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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
温渺撇嘴:“快拉倒吧,喜欢一人可不是你这表现,我又不是没喜欢过。”
“喜欢一人有无数种表现,你怎么知道我这表现就代表不喜欢你?”
“……”
话题就这么轻巧被拨开,之后的秦钦又觉得不忍心,便请她晚上去喝酒。俩人一前一后刚进了卡座,便有人叫嚣着起哄:“敢情你还是喜欢女人的么,长这么大总算开了窍。”
他将那人的腿拍开,领着温渺坐里面,围桌的俩人盯着温渺看,其中一人率先笑出来:“姑娘你怎么把他弄到手的?这厮向来不近女色啊。”
温渺窃笑,难怪感觉不到喜欢,原来他就不好这口。
“哎你别一个人乐啊,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呗。”
秦钦刚要接话,先前去洗手间的人正巧回来,拎了酒瓶道:“我那头有一朋友,他们人多,咱们过去凑一块儿吧,人多热闹。”
其中一人接话:“都谁啊,认识么?”
那人说:“认识认识,就这么大点儿地,谁不认识谁。”
于是,几人挪位,转移到靠角落的座儿。温渺走在前,秦钦护在后,她落座前理了理裙边,抬头时还未完全绽放的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早知道他也在这,她打死都不过来。从那天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一直不太敢面对他,只对上一眼,便想着离开,哪知屁股还没抬起,对面一人却无比喜悦道:“女侠!”
温渺瞬间恨不得将头低埋到尘埃里。先前对她和秦钦很感兴趣的男人,目光在周礼和她之间来回穿梭,总结到:“这地儿还真是小啊,转来转去都是熟人。”
周礼就一傻帽,不思考为什么女侠不和老季一块儿出场,反被别的男人带进来,还一个劲儿捅季邺南胳膊:“唉唉,女侠唉,你怎么不说话?”
季邺南被捅得烦了,一眼横过去,他立马识趣地闭了嘴,一双细长的眼睛来回在俩人身上流转。
前后都被人堵了,温渺走不掉,随手拿了杯子就要喝酒,却被秦钦拦下,换了一杯白水给她:“不会喝就别喝。”
众人齐起哄,有人笑弯了眼睛看戏:“行啊,知道心疼女人了,你这头一回谈恋爱吧,亏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男人。”
众人大笑,温渺极不自在,即使不往对面看一眼,也能感受两道凌厉的目光,她尴尬极了,捧着杯子一口口喝水,连头也不敢抬。季邺南穿一件深军绿门筒领体恤衫,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夹了烟,他也出神,胳膊却被人碰了一下,转头一看,来者正是秦钦。
大家已经玩开,他捡了空挤了个座儿,紧挨着季邺南,问:“后悔吗?”
季邺南看他一眼:“你说呢。”
他眼尾上扬,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英气扩张,秦钦挨他很近,连他眼上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莫名心跳忽然漏掉半拍,随即他感觉心脏喷出一股血液,四面八方朝身体各个角落散开,连指尖都是热流涌动的暖意,尔后遍体通畅,一阵说不清的酥麻,他心跳加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收回了视线,秦钦定了定神,拿着酒和他碰杯:“承让了。”
季邺南并没和他碰的意思,就那么端着杯子,看他自顾自地碰上来,接着再自顾自地喝掉。见他刚一下肚,脸上就浮现红晕,正想嘲笑他的酒量,却被人忽然叫住:“老季!”
一抬头,却是许久不曾见面的吴老二,他身后站了七八个光膀子的纹身壮汉,全然干架的模式,附近几桌因他这阵势立时变得安静。
即使场内音乐震天响,也能清楚听见吴老二闷雷般的咆哮:“早以前我就看不惯你,凭着点儿小本事在我老子面前指手画脚,还动不动拿我说事儿,我当你兄弟不和你计较,你他娘的什么狗屁兄弟,为一女人把我爸弄进去,连个面儿也不露。”
说着,将一长棍撂上桌,震得酒杯来回晃,洒了半桌子液体。他气势汹汹道:“丫的,今儿替我爹好好教训你。”
周礼窝在沙发上皱眉:“吴老二你丫嗑药了?局子里的饭好吃怎么着,还想进去待一回?”
