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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半晌,苏妲己忽而轻轻挽上帝辛手臂,出声道:“陛下,妾身听闻伯邑考进白面猿猴,不知可有此事?”
帝辛几不可查一顿,当即点头道:“确有其事,爱妃可有话说?”
苏妲己瞟了苏合欢一眼,对着帝辛柔媚一笑:“妾身曾听人言,白面猿猴善于歌唱,不知今日可有幸听其歌唱一曲助兴?”
帝辛顺势看向伯邑考:“孤亦曾听闻,白面猿猴善人言,不知是真是假。此物既是伯邑考所进,不如由你为孤解惑。”
伯邑考领旨,见已有宫人抬了红笼进来,放在显德殿中央,遂开了笼子,放出猿猴,将一檀板递予它。
白猿轻轻敲击着檀板,张口唱来,歌喉婉转,瞬间绕梁三尺。只闻得这白猿歌声,高一声如凤鸣之音,低一声似鸾啼之声,唱得忧愁之人舒展眉头,哭泣之人展颜而笑,满殿之人如痴如醉。
帝辛听了,亦觉得身心舒畅。他本是见苏妲己提起,顺着应了瞧瞧她到底打何主意,不想倒得了些惊喜。再看苏妲己,已被白猿世间罕有的歌声所迷,神荡意迷,心神如醉,竟是忘记了束缚自身形体,脱出苏妲己肉身,隐隐显化出原形来。
旁的人肉眼凡胎,自是瞧不出什么不对来,似闻仲、苏合欢这仅有的能看出来的几个,亦是早知苏妲己底细,因着各种缘由,并不会当场拆穿她。只那白猿原是已活千年,另有机缘,将喉间横骨炼了去,方能开口歌唱,又开了灵窍,善能看得人间妖魅。
苏妲己原身一露,白猿见着上面坐着一狐狸——它并不知这是苏妲己本相,总归还是个畜类,哪里知道那么多?当下将檀板往地上一掷,隔着侍席,往前一窜劈头向苏妲己抓来。
苏妲己大惊失色,往帝辛身后一闪。帝辛见白猿爪子抓来,直直一拳击出,将白猿打得跌在地上,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苏妲己扒着帝辛衣袖,花容失色泣道:“陛下要为妾身做主!伯邑考明进猿猴,实为行刺,若非陛下出手相救,妾身此命已休!”
帝辛眸底愈深,可惜地瞧了一眼地上白猿尸身,思及方才情景,暗道莫非这畜生能看出妖孽真身。
“伯邑考,这是何故?你若不能解释,休怪孤不念情谊,将你拿下治罪!”
伯邑考大呼冤枉,苏妲己一声冷哼:“你这匹夫!白猿行刺,众目所见,你竟还要强辩,口称‘冤枉’!哪里就冤枉了你!”
“妾身求陛下做主,处置伯邑考!”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想剁手有木有!
本章完
129愈发混乱 封神大战
“苏姐姐反应未免太过了些!”苏合欢轻蔑地扫了苏妲己一眼;讥道,“方才还是姐姐自个儿提议;言道要听白猿歌唱,现今出了些许意外,竟指白猿行刺,更要攀扯旁?照着姐姐所言;莫非伯邑考知道姐姐定要白猿歌唱?”
苏妲己微微一窒,反驳道:“谁道提及白猿歌唱;不是正中伯邑考下怀?妹妹挤兑于,反相帮伯邑考,难道对这伯邑考”
苏合欢怒极反笑:“姐姐何必这般!合欢是何等样的,陛下知之甚详;何需姐姐来多言?”
“瑞妃、苏妃之言各有道理;孤暂时不好偏向。”帝辛转向伯邑考,“伯邑考!此事有何话说?”
伯邑考伏地泣道:“下臣启陛下:猿猴实是山中牲畜,虽能言,却野性未褪,况猿猴善喜果品,不食烟火之物,今见着陛下席上百般果品,心中急着取用果物,便弃了檀板欲要窜上酒席。猿猴手无寸铁,怎可行刺?下臣伯邑考举家受陛下洪恩,万不敢造次。望陛下明察秋毫,下臣死亦瞑目。”
西伯侯姬昌也挨着伯邑考跪地,求情道:“伯邑考万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愿陛下明察!”
