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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吧。”
大卫感到有根针戳进了他的颈部。
CHAPTER 51
玛丽站在贝塔号登陆舰的医疗实验室中陷入了沉思,在黑色的金属地板上踱来踱去。墙上的显示器忽然闪出了一条红色大写字母组成的通知信息。
“准备好了啊。”她嘟囔了一句。然后她意识到她一直在恐惧着这一刻:飞船已经将她几天前接收到的信号中描述的逆转录病毒建造完成了。为什么会恐惧?这是她职业生涯的巅峰成就。如果这个病毒是某个外星文明的通信手段的话,这一突破性成就会让她的整个职业生涯、她的每个选择都显得无比正确。
保罗抬起他埋在自己胳膊里的脑袋,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玛丽看到了某样他看不到的东西,朝他咧嘴笑笑。
“怎么了?”
她舔了舔自己的大拇指,然后擦擦他的额头:“你往自己脸上做记号啊。”
保罗把笔扔到桌上:“噢。谢谢。”他盯着屏幕,“哦,准备好了啊。”
“你进入医疗舱,贝塔就会给你注入病毒。跟另外那边对凯特进行治疗的机制类似。如果当中出了问题,它会试图抢救你的。”
“你不去接受注入?”玛丽问道。
“不。嗯,我没打算去。这是你的发现,我觉得你应该会想成为第一人。”
“我会的——几天前的话,我会为这个机会欢呼雀跃的。第一次接触,我所有的工作的巅峰啊。但我意识到了些东西,我把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是在我们……分开过之后。我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是因为我只剩下工作了。我一直在寻找某些东西,但那和外星人或者射电望远镜里收到的信号毫无关系。”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如果凯特没能从那个大缸中醒来,这就是我们唯一逃离这里的机会了,不然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知道。你怎么想?告诉我,保罗。对此你的直觉告诉你了什么?”
保罗转开视线:“我知道这个信号对你的意义,玛丽。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为你的工作牺牲了多少。可如果你问我,我内心的直觉是什么……我还是没法相信一个友好的物种会把一种逆转录病毒发送到太空中。我知道我们别无选择,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等等。”
玛丽笑了。她累坏了,也吓坏了,然而奇怪的是,此刻是她长久以来最快乐的一刻:“我同意。而且我想与之一起等待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保罗的眼神和她的相会在一起:“我也一样。”
“我相信我们在等待的时候能找到些事做的。”
保罗不知道自己和玛丽在他们的房间里待了多久,他也不在乎。他搞清楚了怎么锁门,怎么关灯,这就够了。
玛丽在他身边睡着了,床单半掩着身子。他盯着天花板,一直都在忙碌的大脑中空荡荡的,有一种完全满足的感觉。
黑暗中,金属门上响起了敲门声。保罗坐起身来,玛丽几秒钟后也醒了。他们迅速穿好衣服,打开了门。米罗站在门口。
“华纳医生,她醒了。她病得很重。”
凯特在适应性研究实验室里。她再次躺在了卵形医疗舱伸出的坚硬台面上,旁边墙上的屏幕显示着她的生命体征。
她时间不多了。保罗迅速浏览了一下医疗日志。米罗在她最后一次进入那个大缸之后把她放进了医疗舱里,飞船已经做了它所能做的一切,但仍然毫无希望。她最多还有一个小时了。
“保罗……”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保罗走到她床边。
“那个逆转录病毒。”
“是什么?”
“是衔尾蛇病毒。”
玛丽和保罗露出了一副“好悬啊”的表情。
凯特闭上眼睛,然后屏幕改为显示通信日志。她朝着一颗行星发送了一条信息,显然是用她和飞船的神经连接做的。保罗怀疑这个行星的位置她是不是从记忆模拟中获得的。
“流放者。”凯特说,“他们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我能救他们。”
流放者?保罗正想问她到底在说什么,可凯特已经开始飞快地进行解释,虽然声音仍然小得像是耳语。她讲述了亚特兰蒂斯公民的分裂,讲述了那位科学家——伊西斯,从遗传上改变了流放者们,让他们成为了执行反蛇程序的哨兵的目标。
“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凯特说,“保罗,如果我死了的话,我希望你一定要完成我的工作。”
保罗朝屏幕上的基因序列瞥了一眼,竭力想要理解其中的意义:“凯特,我……我做不到的。这些内容里我能理解的连一半都不到。”
飞船震动了一下,然后屏幕显示切换到了外面的景观。上百个哨兵球悬停在轨道上。它们正朝着这颗行星开火,朝着贝塔号登陆舰开火。
CHAPTER 52
保罗感到玛丽的手滑进了他的手掌中。他们站在贝塔号登陆舰的适应性研究实验室中,望着显示屏上那些下落的物体在大气层中燃烧着,朝他们坠下来。
在卧室中他感到的那种奇异的平静又回来了。此刻他已无能为力,同时却有一种奇怪的平和感,似乎他心中某个破碎的地方被修补好了。
第一发动能炸弹撞到了离登陆舰大约一英里外的地面。一秒钟之后冲击波把保罗、玛丽、米罗和凯特全都甩到了对面的墙上。屏幕上显示出一股尘土和瓦砾——部分来自城市废墟——的喷泉升向空中。
透过云层,保罗看到来了一支新的舰队。它们是三角形的,它们穿过蓝白色传送门的下一刻就分散开来,朝着哨兵们发起了攻击。数以千计的三角形朝着球形飞船的阵列急冲,在一穿而过的同时开火,击碎那些黑色的物体,让残骸散落到大气层中。
尽管中途的尘埃扭曲了画面,这场战斗仍是保罗见过的最让人敬畏的场面。他几乎忘掉了那些还在朝他们高速下落的动能炸弹。
外面的走道上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
他转身面对门口,把玛丽和米罗拢到自己身后。几英尺以外的凯特已经失去了意识。
闯入者们来势汹汹地越过了通信室的门槛,保罗的身子绷紧了。是士兵,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士兵。头盔遮住了他们的面部,但他们是人形的。他们冲了过来,给每个人都打了一针不知道什么东西。保罗想要反抗,但他的手脚都软了下来,黑暗从他的视野边缘合拢过来,然后吞没了他。
保罗醒来时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在一间亮堂堂的屋子里,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地上有几株植物,有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罐水;外面是一片休息区,放着一张木头桌面金属桌腿的长桌。看起来像是旅店里的套房。他站起来,走出卧室,进入休息区。这里有一排窗户,能看到外面是一支庞大的舰队。数以千计的三角形飞船排列得整整齐齐。
套房的双开门“刺溜”一下打开了,一个男人闯了进来。地毯很薄,但他落足无声。他比保罗高些,五官分明,皮肤光滑,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类似军人的发型。门关上了,那人在自己的前臂上按了几下。他这是在锁门吗?
