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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颓废忧郁的翁岳天,是亚森不曾见过的,他更是第一次听到翁岳天说这种伤感的话,不由得心里闷闷的,替这个男人感到不值……为了心中的执念,才会生出这些感慨,以前的翁岳天何等潇洒自如,意气风发,哪里会有这般灰暗的论调。
每个人心里都有多愁善感的因子,每个人的性格都不止一面,翁岳天在经历了这些年的许多人和事之后,慢慢地感悟到了一些从前没有过的体会。商界的战神,他不想当了,他甚至厌倦了站在至高处的孤独和清寒,他渴望一份真实的温暖,渴望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还能沾到一些人味儿。而这个愿望,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大财团总裁兼商会主席来说,为什么那么难?不为别的,只为四个字宁缺毋滥。
翁岳天回到家里,亚森很自觉地将药箱提到翁岳天的卧室,见他嘴角还有血迹,不禁摇头叹息:“少爷,那个潜水艇也忒狠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翁岳天斜睨了一眼,眸光微沉,冷哼一声说:“他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他吗?”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少爷英明神武,盖世神威,哪能打不过潜水艇呢,呵呵……嘿嘿……”亚森赶紧地安抚赞美一番,少爷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了……
翁岳天就是一点皮外伤,嘴角破了,擦点药就行,只是不管什么灵丹妙药也不能在一夜之间就能把痕迹全都消除了。所以第二天出门去健身俱乐部见某个损友的时候当然是难免被当成是熊猫一样的稀有动物看待……
“哈哈哈哈……真是大新闻啊,翁少你居然和人打架了?何方神圣那么牛x?啧啧,瞧瞧这张英俊的脸,本来挺完美的,就是嘴角这里,唉……现在可怎么办呢,你已经负伤了,今天我们还要不要练?”梁宇琛笑够了陶侃够了这才开始关心一下。
翁岳天已经到了水火不侵的境界了,无论梁宇琛怎么说,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就只是冷眼瞥这他,上上下下从里到外把梁宇琛给鄙视个遍。
“呵……梁警官,来练一局就知道我行不行了……”翁岳天朝梁宇琛挥挥拳头,跃跃欲试的样子。
“今天就免了,少练一回无所谓,我可不是心疼你啊,只是今天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下次吧。”
“真的不练?你可要想清楚了,除了今天这个机会,你很难赢我。”翁岳天损人不带痕迹,脸上还带着微笑。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知道你是猛男,等我什么时候不想干警察了,我们联手开个私家侦探社,你一定能破不少案子……”梁宇琛俊朗的面孔上露出几分真假难辨的神情。
“嗯……这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两人一路说笑着进了浴室,洗澡换好衣服出来又是神清气爽的风采依旧。梁宇琛和翁岳天每个月都会来健身俱乐部两三次,时常都是两人在散打练习室里对拆。梁宇琛今天来却不是单纯来健身的,更重要的是他有事要找翁岳天。他已经犹豫了几天,最后还是将兄弟情意摆在了前头,决定要先知会翁岳天一声。
“宇琛,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翁岳天心细如发,当然能察觉到梁宇琛欲言又止的眼神。
梁宇琛闻言,俊脸上的嬉笑顿时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我接到上头指示,要我尽快找到文启华的私生女。”
“上头?市局还是省厅?”翁岳天深眸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紧蹙的眉头拧成了小山。
梁宇琛摇摇头,忧色又重了几分:“不是市局也不是省厅……是国安局。要找文启华的私生女,目的就是为宝库。”
翁岳天惊愕之余不禁怒火中烧,沉声说:“国安局怎么会插手?就算是国家想要将宝库里的东西充公,也不至于动用国安局吧,公安部下指示不就行了吗?”
梁宇琛讥笑一声说:“都是上头那些人打的幌子而已。想要得到文启华的宝库,但又不想公开行动,只能暗地里进行,但还想要顾及着自己的乌纱帽,顾及着颜面,所以在给我下达命令的时候就打着国安局的招牌,实际上……不过是京城里某高层的意思,这种伎俩我不是第一次见着了,那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比强盗还龌龊,我敢打保票,如果我真的查到宝库在哪里,最后那里边的东西铁定不会出现在国家博物馆,而是会变成某些人的私人藏品。”
翁岳天微微眯起的双眼冷得吓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内心冲撞着一条愤怒的火龙,想不到那些觊觎文启华宝库的人会将魔爪借由梁宇琛这样一个正值的警察从而伸向文菁,掩人耳目做着欺世盗名的事!极度的愤怒,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侵袭……以个人的力量如何去对抗?头顶仿佛笼罩着一只遮天手,将阳光掩盖,将青天遮蔽!是要苟延残喘彻底屈服还是奋起反抗?
尽管乌云密布,前路看似充满未知的变数和凶险,但值得安慰的是翁岳天有梁宇琛这么一个铁哥们儿,如果梁宇琛稍微动一点邪恶的念头,此刻翁岳天就不会在这里听见他说那一番话。,
翁岳天压抑着憋闷的情绪,凝望着梁宇琛,沉沉地问道:“你打算什么做?”
梁宇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挥拳在翁岳天胸膛上捶了一记:“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打算怎么做?这还用问吗?我要是有啥想法的话还能站在这儿好好跟你讲话?难道你认为我会把文菁交出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气死我了!”
