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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北陆人都垂下头,不再说话,这本是他们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你们想报仇吗?」笛爷又问,身子轻轻靠着马车。
北陆人都点点头,这也只是他们的希望之一。
「想报仇的话,就拼命活下来吧,完成任务活下来,再去北陆杀掉那些皓月国的家伙。」笛爷说完,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将多年未穿过的轻甲套在了里衣内,虽然活动起来有些不方便,但这毕竟是保命的玩意儿。
那几个北陆人没有走,他们知道这是去送死的行动,但却想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焚皇死了,纳昆群龙无首,对整个东陆接下来的战局没有半点好处。
笛爷转身,见几人还没走,笑道:「如果你们杀不了焚皇,取不了他的人头,那就把命送给他,告诉他,让他帮你们报仇。」
笛爷的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几个北陆人互相对视一眼,终于明白用意何在。
此时,鹰堡敞开的大门处,出现了一队穿着青黑铁甲的虎贲武士,走在最前的那个人身后,举着一支巨大的旗帜,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众人推断出头马上坐的应该就是焚皇。
这么容易就能得手吗?笛爷盯着前方那个人,有些怀疑,不,这根本不可能是焚皇,毕竟他是皇帝,哪有皇帝出马亲自验货这个道理?听说焚皇麾下的大祭司阿克苏异常聪明,这种无疑是自杀的刺杀行动很容易被识破,还是谨慎一些,进到鹰堡内,借着杀手的速度找到目标再说。
「不要轻举妄动,进到鹰堡内再说……」笛爷轻声嘱咐着周围的人,又对身边的青衣男子道,「你带二十个人,藏在马车内,不要出现,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进了鹰堡后,伺机潜入,找到焚皇的真身,杀之,你们二十人应该不成问题。」
「是,明……明白了,一定完成取焚皇的头颅」青衣男子答道,双手都在发抖,毕竟杀手要与军队抗衡,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对了,带上那几个北陆人吧。」笛爷看着前方说,「如果我们都失败了,那请你带着他们走,离开,走得远远的,到北陆关下,去找天启军。」
「什么?」青衣男子不明白笛爷为何话头一转,竟说出这样的话。
「报仇,他们想要报仇,就不能死在这。」笛爷说完,背着手,拿着长笛径直走向前方的纳昆马队。
不要嘲笑任何人的美好希望,即便那个人罪孽深重。
'第两百三十四回'送命
纳昆的马队在距离商队十丈处停下,为首之人后方的旗手上前,高声喊道:「请商队入堡验货。」
入堡?是要瓮中捉鳖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进吧,如今不进也不行,焚皇是不可能亲自领马队出来「迎接」的,真身必定是在鹰堡之内。笛爷站定,看着旗手身后那个穿着看似像焚皇的人,青黑面具遮住他的脸部,根本看不清面容,就算能看清楚,也无法判定,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替身。
笛爷冲身后几乎看不到头的商队挥了挥手,自己走在前方,慢慢地向鹰堡大门方向走去。抬眼看去,那扇大门就像是一头黑色狮子的血盆大口,要将他们这五百人一口吞噬。
鹰堡内,隐藏在暗处的强弓手,拉弓上箭,对准了鹰堡大门入口,阿克苏的命令是,如果商队中有人妄动,立刻乱箭射杀,不用担心纳昆的马队,因为这些羽箭就算误伤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射穿身上所穿的青黑铁甲。
商队近百辆马车驶进鹰堡内,光是这个过程就花了两个时辰,等全部马车驶进鹰堡后,大门被身强力壮的武士合力推上,关押,同时两侧涌出无数手持利刃兵器的武士,将大门把守住,同时阿克苏从旁边的石房中走出,来到笛爷的跟前,拱手道:「有劳了。」
笛爷见这年轻人,当然不知道这就是大祭司阿克苏,因为此时的阿克苏换了一身江中人的衣衫,手中提了一柄长剑,俨然一副江中侠客的打扮,身后跟着两名身高巨大的纳昆武士,手中也都提着碑冥刀。
笛爷起手还礼,淡淡地说:「请验货吧。」
「不用了,留下马车,你们走吧。」阿克苏看着笛爷说。
笛爷反倒是觉得奇怪了:「没有验货,便叫我们离开?至少也应该付钱吧?」
「与商业协会的协议写得很清楚,货到之后半年付款,你难道不知道?」阿克苏说。
笛爷当然不知道协议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其实就连马车上实际拉了多少货物,都不清楚,因为他们的任务根本就不是运送货物,那只是额外附加的东西。
见笛爷沉默,阿克苏走近一步笑道:「我很好奇,你们从何而来?」
笛爷不语,装作不明白阿克苏的话,摇摇头:「这位先生话中是何意?」
「既是殇人商业协会,为何我连半个殇人都看不到,整个商队之中全是江中人,很奇怪,殇人一向很排斥外人,更不要说混裔了,你这马车之中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我还看见有两三个混裔在其中,想必你们不是殇人商业协会的人吧?而是他们雇佣的。」阿克苏说完,不给笛爷说话的机会,一举手,周围暗处的强弓手立刻现身,所有的羽箭都对准了商队。
此时,先前的纳昆马队拍马慢慢行到笛爷身边来,为首之人,盯着笛爷。笛爷从面具上的双孔中看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这种情况他已经预料到,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这些纳昆人又如此直接,一场戏根本连开场都不需要,直接就演到结束。
「我们是天佑宗雇佣的,前来刺杀焚皇。」笛爷直言不讳,听到他话的青衣男子与一同躲藏在马车下的那二十人都不由得一惊,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生怕这峡谷中其他人听不到一样。
阿克苏长吁一口气:「天佑宗派你们来送死。」
「不,天佑宗是派我们来送命,用我们的命来向你们传话,希望你们能够发兵北陆关。」笛爷又说。
阿克苏笑了笑,看向身旁石房子上端的窗口……
我站在窗口处,看着下面阿克苏和那个老者,听那个老者这样一说,我叹了口气,杀手真的没有智商吗?
