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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们没有要求,也没有慾望;不打算活下来,也不打算胜利,因为我们只是漠然地这么做。所以,很抱歉,老师无法获救。」
枪声响起,应该是酒木优一开的枪。听见这道声音的三人带着挑选贩卖机饮料时的表情选取枪枝,踩着在空盪电影院里挑选座位时的步伐走向窗边,宛如朝宽广河流投掷石子似地开枪。水村理志、灌川惠子与春井文慧的表情一样空洞,没有高昂与昂扬,没有后悔与悔恨,完全归零的表情。我发现,那是随意找家咖啡馆、随意点选饮品时的表情。
一
孩子们的愤怒愤怒愤怒
接下来将发生不祥之事。
绝对会发生。
这点众人都明白,也知道具体上会发生何事:但无人能阻止,也无人能防范,即使使尽浑身解数仍无济于事,逃走亦是徒劳无功,只能死心等待它的到来,待实际发生后,感叹竟真的应验了。
爸妈离婚厂,所以我搬到神户市来。
说是种户,其实离市中心很远,是条没有华美建筑也没有美丽夜景的住宅街:然而,对于除了小山村以外一无所知的我而言,即使只是楼房林立的无趣景色,仍教人兴奋不已。小我一岁的妹妹似乎也是如此,对电车窗外的众多楼房发出厂感叹之声。
这里是我们的新天地。
展开新生活的地方。
思及此,充实的幸福抵消了不安,从短裤下採出的脚如同尚未驯养的小狗一般不听话地跃动着。
「你们要低调地生活,知道吗?」
进入今后的生活起居之处——分租公寓时,母亲如此说道。
我和妹妹立刻答应。
低调地生活。
这对我们而言和呼吸一样理所当然,无须努力或善加注意。我们低调地生活,屏住呼吸生活,在家中以外的任何地方皆是如此。
我、妈妈和妹妹睡成川字形,迎接了第一个夜晚。或许是受急性恐惧侵袭吧,妹妹伸出了手,而我也回握她的手。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手没有予人安稳的力量,甚至可能招来不快的溷乱,但我依旧尽我所能地温柔回握。
隔天是晴天,我和妹妹手脚俐落地完成准备,出了家门。
铺设得平整美观的地面,宛若在上头放置典型住宅而成的小镇。住在这里的大量他人都不知道我们一家子的事,这个事实让我和妹妹完全放下心来。妹妹以安心至极的步伐稳稳地踩着步道,走在我前头;她的大书包忙碌地摇晃着。
「哥」妹妹回过头来。「我觉得好开心喔!」
「是啊!」
「会一直开心下去吗?」
「思,但愿如此。」
「希望能交到朋友。」
「对啊,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就算没朋友,还是可以很开心。」
抵达小学后,我们走进教师办公室。
我和妹妹分别,各自走向自己的导师。
我的导师是女的,是个适合长髮的年轻美女,美得教人不把她右眼上的眼带放在心上。
「我叫仓友干加子。」
仓友老师微微一笑,伸手摸摸我的头。被他人投以微笑、被他人温柔对待——不习惯这两件事的我因羞怯与溷乱而面红耳赤。
打钟了,我在仓友老师的带领下前往教室。
「第二学期起,有个新同学加入六年二班,大家要和他好好相处喔!」
教室里的所有目光全集中到我身上来。我早已习惯不客气的视线,并未因此畏怯。我打直腰杆,刻意字正腔圆地进行自我介绍:语毕,众多的目光便安心地放松下来。小事一桩,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你们怎么没说『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好险,他们似乎不觉得我是个思心的怪傢伙。
六年二班共分为六个小组,每组五到六人;我被分到第二组,在老师指示的位子坐下。「我叫町井由纪子,请多指教!」邻座的女生朝着我微笑。「希望我们能变成好朋友!」
「咦?啊……思。」
我对「朋友」二字心生畏怯,是以反应迟了‘些;但町井并没放在心上,展露着明朗的笑容。
下课时,同学们聚集到我身边来;虽然其中也有些掂斤估两般的视线,但绝大部分都是友善的。好险,他们似乎不觉得我是个思心的怪傢伙。是啊!我才不思心,才不奇怪,才不肮髒。我是普通的小孩,普通的十一岁小孩。
「欸」前座的男生转过头来。「你以前住在哪里啊?」
「九州。」
「九州的哪里?」
「唔,就是普通的乡下地方。」
「乡下地方是哪里啊?」
「喂,盐见,别问东问西,害人家为难。而且这样很没礼貌。」
坐在盐见隔壁的女生劝诫他。
「干嘛啊!横山,妳很吵耶!」
「你才吵呢!」
「讲话吱吱喳喳的人没资格说我吵。」
「你说什么!」
我默默地看着两人争执,完全不懂这种时候该如何是好。我知道自己压倒性地欠缺人际能力,虽然明白不能这么下去,却一直束手无策:我得趁早改善这一点。
「欸,慢慢来吧!」
突然有道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是我的朋友。
说是朋友,其实并没有实体,也没有性别与年龄;他总是在我陷入思索时出现,是我自己制造出来、专属于我的朋友。他人很好,总是替我加油打气,但该严厉的时候严厉,是我的知己。
我一如往常地意识着脑髓中心,送出声音。
谢谢,不过我办得到吗?
