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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必要一直纠正她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难么?摆明不给她面子!弥多安有点想变脸了。
“欧阳公子,我再说一次。”笑容灿烂,但是眼神很恐怖。“我的记性一点也不差,只是总来不及把那个‘欧’字收回口,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再误会我了。”
真是咬牙切齿的语气,他几乎都听得到磨牙的声音了呢!
垂眸,暖润唇角微微扬起。“原来如此。”
“还有,不是我在自夸,当今药材我是如数家珍,药理医书我也背了好几十本,十四经脉、三百六十一穴我都能倒背如流!除此之外,制毒解毒更是难不倒我……因为,这些全是我有兴趣的东西。至于山顶的阿猫叫什么名字,山脚下的阿狗又叫什么名字,我就没兴趣记得了,我这么说你懂么?”
意思就是他的存在就跟阿猫阿狗差不多,是个不用记忆的路人甲了?
没料到她口齿竟是这般伶俐,更没料到自己之于她竟是这般的无所谓,欧阳飞溟顿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好话多说一点准没错。
“弥姑娘,不瞒你说,在下对于面相略通一二,姑娘妍资艳质、相貌不凡,谈吐之间更是流露出不俗的智慧,相当不凡,人说,不凡之人必有特别之处,在下今天实在领教了。”
嗯,真是漂亮的台阶,还是蜜糖做的呢,不踩下去就太辜负人家了。
“欧阳公子,其实你也不错啊,虽然是九等九的好手,不过总有一天也会变成一等一的。”做人一定要懂得礼尚往来,但是经典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是不可以忘的。
“多谢姑娘鼓励,在下会自我期许的。”唇边,不自觉的又露笑意。
“那很好,至于你说的血棠的解方呢……”盈灵的眸子转了个圈,先是看了眼自家爷爷的屋子,而后才又放到欧阳飞溟身上。
“其实我也不小气,解方当然可以给你,不过天底下总是没白吃的午餐,不如咱们打个商量吧!”
“任何条件,只要在下做得到,姑娘尽管开口。”
他的大方让弥多安感到很爽。
银铃般的又笑了两声,她跳下大石,跑到他面前,仰头兴奋道:“虽然我住山头,但可不是土匪,当然不会狮子大开口,所以我的条件就三个!只要你留下一笔钱,许我三个愿望,外加赏我一只可爱的小夜枭就行了!”
扳下三根手指头,弥多安觉得自己真是太客气。
诊疗费用钱付,救命之恩用三个愿望偿还即可,至于小夜枭……她自愿帮他养食客,不赖吧!
听着她的条件,他轻笑出声。“姑娘提出的条件下难,在下答应。”
“真的?”这么慷慨?早知道就把十个手指头都用光!
他解下腰间的骞和玉给她。“这是在下经常佩挂的玉佩,以此作为信物,他日你若有事相求,拿着这个玉佩到东宿城找一户欧阳人家,欧阳家必定协助你解决问题。”
“哦?”她把玩手中的玉佩,瞧不出它哪里好,倒是喜欢它背后的用处。
“至于钱财……”欧阳飞溟忽然做了个手势,让甫抵达附近的手下现身。其中一人垂着头,捧着银票快速来到两人身边。他接过银票。“千两银票,够么?”
“够!只要有钱就行了。”自动自发的抄走银票,塞入袖袋里。对于金钱她不怎么有概念,反正是拿来向爷爷交差用的,多少没差啦。
“至于你说的小夜枭……”怎会不明白她要的夜枭是指人呢,深邃的黑眸一瞬,指着身边的人道:“就他吧。”
顺着手指的方向,弥多安对上一双沉默的眸子,接着上看下看,怎么看都是虎背熊腰,左看右看,绝对都是钢筋铁骨,没残缺、没生病,非常健康的一个人,一看就知道不好玩、没有趣、毫无挑战性。
撇嘴,非常嫌弃的开口:“差强人意,不过勉强可以接受。”
她嫌弃的表情尽收他眼底,令他无声的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依旧是撇着嘴,脚下却快速的踱到自己的房门前。
“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进房将方子写给你,你拿了方子就走,要不让我爷爷逮到,否则你又有得受了。”
想起爷爷适才的茅厕论,弥多安忍不住又噗哧偷笑了两声。
推门,进入房内,弥多安浑然不觉背后一双黑眸紧紧锁住自己的一举一动,只是喃喃自语道:“哼,还说自己有多了不起,根本都是唬人的吧?人家夜枭全飞上来了还在房里傻傻吃饭,要是冲上来的是强盗,我不是小命休矣?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老,明儿个先来研究看看有没有防身的好药粉……”
”
八日后。东宿城,好福气客栈二楼,小二才刚送上饭菜。
“爷爷,好多人看着咱们呢!”