却见他抓了棍子,猛一下砸向酒桌,惊叫声霎时散开,夹杂着稀里哗啦的碎裂声。眼见他要砸第二下,季邺南伸腿一脚踹开桌子,直撞了吴老二的肚子,这就惹火了那帮人,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打,两边人撸了袖子打得异常激烈,场内一时乱成一团。
靠墙的道儿被挪开,季邺南挡了几下猛冲过来的攻击,趁乱朝温渺伸了手:“过来。”
她已被吓呆,立马跳了过去,躲在他身后。
第五十五章
场内乱成一锅粥,抱头乱窜的客人比干架的人还紧张,一时尖叫肆意,台上的DJ也溜走,绊倒一支立式话筒,电流声嗡一下响起来,串进震天响的音乐,格外刺耳。
一壮汉拎了破酒瓶逼近季邺南,他虽不如人块头大,却仗着个子高,伸长胳膊推了壮汉的头,那人膘肥体健,扭着一身肉却靠不近,伸直了手还差一截才够到他的腰。僵持片刻,又有人过来,他顺手拎了一嗑药的人挡在前面,那人已神志不清,缠着壮汉跳社会摇,左右各三步,壮汉被惹毛,抬手朝他砸了一酒瓶,嗑药的人立马软成一滩,倒地的瞬间,那壮汉已作势攻击过来。
季邺南左右躲闪,因要护着身后的人,总不敢彻底放手还击,但渐渐左右被夹击,他被逼得紧了,动手揍人时便撤了抓着温渺的一只手。一壮汉趁这空当想伸手逮她,她惊得跳起来,哇哇叫,吓得季邺南反身一扑,将人压在了沙发上。
正巧周礼得空,拎了从对方手里抢来的棍子骂骂咧咧过来,朝正往季邺南后背攻击的人打了一棍,道:“王八羔子,跟老子来事儿,老子不把你几个混蛋送牢里老子就不姓周。”
有人帮忙,季邺南翻身起来,推了温渺一把:“快走。”
她自觉待这儿只会添麻烦,于是二话不说就开溜,哪知溜到一半却撞见伏在吧台的秦钦,他似喝醉了,摇晃着身体怎么也站不直,转过脸来时露出满脸血痕。温渺冒着桌椅满场飞的危险,过去扶了他一把,这才连拖带抱将人弄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架依旧干得如火中天,打得热情高涨,不分你我。直到警察赶来,切断电源,吹响口哨,才稍稍震住场子。怎料将开了大灯,视线清晰的两拨人瞬间又剑拔弩张,吴老二肿着一只眼,吐了口牙血道:“王八蛋!”
周礼拿着棒指他:“孙子,骂谁呢孙子!”
吴老二扬脖子:“骂你怎么了?”
“我靠,这么不孝,爷爷我这就教训你!”
说着举了棒就撵过去,这一起哄,双方又干起来。警察再吹哨也不管用,只能舞着警棒四处追赶,有了大灯照亮,一拨人便追赶着往外跑了去。
后来追到场外,几人斗不过便坐了车逃跑,周礼对准吴老二,将棍子扔了出去,却只碰着他刚跨上车的脚踝,棍棒随即乒乒乓乓滚落在地,吓坏了路过行人。
“真他娘的一棒槌!”
周礼朗朗跄跄转身,朝几个警察指了指汽车逃离的方向:“上啊,没看见我们被打了么?”
警察很火大,到底谁被打了……
“打你哪儿了?好胳膊好腿的,那人被你打得脸都肿了。最烦你们这种人,喝点儿酒就闹事,怎么着,跟我到局子里坐坐?”
周礼炸毛:“我靠,你这什么警察,坏人不抓抓良民,哪个队混啊?”