「在这里办得到的,不用急。」
「喂,你发什么呆啊?」
盐见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好险好险,现在和以前不同,不是光注意脑中的朋友就够了。好好反省,以后别再犯,一旦被认为是思心的怪傢伙就完厂。我极力地克制自己与脑中的朋友交谈,度过了之后的时光。
当天放学后,我正要回家,盐见叫住了我:我慌忙按住险些发起抖来的肩膀。怎么厂?
我哪里失败了?哪里出了差错?啊……天啊!已经不行了?已经完蛋了?
「这个礼拜轮到我们这一组打扫。」
说着,盐见递来扫把。
我急违地安心下来,忍不住吐了口气。
「欸、欸、欸!我想到了」町井挥动着扫把。「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吧?」
「难得分到同一组,是该好好自我介绍。」横山在一旁点头。「我叫横山一枝,是班长,遇上问题可以找我。假如盐见做了什么,立刻告诉我,我会替你修理他。」
「吵死了!」
盐见弹了下舌头。
「别碎碎念了,你也来打招呼啊!」
「我叫……盐见卓,就这样。」
「搞什么啊?这根本不算自我介绍嘛!」
「说出名字就算自我介绍了。」
「好了、好了,剩下两位,请!」
町井催促道。
「我叫八尾真弓,请多指教。」
浏海剪得整整齐齐、样貌成熟的高个儿女生说道。
「柴田和彦……」
另一个高个儿男生咕咕哝哝地说道。
「还有我町井由纪予,刚才自我介绍过了,请多指教!这就是我们第二组的成员。就像横山说的,要是过上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们。」
「欸,盐见拍了下手。「既然和我们一样分到第二组,就把那件事也告诉他吧!」
「也对,参加的人越多越有趣嘛!」横山也合起掌来。「想不到狗嘴里也吐得出象牙!」
「你说啥?」
盐见高举扫把。
「别闹了。」
柴田抓住他的手。
盐见出言威吓:「干你屁事啊!」但柴田丝毫不为所动,又说:「别闹了。」盐见只得嘟起嘴,放下扫把。
「喂、喂、喂!要吵架可以,别动手动脚的!」町井生气了。「盐见,向横山道歉!」
「为什么我得道歉啊?」
「因为你做错事。」
「……对不起。」
盐见耸了耸肩。
「没关系。好了,回到原先的话题吧!呃,我们说的『那件事』,就是牛男的事。」
「牛男?」
「在我们这里还挺轰动的,没传到九州去吗?」
「我没听过。」
「是吗?思,毕竟才杀了六个人嘛!」
「杀人?」
「对,上星期又有一个人被杀,目前应该是六个人。」
「被杀……等一下,你们说的是真的存在的人吗?不是都市传说或谣言之类的?」
「是真的,横山一口回答。「牛男真的存在。」
所有第二组的人以愉快的语调说明厂牛男之事。
他是个牛头巨汉。
脑中只有粗暴、凶暴、残忍与残酷的存在。
为了掩藏自己的奇特样貌,总是身穿黑衣,头带兜帽。
是牛与人类生下的怪物,趁着先前震灾一片溷乱之际,打破关住他的牢笼并逃了出来。
现在神户一带造成非常大的话题。
实际上已有六人被杀害。
被害者皆被泼上红色油漆。
手上拿着宽刃菜刀。
背包里放着熊猫玩偶。
「大概就是这些,这就是牛男。这傢伙四处杀人,虽然听起来很假,却是真的,很劲爆盐见的语气十分开心。
「牛男真的存在的事我懂了,但这和第二组有什么关系?」
我还是搞不清状况。
「明天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因为今天没准备好。」
「准备?」
「好啦,我们该开始扫地了。再聊下去,就别想回家啦!」
牛男的话题似乎结束厂。我的好奇心被悬在半空中,满脑子都是牛男的事,却又无法催促他们继续说下去,只得专心打扫。
回到家时,妹妹正边看电视边吃零食。
「学校的情况如何?」
「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我已经交到朋友了!」妹妹的表情比早上时更为幸福。「而且还是三个耶!」
「是吗?很好啊!」
真的太好了。
「比起独处时快乐多了。我从前都不知道和朋友说话是这么开心的事,吓了一跳呢!
哥,你交到朋友了吗?」
「算是交到了。」
「很開心吧?」
「思……開心嗎?」
我不太明白。
「我很開心,超開心的!不必低眨槐仄磷『粑幂p松。在這里,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妳覺得幸福,我也很高興、很幸福。」
「哥,你知道牛男的事嗎?」
「妳也聽說了?」
「那好像是真的,不只是郑麜!姑妹么瓜铝搜邸!缚膳碌臇|西,真的是什麼地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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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男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在今年的三月六日星期六。呃……三十八岁的主妇池场路子被乱刀刺死,尸体丢进小河中,全身泼上油漆。发现尸体的地点是三之宫,就是这里。」盐见将一张名为「县市地图(28兵库县)」的大地图摊开于桌面,并指着神户车站附近。「接着约一个月后的四月七日星期三,邻近的芦屋市内有一名十七岁的高中生的川千春同样被乱刀刺死:杀害地点是树林中,尸体一样泼了油漆。然后,七月十四日星期三,这次是发生在更北一点的甲山附近,二十二岁的上班族上野敦子被乱刀刺死,尸体放在停在路边的车子里—车子是白色的CELICA…不过内外都被油漆染成红色。牛男的传闻就是在这时候开始出现,我们第二组也是在这时候想出这个游戏的。本来以为牛男会继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