“别理他们,吃饭。”
“哦。”乖乖捧起碗筷,一双灵而柔媚的凤眼却溜溜的对上好几双偷觑她的眼。不一会儿,好几张脸全红咚咚的别了开来,剩下几张还敢正视她的,嘴角全挂了一滩水,眼神特别呆滞。
弥多安大感奇怪,直觉认为这东宿城里的人都有毛病,而且还是脑筋受创的那一种。
想当年她还是小女孩时,山脚下的村民们见到她总会夸她可爱,可自她十岁后,山脚下的人一旦看着她,却都不会说话了,一个个傻愣的模样就和这东宿城里的人如出一辙。
当时她没有多想,只是讨厌其中几人看她的眼神,于是趁着爷爷不注意,将那些人全踹到溪中洗眼睛。
不料其中有人竟不谙水性,差点因此丧命,此事气坏了村长,勒令她和爷爷不准再入村,所以自那日起,爷爷总是一个人到更远的村庄买东西,而她就负责在山上看家。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人会不会是传染到了某种疾病?
一群病人就在眼前,不好好研究看看实在技痒啊,就是不知道这群人里有没有人愿意自告奋勇当她的病人?
“好个国色天香!”桌边,惊叹随着一袭白袍出现在两人眼角。
“北方有佳人,倾城又倾国,以前认为不可思议,如今总算明白……姑娘,你是哪里人?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嗡嗡嗡……嗡嗡嗡……哪来的蚊子这么吵?
弥多安懒得理会,开始动筷吃饭,没有抬头。
“姑娘别害羞,食量大不是件坏事,你一定是饿了三天了吧?在下不会取笑你的。”以为弥多安不抬头是羞于一桌骇人的饭菜量,元一生自以为是的装大方。
嗡嗡嗡……嗡嗡嗡……真的很吵耶!
“如此绝色,合该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会跟着一个矮老头呢?眼见就要入秋了,姑娘身子骨单薄,怎耐得住秋风冷冽,不如……”
看着两人身上的粗布粗衣,估计是外地来的穷苦人家,元一生心喜,言语之间更加大胆了。“今晚就到我家住下吧!在下元一生,是中书府的少爷,若冷,在下是可以帮姑娘暖暖床的。”
随着放肆的话语,一只猪手竟大胆的伸向弥多安,弥多安灵活一闪,挨向自家爷爷。
“爷爷,有人骂你矮!”突然告状。
“矮?!”一用饭就忘了全世界的弥乐生总算回神。瞠眼,很有流氓味道的用力砸出手中的碗筷,抄起腰间菜刀,短短的右脚脷地踩上长板凳。“哪个王八羔子骂俺矮,俺砍了他!”
“就是他!”
