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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皇晟忙解释。
“你们见到玛利修女和天赐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了,天赐,你去我那儿拿药。”克罗见时间差不多了,道。
“辛苦了。”神父拿出准备好的钱。
“神父,我不能收你们的钱。”克罗拒绝道,“你这么做就太见外了!不过玛利修女的病,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去城里的医院好好做个全面检查,毕竟这里的设备有限,我怕……”
“我一直觉得这是上帝给我的考验,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玛利修女冲克罗笑道。
“妈妈,你不要老是把‘考验’、‘考验’挂在嘴边,虽然我不太懂,但我还是觉得你去医院看看比较好,神不会因为你去了医院而怪罪你的!”天赐急道。
“天赐。”玛利修女嗔道。
“天赐,你就别惹你妈妈生气了,放心,这次我进城已经把修女的情况写了份报告交给了一家医院,并把血液样本给了他们,他们验过血后就会把报告寄来,不过,若是情况严重的话,我还是建议去城里的医院比较好。”克罗也深知玛利修女的脾气,已经先做了打算。
“嗯。”天赐听了克罗的话,稍微放心了一些。
“现在你先跟我回诊所拿药,玛利修女,你好好休息。”克罗说着向神父和其他两位修女点头示意。
“玛利修女请好好休息。”皇晟也道。
“谢谢你。”玛利修女含笑望着皇晟。
天赐跟着克罗寒续和皇晟坐上了马车,虽然他才十二岁,但神情却像一个小大人,克罗忍不住侃道:
“天赐,什么时候学会装深沉了?”
“克罗医生,我妈的病真的会好吗?”天赐没有了以往的天真,一脸担忧。
“放心,不会有事的。”克罗也没什么把握,但总要有希望。
“天赐,你不要担心,玛利修女人那么好,神不会亏待她的。
“就因为人好才会蒙主宠招。”寒续道。
“你讨厌!”天赐冲寒续大叫道,抡起小拳头就要打他却被克罗阻止了。
寒续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车里顿时出现了一股不安定的冷空气,从教堂回诊所的途中都没有人在讲话,只能听到马车车轮“嘎嘎”地转动声。
克罗的诊所不大,只有两个小小的房间,只有七十平米,一个是坐诊室和药房的综合体,房里还有一些简单的医疗设备,另一个就是微型住院部,只有两张床、两个柜子和输液用的铁杆,以至于屋里的摆设很拥挤,但却很干净、整洁,与医院一样,诊所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息。
克罗把药包好后交给天赐,并叮嘱道:
“注意剂量,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嗯,谢谢你,克罗医生。”天赐感激道。
“快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
天赐离开后,寒续靠在里屋的门边,四下打量着克罗的诊所:
“的确小得可怜。”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克罗不满道。
“克罗医生,玛利修女的病很难治吗?”皇晟问。
“心脏病,都不好治,而且现在已经出现了多种并发症的症状,唉,我早就劝过她去城里的医院,做一次系统的检查,但她就是不听。”克罗医生叹道。
“她以为自己是勇敢的战士,正在和恶魔战斗?”寒续无法理解玛利修女的逻辑。
“不好说。”克罗不置可否,虽然他很敬重玛利修女的为人,但对于她这样的做法也不赞同。
“我倒觉得那位神父说得不错,在神面前,每个人都是很特别的孩子。”皇晟道。
“亨利神父曾在梵地冈念过神学院,他本来可以留在当地一家有名教堂做神父,但他还是放弃了名誉与地位回来了。”克罗的语气中透着对亨利神父的尊敬。
“玛利修女和亨利神父从小就立志服务上帝吗?”皇晟对基督教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上,就如寒续所说,现在正是他课外训练的机会。
“亨利神父是被以前的老神父养大的,他和天赐一样,从小就住在教堂里,成为神父是他最大的愿望,至于玛利修女,虽然她生在何姆镇,不过十岁时就进城读书,回来后就做了修女,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克罗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寒续问。
“大约是十三年前的春天,两个月后就发现怀上了天赐,当时镇里的人都非常惊讶,大家都不理解,他们认为玛利修女侮辱了神,正准备找她麻烦时,玛利修女主动提出了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是:她是处女怀孕,镇里的人知道后,将她敬为圣母玛利亚。”克罗道。
“是克罗医生接生的吗?”皇晟听得晕乎乎的,不过大概知道了处女怀孕非常厉害。
“嗯,剖腹产。”
“晟,看来没什么好调查的,我们走。”寒续身为灵界警察,虽然对人类无法解释的现象可以理解,但就这事而言,他更倾向于人为——毕竟医学的发展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
“会不会是试管婴儿呢?”皇晟用了一个他在书上看到的名词。
“这个,我没有研究过。”克罗耸耸肩。
正当寒续和皇晟准备告辞时,诊所里的电话刺耳地尖叫了起来,“铃铃铃——”,克罗看看表,刚好十点,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他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克罗。”
“克,克罗医生,”话筒那边是玛利修女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哭腔。
“玛利修女?怎么了?又发病了?”克罗心中一紧。
“请你,请你帮我把天赐……,嘟嘟嘟——”她话还没说完,听筒那头就传来急促的嘟声。
“把天赐?”寒续重复道,此刻夜深人静,诊所又不大,玛利修女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出事了?”皇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走!”克罗抓起桌上的医包往外奔去。
寒续和皇晟也感到事情不妙,跟上了克罗,此时他们并不知道,恐怖的序幕正被慢慢拉开。
教堂