如果他所说的是实情,只需要去做,而不是说明,因为做和说明完全就是两回事。你刺杀焚皇如果付诸于行动,那么以焚皇的性格,在不知原因所在的时候,必然会大怒之下发兵北陆关,因为先前我已经告诉阿克苏,风满楼、殇人商业协会、天佑宗和皓月国有干系,属于同盟,商队中隐藏着杀手,理所当然会认为是皓月国所雇佣,来一招愚蠢的「擒贼擒王」,虽然愚蠢,但很奏效。不过如果将这些话说明白,这种简单又管用的计谋就成为了一个笑话,阿克苏不笨,本就与我在商谈关于这场战役结束后,两方利益分配的问题,到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样一档子事,算什么?
「完了,这场戏演不下去了,现在那些个杀手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进退两难,攻也是死,逃也是死,而且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我看着窗外,摇了摇头。
手持长弓的尤幽情站在我身边,和我一样看着窗外,也点点头:「这才叫好戏。」
我看着窗外峡谷中站着的阿克苏,阿克苏也同样看着我这个方向。
峡谷内……
阿克苏转过头来,又看着笛爷:「刺杀焚皇,比登天还难,不过现在焚皇就在你们身边,你可以马上动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错失了这个良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
阿克苏说到这,单手握拳往下一沉,远处一支羽箭破风而来,射进他与笛爷中间的地面,羽箭的箭身没入地面的石板中。
笛爷盯着地上那支羽箭,笑了笑:「我们既然来,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每个人死都要有价值,即便是杀手,你们完不成任务,难道还能拿到酬金?拿不到酬金,你们死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一辈子就甘心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被自己人玩了,还被敌人玩?」阿克苏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一种想法,想要说服这些杀手,没有理由。
「少废话既然被你们给识破了,那……」在笛爷身后的一名杀手冲上前,笛爷伸手想去挡住,但已经迟了,一道裂风之声从阿克苏身后传来,笛爷清楚地看到一道长形的黑影刺来,瞬间便洞穿了那汉子的胸膛。
羽箭强大的冲击力将那汉子的身体掀翻,直接倒地。身体和石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四肢一展,瞪目死去。
「何必呢……」阿克苏盯着那汉子的尸体,「你们要是死了,真的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东陆的战局已不是从前,不需要再自己人打自己人。」
「这位先生,我们可是杀手,杀手没有固定的主子,谁给钱,谁就是主子,主子下令杀谁,我们就得杀谁,我们是为钱活着的,没有希望……」笛爷说到「希望」的时候,背在身后的长笛吐出笛剑来。
笛剑机关发动的声音,传进阿克苏的耳中,他略微退后一步,身后两名武士立刻闪身上前,抽刀护在胸前。
笛爷并没有发动攻势,而是抬头四下看了看,看着峡谷四周那些已经露头的强弓手,相当清楚只要自己一动,就立刻会被万箭穿心。
「山雨玉来……风满楼。」笛爷道,说罢向后一个翻滚,手中的笛剑径直刺向纳昆马队上为首的人,同时那人身边的旗手挥动手中的大旗,将笛爷的笛剑挡开。
笛爷落地,喝道:「动手」
这声「动手」似乎也对那些强弓手在下令,铺天的羽箭从四周射出……
「为什么?」阿克苏躲在两名武士的身后,看见那些杀手们纷纷中箭,大部分人连兵器都来不及抽出来。
对呀,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要来这里?」
北陆关中,悬挂在城楼的铁笼外,岳翎炎手持火把站在那,许久后终于开口问宋先这个问题。
宋先没有回答,依然是盘腿坐在那,看着已成废墟的关内城镇,虽然入夜他什么都看不见,银白色的月光只能照亮他眼前铁笼的栏杆,看起来栏杆就如房檐下的冰柱一样,只能给他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你难道不怕死吗?」岳翎炎又问,在他脚下还摆放着一个食盒,食盒内装有酒肉。就在食盒不远处,还并排站了十个冻得浑身瑟瑟发抖的北陆百姓,如果宋先不吃这食盒中的东西,这十个百姓就会被立刻扔下城墙活活摔死。
这只是轩竹斐下令杀死这些百姓的方式之一,第一批摔死,第二批在宋先眼前冻死,第三批砍头,第四批乱矛捅死……
岳翎炎不想再看到有无辜的百姓被杀死,所以他必须试图说服宋先吃下这些东西。
宋先扭头,吐出一口白气:「在我们东陆有句话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对你们皓月国这些人来说,这只是一句废话,会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