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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事不难办,费仲尤浑的礼当然也就收的十分爽快毫不手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不乐意做呢。周沉沉和他们把酒言欢了一晚上,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自己的住地。
躺在床上她就想苦笑,明天她还要进宫教妲己弹琴呢,假如明天能够带着清白全身而退,那这事情才算有想头,不然和那两个猥琐男再喝一年都没用。
妲己居住在鹿台之中,这地方周沉沉虽然已经来过一次,这第二次却仍然是提心吊胆。
她身后只跟了一个抱琴的小童,其他人便不能带入宫禁,想到眼前的威胁,周沉沉怎么也生不出安全感。
她这里忐忑不已,妲己却早已在殿门边等候。这个女人作为红颜祸水的典范在中国名垂千古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是随随便便地倚在门框处,薄薄的一层脂粉,眼角眉梢便是说不尽的风流。仿佛将世间千万载春光尽数揉碎了,从中挑拣熔炼,才令她独得如斯之美。
只是周沉沉却不敢教那美艳无方的皮相轻易欺骗,她很清楚那张画皮之下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绝非善类。
“伯邑考见过王后。”
眼前玄紫衣衫的青年缓缓躬身,狐妖本也没过多在意这区区一个礼节,却不禁将他与记忆中某个已经模糊的少年重合起来。
苏妲己第一次见到伯邑考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他不穿这样沉默肃穆的衣衫,他也不像现在这样,明明脸上带着笑,却仿佛离你有千里之遥。
她却忍不住将二者混为一谈。这本不是狐妖的过往,只不过是这个身躯一点残余的念想,她却不知怎的,心里隐隐盼望起来这个青年还能和从前一样。
她已经变了,却不希望见到他的改变,因为那种改变的原因很有可能曾经痛彻骨髓。
可是毕竟他叫了她“王后”,而不是“妲己妹妹”……狐妖笑了,笑得妖娆万千,正如她千次百次曾对着纣王所作的那样,可是尽管她不懂人类这些泛着酸楚的情情爱爱,眼中却莫名模糊起来。
第八卷 封神榜·伯邑考
(3)
周沉沉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低头不去看妲己的脸:“伯邑考拜见娘娘。”
妲己慵懒的用纤细手指拂过眉眼:“说起来,我和公子还有几分一起长大的情分,公子不必这样恭敬小心。”
说完,她笑吟吟地向宫殿内里走去。周沉沉跟在她后面走的眼观鼻鼻观心,
殿内却是已经设好两架古琴,想来是妲己为了习琴准备的。周沉沉对妲己唯恐之不及,连带着对于妲己的琴都没有什么好感,便指了自己带来的琴说道:“娘娘美意本不该辞,只是伯邑考习用此琴已经多年,与此琴已经心意相通,冒昧奏请使用此琴,还请娘娘恕罪。”
妲己见他携琴而来便早知他惯用此琴,闻言也只无可无不可一颔首。
周沉沉见她未置一词,赶紧的召唤琴童重新换琴。就这换琴的功夫,妲己姗姗坐到另外一架琴后边,笑着问道:“不知……这弹琴可有什么讲究没有?”
周沉沉听着她每个字都吐露的一唱三叹,心中暗暗不好妲己已经开始她的勾引计划了——搜肠刮肚地从肚子里找出一点古琴知识答道:“回禀娘娘,古琴有内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操勾剔,左手龙睛右手凤目按宫商角徵羽,又有抹挑勾剔撇托敌打八法,六忌七不弹。”
她的古琴技能全部来自花哥,压根就是一个犯规的冒牌货,哪里扎扎实实学过这种阳春白雪的东西,要回答相关专业问题实在难为得她一身汗。
妲己娇笑道:“请问公子,什么是六忌?”
