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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子和内海幸枝因此差点大吵一架。最后是谷泽遥及其他女孩出来调停,说毕竟不能对眼前命在旦夕的人见死不救,才将七原秋也搬进屋内。佑子铁青着脸,隔了一段距离,盯着浑身是血,被大家抱着的秋也。就像是出现在小时候的恶梦里,不知真面目为何的怪物,而现在正要引他进家门似的。不,大家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是那样没错。
不过,经过了一段时间,佑子总算也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是啊,七原秋也就要死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再清醒过来的。当然,就算知道他快要死了,心里仍旧是不舒服,但佑子勉强压抑自己的情绪。只不过,唯有要将秋也的房间上锁这点要求,无论如何都无法妥协。
谷泽遥继续说下去。问了一个昨天就重复问过许多次的问题。
“你说你看见……七原同学杀了大木,但那也有可能是正当防卫不是吗?”
没错,佑子听见距离自己藏身的树丛不过数公尺远的地方,传来咚的一声沉重声响,探出头来窥视时,只看到七原秋也将柴刀自大木立道的头上拔下的画面。紧接着自己就离开了现场。
也就是说,如同谷泽遥所说(那也是因为佑子是这么对她说明状况的),佑子看到的只是最后的结果。以可能性而言,确实有可能是正当防卫也说不定。只是……
谷泽遥和幸枝不管重复告诉她同一件事情几次,佑子的脑袋还是无法理解。不,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去接受这样的情形。
什么叫做可能性?自己看到的就是:啪啦一声破裂的头颅、手持柴刀的七原秋也、柴刀上的血迹、向下滴落的鲜血。
那个景象深烙在脑海,只要是关于七原秋也的事情,佑子已经无法做出理性的思考。这种情况多少有些像是面对洪水或是龙卷风般的天灾也说不定。只要佑子稍微一想到关于秋也的事情,那个景象、那份恐怖便立刻涌现,压过其他思绪。最后留下来的,只剩下:七原秋也很危险,这种近似皮肤直觉的定律。
关于这点,或许原因自有其来也说不定。佑子她讨厌暴力。或者说她忍受不了暴力也可以。过去在B班教室里,佑子她曾经有听见同学在讨论肚破肠流的电影时(记得那个同学是中川有香吧?当然,她是以嘻笑的口吻说着:哎呀,没什么了不起啦,像内脏什么的,不多洒一点出来怎么行,哈哈哈),感到身体不舒服而被送到保健室的经验。
这大概是受到与父亲相关的记忆影响所致。明明是亲生父亲,不是继父,佑子的父亲却经常酒后暴力相向,佑子的母亲、佑子的哥哥,还有佑子自己都是受害者。当时自己实在太过年幼,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如此对待家人。到了现在,也没有向母亲询问理由到底是什么。连想也不希望想起。不,基本上说不定根本就无所谓的理由。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是,当父亲因为赌博纠纷而被黑道分子刺杀身亡时——佑子那个时候是小学一年级——是啊,与其说感到悲伤,倒不如说打心底松了一口气。由那时起,母亲、哥哥和自己过着平静的生活。也能够邀请朋友到家里来玩。父亲的存在消失了的家庭,有着发自心灵的安息。
不过,现在有时候还是会做恶梦。被高尔夫球杆(对贫穷的家里来说,这可是非常高级的东西)打中头部,血流不止的母亲的景象。被烟灰缸击中,差一点就失明的哥哥的景象。还有,被点着的烟头烫在身上,却怕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自己(母亲过来阻止,又被殴打了一顿)。
可能是因为这种经验的影响,也可能完全没有关系,总而言之,佑子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到:七原秋也是个危险人物。
“就是说嘛。”
谷泽遥像是要再次确认一般的话语虽然听进耳里,但没能到达佑子脑中的意识领域。身体伴随着恶寒,一个景象闪过心头。包含自己在内,现在在这里的六个人都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脑袋都啪啦一声破裂开来,而七原秋也手里拿着柴刀狞笑着……
不、不。现在已经不要紧了。七原秋也应该再也起不来了才对。
“嗯嗯。”佑子抬起头来,点点头。其实完全不明白谷泽遥对自己说了什么。不过,既然七原秋也再也无法起身,那就没有必要刻意去破坏团体的和谐。心里思索着该说哪些能让谷泽遥接受的回应。最后说了:
“是,是啊。我先前怎么会那样?一定是太累了吧。”
谷泽遥听后略显安心,说道:
“七原同学他人不错啊。我觉得很少有像他那么好的男生呢。”
佑子用一副在博物馆看着木乃伊展示品般的表情,注视着谷泽遥的脸。
没错,佑子她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七原秋也虽然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大致上自己对他也很有好感。甚至还觉得七原这个人蛮帅的。
然而,如今佑子的脑海里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这么看待七原秋也。不,应该说这份记忆隐藏在那个啪啦一声破裂的头颅的景象后面,无法再忆起也说不定。
什么?你在说什么,谷泽遥?你说他是不错的人?你在说什么啊?
