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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富仍在那里不紧不慢的算着,严老三哪里还听得见,只能看见钱富的一张嘴在那里不停的开合,吐出来的尽是催命的符咒,直到最后才听到钱富说:“严老板,到现在一共是二十五年三个月又十七天,看在老交情的份上,这十七天我就不跟你算了,一共是十五万零三百二十二两一钱三厘四。零头就免了,严老板你就拿个十五万零三百二十二两就好。除了你拿来这三千两银票之外,还欠十四万七千三百二十二两银子。”
严老三好半天才回过魂来,大叫一声:“没钱!”而后双手抓起盘子里的糕点没头没脑的就往嘴里塞去。
☆、忧后患小岸见闺密
却说小岸鬼手一行人等,昼行夜宿,不一日到得徐闻县,再往前就要乘船而行。崖州分舵的弟兄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人,于是一行人在徐闻县稍做休息,便上了去崖州的大船,小岸和鬼手早就得了飞鸽传书,得知这批夺镖的人躲在崖州东南,一个名叫风华的小岛之上。在船上大致问了这坐名叫风华的小岛的情况,可惜连崖州的弟兄,对这座小岛所知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原本是一座荒岛,直到六年前有一只神秘的大船驶到了那座岛上,由于船上挂着一朵半残的黑色莲花,识得那是本门标识,知道是本门之重受了伤的弟兄疗伤之识,原本有心上前相助,无奈他们却不理人,便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直到一个月前,另一群人又投到那岛上,直到后来才知道,竟是本门的叛徒,劫了自家镖堂的镖。
慰蓝色的大海甚是平静,极目望去远处隐隐约约便有一片模乎不清的陆地,此时张峄的伤也已痊愈,他站在船弦上,看在浩瀚的大海,心头说不出的激荡,他自幼生于京城,哪见过这等景色。一时间只觉天高海阔,一艘坐着几十人的大船,在这大海之中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犹如一片树叶在水中飘荡。
鬼手则是拉了两个弟兄,扯着人家问东问西,打听着这海上的新鲜事。
小岸上则去跟崖州分舵的弟兄攀谈,问了好多日常生活中的民土习性,最后才问道:“听说十年前丁谓就被发配到这里,当年他住在哪里?”
那人说道:“就在乱沙坪,别看丁谓当年不可一世,听说最后在这里病饿而死,身边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
小岸轻叹了一声不说话。
这时一个船上的弟兄看到脸色异常的爱莱子在那里扒着船弦吐的天昏地暗,当下把她拽了下来说道:“这位妹子看来是晕船了,我扶你到舱里歇着吧,你一边吐还爬在这儿,小心一会把你掉下去。”
爱莱子勉强一笑道:“无妨的。”
原本鬼手只说一出苗疆就让她自行离去,但出了苗疆之后,爱莱子对离去一事只字不提,鬼手更知当初她被母亲卖掉的情景,于是便也都对此事心照不宣。
风顺船利,虽近百里的海路却也没费多长时间便到得崖州,可对下一步怎么去对付风华上的人,却都是一筹莫展。
原本一路上小岸鬼手也都把事想的过于简单了,于了此刻由崖州分舵舵主一说,众人才觉出事情的难办来。
却原来以前在大家都只是在陆地上打,谁也不知道到了海上要怎么去打。就是鬼手和张峄这两个自谓熟读兵书的人,也都于此一窍不通。就连崖州的分舵舵主,也只觉得此事棘手,但至于要怎么办才好,却也是浑没半点主意。必竟大海之上处处皆路,且一眼望去,远远便可看见敌踪,几支强弩火箭射来,躺在海中想躲都是极难,而人家守在岛上,可谓是易守难攻,而且还方便不利时及时乘船离开。而且岛上人数颇多,因为他们打着无间道伤员的旗号,是以崖州分舵对他们也是礼让三分,能给的方便都给了,任其发展到现在,他们又收容了一些海盗,到现在足有几百人之多。而无间道在崖州的分舵里除了出海的商队之外,剩下的仅有五艘半大的船,和百十名兄弟,尚没有风华岛上的人多。况且海上不比陆上还能借着夜色偷袭。
一连七天过去,大家一个个都是进进出出繁忙无比,鬼手忙着跟这里的每一个弟兄打听着每一条关于风华岛可靠信息。每一项关于海盗们袭击陆地和其它船只的事件,小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展昭则是去了崖州城知府衙门一趟,拿到了风华岛所在之处的地图,更在官府的协助之下,寻问了那些见过风华岛上的人。
而小岸更是出入各处丝绸布庄,胭脂水粉铺子,金银玉饰店内。叫鬼手知道了,虽是自己这边忙得腿都细了,对她所做又不明所以,还是忍不住的打趣道:“怎么,杀不出出路来,想回家中专心做个贤妻良母啊!”
小岸白眼一翻道:“嫌累回去当你的大少爷去,没人非让你来。”
而张峄则更是省力,一连多日都不见人影,直到这天晚上他才一晃一晃的回到了分舵之中。
四人相顾,最后张峄先开口说道:“有办法了吗?”
鬼手皱眉道:“他们海上经验极丰,且船轻弩硬,船只人员又多,据我估计,他们的船最少有二十艘以上,而人员中能作战的最少有三百余人,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是一样不占啊。”
连展昭也忍不住的说道:“而且战斗力强,出手残忍,不但劫财,而且还常常将已无反抗能力的人杀死。”
小岸白了两人一眼,说道:“风华岛上共有二十七艘大快船,另有小帆船一百六十四艘,岛上共有四百四十三人,必要时人人都可以做战。”
一时间人人惊呆,那名分舵舵主惊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鬼手却反应了过来说道:“岛上有我们的人?”