纤纤细指立刻比向元一生,后者见状,脚步心虚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娘的!俺活了一甲子,只有三个人敢说俺矮,其中两个已经死了几十年,另一个被俺砍了一十六刀,现在断手断脚的在某个小城里讨钱,臭小子,你也想当乞丐么?”弥乐生瞪着还算人模人样的元一生。
元一生被弥乐生发狠的模样吓得有些腿软,于是急忙忙亮出身分。“老人家你别生气,在下元一生,是中书府的少爷,没有恶意……”
弥乐生啐了一口,断了他的话,“俺管你有一意还是没二意,你骂俺矮,俺就要砍死你!我砍!我砍!”话才落下,抄着锋利的菜刀就往那白亮亮的袍子挥去。
左边一挥,右边一挥,挥得客栈里惊叫声四起,挥得桌倒椅翻花生飞,原本在一旁用餐的客人全吓得抱头鼠窜,没胆子的连滚带爬的逃下楼奔出客栈,有胆子的缩起脖子藏在几张没被掀掉的桌子底下看好戏。
“臭老头,你听清楚了没?我爹乃是当朝中书……”
“输你家个屁!”弥乐生杀红了眼,看到那白袍就挥刀。“俺打遍大山小山,从没输过,你敢咒俺输,俺砍死你!”
没料到弥乐生竟是这般凶蛮恶狠,元一生东跌西撞的抱头鼠窜,却总快不过那凌厉的刀口,眼看胯下的小弟弟就要不保,才想起自己今日出门曾带了人,终于放声大喊:“杀人啦,快来人哪!全死光了是不是?”
“少爷!我、我们来了!”两名小啰喽白着脸自元一生背后现身。
一人一边往后拉,带着元一生接连躲过“绝后一刀”、“断手二刀”、“砍头三刀”、“断脚四刀”,元一生躲得脸色惨白,两名啰喽救得手软脚软,趁着第五刀还没划下,三人抱在一起发抖兼喘气。
“哼!蛇鼠一窝全不是好东西,俺这就替天除害,看刀!”没给三人太多的时间喘气,弥乐生菜刀一挥,又是一阵惊天动地。
”好耶好耶!爷爷砍他砍他!”弥多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捡起某位姑娘遗落的黄帕儿站在板凳上蹦蹦跳跳,摇帕呐喊。
“你……混帐!知道我是中书府的少爷还敢动我……喝!”
刀落,小厮拉着自己险险躲过那第七刀,元一生气急攻心,忍不住怒道:“你……何方人氏,有种报上名来,我定叫你吃下……啊!当心左边!快拉开我——”眼看刀口差一寸就要削掉自己的鼻头,元一生一对眼珠子瞬间爆凸,差点就要喷出去。
“娘的!还敢撂狠话,干脆剁成肉末丢去喂狗!”弥乐生一脸凶狠,佝凄的身子灵活的在桌椅问穿梭,堵得三人几乎没有路逃。
“等等!爷爷你先慢着砍!”多安突然叫道。
“他骂俺矮,俺不可能放过他!”弥乐生气呼呼道。
“当然不放过他,我只是想到他的名字很好玩,既然叫做元一生,肯定可以死上九次,所以爷爷你何不让他死上九次,让他变成名副其实的九死一生再剁烂他呢?”挥着黄帕儿,弥多安不怀好意的贼笑。
闻言,弥乐也了笑,“嘿嘿,这点子倒是不错,俺也好久没练刀法了,就拿他来开刀。”抬刀,猛挥!
“娘喂……”二人一听,瞬间喷泪!
果然横行霸道三个月还是资历太浅了么?所以才会挑到这般狠毒的姑娘,死一次嫌不够,竟要他们死九次,还要剁烂他们引她家开人肉包子店的是不是?
挥着汗泪,三人非常狼狈的左躲右闪,没注意身后就是阶梯,弥乐生一刀划下,三人一时不察,咚咚咚的全滚了下去,弥多安见状,才道可惜,不料三颗人球竟奇异的回弹了上来。
见状,弥多安啧啧称奇,跳下板凳连忙冲到楼梯口查看——原来元一生等三人教一名大汉给拎住了衣领,自楼梯的拐弯处给拖了回来。
“弥姑娘,许久不见。”大汉身前的蓝袍男子温温招呼。
“哦……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随口回了句,连忙探头觎了眼摔得鼻青脸肿、活像猫熊的元一生,弥多安捧腹大笑,笑够了,才正眼理会眼前的男人。
体态精实、品貌端正、玉树临风,看着她没脸红,嘴角也没挂着一滩水,看来是没染病……唉,可惜了。
多安抛开黄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