梁宇琛有点激动,脸都涨红了,如果翁岳天真的那么想,那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对两人多年兄弟情义的亵渎,也难怪他会生气。
翁岳天哭笑不得,轻拍着梁宇琛的胳膊说:“你还警司呢,这么毛躁,我有说不信你吗?我只是担心你的处境,上头那些人一定会告诉你,如果你能将这件事办好就算是大功一件,对于你将来的仕途有莫大的好处,甚至会承诺事成之后立刻升迁,可是因为你不会交出文菁,也没有宝库的消息,他们……会轻易罢休吗?你夹在中间会很为难。”
梁宇琛的表情顿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抱着翁岳天的胳膊,做出欲要痛哭流涕的样子:“翁少……你真是我的知音!我太感动了!就冲你这句话,这事儿我就算拼命也要扛下来啊!翁少,你这么了解我,如果你是女人该多好,我一定会娶你的!”
“去你的!你是当警察又不是当和尚,别光顾着工作,有空也谈个恋爱,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不找女人像什么话?你要真是想搞基,趁早给我滚远点!”翁岳天笑骂着退后一步,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到是想女人啊,可没遇着合适的我也不能随便将就吧。”
“你胃口比我还刁钻,你就慢慢折腾吧,我儿子都五岁了,聪明可爱又懂事,你要是不赶紧结婚生个女孩儿来和我结亲家,可别怪陶勋会先你一步,人家都订婚了,怎么着也比你动作快!”翁岳天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特自豪,让梁宇琛恨得牙痒痒。
“你儿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连你的网站都能攻进去,我对此表示怀疑。”梁宇琛一脸不信。
“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儿子的技术是乾廷教出来的,以前我和乾廷一起在伦敦念大学的时候,他的技术是我教的,有我这种级别的人物做为基础,他当然也不会差,加上我儿子遗传到我的高智商……”
“翁少,你这是在变着法儿夸你自己啊!”梁宇琛看翁岳天那美滋滋的笑容,分明是万分得意。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那把匕首吗?就是朱浩的案子里那一把杀人凶器,放在鉴证部失窃了,我查到有一个嫌疑人。”梁宇琛勉强笑笑,可实在笑得不灿烂,望向翁岳天的目光更为沉凝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别告诉我嫌疑人跟我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事吧……”
“嫌疑人是个女人……名叫乾缤兰。这件事瞒不住,我只能暂时压一压,过两天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但目前只是锁定了嫌疑人,还没有最后证实。”梁宇琛说出这个名字颇为艰难,但他不得不说。
一霎间仿佛周围都安静了,只剩下翁岳天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呆若木鸡,纹丝不动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得脸色异常苍白,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梁宇琛急忙扶住他,有点手忙脚乱了,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对于翁岳天来说,无疑于是晴天惊雷!
乾缤兰,一个隐藏于记忆中的人,刻意不去想起的人,每一次不经意想起就会感到锥心的痛,甚至会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恨意!那个女人,在时隔多年之后怎么还会听到她的名字?
强压下心中的,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梁宇琛今天带来的两个消息太过震骇,让人喘不过气来。
“呵呵……这么多年了,她杳无音讯,原来竟然还活着……”翁岳天不知是在哭还是笑,悲沧的声音透着无尽凄凉,还有几分从骨子里浸透出来的恨。
梁宇琛也觉得心情不舒畅,像压着大石头一样,最近的烦心事真多!
“翁少,你别这样……搞得我都想哭了,她走了二十多年突然又有了消息,而且已经回到本市了还不肯联系你,如果不是有什么苦衷的话,那就说明她根本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你又何必为她伤心?你现在功成名就,事业如日中天,没有她的存在你一样会过得很好。”梁宇琛痛惜的眼神
翁岳天闻言,低低地笑了几声,嘶哑的声音在低喃:“说得对,没有她,我照样过,二十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即使她突然又出现,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梁宇琛默然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真的能做到若无其事吗?如果换做是自己,可以吗?
梁宇琛心里微酸,人活着为什么要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呢,翁岳天这样的天之骄子,外人眼中的极/品高富帅,谁又知道他内心的辛酸?这个看起来满身都是光环的男人,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爱情,一个家庭,更需要一份灵魂的救赎,带他走出心灵的沼泽。
即使情绪再怎么受影响,心情糟糕透顶,到了星期一这一天,翁岳天依旧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公司。人们见到的还是那个优雅沉稳,高贵如神祗般不可侵犯的大总裁。
文菁趁着为他泡咖啡的机会,偷偷瞄着他,见他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嘴角的伤也不明显了……嗯,他没事就好。
文菁还惦记着他和乾廷打过架,担心他会有内伤,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不过为什么他一直都皱着眉头,没有松开过,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文菁早就忘记自己那天还生气,看见他皱眉的样子,她就只剩下对他得心疼了。
一直埋头盯着文件的男人蓦地冒出一句话:“把秘书刚才给你那一份文件带上,一会儿跟我一起去电视台。”
“呃?电视台?我……我去做什么啊?”文菁不解地望着翁岳天,她心想啊,自己在公司也算不上是个精英份子,顶多就一打杂的兼顾着整理一点文件,电视台跟她能沾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