小岸没好气的说:“我看你连自己是干什么都快完忘了。”
鬼手不服气的说道:“崖州分舵说岛上没我们的人,我又怎么知道会有呢!”
崖州分舵舵分辩道:“是真没有啊!”
小岸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本就不是崖州分舵的人。”
鬼手似笑非笑的说道:“宗主对你另有交待。”
小岸撇了撇嘴说道:“你是我的副手,难道不交待给我,要交待给你啊?!不过对方实力太过强大,就算我们知道了对方的低细也无法取胜。”
一时间众人哑然,张峄开口说道:“我有办法。”
众人惊异齐齐望着他,张峄说道:“我们可以用官军,这几天我都在他们那里,他们不但有水军大船,船上更配有可以发射火药包的火炮和还有射程极远的床子弓。”
展昭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没有虎符,谁能调动朝庭官军。”
张峄闷了好一会,最后才说道:“我能。”
展昭首先叫道:“绝无可能!”
张峄也不与他多说,只淡淡道:“谁信我明天跟我一起去军营调兵。崖州的大船,一船之上配两千士兵,床子弓二十架,火炮二十门,还有火箭,火药鞭箭、引火球、蒺藜火球、铁嘴火鹞、竹火鹞、霹雳火球、烟球、□□烟球。共十余种,可远可近,我们调他两艘大船尽足够了。一艘事先拦了他的去路,另一艘直面出击。”
展昭急切的说道:“没有圣旨私调官军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张峄迎上他的目光道:“展大哥,谁私调官军了?”
展昭一怔,方才明明是他自己说他可调动官军的,可一转眼,就立时不认账了。张峄也不跟他多说,一转身出了屋去。
小岸放心不下,跟了他过去说道:“小兄弟,你可不能拿着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啊。”
张峄看着小岸焦急关切的目光,心头温暖,轻声说道:“张姐姐放心,我朝开朝百年,除确先帝晚年展将军一案外,你听过还有哪个被抄家灭族的。”
小岸一怔,而后说道:“那也不行,你这可是拎着脑袋去送死。”
张峄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地说道:“那怎么办,总不成干等在这里傻看,再说皇上也不会杀我的。”
张峄一向听从别人的劝说,自己很少有什么主见,此时见他如此坚定,小岸情知劝他不动用官军已无可能,更何况眼下的情势,动用官军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夜色苍茫,满天星斗,三间竹子搭起的小屋,一个瘦弱的女子正坐在那里隔着透风露光的房顶怔怔出神。
夜色中一身黑衣的小岸悄无声息得来至房前,而后开口:“都二更了,你还不睡。”语气熟悉的就像一个朝夕相处的家人,极自然的催促家中另一人睡觉。
那个瘦弱女子虽已在此独居三月有余,可是这当听到有人深夜来访,却丝毫都不意外,听来人这样说,倒是轻轻一笑道:“我若睡了,你找谁去。”
小岸见她虽早已瘦成了纸片一般,脸上也没有半分颜色,但听起了精神似乎却还不错。于是说道:“跟我回去吧!”
瘦弱女子想也不想的就说:“好。”
小岸不意她竟立时同意,不由得一怔。担忧的叫了声:“香香。”
香香轻笑:“小岸,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比起你们来,我也许算得是手不沾血,从未动手杀过一个人。可我做下的罪孽却比你们谁都大,我害死的都是跟我朝夕相处,对我无比放心,有改天换地大能奈的人。”
小岸心疼这朵本该长在温室里的天娇之花,却又无可奈何,伸手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披在身上,而后挨着她坐在那里,听她细细述说,自己早已听过很多遍的故事。
香香下意识的抓了抓这件尚带着小岸体温的披风,而后轻轻一笑道:“那时候我去天牢看丁谓,给他送伤药,送吃的,我说我是丁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叫丁香,他也就相信。杨太后病逝,大赦天下,父皇把他发配到崖州,他求我去把他的一些书给带上,整整的一大箱子,我就去把书要了来,为了这件事,他总觉得难为了我一样,却从没想过,这件事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张一下口的事。我就一路跟着他,服侍他,他也对我从来没有半分疑心,他在来到崖州以后,又写了很多的书,我一直以为,他是怕自己的才华不被后世所知,不甘心自己的一辈子,直到他要死的那一晚上,他把自己的书全给了我,要我把这些书送给能读懂这些书的人,还说,要我在能读懂这些书的人里面找一个人嫁了,无论之前他是穷书生也好,江湖术士也罢,哪怕是行乞的落魄子弟,只要能读懂这里的一本书,以后就绝非常人,而且也只有能读懂他的书的人才能配得上我。那一晚我哭得很伤心,丁谓还安慰我,说生死由命,叫我不要伤心,其这我跟了他那么久,又岂有不知道他有多么想活下去,可是消息传来,展颢就要到达崖州,我不能让展颢见到活着的丁谓,这两个人,一个人就能掀起几能覆灭大宋的巨浪,我不能让他们有连手的机会,于是我下令崖州地方官不供给丁谓米粮,要在丁谓见到展颢前饿死他。可就在我饿死他的前一夜,他却在替我考虑我的下半生,怕我所托非人,误了终身。所多时候,我都想,那一刻,他比父皇都更像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过十年来,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我饿死丁谓这件事。丁谓死后七天,展颢来了。如我所料,不但让他带走了丁谓所有的书,还带走了我,丁谓他说能看懂他的书之中的任何一本的,都必是非常之人,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每一本书展颢都看的懂,每每掩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