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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轻轻嗯了一声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火莲和乐淘去对视相望的目瞪口呆,皇帝明明说的是李大妮,怎么这个狗蛋却说是自己的爹爹呢?
见皇帝不再说什么,狗蛋便退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一个年过四旬的粗壮汉子端了个托盘上来,托盘里分别盛着烧羊腿和烧羊排。
那汉子一边反菜放在桌子上,一边偷偷的打量着皇帝,可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来。
倒是皇帝先自猜到,而且见他眉目间还依稀有些当年的影子,于是说道:“怎么?六妮认不出我来了?”
火莲可乐淘一听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粗壮汉子居然叫六妮,一时间乐淘笑的趴在桌子上起不了身。
火莲强自稳着身形转过身去,脸上也早已扳不住先前的神情了。
李六妮盯着皇帝细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茫然摇头。
皇帝一笑提醒道:“仁义礼智信。”
李六妮一拍圆圆的大脑袋说道:“赵公子!”
乐淘一听这人居然叫自己父皇为赵公子,一时间笑的差点就在从要从椅子上出溜下去。还是一旁的火莲强自忍了笑,把她给拽了上来。
李六妮打量着一下早已笑成一团的火莲和乐淘问道:“这两个是你儿子?这二十多年不见,你现在有多少个儿子了?”
皇帝轻叹了一声,没有回答,转而说道:“你比我的儿子多,我刚问了,你那个儿子叫李传信,那你有五个儿子吧!”
李六妮赶忙否认道:“不是五个,是八个儿子,六个女儿。马蛋的弥月的时候你没来,可那弥月酒,我可一直给你留着呢。”说罢回过身来对狗蛋说道:“去告诉你娘,是赵公子来了,叫她回家去把马蛋弥月时留得那坛弥月酒给赵公子取来。”
狗蛋立时转身去了。
皇帝不多时见后厨里出来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出店而去,看得出是有孕在身,且月份不小。便说道:“这样的小事,也不用太过麻烦了。”
李六妮说道:“这才不麻烦呢,马蛋蒙你照顾,又是送银子,又是取名字,就想着让你好好的喝上一碗满月酒,只是没到马蛋满月,就听说你回家了。于是这酒我就一直给你留着。不过可不敢让我家里的这些个小王八蛋给知道了地方,否则还不早让他们给偷了去。”
乐淘正揉着笑的发痛的腮帮子,这会一听他把自己的儿子叫道小王八蛋,再想着那些什么马蛋,狗蛋的,他又正好是八个儿子,哪里还忍得住,立时便又笑岔了气。火莲瞧在眼里,伸过手去,给她缓缓注入了一些真气,给她理顺体内的气息。
不一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端了一大瓷碗的萝卜烩羊肉上来。
李六妮说道:“这是我的三儿子,骡蛋,现在他跟我的四儿子驴蛋都在厨房学做菜。只有狗蛋是个滑头,干活不肯出死力,每天就会做些眼皮子活。两个大的马蛋和牛蛋都成家了出去单过,马蛋出去时,我让他去汴河码头卖羊汤,可那死小子不听,非去城外的繁台,我前前想,跑那样的荒郊野外去,怎么能比的上汴京城中,果然是秀才没考中,倒是读书都读傻了。可没想到,他的生意倒还不错。过了一年后,轮到牛蛋,那孩子倒是本分听话,去了汴河码头那里。生意倒比马蛋的还红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马蛋挣得多。”李六妮说在那不不停的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说起来这马蛋他们几个的大名,还都是你给取得呢,我先前还想这羊蛋,猪蛋,猫蛋,该取什么样的大名呢,可巧你来了,就一并帮他们取了吧!”
皇帝无奈的一笑,当日自己听说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汉子居然被父母娶名六妮,并又给自己的孩子取了马蛋这样的名字,还言词振振的说这样才好养活,一时兴至所至,就给那孩子取了个李传仁的名字,并对他戏言,仁义礼智信,为人之五常,以后他再生了儿子,就可以把这个一直用下去。不想二十年未见,对方还真把这五个字都给用了,而且因为生出的儿子太多,连名字都不够用了。而自己却是膝下凋凌,唯一的独子,还是这个坐在一旁,明明各自都心知肚明,却不敢相认。他心中这般想着,眼神已不由自主的扫了火莲一眼。
李六妮在那里仍是兴奋的说道:“爹娘在世的时候,最怕就是家里子嗣不旺,爹娘泉下有知,也必然高兴。”
皇帝淡然一笑应了声:“想来的是的。”而后若无其事的对李六妮说道:“你有八个儿子,这么说来,还有三个都没有取名字了?”
火莲又何尝不知他与故人相遇,眼见对方虽是一界草民却开枝散叶,儿孙绕膝,满堂热闹,而身为帝王的他,却膝下凋凌,如何能不倍感孤单。
李六妮略有不安的说道:“是。”
皇帝随口说道:“那就接下去按忠孝勇恭廉往下排吧,这样就算你再生两个儿子,也还是有名字用的。”
李六妮听了喜形于色的说道:“这个法子好,而且这名字也,马蛋那小崽子,当初晕了头,居然要我给羊蛋取名叫传瘟,这羊要是传了瘟病那还有好吗?!”
皇帝微微一笑道:“他是要按温良恭俭让,这五个字往下排吧!”
李六妮叹服的说道:“还是赵公子神机妙算,就是这么五个字,可叫出来好别扭,你说传良传弓传箭的还好点,可这传瘟传让算怎么个名字呢!”
皇帝一笑道:“传让,看来你还真打算生够十个儿子。”
李六妮甚是骄傲的说道:“要不是扔了两个,我现在就已经十个儿子呢。”
乐淘骇然之余颇为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扔了两个呢?”