亨利神父和其他两位修女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赐也睡眼忪忪地出来了,他不太相信克罗的话:
“不会吧?妈妈吃了医生的药后就睡了。”
“不过……”克罗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在亨利神父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不便打扰玛利修女。
“维西,你去看看。”亨利吩咐另一名修女。
维西修女应了一声往玛利修女的房间快步走去,天赐也紧跟了上去。
玛利修女想说什么?把天赐?怎么这么像是交待遗言啊?皇晟暗忖,而且,若是她病情突然恶化的话,拜托给亨利神父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给克罗医生打电话?看来大家都有些意外,也就是说玛利修女的病不是那种会突然死掉的,那为什么……。他想不通。
“她的病情会突然恶化吗?”寒续问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克罗也不明白玛利修女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如果是心脏病发的话,会马上死掉,而不是还有时间去打电话吧?”寒续沉吟道,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是啊,但据我的观察,玛利修女的心脏病还没有到会突然死亡的程度。”克罗道。
“妈!!妈——!!”突然,天赐的哭喊声从玛利修女的房里传来。
众人觉得不妙,向玛利修女的房里跑去,只见玛利修女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声息,天赐正抱着她冰冷的尸体痛哭着,泪水不住地顺着他幼嫩的脸颊滑过,离床有一米多远的木桌上,电话的听筒挂在桌沿,来回地摇晃着。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大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亨利神父和另外两名修女在胸口上画了一个十字架,口中喃喃地念着祈祷词。
“怎么会这样?”克罗医生看着玛利修女紧闭的双眼,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他踉跄着走上前。
“克罗医生,你不是说妈妈不会有事吗?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天赐一把抓住克罗医生的衣服,哭叫着。
“我,我也不知道,”克罗医生此刻也是六神无主,虽然他对病人的死亡已经习以为常,但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玛利修女的猝死。
“医生最近在她的左手处打过针?”寒续蹲在玛利修女的尸体旁,他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手腕处一个微红的针眼上,他清楚地记得今天克罗给玛利打针的地方是右腕,为了确认,他拔开她右腕的袖口,果然,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印记,但从颜色上看,左手的针眼似乎更新一点。
“没有,”克罗顺着寒续的目光也落到了玛利修女左手腕处的针眼上,“奇怪——”他沉吟道,因为床位的关系,他都是打在右手,左手怎么会有针眼?
“如果克罗医生没有给玛利修女的左手注射过,怎么会有针眼?”皇晟也注意到了,“难道是他杀?”
克罗翻开玛利修女的眼皮,又检查了她的嘴唇和指甲,但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毒杀,没有中毒的迹象。”
“不解剖是检查不出死因的。”寒续站起身。
“我不要!我不要!!”天赐一把抱紧了玛利修女的尸体,“我不要你们把妈妈解剖!”
“是啊,这可是对神的大不敬啊!”亨利神父也反对道,“既然玛利已经去世,我们就应该让她入土为安。”
“可是,若是不清楚玛利修女的死因就将她下葬,恐怕她死亡的真相将永远只是个迷了,”皇晟小心翼翼地说,生怕伤害到其他人,“而且,而且……”他想说玛利是他杀的可能性很大,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这就意味着亨利神父和其他两位修女还有天赐都有嫌疑,但他看得出他们是真的在为玛利修女难过,实在不忍说出伤害他们的话。
“她的死亡时间在十点和十点一刻之间,我需要你们在这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寒续不会像皇晟那样考虑到别人的心情,他直说。
“你在怀疑我们吗?”亨利神父如何不明白寒续的意思,他一脸从容。
“我想不出不怀疑你们的理由。”寒续缓缓道。
“因为我们接到玛利修女的电话就赶过来了,从克罗医生那里到教堂的车程只有十五分钟,所以可以断定玛利修女是在这期间死亡的,”皇晟忙解释,“只是例行问话而已,若你们有不在场证明,说出来不是更能洗脱嫌疑吗?”
“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各自的房里,没有不在场证明。”亨利神父道,“教堂的坐息时间都非常有规律,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晚上九点半以后大家就会回房就寝。”
“是啊。”另外两名修女点头道。
就是说没有了。寒续暗忖。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天赐想到生养自己、一直疼爱着自己的母亲突然去世,而自己那时却在毫无知觉地酣睡,心中自责不已,“如果我守在妈妈旁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天赐,你不要自责,玛利修女蒙主宠召,也是她的幸福啊!她一定会到天堂的!”亨利神父把手放在天赐肩上,以示安慰。
对了!皇晟听了亨利神父的话灵机一动,阿续可以回地府查探,玛利修女应该还没有投胎。他望向寒续,却看到他一脸严峻地盯着玛利修女苍白的脸孔,连烟快燃尽了也混然不知,好认真的表情,这才是真正的阿续吗?皇晟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既然阿续在思考就说明他不想回地府,更不想不付出努力就得到答案,明白了,这就是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