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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对象是合作企业的会长的儿子,虽然不是正式的未婚夫,但说好了我大学毕业就嫁给他们家,也就是所谓的企业联姻。
但是那也没多要紧。
和我没什么关系。
对方是大学毕业的所谓精英阶层,长相也不坏。而且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景气很好,我们每天就过着开着名贵的车子到处玩乐的生活。
对方很快就向我索取身体,我以为既然是父母许配的对象也没啥关系,刚刚考完高考的我沉醉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
“然后就怀上了。”
“那样的话……”
“不成啊,明明是自己决定的,脑子却顽固得像石头一样,说什么还没结婚就上床还怀孕,太不像话了——爸爸气得要命。”
“爸爸吗?”
“以前我是那么叫的,我也曾经是个小孩子啊,但也是我自己爱那么叫的。然后就在烦恼是打掉孩子还是不打掉的问题,对方就只是一个劲地道歉。我脑子清醒了,决定要打掉。”
但是却没有被允许。
大概这种处理方式是对对方有利的吧。
既然连小孩都有了,就不能简简单单地断绝关系了,对父亲来说相当于保住与对方公司关系的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那时候不上大学直接叫我们结婚的话也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那么做。我以休学的形式推迟一年入学,生了孩子之后再重新上学。
“为什么要那么做?”
“谁知道。他们太专制了,按自己的想法随便决定别人的人生。他们那是以恩人自居,想让人感激他们。”
“感激?”
是啊。
父母说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大学读完,然后再结婚。
那四年里,把对方伤害了自己的女儿,还害女儿生孩子的事实当作筹码,想要以此对自己的生意起到帮助——他们肯定是把这个当作权宜之计来考虑。
但是,事情却并不顺利。
首先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热情,对方好像也对我失去了兴趣。既然两个当事人都已经无所谓了,就算大人们说时候到了你们该结婚了,我们也不会乖乖地就去结婚的吧。
而且,父亲公司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最后变成得用金钱来解决。
那时候父亲一定非常需要钱。
对方赔了很多钱,但最终都在公司的资金运转中被吞得一干二净。
只留下了一个小孩子。
“很过分吧。”我说,“我都不明白那孩子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的。那男的付了分手费后就自由了,我都还没毕业他就结婚了,所以亚佐美没有父亲。”
她没有父亲。
“所以在亚佐美上小学之前一直是我妈妈在带她。我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亚佐美就像是我的妹妹,虽然她是我女儿。”
“你没有自己照顾她吗?”
“没有啊。不是我不想哦,是他们没让。但也是正常的,是他们自己非要我生的,所以我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的,应该说我当时挺生气的。”
我觉得,还不到二十岁就有孩子,这算个什么事啊!
当时如果打掉的话,就只不过是犯了个错罢了。
但是既然生下来了就没办法了。
“亚佐美没有罪,不能因为她是个麻烦就把她杀了。很奇怪吧,在生下来之前杀掉不算杀人,生下来就是杀人了。”
“这很残酷啊。”健也说道。
“是啊,很残酷,但是你们男人不懂。小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一点点长大,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人类了。但是,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我想,还是自己的一部分时,杀掉也没事。但是,一旦生下来之后就是别人了。”
“别人?”
“因为是别人所以不能杀。”
“你曾经想杀了她吗?”
“怎么可能!这就是你们男人不懂的地方了。谁不疼爱自己生的孩子啊?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小孩子都是那么惹人疼爱的,更何况如果曾经是自己的一部分,肯定非常宝贝啊!那孩子……”
非常可爱。
小小的手。
小小的嘴。
小小的眼眸。
那时候的亚佐美,真的是可爱极了,不管是走路、摔倒、睡觉、坐着、哭着、笑着,都可爱极了。
我还记得非常清楚。
“还有她那时候的照片呢,不过因为一直搬家,现在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是过去真的非常可爱。”
是过去式。
人都死了,可以用过去式吧。
“因为我喊我妈妈为‘妈妈’,所以那孩子也喊她外婆‘妈妈’,却喊我‘母亲’。虽然有点反着来的感觉,但那种叫法也非常可爱啊。”
但是……
当时应该让她把叫法反过来的。
“母亲”这种称呼本身就有点见外的感觉,那孩子不太黏人,是个对人有点见外的孩子。
“但是,怎么说……”光靠可爱也没法过日子啊。“我父母的公司很快就不行了,那时候亚佐美刚上小学。他们利用我们拿赔偿费,投到公司里用掉,最终公司还是倒闭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和解,就每个月拿养育费也好。但是,我们家的傻瓜父母想要现钱。”
“傻瓜?”
对,傻瓜。
父亲上吊自杀了。
母亲也随后跟着他去了。
“开什么玩笑!留下我和亚佐美,那么干脆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算什么啊!太自私了吧!你不觉得吗?”
“哦……”健也的回应很无力。
“没必要去死啊。而且,过了免责期可以拿到父亲的保险赔款,母亲在死前都处理清算掉了,基本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欠债。既然这样——你说为什么还非要去死?”
“我是不懂……”
“如果留下点儿财产还好,但什么都没剩,而且我也拿不到母亲的保险赔款。欠债虽说是不多,但还是留了那么点儿。那两人把孩子丢下就这么走了。”
是不疼爱我这个女儿吗?