皇帝默然,却李六妮说道:“就是病死了,这才扔掉的,谁家好好的孩子,会扔掉呢!”
乐淘哦了一声问道:“那病了为什么不找大夫呢?”
李六妮说道:“只有一个喝了几剂药,也没顶事,还是扔了,还有一个落地就没气了的。还一个只有两个多月,还不会喝药就扔了,还有一个是长到三四岁的,有一个都长到十多岁了,只是打了一夜摆子,就没气了。”
乐淘张口结舌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扔了两个吗,这你说的都六个啦!”
李六妮不以为意的说道:“有四个是女儿。”
乐淘这才想起来说道:“你只让给你的儿子取名,可没让给你女儿娶名,那你的女儿都叫什么名字呢?”
李六妮说道:“女孩子要什么名字,大的叫大客,二的叫二客,三和叫三客,就这么叫下去不就得了。”
乐淘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叫客?”
李六妮茫然的说道:“本来不就是要这样叫的吗?”
乐淘本想着他给自己的儿子娶的那什么马蛋,牛蛋,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八个蛋就够奇怪了,没想到了女儿这,更省事,连名字都不娶了的。直接找了一个奇怪的字,然后这么一二三四的下去。
皇帝甚为苦涩一笑的说道:“因为女儿迟早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人,那就是成了自己家的客人了,所以女儿也叫客。”
一时间乐淘心中也甚不是滋味,在替自己悲哀的时候,更替父皇不平,除了自己三个姐妹以外,父皇便只有火莲哥哥这么一个不能认的儿子啦,只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明明找到了他,却还是不能认他。
李氏取来了酒,拍开泥封,虽说是自家酿的米酒,可是经了二十多年的沉淀洗礼,也别有另一番的滋味。
一坛酒倒下,但见浑浊的酒色,浓郁的酒香,倒是把乐淘给看的呆了,不住的把那酒晃了又晃。皇帝先行说道:“好酒!”
李六妮甚是得意的说道:“那是,二十多年的陈酿了呢!”而后就要继续往下去倒。
皇帝说道:“这酒年份太长了,要兑新酒才成,不然喝了易醉,而且新酒和陈酒兑在一起味道更好。”
李六妮哦了一声说道:“还有这讲究啊,我没这样喝过不知道。”口中这样说着,狗蛋早去取了一坛新酒过来,照皇帝所说,把两种酒按三陈七新兑在了一起。
新中带陈的醇香米酒,不多时,乐淘就喝的趴在了桌了,昏昏睡去。李六妮也已是喝的有些熏熏然而,大着舌头说道:“其实在这天子脚下讨了这么多年的生活,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也就什么也都看开了。就光说赶考吧,那些个自负满腹经纶,兴兴头头前来赶考的一方大才子,说不定就是名落孙山,连家都回不了的落第举子。有些不过是想来试一试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皇榜一放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老爷了。再说这有钱有势吧,赵公子在我看来,你也都是天尖上的人了,有钱又有势,可这世上总有也比你更有钱的,更有势的,当年你不就因为争老婆没争过刘从德,跟家里人呕气,三个月都不肯回家吗?!”
火莲听出了这话中大有玄机,立时瞪大的眼睛,支起了耳朵来听。
皇帝虽说也已有了三分酒意,却还是不失理智,于是笑道:“女人嘛,莺莺燕燕总也不过那么回事。”
李六妮瞪了一双醉眼揭底道:“要真你说的那样,王小姐出阁那天你怎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还在这街上游荡了三个月都不肯回家去?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你有钱又怎么样,人家手里有钱又有权。人家敢跟王蒙正许四品了府尹。刘从德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儿,那会又正是皇后娘娘执政,姓刘的那句朝庭就是人家开的,话是难听,可理也还真是那么个理。你口里的那朝庭的法度,没有人家的懿旨好使。”
皇帝听得脸上发囧,耐何李六妮已然喝醉了,对于皇帝的几次侧目暗示,均未看在眼中。真真的应了那句,天子不惹醉汉的古语。皇帝侧头偷眼向火莲看去,却见火莲也如乐淘一般伏案而寝,皇帝熟知火莲的酒量,更知他素日就喝惯了陈年老酒,这点酒能醉倒了乐淘,却又哪里能醉的倒他,无非是怕自己脸上过不去,故意而为。心下一暖,笑了一下,伸手在他头上抚了一下,转回头去看着李六妮。说道:“我那是跟我娘呕气呢!”
李六妮斜着眼说道:“形势比人强,你跟你娘呕气有什么用?后来你怎么又连招呼都不打的回去了?”
皇帝说道:“不是我自己回去的,是我娘让人把我给抓了回去,那一次我被我娘给整惨了,加上后来家里又接二连三的出了好几档子事,就再没机回出来了。”
李六妮叹了口气说:“不过你可能也听说了,这刘从德也没得意多久,就被阎王勾了魂,又过了十来年刘太后一死,刘家也就什么也没有了。王蒙正为老不修,跟他父亲的婢女生下个儿子,又不肯认,被那婢女一状告到官府,王蒙正被发配到了岭南,皇上也有意思,不知哪只眼看王蒙正不顺眼,下了道圣旨不准他们家的女儿入宫,也不许皇室子弟跟他们连姻,一下子,墙倒众人推。于是整个王家也都倒了。”
皇帝淡然的说道:“我知道。”
李六妮继而低声嘟囊着:“这人啊,都是命。所以这辈子我也不求什么,一家人,老婆儿子热炕头那比什么都强。”
再过了一会,连李六妮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的沉沉睡去。
皇帝拍了火莲一下道:“别装了,把他弄床上去。”
火莲起身拎了李六妮出去,再一回进来时手里端了两碗醒酒汤,把一碗放下,另一碗递给了皇帝说道:“喝一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