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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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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我就交给你了。”

林竖贤本欲点头,可见林忠德的目光中带有旁意

林忠德追问:“你不愿意?”

林竖贤道:“若论规礼,她乃侄孙之徒,若论辈分,她可称侄孙一声兄长,侄孙自认对其有份责任在身。”

林忠德摇头,指着林竖贤道:“滑头,此事不用你现在应下,思虑一二,丁忧期过,我再找你详谈。”

“谢叔祖父。”林竖贤起身回了他的位子,可如今再看林夕落,林竖贤的心里着实不安。

林忠德之意,林竖贤刚刚一清二楚,之前他就欲召己入赘,林竖贤却正乃丁忧期,三年而过,便在林府族学教习,本对林家家主敬仰万分,可三年的零零碎碎,林竖贤只觉耳闻不如亲眼所见,乱,就是一个字:乱。

林竖贤承认,所教之徒,他对林夕落有股探奇的特殊好感,因其骨子里的坚韧、硬朗、胆识、胸怀连林竖贤都自愧不如,他对此早已品到,故而才辞去林府教习之位,独居后院,远离此地,心不静,何以为师?

但如今林忠德如此提出,林竖贤便不得不去面对,可他不愿为此而认成林忠德手中棋子,而自己这学生,林竖贤也知她定也非所愿,二人都非乃任人摆布的性子,此事即便他应,恐怕这丫头也绝不答应。

入赘?林竖贤摇头,他虽姓个林字,但好歹也有股傲气存心,不靠己利行遍天下,他不配有这状元三甲及第之名

宁可清贫自乐,不可浊富多忧,林竖贤心思镇定,再探向林夕落之目光,更多几分纯净师生之感。

林夕落此时自不知林忠德与林竖贤的对话,让金四儿派人去将百寿图搬来,又叫上林政辛稍后一同拜寿,林政辛却接连退让:

“这字是你雕的,我跟着凑什么热闹,我自有安排。”

“木料银子是你出的,自要算你一份儿,再说这事儿不挑开了,上哪儿弄银子补你体己钱的亏空?”林夕落可知这后续木料都乃精致品材,花销的银子可不少。

林政辛连忙摇头摆手,“不妥不妥,这事儿是要面子的,我私底下再去讨银子就可,面子上的事,你不妨拽着竖贤一同拜寿,好歹这雕字都依着他手笔为模,师生献礼,着实能让老太爷开心,状元及第的先生,也为你扫了‘匠女’的污名。”

林夕落朝林竖贤看一眼,“就怕他不乐意。”

“他一定乐意”林政辛也颇没底,“要不先去与其商量一二?”

林夕落点了头,便往林竖贤那方走。

林竖贤目光一直未离林夕落,如今见她走来,索性起身上前,“何事?”

“稍后要拜寿,这雕字先生可否随同?”林夕落略有踌躇,“如若您怕污名,自可不去,丁忧之身,可免拜礼。”

林竖贤瞪她,“师生同礼,理所应当,你乃我徒,纵使不上前,这污名也挥之不去,何时这般婆婆妈妈。”

“哟”林夕落瞪了眼,为其所想反倒成了婆婆妈妈?他今儿不是吃错药了吧?

林竖贤不等她开口,直接道:“我应,稍后前去,你去忙吧。”

林夕落怔了半晌,索性转头就走,这师生二人之状让林忠德看了几眼也心中纳罕,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绮兰心中的怨恨

戏台散了场,所有的子子孙孙也都准备完毕,儿孙拜寿便是开始。

林政武终归乃林府嫡长子,首当其冲率夫人、林绮兰上前贺寿,献礼、磕头,齐贺,一旁的小厮将礼揭开,在这戏楼的台子上走个遍,让众人所观,一幅山水寿图,乃林政武与林绮兰所绘,其上还有大周国书法大家文月山人题诗。

不提此画,但见此诗就已无价之宝,宾客齐齐呼喝,连声赞叹,更佩林府大家之风

林政齐、林政肃等人也俱都如此,所献之礼并非水墨诗画,却都价值不菲,轮到林政孝这一房,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此投来,林夕落站在台上,本欲先拿出百绣字,孰料不知何处有声音传来,“小匠女,把你的木头字拿来看看”

