造下无数杀孽,之所以成为大梁的国师,就是要借皇宫的龙气护身,防止自身被因果反噬。而现在她又利用王朝衰落之气,修补自己的修为,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对于褚心,僧遥早已经没有了早前的恐惧,却忍不住思绪万千。早已经把一切算好的顾先生,是否也已经算到她今时已往的命运,如果他早已知道,为什么狠心将她丢在龙岭世家,让她经历几十年的风雨漂泊呢?
她正想的,双手被人握住,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隔离了她与灰气笼罩的建康城:“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的。”
人迹罕至的野外,野草长势喜人,齐到了人腰。远处有三个人影在草丛里行走,这一片野地里没有任何小径,打头的人拿了一根树枝硬生生以身体开出条勉强能走的路来,如果不是月光如此惨白,就能看见他的脸色发灰,已经不像一张生人应有的脸。
从他身上的衣服能看出来,此人的地位定然不低,但他的衣服已经严重破损,只能勉强蔽体,身上□□出来的皮肤,已经没锋利的叶齿划出一道道血痕。
“二十,十九,十八……”走在最后的碧衣男子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前方的人,笑吟吟地数着数,像是发生了什么令他愉快的事情。
“够了,印一!”中间的红衣女子忍不住低吼一声,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身后的碧衣男子,“你在数什么?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印一打量着她,发现她长长的裙摆上沾满了草叶与尘土,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你着急什么?我自然是在数前面那个小家伙,还剩下多少口气啊。”
“这个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褚心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她现在身受重伤,眼前之人早已变成一片血雾,可现在她只能捏紧了拳头,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你我当年并没有夫妻之实,我也饶过你一命,我并不欠你什么。”
“六,五,四,三……”
“你这是在找死!”褚心咬牙切齿地看着印一。
印一戏谑地看着她,瞥了眼木然地在前面开路的戚阳:“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你不上去看看你的小面首吗?”
褚心的眼神黯了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戚阳,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停下来:“阿阳。”
戚阳混身一颤,僵硬地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自己影子里神色不明的褚心:“国师大人……”
说完这句话,他长出一口气。这口气出了有四五息,似乎把他体内的气都泄了出去,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体里慢慢抽离。
“国师大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褚心呼吸一紧,握住他的手说:“不要害怕!”
“阿阳,我已经给你施了法。”
“不会……疼的。”
☆、好自为之
戚阳的脸色渐渐灰白,厚重的死气终于将他的整张脸盖住,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僵硬不能弯曲,整个人像是在慢慢滑进冰窟里,最终冰冷如这世上所有的死物一样。戚阳再的身体,已经再也不能发出一丁点儿热量了。
但他胸腔早已停止跳动的那颗心,却温暖起来,他从未见过褚心对任何人露出这样怜悯、愧疚,而又不忍的表情。她对任何人,哪怕是皇帝都永远是那副疏离的模样,今日她如此动容,竟是因为他。
“我不害怕。”戚阳微微低头看着褚心的眼睛,嘴角困难地向上扬了扬,勉强做出一个微笑,“以后,我再也不会怕了。”
褚心点了点头,明明她的伤势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会令她随时丢掉性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胸口闷得更加厉害。
她不想再看戚阳的眼睛,而是转身走向印一。虽然她现在恨不得撕烂印一的脸,尤其是在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时候。
“就算你本领通天也没办法左右他的生死。”印一的双眼里满是玩味,还不忘提醒褚心,“如果你不在几天内给他找一具合适的身体,这具布满创口的身体,很快就会腐烂了的。”
“用不着你提醒。”褚心的声线本来就不高,这一句饱含怒意的喝斥,拥有和极大的威慑力。
然而印一听来,这句话如同隔靴挠痒,并不能让他感觉痛快。但见到褚心如此失态,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快意的,因此他闭了嘴,但仍然打算寸步不离地跟着褚心。毕竟,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动不了他一根毫毛。
褚心背过身去不理他,愤愤地撕下自己的现在看起来显得过于长的裙摆,到了龙岭就不一样了。龙岭不属于这世上任何一个国家,它是褚心两兄妹的天下。
…
僧遥和陆长渊是并没有照老方法回建康城,也没有由陆长渊带着从庄严寺头顶的天空上飞过去。两人满足了小宝的心愿,将禅房里的老和尚用挪腾书搬到其它地方睡了一晚,再在天亮之前,趁他熟睡又悄悄地把他移回来,才肩并肩着肩,挽着手走出了庄严寺。两人顺着庄严寺的官道一路走回建康城,进了建康城,不少人认出陆长渊,旋即又立刻明白了僧遥的身份,因着对“能召唤出真龙的点龙师”有着极大的好奇,例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两人围住了。
好在两人还能走得动路,也便神色自若地往皇宫方向走去,倒是小宝许久没见到这么多生人,好奇地趴在僧遥肩上,走马观花地看街边的摊位。
“好看是好看,但对地龙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它倒是不贪心,看看就满足了,忽然瞧见了什么急忙扒在僧遥耳边,小声说道,“主人,我看见她了。”
僧遥闻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并没见到什么熟悉的人:“你看见什么人了?”