帝辛思忖片刻,转向苏妲己道:“爱妃,伯邑考之言有理。猿猴山中之物,终是野性不去,况未有利刃如何行刺?”
苏妲己死死盯着伯邑考瞧了半晌,勉强道:“陛下仁慈,赦伯邑考之罪,然伯邑考毕竟庭前失仪,不可不罚,否则难以服众。”
“猿猴窜席,爱妃受惊,伯邑考当向爱妃赔罪。不知爱妃想如何处罚他?”
苏妲己面色缓和了些:“妾身听闻西岐伯邑考善能鼓琴,其艺世上无双,间少有,不如请伯邑考鼓琴一曲?”
伯邑考听得此言,心知推脱不过,只得跪谢大恩。
帝辛叫过随侍官,取瑶琴一张。伯邑考盘膝坐于地上,将琴置于膝上,修长十指拨动琴弦,抚弄一曲《风入松》。
“杨柳依依弄晓风,桃花半吐映日红。芳草绵绵铺锦锈,任他车马各西东。”(注1)
伯邑考抚琴,只听得琴韵悠扬,如珠落玉盘,万壑松涛,流水潺潺,恍如身九天瑶池,帝辛闻得,亦是心头大悦:“伯邑考果有大才,此曲可称尽善尽美。”
“陛下谬赞!下臣谢陛下!”伯邑考将瑶琴置于身侧,对着帝辛拜伏称谢。
帝辛摆了摆手:“此琴名为凤阙,搁置库房多时,今日孤竟是为其寻了个好主。”
伯邑考再拜:“陛下所赐,下臣愧受了。下臣拜谢陛下大恩。”
“罢了!群臣饮宴,何需因诸事烦扰?诸卿与孤满饮此杯,愿大商国祚绵长,国运万万年!”
帝辛举起犀角杯,众文武同举杯:“愿大商万万年!”
群臣齐声祝祷,其声隆隆,响彻了整个显德大殿,仿若直穿云霄。
帝辛一口饮下杯中酒液,放下手中犀角杯,姬昌、伯邑考还举着酒杯,耳朵里嗡嗡直响。
“伯侯为何不饮?”
姬昌回过神来,忙忙举起酒杯,饮下杯中美酒:“陛下君臣相得,大商国富民强,昌盛繁荣,下臣心生敬仰,故此失态,万望陛下恕罪。”
帝辛笑着摇头:“伯侯言重。因孤私心,留伯侯于朝歌多时,伯侯未有半点怨怼,反祈求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见伯侯忠心。今孤特诏:加封伯侯为贤良忠孝百公之长,赐白旄、黄钺,每月加禄米一千石,坐镇西岐。夸官游街三日后,着文官两名,武将两名,送卿荣归。”
姬昌拜谢帝辛大恩,一时换过朝服,文武百官争相庆贺。
显德殿宴毕,帝辛未再留,姬昌父子随着百官一道出了宫门,互相道别着往驿馆去,准备为期三日的夸官游街事宜。
姬昌父子两到了驿馆,被西岐大夫散宜生迎进屋内,喝了两口热茶之后,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邑考儿,为何不听为父言,偏要来朝歌纳贡朝见?今日幸好无事,如若有些意外,让为父怎么是好?”
伯邑考一脸正色:“父亲大上,孩儿闻父母有疾者,不敢宽衣安食,孩儿老父滞留朝歌多时,不知冷暖苦楚之状,每思及便心乱如麻,五内俱焚。朝歌纵是龙潭虎穴,孩儿亦要闯上一闯,求得陛下赦父亲归去故里。”
散宜生亦跟着道:“侯爷不知,大公子万分担忧侯爷安危,遂禀明夫,说服丞相,带着西岐三宝入朝歌进贡。大公子此举正是应了伦大道,陛下便是再不近情,亦不能拒绝,侯爷还有何可担心?”
“散大夫之言有理。”伯邑考面上露出松快的笑意,“今陛下加封父亲,赐父亲夸官游街三日荣归,总不能反悔。”
“邑考年轻识浅,散大夫亦跟着胡闹?”姬昌摇摇头,沉吟道,“商帝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终有一日殷商为他野心所累,此正是西岐兴起之机。商帝留多时,怎可能因着邑考三宝赦归,三日夸官变数良多”
“为今之计,唯有改穿衣裳,连夜出城,尽早离了朝歌为好!”