此声传出,林夕落瞬间寻音探人,所有人目光齐齐而去,却见戏楼门口正踱步来此一人,旁边立即有人喊出:齐献王

第六十四章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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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兔爷

齐献王到此乃所有人出乎意料。

目光探去,其后跟随之人中,最先映入眼眸的便是钟奈良。

林夕落心中冰冷,这个兔子果真没揣着好心眼儿,那次之后未再找上门,恐怕早已预谋好在林忠德六十花甲之寿当日到此找茬。

林忠德心中惊愕,连忙起身迎上前,“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林大人寿辰,本王自要前来恭贺一声。”齐献王往台上看去,指着林夕落道:

“正巧赶上这小匠女献礼,本王要好好瞧瞧,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王爷,这可不是寻常女子”钟奈良在旁插话,脸上所挂的笑容都带着几分阴损。

林忠德讪笑,“老夫也着实奇怪后辈有好此艺之孩童,都是自幼顽劣,不值一提,王爷别污了眼,”说罢,即刻吩咐林大总管,“请齐献王去雅间叙谈”

“不”齐献王推开林忠德,斩钉截铁:

“本王就在这儿瞧瞧,给林大人贺寿为的就是沾沾喜气儿,关门私谈,何时不可?”说罢,齐献王直接往主位而去,钟奈良则吩咐跟随的太监上前清理桌凳,茶壶茶具都乃随身携带之物。

林忠德心中冰冷,却不得不跟随上前,本是六十花甲之寿星,如今却成了巴结逢迎的奴才,林忠德率林政武等人在旁随候,其余众人一一前来给齐献王请安拘礼,待所有人都回了原位,齐献王将目光投于台上,“等什么呢?不是要给老寿星献礼?”

林政孝与胡氏刚刚惊惶失措,林夕落早就将二人与天诩硬推下台,独身站于这戏台之上。齐献王直言匠女,冲的便是她,林夕落可不要家人一同跟着受牵累。

本是欲展百绣字,但齐献王已说出匠女之名,林夕落只得让小厮换了物件。

等候之时,林夕落望向钟奈良,二人对视之间不免都带着浓重的恨意,今日前来明显是逼着林忠德有个表率,否则也不会挑在此时此刻,再看林忠德刷白的一张脸,显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金四儿在台下也捏一把汗,瞧着那钟奈良便不是好眼色,齐献王能知“匠女”之名定是从他口中得知,兔子没个好屁股就是干不出人事来

齐献王瞧着台上的林夕落,三角眼中露出的光芒带股子邪性,钟奈良手中持扇故作翩翩公子,可眼目之中露着等看好戏的鄙夷。

林竖贤站于一旁,他刚刚已应下随同林夕落共同拜寿,可齐献王到来,林政孝阻他一步,冲其摇头,林竖贤昨日与林政孝长谈许久,多少明知林府如今的处境,今日齐献王与钟家人一同至此,无非是在等着老太爷叩拜归从,如若不从,这花甲大寿也就甭过了

林竖贤明林政孝阻拦之意,他丁忧期已快过去,终归早日要步入仕途,虽乃状元及第,但与齐献王想比,不过指甲小虫而已,不值一提,但林竖贤却不予相比,他既已答应与林夕落一同拜寿就必须要去,为人之师岂能言而无信?

林夕落看着小厮们将一宽大的物件抬来,这自是林夕落所雕刻的百寿图,其上遮着红布,只等林忠德亲自揭下,话语还未说出,却见林竖贤迈步上来。

金四儿连忙挡前,“先生,刚刚九姑娘已特意嘱咐,您不能上去。”

“她乃我徒,怎可随意而行?”林竖贤推开金四儿的手,继续朝前走。

一步、一步,风淡云轻,其目光清硕,温文尔雅,带有几分文人正气。

钟奈良的眼中更多几分阴狠,再看齐献王目光不闪的盯着他,即刻凑其耳边道:“林竖贤,前科三甲及第,丁忧。”

