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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伊也操弓起身,对着周围活着的军奴喊道,随后自己手中的利箭离弓,正中在百步外 一名轻足兵的咽喉,那名轻足兵抓住箭支的尾端倒地。
走在前方的皓月国的轻足兵部分中箭后,开始有秩序地后撤,一直后撤到那些手持火枪 的军士跟前,随后竟不躲闪,听直了自己的身躯以血肉之躯掩护着身后的那些火枪兵。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士兵上阵竟然连盾牌都不带?拉开弓弦的苔伊对准其中一名轻足 兵的喉咙,那名年轻的士兵脸上带着一种骄傲的神情,丝毫不畏惧向自己迎面射来的羽箭, 好像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无尚的荣誉
羽箭快还是那种可以发火的武器射出的东西快?这个问题刚从苔伊脑海中闪过,远处的 那些火枪兵手中的武器发出了“啪啪啪啪”的响声,枪口冒出火焰后,那些从石滩中岩石后 方站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的军奴顿时倒下一片,部分受伤的军奴第一声惨叫还没有发出,第二 轮枪声又一次响起,从第一排火枪兵身后又站起一排火枪兵开始射击,射击完毕之后又立 即蹲下,身后又冒出一排火枪兵开始持续射击。
战舰上,总旗本岳翎炎俯身问轩竹斐:“守护将军是否调动火炮攻击?”
“不。”轩竹斐摇了摇手,“士兵们在海上憋了太久,让他们玩玩,也好鼓舞一下士气 。”
轩竹斐饶有兴致地让人搬来小凳,自己坐上去之后,拿着千里镜看着远处的石滩,犹如 在看戏一般。
石滩上,贾鞠靠在岩石后,和那名尿了裤子,依然还盯着掌心中那个断耳的军奴坐在 一起,两人都面无表情,苔伊俯身拉住贾鞠道:“走”
“你走吧。”贾鞠低声回答,“我走不了啦。”
苔伊急了,问:“为什么?”
贾鞠抬头看着她道:“我受伤了。”
“在什么地方?”苔伊忙俯身想要去查看贾鞠受伤的地方,却看见贾鞠从旁边军奴的箭 筒之中抽出一支羽箭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大腿之中。
“看,我没有骗你,真的受伤了,你走吧。”贾鞠还在笑,笑得已经麻木了,丝毫感觉 不到大腿伤口的疼痛。
苔伊扑上去,想要帮贾鞠将羽箭拔出来,但贾鞠却伸手挡住她,自己用力折断了弓箭, 故意将箭头留在了大腿之中,鲜血顺着伤口向下慢慢流淌,苔伊用双手抱住他的腿部,不 轻易流泪的她,眼泪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她知道贾鞠之所以要选择留在石滩,就已经做好 了赴死的准备。
“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贾鞠问苔伊,“你记性那么好,肯定还记得,对吧? ”
苔伊抱着贾鞠的大腿拼命摇头,作势又要扶贾鞠离开,但贾鞠却又一次将她推开,伸出 手捧着她的脸颊:“走吧,你答应过我要去谋臣身边的,就当这是此生我最后一次骗你好吗 ?”
“不,你没有骗过我,我们走,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苔伊眼泪从 眼眶之中滑落,顺着脸颊流下,贾鞠伸手去接住。
贾鞠盯着掌心中的眼泪说:“我不是你们的希望,谋臣才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 要成为谋臣了,一切都是注定的,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一开始我就彻底败了,其实在政变之 后,我就应该收手,听你的话,和你一起归隐,当个山村野夫。”
“现在也可以,我们走,我们归隐,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好不好?”苔伊抓住贾鞠的 双手哀求道。
“我败了,不代表谋臣败了,不代表东陆败了,我以前认为东陆就是一盘老天爷的棋局 ,每个在棋盘上的人都争先恐后想从棋子变成那个掌握棋子的对弈者,其实我错了,东陆不 是棋局,是赌局,而我则是赌局之中最疯狂的赌徒,我赌光了身边的一切东西,包括你,到 如今我只能押上自己最后还算有价值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性命,我希望以我的性命能够 将东陆从老天爷手中换回来,交还给天下的黎民百姓,不过老天爷看来并不看重我这个凡 人的性命。”说到这,贾鞠笑了,又说,“谁说的人定胜天?我从不相信有神的,而现在 我却开始向天上的神明祈祷,祈祷他们尽快结束东陆百姓的苦难。”
苔伊松开了自己抓住贾鞠的双手,她并不是放弃了,而是她知道如今再说什么都没有作 用,贾鞠心意已决,他决定做的事情,就算老天爷都没有办法阻止。
所以,他才是贾鞠。
“去找谋臣那是你眼下唯一的归宿找到他,辅佐他……”
贾鞠说到这,声音放低又说:“让他知道君临天下是很愚蠢的,天下是百姓的。”
'第两百零九回'灰暗的星辰
君临天下?谋臣?苔伊很是诧异,难道说谋臣想野心成为东陆的皇帝?
此时,苔伊听到远方皓月国军队之中有人开始下令轻足兵继续进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在火枪兵的掩护下,在石滩中还活着的军奴强弓手没有一人敢冒头,他们已经见识到那些强大火器的威力,知道手中的弓箭对这些火器来说,足足落后了一个时代。
“走吧,快走,将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告诉谋臣,告诉那个智倾天下的家伙,东陆的历史从今天起就被改写了,被外族的入侵所改写”贾鞠看着苔伊。
苔伊没有应声,但却转过身去,面朝峡谷的方向,同时听到贾鞠低头吟道:“百里血岸纵开颜,甘洒热血把头悬。胜败皆罢唯不降,一寸山河一寸血。”
一寸山河一寸血……
东陆的历史真的已经改写了,那过去呢?