谷泽遥看见佑子的神色,又表情诧异地接着说道:“所以啊。如果他清醒过来的话,你可别再闹意见了哦。”
佑子感到不寒而栗,怎么能忍受得了他清醒过来呢?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的话……
不过佑子还是运用一部分剩下来还能发挥作用的思考回路,对谷泽遥点点头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那样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
谷泽遥也点头回应。接着维持坐姿侧身向知里说:“闻起来味道不错嘛。”
伴随着白色的蒸气,浓汤的味道由火炉上的锅子四散开来。
知里转过头来,用她一贯成熟的声音,轻轻说道:“嗯,还不错。说不定会比昨天的汤好喝。”
因为三村信史的死而伤心了好一阵子的知里,现在看起来状况还算不错。这点就连佑子也看得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通往走廊的那道门打开,幸枝走了进来。走路时背脊挺直,步伐轻快,就像幸枝一向给人的感觉。佑子来到这里后,看到幸枝虽然发挥了优秀的统率能力领导大家,但总觉得什么地方给人有些黯然的感觉。等到七原秋也送进这里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却是愈来愈显沉重(正确说来,那应该是与秋也重逢的喜悦;还有看见秋也身受重伤、命在旦夕的担忧;夹杂这两种情绪的复杂表情。但佑子不会想到如此深入)。所以,感觉上好久没有看见心情这么愉快的幸枝。再加上,她的表情如此耀眼。
当然,一般的情形下,看到对方如此,自己也会跟着打起精神。但是……
就在此时此刻,佑子的背后却像是爬满了毛虫一般,感到坐立难安。
幸枝猛地站定身子,两手插腰。接着开玩笑似的用两手圈住嘴边当成扩音器。对大家说:“七原同学,他醒过来了。”
谷泽遥和知里哇地发出欢呼,聪美也自沙发上起身,在一旁……
佑子的脸色却铁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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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他能说话吗?”谷泽遥问道。
“嗯。他还说想吃东西。”
幸枝点头,然后看着佑子说:
“不要紧。我把房间上锁了。总不能让你担心嘛。”
话中并没有讽刺的感觉。而是以身为领导者已经做了必要的处置,这样的语气说话。
先不管幸枝的话,佑子她霎时心念一动。不,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件事情思考过无数次了。一方面确信七原秋也再也不会清醒过来,但一方面也考虑到:万一他醒过来怎么办?这种情形的对策。而今……佑子再次确认了传到鼻腔来的味道。
时机正好。现在是用餐时间。再说,命在旦夕的人,就算情况突然恶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佑子堆出一个笑容(真是刻意堆出来的,而且还尽可能让这笑容看起来完美),摇摇头。
“用不着担心我。”佑子接着说:“对不起,昨天我的反应太激烈了。我已经不再怀疑七原同学了。”
听她这么说,幸枝的表情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早知道我就不用上锁了。”
幸枝一脸笑容朝向佑子,继续说:
“大木同学那件事果然是个意外。七原同学他告诉我了。”
听见大木立道的名字,佑子的脑海里又掠过那个景象,背脊整个发麻,但佑子还是维持笑容点点头。意外。这样啊,对大木立道来说,这个意外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幸枝接下来对谷泽遥说:
“谷泽遥,你可不可以帮我叫有香回来?我有些事情想一边用餐,一边和大家讨论。”
谷泽遥回问道:“那用不着留人警戒了吗?”
“嗯。”幸枝点头。“反正整栋建筑物的出入口都封起来了,不要紧的。只有一下子而已。”
谷泽遥点头,接着就消失在可以向上通往灯器室的那个房间里。登登登的,传来踏着铁梯向上走的声响。
聪美和知里“他的状况怎么样?”“他可以吃和我们一样的食物吗?”一个接一个询问幸枝的时候,佑子悄悄地起身离座,朝流理台走去。
不断冒出蒸气的浓汤锅子旁边,叠着几个有点深度的白色陶盘。这是知里和谷泽遥自餐具柜里拿出来的。
佑子的右手伸进裙子口袋,紧握着里头的东西。佑子配发到的背包里找到的武器是一根伸缩式的特殊警棒。不过,表面贴着“贴别附赠”标签的那东西,也放在里面。原本以为那东西在这场游戏应该派不上用场才对。受到大家接纳来到这里之后,一开始也想说没有必要特别提到那东西。但随着七原秋也的出现,考虑到即将要做的事情,最后终究也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东西的存在。
以往肆虐家人的所谓“父亲”的暴力,在一个偶然的事件中宣告结束。而一家人终于重拾安息。
如今,佑子置身的这个场所,存在着另一个暴力的阴影。而这次必须靠佑子自己的力量,去终止那个暴力。虽有如此,才能再次得以安息,不需要再担心害怕。
没有必要犹豫不决。佑子感到不可思议地冷静。
佑子用单手在口袋里将那小小瓶子的软布栓,轻轻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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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枝。”
佑子喊了幸枝一声。正和聪美、知里两人说话的幸枝,将脸转了过来。
佑子继续说:“不如我们先送饭给七原同学吃怎么样?”
幸枝一瞬间露出笑容。
“也好,就那么做吧。”
佑子装做不在意,接着说下去。“那,浓汤好像已经煮好了,我装给他吧。”
手里拿着一个盘子。正是那个盘子。
“嗯,啊啊,对了。”幸枝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说道,“那里的桌子抽屉里有个药箱。我想里头应该有镇痛剂,你可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