齐献王似略有耳闻,“原来是他。”

“酸腐文人罢了。”钟奈良顺口加上,齐献王扫其一眼,不再多话。

林竖贤先行拱手作揖,随即开口:“此礼贺寿,师生同行,孝字当头,匠名不足一提,还望各位口中留德,献丑了。”

“先生”林夕落站于一旁,对林竖贤出面格外惊诧,行之师生大礼,随即上前道:“为祖父贺寿了”

跪地磕头,林夕落起身便与林竖贤一同去揭雕字之上的红布,可正值此时,齐献王忽然道:“停”

林夕落的手停住,看向齐献王,只听他道:

“这字又不是你雕的?不是个匠女?你凑合上来作甚?你乃何人?报上名来。”

林夕落心中冷沉,不愿林竖贤为此受牵累,上前道:

“回王爷的话,此乃民女先生。”

“又没问你?你闭嘴”齐献王一指林竖贤,“你说。”

林竖贤未搭理她,直接上前道:“吾林姓,名竖贤,字超逸,林夕落之师,此百寿雕图乃我行字,她执刀刻,故而师生献礼。”

“好一个师生。”齐献王空拍手掌,笑着道:

“三甲及第的状元,为何不表此言?超逸,这字我倒有所耳闻,好似乃皇上钦赐?本王所言可有错?”

“丁忧之期,虚名不足挂齿。”林竖贤话语说完,便见齐献王道:“好一个丁忧之期,那还能出面参寿礼?林大人,这好似不合规矩?”齐献王看向林忠德,林忠德即刻道:“他论辈分乃我表侄孙,故而才破例拜寿。”

“原来如此。”齐献王站起身,直接问向林竖贤道:“你可愿随从本王?不离不弃?”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连钟奈良都带有怨意

他好不容易鼓动齐献王此日来林府逼林忠德投靠,嘴皮子更是快说破了,本是打算林忠德不从,齐献王的脾性定不会放过这老头子,他再随意挑拨,林府众人还不过来巴结?那臭丫头还不得过来舔鞋底子?

可谁成想,这事还未成,齐献王却先挑中了林竖贤这个小白脸,这不但坏了正事,还有可能将自己的位子给顶了

钟奈良在齐献王与林竖贤之间看来看去,凑其耳边道:

“王爷,这人皇上极为赏识,您如此带走,恐不合适。”

“闭嘴”齐献王狠瞪钟奈良,随即继续看向林竖贤。

林夕落心中可知这位王爷和钟奈良二人所好脾性,如今再见林竖贤这唇红齿白、五官端正俊朗之姿,不会被这兔子爷给瞧上了吧?这可是他的先生

林竖贤对此也有耳闻,一张脸涨的通红,而这戏楼之上也有人嘘嘘声起,嘲笑声此起彼伏他有意上前痛斥拒绝,但来此为何?为林忠德之寿,更为与学生一同揭寿礼,如若因他而恼,岂不好心办成了坏事?

踌躇不定,林竖贤只觉头脑发晕,臊的满面通红,林忠德、林政武、林政齐等人各个哑口无言,半句话都不敢回。

这可是林府的门面,让这王爷给收拢成个兔子玩物,这嘴巴子抽的多么狠?

可谁敢反驳?谁敢上前顶撞?那不等着找死?

无人回言、无人回声,林竖贤文人青涩,遇上如此突发之事,不能顺心而为,他便不知所措,齐献王看他嘴角挂了笑意,转头看向林忠德,“林大人,您不会不给吧?”

林忠德额头渗出汗珠,连忙道:

“他老夫虽乃林家家主,但从不任意为晚辈定命,他好歹也状元之才,更有自己的见地”话语婉转的将决定权踢回给林竖贤,更把林家与其抛开,这一句话出,所有人都心寒意冷,连齐献王都鄙夷斥道:

“您花甲大寿,本王不叙污言,可你这话说的可不够地道”

林忠德拱手不回,目光则又看向台上

刚刚林忠德之言林竖贤听的一清二楚,惊愕之意已顾不上,满肚子怨语他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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