周沉沉继续虚汗直流:“闻哀,恸泣,专心事,忿怒情怀,戒欲,惊。”
妲己看着伯邑考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心头便是一阵无名火起,便毫不客气的继续发问道:“那么,什么又是七不弹?”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周沉沉装作很专业的样子:“疾风骤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正,酒醉性狂,无香近亵,不知音近俗,不洁近秽,这七种情形都不适合弹琴。”
为了防止妲己问出更多问题,周沉沉赶快一屁股坐下,专心致志的拨起琴弦。妲己也就真的闭上了嘴巴,用纤纤玉手托着香腮,一双艳丽的眼眸中风情流转,刻意将眼波递向下首那个抚琴的男子。
周沉沉当然知道妲己在对她放电,继续尴尬的保持沉默,佯装一门心思放在琴上。
一曲抚毕,周沉沉便开始按部就班地传授指法曲谱。妲己刻意装作难以领会的模样,不住发问,这里不懂那里不懂的,周沉沉明明知道妲己此举乃是刻意,却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耐着性子一点一点一遍一遍教着,其过程完全可以完美呈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不管妲己怎么装笨拙,基础级的指法用错,或者根本就没在调子上,周沉沉就秉持着把她往死里夸的原则,将初学者妲己娘娘的琴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简直可以引得百兽齐鸣百鸟来朝。偏偏花哥那张清俊的脸蛋说出来多肉麻的话都能让人觉得真诚无比,妲己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世出的学琴天才,隔天就能用这样的风雅手段把纣王迷个七荤八素了。
相传古琴乃是伏羲氏所造,有“太古遗音”之称,乐声雅正,如非心性高洁,人品坦荡之士,断然不可能奏出大雅之音。周沉沉自己也就是个半吊子,她从来没指望过能够教会妲己,只要能把这位大红人吹捧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志得意满放弃学琴就好,除此之外周沉沉实在不敢提出什么过高要求。
妖狐本来也只不过爱慕他青春年少,容颜正好,更兼之苏妲己少女时期对伯邑考那点不可言的微妙心思,并没把心思真的放在学什么琴上面。她故意弹得荒腔走板,却也只是见着这少年面容平淡温温和和地鼓励她几句,复而又认真地指点起指法来,心中竟有几分不平的意思。
她宁可他义正言辞的跳起来斥骂与她,这样她就能松松手将这条年轻的性命葬送在朝歌,而不是这样犹疑来犹疑去拿不定主意。
纣王跟伯邑考相比,年纪老迈,身材肥大,面容粗丑,脾气也是刻薄寡恩,荒淫残暴,似乎没有一处能够比得上这个温雅年轻的公子。可是他是这个王朝的主人,只要妲己轻轻一勾手指,他就能为了妲己兴炮烙,建鹿台,把这时间最奢侈最美好的一切拱手奉上,然而这个名叫伯邑考的少年显然是给不起她这一切的。
她想要这一场泼天富贵,又贪恋猝不及防电光石火的爱情,可是世间事显然是没有那么十全十美的。
妲己收敛了重重心思,眉眼间染上妩媚的笑意,吩咐侍女道:“这琴技一时怕是也学不好,你且设宴上来。”
周沉沉咽了口唾沫,想想重头戏要上来了。果然,妲己虽说是赐宴,上来却只有妲己一席,桌案旁边加了个位置,妲己笑着说道:“伯邑考,不如你上来坐,坐到我旁边来。”
周沉沉也给她吓得一个魂不附体,妲己旁边的那个位置岂是随便哪个甲乙丙丁都能坐的,那地方平时他妈可是纣王的宝座啊,她要是真的一屁股坐下去那可真得留名青史了……
周沉沉赶快俯身跪下:“伯邑考乃是罪臣之子,蒙娘娘和大王恩德保全全家,娘娘乃是国母之尊,与伯邑考身份无异于云泥之别,伯邑考不敢侍坐。”
妲己却被激得起了性子,娇声道:“公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如果按君臣之礼算,确是坐不得。但是公子教授我琴艺,虽然没有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就算坐了又何妨?”她压低了喉音,声音听起来蛊惑又甜蜜:“何况……妲己与你……本就是两下里一起长大,你我之间,又何必讲究这些?”
