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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下面的一艘亚特兰蒂斯飞船。父亲把我放进了一根管子里,我在里面一直待到1978年,然后诞生。有件事我直到几周前才知道:那些管子是用来复活亚特兰蒂斯科学家的,以防万一他们意外身亡。”
“你是那些科学家之一。”
“差不多。生物学上,我是帕特里克·皮尔斯和海伦娜·拜尔顿的女儿,但我拥有的部分记忆来自那支亚特兰蒂斯科考队中的一名科学家。我不知道的是,雅努斯——”
“他是那支亚特兰蒂斯科考队里的另一名成员。”
“是的。雅努斯抹掉了他搭档的部分记忆。我只有一部分的记忆。雅努斯的搭档是被阿瑞斯杀死的。”
“另一名亚特兰蒂斯人。”
凯特点点头:“一个军人,来自他们沦陷的母星的逃亡者。一万三千年前,在直布罗陀海滨,他试图摧毁科学家们的飞船——这艘飞船。结果只把它从中间炸成了两截。一部分被埋在了直布罗陀海峡的摩洛哥侧,雅努斯被困在其中。他渴望着复活自己的同伴,但他有个秘密,我直到两周前才意识到这点。”
“是什么?”
“他想要让她复活,但失去一部分记忆。”
“所以有了被损坏的复活档案。”
“是的。我认为那些应该和她过去做的某些事有关。我相信那些记忆中的事情是在亚特兰蒂斯母星上发生的,也可能是在他们科考途中。”
“为什么要把这些记忆隐藏起来,不让他的同伴知道?”
“是一些会对她造成无法修复的伤害,永远改变她的记忆。”
“为什么你以前不知道有这些记忆?现在为什么知道了?”
“我认为她的记忆一直都在,驱动着我,影响着我的决定。我选择成为自闭症研究者,我试图分离出亚特兰蒂斯基因——考虑到这些被压抑的记忆的存在之后这些都说得通了。但我认为亚特兰蒂斯瘟疫激活了它们。在瘟疫最终暴发之后,我才能看到那些被压抑的记忆。”
大卫点点头,示意凯特继续。
“亚特兰蒂斯人分离出了控制成长老化的基因。在深空探索者身上这些基因被关闭了。复活程序会生成一个胎儿,然后把记忆注入其中,并促使它发育到接近我现在这个年龄。”
“然后你就会从管子里出来,准备从之前中断的地方继续?”大卫说。
“是的。但在我身上,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我当时是个胎儿,被束缚在我母亲体内。我接收到了亚特兰蒂斯人的记忆——那些雅努斯希望我拥有的部分——但管子无法让我成长到标准年龄。我作为地球人出生,过着地球人的生活。我形成了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她笑了,“有些是跟你一起的记忆。然后亚特兰蒂斯瘟疫袭来了。我认为瘟疫带来的辐射重启了复活程序,重启了其中的发育过程。它试图覆盖掉我自己形成的记忆,但失败了。复活程序有个失效保护机制。如果大脑遭到破坏,或者是复活失败了,管子会摧毁生物体,重新开始复活程序。这个机制启动了。”
“你又不在管子里。”
“的确。但那套固定流程还是一样的。我的大脑,确切说是我的大脑颞叶,将会在几天内——四到七天内——关闭,然后我的心脏就会停跳。我就会死。”
“你会复活吗?”
“不会。这部分飞船里的管子被破坏了。”
大卫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回忆:四根管子碎裂开来,崩塌到地板上,变成了一堆堆白色的碎末。
“这样更好。如果我复活了,会是在同样的年龄,带着同样的记忆,以及同样的脑神经问题。结果也会是一样的,我会死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炼狱。就像南极洲的那些亚特兰蒂斯人。”
凯特点点头:“这样会好些。我会在此死去,永不复生,会很宁静。”
“宁静个鬼啊。”
“我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了。”
“那你摆弄这些又是为什么?”大卫指着那两个玻璃缸。
“我在试图接触那些失落的记忆,希望它们能治愈我的病。”
大卫盯着她:“然后?”
“它们都消失了。雅努斯一定是把它们给删除了。我不明白怎么做到的——复活记忆的存储有着很严格的规则。计算机中心可能是被那次攻击破坏了,有些记忆损坏了。我本来希望能找到些关于摧毁了亚特兰蒂斯人的星球敌人的线索的,这些大敌有一天也会来到地球。这是我剩下的时间里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了。”
“不对。”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离开。”
“我不能——”
“我不要看着你死在这里,死在实验室里,飘浮在玻璃缸里,就像是个被拿来做实验的老鼠。跟我一起离开——”
“我不能。”
“你可以。听着,我生长在北卡罗莱纳州的一间小农场里,我攻读中世纪欧洲史博士读到了一半,而且我是个神枪手,我的个人状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现在这些问题上我的脑子完全不够用,连皮毛都不懂。但无论未来的路会把我们带向何方,我都会勇往直前——只要我们在一起,我爱你。实际上,整个世界上我唯一爱的就是你。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可以照料你。你可以死得像个人样。我们可以享受你剩下的时光,把每一天过得无比充实。”
“我不知道……”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凯特从他身边走开几步:“我不想逃走,然后凋零,死去。我想要战斗,我想要奋力前行。我想要尽我所能地来帮助人们。这就是我成为一名科学家的原因,这就是我奉献一生的事业。我不想在我最后的时光里改变初衷,仅仅为了过几天舒服日子。我只希望这样度过我最后的时光。”
“为了死得有尊严呢?为了和我共度余下的时光?”
