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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最是帝王家
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早朝,皇帝才在再三嘱咐乳娘,又叫醒了乐淘之后,这才离开了长乐宫里。
火莲呆站在房顶上怔了很久。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想起王佑当年所说过的,在这皇宫之中有多少兄弟倪墙血溅宫闱的往事;他想起小时候听人说过,在关外的草原狼,在有了自己的小崽子之后,就会把自己原来的小狼给驱逐走,以防它们伤害自己的幼仔;想起八十六年前就在这座皇宫之中发生的烛光斧影;整整想了一夜,却又满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待皇帝离开后,他才看清床上的赵曦瘦瘦小小还不及自己一个拳头大的小脑袋,皱巴巴的小脸,仿佛一碰就会伤了他,不由失笑,这是真正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呢,兄弟,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兄弟,整整一夜,自己只顾嫉妒他夺走了皇帝的关爱,却忘了,他也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呢!失笑之余,便离了开去。
出了皇宫,一路回至春山书寓,天色方亮,方离还未起床。见他回来,方离忍不住的嗔道:“又是一夜未眠?”
火莲除了外衣,脱鞋上了床,坐在一侧向方离说道:“小离,我想问你问题。”
方离着问道:“什么啊?”
火莲双手互搓了几下,待手上发热,而后把手搭在方离隆起的腹上说道:“你一定很爱这个孩子,是不是?”
方离点头道:“那当然!”
火莲又道:“那等你再有了更小的孩子,你还爱他吗?”
方离道:“当然会爱了,就像爹娘不会因为有了我,就不爱我哥了啊!”
火莲道:“也对。”而后就不再言语了。
方离看着怪怪的火莲问道:“又怎么了嘛?”
火莲自失的一笑道:“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方离皱眉道:“这种问题也用问吗?你自己不会想吗?”
火莲徐徐说道:“我想了许久,也想了很多,可越想却就越害怕。”
方离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火莲笑了笑道:“这些日子,总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是不是?”
方离闷闷的说道:“可我更想知道倒底都出了什么事,不要什么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的,现在连小芳也走了,我就更像一个傻子。”
火莲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的事茶韵告诉你的还少吗?”
方离笑了一下说道:“她,总是七弯八绕的,说一些陈谷子烂麻的陈年往事,可当下的事,问她她总是不说。”
火莲笑道:“哦?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方离笑道:“说你为人赏罚不公,阴晴不定,冷漠挑剔……”
火莲一笑道:“所以啊,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觉得自己还不是太坏。”
方离又笑道:“可她也说,你是整个无间道里,最珍视属下性命的人,所以早在很久以前,那些人都更想投入你的门下。”
火莲不满的说道:“都是无间弟子,谁的门下不一样,偏就她的花花肠子多。不说了,我睡会。”
火莲一觉醒来已是午后,他总是很忙,这般一闲下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方离几次与他说也,他也是恍若未闻,这可把方离给吓的不轻,慌忙晃着他道:“火莲,你怎么么了?火莲,你可别吓我啊!火莲,火莲!”
火莲这才恍惚过来,淡然一笑道:“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些空。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火莲出了门,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直到边上有人问道:“余大人,皇上在长乐宫中。”火莲才恍然明白,自己不知不觉竟又是走到了宫里来了,这半年来,他每日午后只要不是有太重要的事,都会进宫来,从一开始刻刻板,到后来陪皇帝看奏折,议论朝政,谈古论今。而今习惯所致,竟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宫里来。长乐宫,火莲苦笑一声,皇上到哪是去看赵曦的,自己去干嘛,皇上本来就对自己的防范之心,算了,火莲折身复往听光阁去了。
久久未至,听光阁内又已是淡淡的落满了一层灰尘。这里皇帝不让别人进来,自然也就无人打扫,触景生情,在这里发生过后一幕幕一一在火莲心中闪过,他给自己讲听光阁的来历,他送自己冠礼图和诗,火莲眼中一酸险些落出泪来,若说自小到大,爹是一个威严而冷漠的严父,那他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慈父。火莲苦笑一声,去看那套刻板,原不过一个月就该能刻完的刻板,而今半年过去,自己竟还剩了一个不小的尾巴没有刻完,火莲记起刻板快刻完的那几天,皇帝每日下午总有许多的事来找自己商量,火莲一笑,他自是明白,皇帝是怕他把刻板刻完了就再也没有借口到宫里来了吧!其实就火莲自己而言,他也不想把这套刻板给刻完的。火莲伸手抚上刻板,扫去浮土,火莲开始静心去刻自己的刻板,随着刻刀的起落,火莲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直至天光渐暗,火莲才放下了刻刀,起身出宫而去。
火莲回到家中,见方离急切的迎了上来,说道:“火莲,你去哪了?我好担心你。”
火莲淡然一笑道:“去宫里刻刻板了,本来早就应该刻完的,可是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刻完。”
再进去,却见展昭神色古怪,等在堂上,立时问道:“出什么事了?”
展昭一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结果,来了你却不在家,就在这里等你了。”
火莲再次说道:“倒底出了什么事?”
展昭笑了一下,而后说道:“其实多一个亲人,总是好事,彼此便多一个照顾的人。”
火莲一下明白了过来,心中却也一阵温暧,笑道:“是啊!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这么快也知道了?”