没等小宝回答,陆长渊伸手过来,揽住僧遥的肩,推着她往前走:“没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下,僧遥背后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姐姐!”
僧悦?她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僧遥顿时明白过来,心里感叹着自己的五感毕竟还是没有妖精强大,连僧悦这种等级的人都感应不到,再看向跑到前面大张双手拦住她的女子,已经没了任何愧疚之意:“你怎么在这里?”
“姐姐,我……”僧悦愣了愣,她原本以为僧遥会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拉她一把,但现在她又不能确定了,“我一直在等你。”
僧遥看了她显得楚楚动人的泪容,径直往前走去,轻嗤问:“等我做什么?你现在最应该去的找个没人认得你的地方,找个好人家,可以安度一生。”
从僧悦踏出龙溪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回不去了。没有人回接受一个等死的老妇人,成突然间变成了个妙龄少女。像这样的人,无知的村民统称之为妖怪,就如当年的僧遥一样。
“不!我能就这么平庸地活一辈子!”僧遥也顾不得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看客,急忙追上前双手紧紧拽住僧遥的袖子,“姐姐,我们是堂姐妹,血缘上无比亲近,你可以成为点龙师,为什么不帮帮我?说不定,我也可以的。”
僧悦活了一辈子了,竟还是这种不知所谓的性格。僧遥轻叹了口气,思考了许久,都不知道同她说什么的好。
僧悦见僧遥不作声,更加着急,逼问道:“我在建康城里都看到龙了!姐姐你既然能召唤出真龙,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提携我一把,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见不得别人好,我只不过像跟着你进那 宝地,你就指使狐妖将我的脸划画,害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吗?”
僧悦的话一出,周围的人群就像被什么炸开一样,“嗡”地声充满了各种议论。
僧遥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可理喻,失望地问道:“你竟以为你的脸,是我派人划画的?”
“难道不是?”僧悦理直气壮。
僧遥气得忍不住冷笑起来。
“够了!”陆长渊终于听不下去,一把将僧遥拉到身后,冷冷地看向僧悦,“你就那么想当点龙师?”
僧悦被陆长渊看得全身发毛,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她绝不能退缩,且陆长渊的话又令她燃起一丝希望。据她所知,点龙师并不是唯一的,她与僧遥血脉相连,她一定也是有机会成为点龙师的!
陆长渊眯起眼睛,勾了勾嘴角:“点龙师是天命所归,哪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想当就当的。像你这样的人,我并不是没见过,相反这种人多得去了。你知道像你这样的,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如何?”僧悦追问。
“一般都是死在痴心妄想向上爬的死路上了。”
“你!”僧悦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一双杏眼瞪得浑圆,“你又不是老天,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
陆长渊正视她:“你说你想当点龙师。好,那你经历过神魂俱裂的裂魂大阵,无数巨力将你撕成千万片碎片吗?你经历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借着另外一具尸体,躲避长达数十年的追杀吗?你又了解血蝶将你咬得千疮百孔,一遍遍吸食着你的血液,又无法了结自己的感受吗?”
僧悦被陆长渊突然爆发出的气势惊呆,一时间不说不出话来。陆长渊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旦她满口应下,他随时都会让自己也经历一番僧遥的痛苦。
“这件事情你本不该参与进来,因为你是遥遥唯一的亲人,我才对你手下留情。”陆长渊看了眼僧遥,“既然你不愿意过平凡的日子,那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不!”僧遥见到陆长渊手上的光后,半晌才反应过来,跌倒在地上剧烈地挣扎起来,“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僧悦,你好自为之吧。”僧遥叹了口气,看见地上的少女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我会派人送你回龙溪村的。”
☆、软弱
僧遥看着僧悦倒在地上绝望地哀嚎的样子,心情极是复杂,像僧悦这种没有机缘修炼的人,如果强行违逆天意,返老还童的话,实际上是在向自己下辈子借寿。
何谓借寿?即是你这辈子多活了多久,下辈子便早死多久。
禇心所谓的承诺,不过是骗骗僧悦这样不甘老去的人罢了。只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些人明明知道真相,却把自己也骗过了。
“走吧。”僧遥最后看了眼僧悦,街上的行人围着她议论纷纷,僧遥能听到他们嘴里不时蹦出“妖怪”之类的词,就像自己当初在龙溪村众人眼里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建康城里的人有缘见到真龙,而龙溪村的人只见到过堕龙——那只只差一步就能飞升,却被禇心咒落的堕龙。
见识过陆长渊的本事后,人群自觉地为他们让出条道来,看向两人的眼里多了许多敬畏。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