那警察笑:“行家啊。”又说,“告你啊,这招没用,甭管你上头有谁,打架闹事就是不对,该
抓还得抓。”
周礼挥开他作势要给他上铐的手:“滚你丫的,两拨人打架,凭什么只抓我们。”
“你快把人打残了,我不抓你抓谁?”
“草,我不把他打残,难不成等着他把我打残?”
“你就不能收着点儿,下手非得那么狠?”
周礼向来是个辩论手,只觉得这警察的话可笑,反问道:“你撒尿时怎么不收着点儿?不也一次尿完才爽么,谁尿一半儿收一半儿,没事儿体验肾功能么?”
话音将落,站了半条街的人哄然大笑,那警察也哭笑不得,但坚持要带他们去警察局,怎料人群最末尾突然蹿出一小警员,伏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那警察一抬眼,冲周礼笑道:“还真有来头啊。”
周礼撸了袖子:“怎么着啊,抓不抓吧?”
警察扣了手铐:“得,多大点事儿,你们留下身份证号,回头查这事儿了,需要你们配合,随叫随到,成吗?”
周礼拍了拍他的肩:“这不就会办事儿了嘛!”说着,又招呼大伙儿,“哥儿几个配合配合,让留什么留什么啊。”
接着便瞄到坐在挡车石球上的季邺南,他手里夹着烟,因为个子太高,正躬了腰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周礼跑过去:“什么情况?”
他也不抬头,顿了片刻才问:“温渺呢?”
周礼四下环顾:“不知道啊,光顾着打架了,她那么聪明,应该跑远了吧,刚干上那会儿你不让人走了么。”
他又抽上一口,淡淡地问:“看见秦钦了么?”
周礼倾耳皱眉:“什么玩意儿?”他渐渐又反应过来,回头数了数人,似自言自语道:“齐了啊,不对,好像少了一个,我们几个人来着,后来那谁又叫了几人过来?妈的,弄不清了,唉,没什么事儿了,回呗?”
季邺南扔了烟蒂,用脚踩灭火星子:“你走吧,我坐这等会儿。”
“等谁啊?温渺?唉哟,你打一电话不就完了,这大晚上的谁还往这跑。”周礼拍他的肩,“走了。”
却拍得一手粘腻,搁灯下一看,是殷红的血。
“我靠,老季你玩什么呢?”他这才看见他背上的刀口,惊讶不已,“谁干的?”
这伤是因为他当时护温渺在身下而失去还手之力,被那壮汉砍的,但他也没解释。周礼陪着耗了半小时,劝不动,反而看到那血顺着衣角往下滴。
他没办法,给老钟去了一电话:“快来捞你家少爷吧,再一会儿该流血身亡了。”
到季邺南被送去医院时,已后半夜了。他睡不着,上了麻药缝了伤口还睡不着。老钟不敢怠慢,跟边儿守着,想招个人来看看吧,又不敢通知老太太,本想给顾佳靓去一电话,可听周礼那熊孩子说,这少爷是为了温渺才这样,这样一来打给顾佳靓肯定不妥了。
老钟暗暗感叹,又是这温渺,从当初在学校那会儿就看出来了,他对人不一般,只是没想到是如此不一般。
天快亮时,季邺南终于肯闭上眼睛眯一会,却不到俩小时,有人来访,抱了束花,拎了水果,恭敬道:“季处我们来看你了。”
他疲惫地睁开眼:“消息够灵通啊。”
新来单位的小姑娘一脸崇拜:“领导听说你昨儿跟黑帮火拼了?”
季邺南懒洋洋地笑:“不带这么损领导啊,一党员和黑社会干架算怎么回事儿,就是一朋友闹点儿矛盾,误伤。”
小姑娘瞄一眼缠了他大半个身体的绷带,不禁咂舌:“您这误伤,够大的。”
几人嘻嘻哈哈寒暄一阵,在季邺南布置几样工作之后才离开。人走之后房间又变得安静,老钟陪他大半宿,给他倒水时眼睛已发肿了,他见状赶人:“你别跟这儿耗着,该干嘛干嘛去,实在没干的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