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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的棉花。
难怪平常握在手里的触感和一般填充玩具有差别。
“你们专研科学的人也相信这种玄学异谈吗?”小路殊异的出身倒不让她太
过惊讶,毕竟从她一踏进吴氏公寓,便被一个无头男士吓晕开始,这栋公寓发
生任何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对她而言也算是司空见惯。反而是他的接受出
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自然界里,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他的胸襟开阔而宽大。“风师叔以
他的方式来帮助小路,我则另谋其他的出路,两者并不抵触呀!”
她柔柔笑了起来,浅吻着他的裸胸。“承治,我喜欢这样的你,以自己的方
式来关怀身旁的人。”
“你……”他维持着短暂的沉默,终于踌躇启齿。“你曾经问过我,现在我
也想以类似的问题反问你??你有多喜欢我?”
她一怔,窝回他胸前,难以立刻回答。
有多喜欢?怎么分别呢?可以归诸于“爱”吗?她也不知道。
脑中飘过他的容颜、法国风彩、异乡学业、她的家庭,甚至婚姻,越想却越
是迷惘。
是谁曾唱过这样的歌?有时说爱,顶尖聪明,有些时候却不解风情。她曾经
经历过几段感情,还是不太了解他的心。男女之间的事原本就没有规则可循,
其实她的心坎里,只求一份安定,平平凡凡,朝朝夕夕。
天下多情人,都想有人疼惜,面对爱不能掉以轻心,难免会举棋不定。
………………………………………………
第八章繁红从纽约回来了。
而且回来得惊天动地。
从头到尾,祥琴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那天傍晚,她挽着承治的臂
弯散步,踏踩夕阳余晕而归。才刚步入楼下大门,倘佯于楼梯间的吵杂回声令
两人怔愣住了。
“别担心,那家伙交给我就好,我一定念咒让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风
师叔拍胸脯的声音在一楼都听得见。
“我就是说嘛!那个臭男人把繁红骗到美国去,哪能安什么好心眼?果然,
趁着我们不在身边,他就把她给欺负了!”吴语凝气愤填膺的嗓音随之响起。
“可是……当初你明明很赞成繁红跟着王鑫出国游历的……唉哟!”最后的
惨叫声说明沈楚天被老婆修理了。
“那个男人会不会开除繁红?”曾春衫永远先天下之忧而忧。
“繁红姐姐才不会回去替他工作呢!”稚嫩的童音替她伸张正义。
繁红!
两人对视着,马上了解问题的根源。繁红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登上二A公寓,承治劈头就问。
七、八个人挤进客厅里,空间霎时显得局促狭小。他的问题刚脱口而出,大
伙儿便七嘴八舌地围上来,纷纷向他叙述繁红的遭遇。
依照场面的混乱程度来看,再吵上一百年也吵出不结果。趁着众人缠夹不休
之际,祥琴缓步进房,打算找到事件的主角问个清楚。
繁红窝坐在床垫上。黄晖金光散向她的身影,双腿曲缩在胸前,手臂环抱,
纤弱娇柔的模样颇有“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的清寂味道。
“繁红?”祥琴坐上床沿,抚按她的膝头。
她微抬螓首,黛娥长敛,点点行行泪痕满面。
即使同情她的哀郁,美女天性中的竞争心态仍然让祥琴吃味,上天何其不公,
竟然赐给繁红一张梨花带雨中更添姿妍的丽色。很少女人能哭得像她这般好看。
“你还好吧?”她温言问道。
美人儿摇摇头,依然不答道。
“和上司吵架了?”依照刚才所见所闻,似乎是如此。
繁红静默片刻,终于颔首。“做错事了。”
“他做错事?”她的脑中浮出上百种男人可能对女人做出的“错事”。
“我做错事,”繁红摇头。“又说了很多难听话。”
“你做错事就该认错,怎么反而说难听话呢?”难怪王鑫动怒,和美人吵架。
“是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繁红委屈地解释。
“原来如此。人非圣贤,犯错是难免的嘛!”替自己的假想敌抱不平似乎满
奇怪的。谁教繁红欲泣还诉的模样太我见犹怜!“你和他吵完架,就买机票直
接回台湾?”
她摇头,接过绸帕试掉眼角的珠泪。
“在纽约等三天,才排到候补机位。”
“好了,别哭了,既然平安回来,其他小事就别计较。”大脑突然把繁红的
陈述重复播放一次。“且慢!”她失声叫着,几乎跌下床。“你是说,你一个
人在纽约逛了三天?”
“对。”水汪汪的眼眸无辜地瞅视她。
她无语问苍天。
“你——繁红你——”她支着秀额,张口闭口好几次,终究决定用骂的。
“繁红,你知道单身女人在纽约街头闲晃有多危险吗?那里的治安之差排名世
界第一位。即使其貌不扬的女人,更何况美丽如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遇
上哪些可怕的情况?绑架、勒索、抢钱还算小CASE,如果——如果你遇上
坏人——”繁红被歹徒包围、轻薄的画面历历浮现她眼前,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繁红,你真是太莽撞了!”