殿内一时静寂……妲己凭借妖狐的能力,不必特意做些什么也能将这座宫殿吃得死死的,哪怕纣王来了也是一样。因此她讲话从不避人,也不怕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外面去。
这几乎是个必死之局。
无论如何,周沉沉都不可能“委身”于苏妲己,这是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按照原本的伯邑考的性子,这个时候必定是跳起来,先讲一番忠君爱国的大道理,然后委婉批评妲己这样不守妇道是不对的,劝谏她作为一国王后要端庄自持云云。妖狐哪来的这么好耐心听这些,伯邑考必然要歇菜。显然此路亦是不通。
妖狐说完那句小意逢迎的话,动用媚术将自己的美丽发挥到了极致,想着这下总算能攻克这个男人了吧。世上的男人总是一样的,哪怕刚开始能够守着本分,到最后还是要乖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没想到伯邑考那里却是半晌无言,她满心不悦地看向他,却见他一双浓墨般漆黑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有千万般话语,却终究归于无言。
他的不答没有触怒她,她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有哪里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了。那种熟悉的酸涩感再度涌上心头,如此的猝不及防,两行泪水便涌出了眼眶。
伯邑考可能不是不爱苏妲己,只是如今已经天差地别,无法挣扎。
爱……究竟是什么呢……纣王愿意把万里山河拱手奉上?还是苏妲己的两行清泪?还是跪在阶下的男人怔忪的黑色眼眸?
狐妖猛地挥袖打翻了桌上的美酒佳肴,站起来又推倒了几案,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心中就是憋着一股无名邪火想要找个出口发泄。按照她原来的形式,此时应该斟一杯酒,风情万种的贴上身去,再行蛊惑才对,她却放弃了之前的全盘布局,反而变得像个疯妇一般,摔摔打打。
周沉沉被妲己这一下子的暴发吓傻了……妲己娘娘的愤怒委实来得莫名其妙,她拒绝的话根本都没出口……
“滚!你给我滚!”妲己拔下了发上的金钗向她砸了过来,“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你给我滚!”
——很想说我无辜的摸不着头脑的可怜人·周沉沉当然不能再留下来犯妲己霉头,只好从善如流地离开了这座阴森森的宫殿。出来看见外面的天空,却意外地松了一口气。
尽管有三千宠爱在一身,妲己却似乎并不幸福。
香帷帐暖,迅速布置一新的鹿台根本看不出还有任何被疯狂破坏过的痕迹。妲己窝在纣王怀里,心思散漫。
“听说爱妃白日里颇有不快,不知是为何?”纣王撅起肥厚嘴唇,在妲己花玉般的面孔上又香了一下。
妲己垂下长睫,她本可以借这个时间随便挑拨几句,处决那个叫人烦躁的男子,不知为何,心思电转,出口的话却是:“臣妾愚笨,弹出的曲子无论如何也不及伯邑考公子的,公子尽心教授,臣妾自觉有愧于大王厚爱,这才发了脾气了……大王会因此嫌恶妲己么?”
“寡人只不过怕你受了委屈罢了,寡人的爱妃,随意弹奏也是悦耳仙乐。”纣王赶紧着搂紧了妲己,美人肤如香脂,凝滑之极,那小心地神情简直要将他的心揉碎了,“学琴如此费神,爱妃若是不学也罢,叫那个伯邑考随时来弹奏娱乐便是了,何必折腾自己。”
“臣妾为了大王,无论如何也是要学好的……明日臣妾再向公子讨教一番,晚上臣妾便弹给大王听……”
“好好好,爱妃说什么都好……”
帷帐里再次传来男女欢好之声。
第八卷 封神榜·伯邑考
(4)
周沉沉那天惹毛了妲己惴惴不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