遗书上写着:对不起。真是的,既然知道道歉就不该去死!
“那之后——就只有我和亚佐美两个人了,那时候我才二十四五岁啊!而且婚都没结,却带着个上小学的女儿,这种事你能想象吗?”
“我不懂啊,我又没小孩……”
“我那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真的很惨,很辛苦,为了女儿我不得不辛苦赚钱。”
“就算没有女儿,一般人不也要赚钱吃饭吗?”
“要辛苦好几倍啊!你有工作吗?”
“就打打零工。”
“哦?”
原来不是吃父母闲饭的吗?
“不过都干不长就是。”健也说道。
“是吗?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那时候泡沫经济还没崩溃,日子还过得去,但是不久经济就恶化了,我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所以才结婚的。”
“所以——才结婚的吗?”
“是啊,不然日子过不下去啊。”
因为带着小孩。
“小孩很花钱的。初中、高中、大学……越来越花钱,还要花很多精力啊,所以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怎么办呢?”
“所以结婚了啊。唔……二十六岁时,还有二十九岁时,最后是三十三岁,现在单身已经超过十年了。”
“这么说,亚佐美有三个父亲了?”健也说着,换了个随便的坐姿。
“看户口的话,可以这么说吧,怎么了?”
“没怎么,原来我以为她父亲肯定已经死了,所以有些意外。”
“为什么觉得意外?”
“不知道。”健也摊开双手,“唔,这种情况挺稀奇,挺少见的吧。虽然现代人总是分分合合,这年头,结过两三次婚也没什么……不过像你这样从还没结婚就带着小孩的情况不太有的吧?”
“或许吧。”
“那么亚佐美——小学二年级有了一个父亲,上中学前又有了一个,上高中前又来一个?”
是这样的吧。
已经记不得找了男人时亚佐美是几岁了,因为我一直都很拼命。
我想着,总之为了生存,我要找到男人,如果找不到就无法活下去。所以当时真的很拼命,很着急,所以——找到的全是垃圾。
因为有亚佐美在,就不能有片刻喘息的闲工夫。
“一着急就成不了事,本来我自身就没有一点儿优势,太急于求成了,结果,我找到的男人——全都很没用。”
“没用?什么意思”
“没用就是没用的意思。”我说道。
“那我也很没用。”健也说道,“上班动不动就被炒,别人常说我没用。吵架吵不过别人,脑子又笨,大学也没上。”
“和学历没关系,应该说是生活能力吧。就算头脑不聪明,但是有干劲,人也好的话那也凑合。我第一个老公还是东京大学毕业的呢,但是却赚不到什么钱。”
没有决断力,吊儿郎当的。
整天只会苦着张脸抱怨自己辛苦。
“没有酗酒、花心、爱赌什么的吗?”
不是这样。
“如果是那种男人,我一开始就看不上的。”
“看不上啊……”
“脚踏两只船,勾搭别的女人什么的,稍微相处相处就能看得出来吧?喝酒也是,只要不是很爱喝爱发酒疯那也没什么,发酒疯的话我也知道。至于赌博……倒无所谓。”
我也戒不了。
“赌博无所谓吗?”
“小打小闹的无所谓了。”
“那不就好了吗?”
“才不好呢,一点儿也不好,问题不是在这些东西上。怎么说呢——是没有男人的魅力吧,怎么说来着……不可靠?”
“不正经吗?”
不。
第一个老公的正经程度甚至让人吃惊,正经到让人喘不过气。
但是,也就那样了。
“没有梦想,什么也没有。比如说,我说想买套房子——虽然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他也不会说什么‘那就交给我吧’这种话,而是立马就说要节约要节约,说什么贷款买商品房都买不起,怎么可能买得起独门独栋的房子。”
“这说得没错呀!”
“是啊,但是,我这只是讲讲我的希望啊,然后他就开始抱怨了——啊呀,电话费太贵了,你别买衣服了,不上班就别买化妆品……我只不过说些将来的梦想而已,他就会说些现实又小心眼的话。我被他抱怨,被他责备,特没气量的一个人,而且孩子的事他一点儿都不管。”
“不过,你老公有工作吧。”
“在外企的贸易公司上班。”
“那不是挺忙的吗?”
“工作和生活要分开的啊。难道要上班就可以不照顾孩子了吗?夫妇是平等的,不是吗?并不是说他还要做家务,而是我要做家务,要带孩子,不能出去工作,这样不公平啊!”
“你说得也没错。”健也说道。
“没办法顺利生活。”
“是因为——亚佐美是障碍吗?”
“那孩子很会讨大人喜欢,所以很受宠啊,哪一任老公都很喜欢她。她不会抱怨,又很会讨人欢心。”
眼神。
眼神让人讨厌。
那像在可怜父母的眼神。
如果反抗或是厌恶也还好,但亚佐美从不还嘴顶撞,无论什么时候都对我很温顺,这一点也很让人讨厌。
不是鄙视。
是可怜。
那孩子可怜我的愚蠢,可怜我作为女人的弱点。
“你们吵架吗?”健也问道。
“吵啊,心里不满,全是不满啊,我一直在忍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