“我叫帕修斯。”
保罗惊呆了,这人在说英语。
“我们给你们进行的注射让你们能理解我们的语言。”
“我明白了。我叫保罗·布伦纳。谢谢你救了我们。”
“别客气。我们收到了你的信号。”
“我没有发信号。”
帕修斯的神情一变:“你没有发?”
“嗯,我没有。是和我一起的那个女人,重病的那个,是她发的。”
帕修斯点点头:“我们正在给她进行治疗。有些人怀疑这个信号是不是一个消息,又一个假的遇难信号。所以我们这么久才到。”
“我明白了。”保罗对他说的这些完全不明白。他现在才刚开始渐渐理解这一事实:他正在一艘外星人的太空飞船上和一个外星人交谈。他的紧张情绪不断加剧,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若无其事:“那个女人的名字是凯特·华纳,是个医生。她能帮助你们。”
“帮什么?”
“她是个科学家,而且她看过一位亚特兰蒂斯科学家的记忆——伊西斯的。她能让你们免于哨兵的威胁。”
帕修斯脸上满是怀疑:“不可能。”
“是真的。她设计了一种能让哨兵无视你们的基因疗法。这种疗法能拯救你们。”
帕修斯笑了,但笑容冷冰冰的:“一个科学家曾经这么对我们说过,很久以前,那以后我们变得聪明多了。这个时机也非常可疑,几个小时前,一支新的哨兵舰队攻击了我们的飞船。我们如今生活在太空中。我们试过几十次在不同的星球上扎根,但每次哨兵们都会找到我们。我们变成了游民,不断奔逃。这支今天出现的新哨兵舰队持续攻击,毫无间歇,数量看起来也无穷无尽。它们知道怎么和我们战斗。仿佛它们被建造出来就是为了和我们、而不是和衔尾蛇军战斗的。它们在每一场战斗中都击败了我们。我们相信,这是最终的攻击了,它将会消灭我们。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怀疑了吧。一个科学家提出有种能拯救我们的基因疗法?在我们的灭亡之日?”
保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无法证明我说的任何东西,我也无法阻止你们杀了我,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信任我,然后我们就都有机会活下来。你们也可以不理睬我,然后我们就都会死掉。无论如何……我那边还有另一位女性,她没生病,她和我……我在死前想见见她。”
帕修斯审视了一会儿保罗:“你要么是个了不起的说谎者,要么是个超级特工。跟我来。”
保罗跟着这个男人穿过走道。这里的通道和亚特兰蒂斯人飞船上的形成鲜明对比:照明很好,而且里面满是在房间之间穿梭的人流。有些人拿着平板电脑在看,另一些在快速交谈。对保罗来说,这里感觉很像是流行病暴发时的疾控中心。这里正面对一场危机。
“这里是第二舰队的旗舰。我们正在协调平民舰队的防御。”
帕修斯领着保罗走进一间屋子,他觉得这里大概是医疗室或者是研究室。透过一扇大玻璃窗他看到了凯特,她正躺在一张台面上,好几根机械手臂悬在她颅骨周围。
“她得了复活综合征。”帕修斯说。
“是的。她冒着生命危险去观看那位亚特兰蒂斯科学家的记忆。这样她才得以找到关于你的同胞们和基因疗法的信息。”保罗靠近了些,透过窗户往里窥视,“你们能救她吗?”
“我们不知道。自从那次围攻我们的母星之后,我们几万年来一直在研究复活综合征。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候,还以为任何我们杀死的人会在战后简单地复活。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哨兵控制站,关掉哨兵,然后和那些从复活管里回来的公民一起重建我们过去的世界。在入侵中,我们才了解到复活综合征会百分之百地在我们杀死的人身上出现。没人能复生了。哨兵们还在和我们作战,我们无法救活我们母星上的任何人。我们一无所获地离开了,但自从那之后我们一直在研究复活综合征。我们希望,总有一天我们能和我们其他的公民重逢,治愈他们。我们基于在围攻期间下载的数据和我们的计算机模拟开发出了一种疗法。我们不知道它会不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