展昭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小柏下午过去找我,说是她碰巧听鬼手向喜鹊夫人和驼叔说起此事。”
火莲当然明白喜鹊驼叔和鬼手又是什么样的人,如何又能让李柏“碰巧”听到,心中一阵感动,当下失笑道:“是碰的够巧了,把他们都叫过来吧,用不着这么着。”
方离脸上一红道:“他们都去找你了。”
火莲失笑道:“我又不是碰碰就坏,晒晒就化,见水就融的糖娃娃,哪就用你们这么小心了。”
展昭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连三日,每日下午火莲都去听光阁内刻刻板,这刻板原就没剩多少,这般三日下来,便也刻完了,火莲又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收拾停当,站在二楼阁上看着落日的余辉,遥想二十年前,皇上在这里看着日出朝阳,祈意着即将看到弥月的自己又是怎么一副心景。
夕阳愈下,火莲不由失笑,叹自己太痴太傻,朝阳已逝不可追,夕阳又怎可追。不过对失去朝阳的人来说,有夕阳也不错,总好过愁云惨淡,晚景凄凉。
于是火莲下了听光阁,把门关好,竟自离了宫中。
不料出宫后,未走出多远,便见迎面一排暗弩破空而来,火莲冷笑一声,接了暗弩,回手一甩,正中那发弩之人的手腕,可那人却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脸色发黑的倒地不起,原来那弩上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火莲站定,两截枪杆滑出,拼在了一起,手背从背后抽出枪头拼在了一起,而后冷笑道:“难不成要我一个个把你们揪出来!”
随着一声喝呼,一群黑衣人蒙面人出来从四面八方出来,手中单刀起落,攻向火莲。
火莲早从这些人的身法迅捷,出手狠辣,刀法精奇中看出,来者都是高手,远非寻常的大内侍卫可比。因而□□在手,更不容情,因而枪峰过处,但见刀落人倒。枪杆回处,便有人吐血伏地。
最后一在众人全都倒下后,火莲一脚踏在那名先前喝呼的首领胸前冷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奉谁的令来杀我?!”
那名首领不答,火莲一枪下去,正中那人左肩,立时透肩而过,而后冷然的说道:“既然也来杀我,想必我是什么人,你们也知道,落到我的手里,想要痛快的一死都是一种奢望。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下颌方一动,火莲脚下加劲,那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火莲眼皮都不垂一下的说道:“别跟我玩咬舌自尽的游戏,那是我三岁就见惯了的。”
可那名首领本就重伤在身,再经得这两项重击,哪还说的出话来。
火莲舍了他,再去盘问下一个,将脚踏在那人的胸前冷笑道:“既然吃的是这碗饭,也许你们都不怕死,可我想知道,你怕不怕半死不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怕不怕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陪你一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知道的,我能做的到。”
那人眼中甚是恐惧,最后颤声说道:“我说了,我的家人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手中一个用力,脸上一片乌黑,却还是自尽而亡。
火莲拽过他的手来,却见人人指间一个指环,淬以见血封喉的毒针中藏,就和娘当初所中的毒一模一样。
火莲赶忙四下看去,那见方才还是人人重伤的场面,而今竟已是包括那名首领在内,人人都以指间指环自尽而亡。
火莲搜遍了那名首领的全身,却也是什么都没有。
火莲褪去其中一人的指环,却见在指环内侧只有一个小小的数字,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火莲心中一片茫然,已不敢再去想任何一个问题。可所有的一切好像已然在向他清楚的召示着这一切,这么一个跟娘一样藏着机关,一模一样见血封喉毒针,他们是谁的人,已然清楚可见。同样可以令他们家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是谁下的令,也已召然若揭。
火莲默然半晌,这才脚步沉重的离了开去,可是他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天下之大,何处才是自己的去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走了多久,直到背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来者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但身上还有伤未愈,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可火莲握枪的手,却再没有一丝力道。火莲已不打算反抗议,当初是他不要自己死,所有自己活了下来,做无间道的宗主,也是他让自己去做的。现在既是他要自己死,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己这条命本来是他给的,而自己也早就该陪着爹一起上路了。至于小离,在自己死后,以他的性格,定不会再去难为她和那未出世的孩子。
等脚步声到身后停下时,火莲却不由的失笑,原来自己方才竟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出来,可他没有回身,只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背后那人不满的抱怨道:“要问你呢?!拎着这么一杆血淋淋的枪,穿闹市而过,你把几条街的人都给吓坏了,知道吗?!”
火莲看了看自己手中拎着尚且带血的拼枪苦笑一声道:“对不起,我忘了。”
展昭一把夺去了他的枪,问道:“你杀人了?”
火莲嗯了一声道:“十三个人,全死了。”
展昭大惊道:“什么人?为了什么?你怎么如此草菅人命?!”
火莲怔了怔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伏击我,我把他们打成了重伤,可是等开始盘问,是谁让他们对我下手的时候,他们却都用毒针自尽了。”
展昭道:“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火莲便又带着展昭复又折了回去,可就在刚才还尸横遍地的街上,此刻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莫说是尸首了,就是一把兵刃,一点血迹都没有。
如果不是枪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