伯邑考拧着眉:“现时已晚,朝歌城门早早关闭,如何出城?”
“无妨。大夫费仲、尤浑喜金石稀罕之物,又得帝辛看重,权柄不小,便由散大夫悄悄去这两府上拜访,送上金银宝石,请他们跟着守城军士交涉,想法越过城门。”
散宜生得了姬昌之命,果将明珠、白璧、黄金、玉带等珍稀之物共分两份,一份送予费仲,一份送予尤浑。费仲、尤浑得了大礼,竟是半点不做推诿,两汇合到一处,这般那般一合计,不多时便让守城军士放行。
因时至深夜,城门万不可能再开启,便拿着一吊篮,将姬昌、伯邑考、散宜生三送出城去。
直至姬昌三身影再看不见,费仲、尤浑出言警告了守城军士,离了城门处,竟也不回各自府邸,反是结伴一路往商宫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夸官游街仪仗备好,朝歌城馆驿官便来请见姬昌,却见得行李尚,去楼空,遍寻不见,心下自是慌了,急急报进宫里。
时帝辛君臣正于九间殿朝议,闻得此言大怒:“不道姬昌,孤有感其功,加封之后准他夸官三日,竟连夜逃归,众卿以为如何?”
首相商容最先出班道:“姬昌辜负陛下洪恩,不遵朝廷之命,藐视陛下,不思感念圣恩,暗自逃归,必心怀歹意。此一回着急归去故土,恐于大商不利。”
亚相比干紧跟着道:“自古心难测,知外而不知内,知内却不知心,素来皆传姬昌忠义仁德,可见传言有误,名不副实。下臣启陛下:姬昌此去不远,请陛下传旨,命将士速去追赶,擒拿回朝,以正逃官之法!”
首相、亚相接连发言,得到了百官纷纷应和。
帝辛见此,转向武成王黄飞虎:“武成王怎么看?”
黄飞虎径直奏道:“下臣麾下殷破败、雷开二将可为此事。”
“便依武成王之言,遣殷、雷二将点三千飞骑追赶。”
帝辛传下旨意,殷破败、雷开二将领旨,调来三千飞骑,出朝歌城门,一路往西岐方向追去。
不说殷、雷二将领兵急行,单说姬昌、伯邑考、散宜生自出得朝歌,心知帝辛一旦发觉他们私自逃回,必遣追兵前来擒拿,此一拿回,再无转圜余地,遂不敢有丝毫怠慢,日夜不歇,过了孟津,渡过黄河,往渑池大道一路快马加鞭不停。
姬昌三行得快,殷、雷二将皆为飞骑,自是赶得更快。这一日姬昌三正行,忽而闻得远处马嘶喊声,回头望去,见着后方尘土荡起,知是追兵到了,不觉大惊失色,仰天长叹,暗道莫非天要绝他们生路。
追兵卷地而来,旗幡招展,锣鼓齐鸣,喊声不息。
姬昌心急如焚,只得狠命挥着手中马鞭,恨不得马蹄生云,背生双翼飞将出去,摆脱骑兵归去西岐。
“逃官姬昌,身负陛下大恩,不思报偿,不遵皇命,弃商归西,本将奉陛下之命前来,尔等还不快快下马受擒,随回去殿前请罪!”
后方追兵将领责问声声而来,姬昌只是不理,一路奔逃。散宜生主动跟着姬昌、伯邑考父子分道,以期引走部分追兵。
姬昌三陷入困境,眼看着便要被追兵擒住拿回,离这不远的一处山头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是哪里来的道,竟此阻去路!”这一声喝问出自一名瞧上去十七八岁的女仙,着藕色长裙,容颜清丽秀美,不是女娲座下彩云又是哪个?
此时她正恶狠狠瞪着前方一年轻道,一脸的气急败坏,再不见平日冷静模样。
年轻道一派悠然自,往姬昌一伙的方向一指,不答反问:“道友可是要往那处?正巧也想走上一趟,不如结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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