繁红的樱唇颤了几下,豆大的泪珠终于滑下莹玉的脸颊。“王鑫……王鑫在
机场遇到我……也是这样骂我的……”
“王鑫在机场逮着你?”螳螂捕蝉的最佳写照。
“嗯……”她眼眶红红地倾吐。“他又骂出更难听的话。我听不下去,于是
转头上飞机离开美国。”
“繁红,”她叹息。“他是关心你才会说重话,你应该向他道歉才对,怎么
反倒放他鸽子。”
“道什么歉!”承治忽然来势汹汹地冲入房里。“那个王八羔子,被我遇上
了肯定痛揍他一顿。”
祥琴惊讶回头,瞧他怒发冲冠的!搞什么呀!她头一遭撞见他表露如此强烈
的情绪,全栋公寓的住民集中于房门口,用力点头支持承治。
“人家很关心繁红!”她抗议。他突然的反应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仿佛某种
领域受到外人侵略,必须奋力反击回去,打击入袭的敌手。
“你知道他怎么骂繁红的吗?他骂繁红狐狸精、怪物、怪胎,叫她滚得远远
的,永远别再回来。这种混蛋还对他客气什么?”他脸胀得通红,愤慨的拳头
挥舞着。
风师叔一行人等于他未曾拥有的家人,多年来他们同经患难,彼此互相扶持。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亲属”。
她顿了顿。
“王氏兄弟和我堂姐夫是好朋友,就我的印象而言,他们是讲理的人,你凭
着片面之词就断了他的不对。”
“片面之词?你总是爱编派繁红的不是。”他的眉心纠紧。“你根本就袒护
着那个男人。”
“袒护?”一口气险喘不上来。“我也只见过王鑫几面而已,甚至谈不上好
朋友。”
别人吵架,他何必对她凶!再说,他哪只耳朵听过她编派繁红来着?
“那你干嘛尽帮着他说话?”承治难以解释心头的酸意因何而起。
“我谁也不帮,只是就事认事。”
眼看两人距离翻脸只差几分钟,沈楚天赶快抢出来当和事佬。
“别这样,繁红已经很难过,你们就别再生事了。”究竟今天的主角是谁呀?
当事人埋头猛哭,半句话也没多说,他们两个反而吵得脸红脖子粗,连祖宗八
代都快扯出来骂了!
哄乱声中,前门打开复又合拢,但喧哗的人群并未注意到新加入的访客,直
到对方出声——“繁红?”
杂乱吵嚷在两秒内静默无声。
“王鑫?”祥琴率先反应过来。“你也赶回台湾了。”
他看起来不比繁红鲜多少。青涩涩的胡渣子阴暗了下半张脸,颈间的领带仍
然系住,结心却松垮进吊在胸前。
“她在哪里?”王鑫问话单刀直入。
“繁红不想见你。”承治的态度充满挑衅。
“你没权利替繁红过滤访客?”男女之间闹别扭,通常只有当事人面对面才
能解决,她应付这类场面的经验太多了。“王鑫,她在里面,你自己快去找她。”
“慢着!”承治探过她的肩膀揪住王鑫。“他究竟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处
处帮着他?”
“你——”他几乎给他气出病来。她明明站在理字头上说话,他偏指责她,
仿佛她含藏多少私心似的。“对,我就是要帮着他,你想怎样?”
其他人全看呆了,拿不定主意应该插手管繁红这档子事,抑或排解随时可能
山洪爆发的承治这对冤家。
王鑫不耐烦听他们扯闹,挣开揪住他衣领的铁掌,迳自往房门口闯。
“站住!”承治又想上前阻止他。
“王鑫,你尽管进去,有事我负责!”她插腰挡住承治。“你别碍手碍脚。”
承治几乎被她气晕,攻诘的厉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怎么这样‘鸭霸
’?我们自己人的事情,自己人会负责解决。你什么也不了解,干嘛插手过问?”
“承治!”、“小子!”、“承治大哥!”好几声呼喝同时扬起。
祥琴煞白了俏脸。言下之意,他将她归入“外人”的范畴。
“既然如此,恕我这个‘外人’告退。”她排开他的身躯,决绝而去。
最后繁红和王鑫的问题是否得到解决,她并不清楚,也不想再过问,因为人
家已经摆明态度——也仅仅是个“外人”。外人没有权利插手家务事。
虽然他们俩已进展到亲密关系的阶段,但,那又如何?承治可曾对她表示特
别的珍惜?
没有!既然如此,她眼巴巴缠着人家做什么?无端端污没了自己的名头。
孟祥琴和尹承治壁垒分明的情形,自此开始发生。
接下来的三个星期,吴氏公寓经常出现廖彦强油头粉面的身影,火红色拉凤
跑车载着美人儿,扬起滚滚的尘烟呼啸而去。
难得吴氏公寓的两位“俊男”美女同时红鸾星大动,偏偏中间波折迭起,其
他住客终于体会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个中滋味。
“再这样下去是不成的!”沈楚天大喊。
砰!承治反手掩门,将逆耳的忠言阻绝于铁扉内,缓缓迈下到楼梯间。
入秋了,断云依水晚来收,又是疏烟淡月,秋凉压盖住夏炽的灼烈。楼下大
门没关,他站在门内的暗角仰眺远景,蓦然间,火鸟跑车带着鲜色的张狂威势
飙向门口。
车停,窈窕人影从前座款步下来。
“小琴,我送你上楼。”廖彦强急急推开驾驶座的门。
“不用了。”她的颜上淡淡漠漠的,也不见得多热诚。方踏上门口几梯台阶,
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门内,忽然改变主意。“不如这样吧!咱们坐下来看星星。”
廖彦强心中有上百种比看星星有意思的游戏。然而,客随主便,既然性感佳人
想夜观天象,他当然奉陪到底喽!
“月色美不美?”她体贴地偎向他。
廖彦强受宠若惊,今天下午接她出来不到十分钟,她就遣他回店里,直到半
个小时前才CALL他到中央图书馆载她回家,一路上无论他如何逗她说话,
她硬是阴阳怪气的不理他,没想到此时此刻忽然温柔热情起来。
原来月光真是有魔力的。
“美,美极了!”右手顺势溜下她的香肩揽住。“但是当然及不上你的美。”
她嫣然微笑,美眸映出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