“我还是想要这样。”
“非要这样的话,我可以把你拖出去。”
凯特笑了:“我可不怕你。”
大卫忍不住摇摇头,笑了:“我想提醒你一下,我可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我只害怕缺乏训练的杀手。”
他大笑起来,尽管他几乎一点都不想笑:“难以置信。听着,我只想请你考虑一下——离开这里。伊麻里已经被打败了,瘟疫已经被治愈了。你付出得够多了,先去睡一觉再说吧。我们早上再谈谈,希望然后我们能一起离开。”
他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
“呼吸点新鲜空气。”
保罗一直在望着飞机窗外的气象景观。他不知道外面是飓风,还是普通的恶劣天气。开始下雨了。起初是雨幕,然后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激流。雨水把飞机往下压,让发动机工作艰难,让他、玛丽和三个士兵东倒西歪。
机身再次倾斜,猛然下跌,安全带狠狠勒进保罗肉里。他感到玛丽的手碰到了他的手,用力握紧。他很怀疑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到达摩洛哥。
CHAPTER 11
摩洛哥北部海岸附近
海平面下1200英尺
阿尔法登陆舰中
之前是凯特需要独处的时间和空间,而现在轮到大卫了。
他沿着飞船的狭小走道前行,乘上电梯,走上通往地表的那段黑暗潮湿的斜坡,一路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但事与愿违,他的思绪不断萦绕着那个迫在眉睫的选择:走,还是留。
要做决定的是凯特。但他知道,无论她会选择什么,自己都会跟她一起面对结局,无论如何。
他希望最后的时刻他们不会在这里——在这艘阴冷的外星飞船里。他想象着他们坐在他父母家里的炉旁,他读着书,她在他的臂弯里沉入睡眠;他们一起睡到日头高照,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会惊醒他们。对外面世界的任何东西都毫不在意地生活。他们有权得到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为这世界做了那么多。
微弱的星光刺破了圆形地道浑然一片的黑暗。大卫走了出去,走进外面的月色中。几个装补给品的板条箱堆在运货板上,有几个纸盒子被打开了,乱七八糟的。大卫和米罗就是从那里面拿出的军用盒饭。控制了摩洛哥北部的柏柏尔人一直给他们供应了充足的给养,他们觉得他们欠大卫的情:大卫帮助他们占领了休达的伊麻里基地。远处巨大的基地灯火辉煌,警备塔上的灯光闪动着,光柱在基地周边扫过。在警备塔后方的行政楼和宿舍也灯火通明。
天上的月光和基地里通明的灯火太亮,几乎让大卫没看到正坐在最外面的箱子旁的米罗。
少年正盘腿趺坐,紧闭双眼。一瞬间大卫还以为他睡着了,但他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你该睡会儿了,米罗。”
“我也想,但我的大脑拒绝合作。”他站起身来,“凯特医生,她会活下去吗?”
“我不清楚……”
“请告诉我。”
“她说她好不起来了,说阿尔法的诊断是对的。”
米罗把目光移开:“你无能为力了?”
“有时候谁都无能为力,只能享受剩下的时光。这很正常。”
之后他们俩谁都没再说话,只是躺在那里,仰望星空。
一个小时过去了,也许更久。大卫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感觉。他已经迷迷糊糊的时候,米罗打破了寂静:“你们会留在这里吗?”
“我希望不会。”
“那去哪儿?”
“美国。”
“你从那里来的?”
“嗯哼。北卡罗莱纳州,我在那里长大。如果她愿意去的话。”
“我也想去美国看看。”米罗瞥过来,“我学英语就是为了这个。”
“你应该去看看。”
大卫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啪嚓”,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他集中精神再听,没有了。
“米罗,你带着步话机吗?”大卫小声说。
“是的。”米罗边说边拍了拍自己腰间。
“下去。除非我叫你,别回来。”
米罗眯起眼睛,然后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从山顶上这片空地溜了出去,回到了黑暗的通道中。
大卫缩到最近的一个箱子后面,握住自己的手枪。脚步声停了,但有人还在那里,他能感觉得出来。
凯特回到她和大卫的卧室的时候完全累垮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手术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几日里每天做的那些实验。也许是因为对大卫保守自己的秘密,然后最终告诉了他的缘故。她倒在床上,就靠在枕头和床单上的血迹旁。
她慢慢地把床单和枕头套扯下来,把它们扔到房间对面的小屋里的床上,然后给这张床换上新的床单。
她脑袋跌进枕头里后瞬间就睡着了。
她还没睁开眼就知道床上是空的。船员生活区里这些狭小的床铺不是设计来给两人用的,所以如果大卫和她都在床上的话睡起来会暖和许多。不过她还是伸出手,抚摸着他之前躺过的那片冰冷的区域。
这一刻她做出了决定。
她会跟大卫一起去他希望去的地方,共度最后的时光。她这样做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又闭上了眼睛,然后睡得很香。这是她睡得最香的一次,自从她……有记忆以来。
等待不是个很好的策略。大卫认为在树林里面的人知道他的大致位置,而且可能不止一个人。
他正准备冲到隔壁的补给箱后面时,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大卫认得这个声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