苔伊停在那,看着坐在岩石后方的贾鞠,见他吃力地盘腿做起来,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个方向,脸上那笑容就如若干年前两人第一次相见时一样。
“小姑娘,这条路可以通往叶州城吗?”这是贾鞠第一次遇到苔伊时所说的话。
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贾鞠赶着马车从山道之上经过,那时候胸怀大志的他正准备去参加朝廷的考试,谋个一官半职,这样才有机会改变这个腐朽的天下,帮助大滝扶正那摇摇玉坠的顶天柱。那时,他偶遇了还是小女孩儿的苔伊,询问前往叶州城的路。
还记得,当时的苔伊很生气,因为年龄和他相仿的贾鞠竟称他为小姑娘,可最终小姑娘还是伸手一指,给他指明了前方的道路。
贾鞠顺着苔伊手指的那条路出发了,但当时还是小姑娘的苔伊,还是少年的贾鞠都不知道,贾鞠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回不来,也永远没有办法走到尽头的不归路,而她却是那个向他指明前方路途方向的引路人。
贾鞠对着苔伊离去的方向,笑着轻声说:“一定要活着。”
“一定要活着。”疾奔而去的苔伊在心中对身后的那个男人说,那个男人她爱了多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贾鞠将头靠在身后的岩石上,仰头看着星空,今夜的天空虽然是血红的,但天空中的星辰依然如若干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那么璀璨,那么夺目。当时,年少的自己和苔伊两人平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辰。
一个是已经胸怀大志,将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都抗在肩头的少年。
一个是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甚至想离开凡间,情窦初开的少女。
那时,贾鞠问苔伊:“你喜欢看天上的星辰吗?”
“喜欢很喜欢”苔伊侧头看着贾鞠,觉得这个帅气无比的少年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每到有星星的晚上,我都会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辰,幻想着要是那些星星能带回家那该多好。”
“你觉得星辰离自己远吗?”
苔伊“嗯”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看着星空,那时对她来说,星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身边的这个少年。
贾鞠用双臂枕着头,盯着星空说:“我曾经也喜欢在夏日的夜晚里,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下,看着天上的星辰,念着他们的名字,因为娘说天上每一颗星星都代表地上的一个人,我总是想去找那颗属于我的星星,却发现其实星辰离我好远好远,不管我多努力,都没有办法伸手去抓到它,也许那颗星星根本就不属于我,或者是我根本就不属于星辰中的某一颗。”
苔伊闭上了眼睛,虽然耳朵里听不进贾鞠的话,但只要贾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都有一种如同清风拂面的感觉,清爽的同时又能让自己的内心无比安静,可以抛去一切烦劳,沉沉入睡,在梦中实现自己的理想。
贾鞠转过头去,看着已经渐渐入睡的苔伊,轻声笑道:“要是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毫无心事,就这样沉沉入睡,那该多好?”
是呀,那该多好,那是我自小最大的愿望,可以毫无心事,沉沉入睡。贾鞠笑着仰望星空,数着天上的那些星星,可刚数出十来颗,眼前就被一个黑影挡住。贾鞠的眼珠慢慢移动,注视着走到跟前的那人身上——是一名手持长矛,腰挎长刀的皓月国轻足兵。
轻足兵已经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了贾鞠身边那名还在发愣的军奴胸膛之中,用力拔出之后,又高举长矛对准了贾鞠。
贾鞠盯着那名轻足兵,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慢吞吞地卸掉了身上的铠甲,拉开了里衣,敞露出胸膛,用手指着那个部位,仿佛在说:刺下来
高举长矛的轻足兵愣住了,随后放下了手中的长矛,冷笑道:“疯子。”
“不是疯子,是已经吓傻了。”又一名轻足兵凑过来,嘲笑地说,上下打量着贾鞠。
贾鞠在笑,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目光则在两名轻足兵身上游走,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人腰间的长刀上。
此时,站在离贾鞠最近的那名轻足兵向周围的皓月国军士喊道:“快来看,这里有一个东陆猪,已经被吓傻了,他们竟然派这种懦夫上战场。”
随后,四五个轻足兵闻声而来,看着狼狈不堪的贾鞠,哈哈大笑。
“这不是战场,这是屠宰场,他们只是一群猪,东陆猪,不配和我们打仗,只配被我们屠杀,让我们试刀”
“没有战斗力的东陆人,不,是猪,难怪大将军毫无顾忌。”
“喂喂,赶紧打扫战场,还有很多猪躲起来等着我们去收拾掉。”
“不要这么快就杀了他,多玩一会儿,哈哈。”
“东陆猪,你叫什么名字?”
“东陆猪还配有名字?”
越来越多的轻足兵闻声过来,团团围住了贾鞠,贾鞠环视着周围的人,依然面带笑容。
一名轻足兵上前,抬脚踩住贾鞠大腿上的伤口,喝道:“喂东陆猪你不痛吗?我们允许你叫出声来,哭出来也可以,你是不是叫懦夫?”
东陆人?刚才好像有人称呼自己为东陆人,为什么这个称呼自己听起来那么顺耳,曾经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都各自称呼自己为江中人、蜀南人、纳昆人、殇人,可从来没有人认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