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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文菁不由得鼻头一酸,轻轻地吸着鼻子:“我……我不哭……不哭……他一定会没事的……”
“没错,岳天一定能挺过来的,他不是短命的人,他还要养活老婆孩子呢,他是有责任感的男子汉,不会丢下我们走掉的,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他养老……”翁震话是这么说,可就是心里越发难过,跟文菁一样,害怕自己的希望到最后成泡影。
文菁想在这里一直守着,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这么做。陶勋说了,翁岳天没那么快醒,文菁不能熬夜守他,她肚里的孩子必须要是健健康康的才能为翁岳天提供脐带血。
文菁没有强行坚持,她想明白了,这不是她固执的时候,与其在这儿熬夜,不如回家好好休息,眼下的情况,养胎最重要,万一肚子有什么闪失,那就不是一条小生命而已,而是关系到翁岳天的命!
文菁回到家时,小元宝正在巴巴地等着她回家,先前送翁岳天进医院时,没有惊动小元宝,可那小家伙像是有感应,不一会儿就醒了,跑来隔壁卧室没看见爹地妈咪……
母子俩依偎在一起,很有默契地没有流泪,憋着。没有了翁岳天在这个家里,顿时感觉心头空荡荡的,仿佛世界都只剩下一片灰色。
小元宝窝在文菁身边,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文菁的颈窝,软糯的声音问:“妈咪,可不可以让妹妹早一点出来呢?非要怀胎十个月才可以生小孩吗?如果可以让妹妹早点从妈咪肚子里出来,是不是就能早一点救爹地?”
孩子看似幼稚的问题,却让文菁的心紧紧揪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十月怀胎才能生下孩子?她真的无法回答。那是人类繁衍后代的自然规律,不是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的,但文菁现在忍不住和小元宝一样的在想……假如人不需要怀孕那么久就能生下孩子,那该多好啊,只可惜,谁都无能为力。
小元宝白嫩的小手轻轻摸着文菁的肚子,凑近了,粉嘟嘟的嘴唇嗫嚅着,很认真地对着肚子说:“妹妹,你什么时候出来呢?咱们的爹地等着你来救呢,妹妹……我们不能没有爹地,妈咪也不可以没有老公……妹妹,你乖乖的,一定要健健康康地从妈咪肚子里出来……嗯,以后我这当哥哥的会很疼妹妹的,嘻嘻……妹妹……”
小元宝天真无邪的神情,活像是文菁的肚子能听懂他说话一样。肚子里的胎儿能不能接收到讯息,那就不知道,但文菁能懂啊,禁不住一股湿意在上涌……是啊,宝宝,你一定要健康,你是我们一家人的救星啊!
翁岳天醒来的时候是中午,混沌中睁开了眼睛,病房里亮着一盏柔和的灯,感觉手边有一团东西……
微微一转视角,就见文菁趴在床边,头枕着手臂,粉粉的唇略张,似乎那嘴角还有一丝晶莹的液体。
翁岳天定定了看了好半晌才确定自己不是幻觉……真好,还没死,他还活着!
生命那么脆弱,他在家突然发病,能熬过来,已算万幸,醒来的第一眼能见到她在身边这也是一种幸福!
两人就象是心灵相通,文菁突然就睁开了眼皮,惊喜地眨眨眼,确定他是真的醒了,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猛地一把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磨蹭:“你醒了……老公……”
翁岳天本就虚弱,被文菁这一抱,给弄得脸色越发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他咬牙,皱眉,很痛,却还是没推开她,感受着她激动的情绪,他的心也仿佛温暖了一些,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不止是孩子的妈而已,是他的亲人,是他的阳光空气和水。有一丝甜,荡在心弦上,轻轻地漾,好象身上的痛楚也奇迹般地减轻了……
“你呀,是不是在这儿守了一夜?”他嘶哑的声音好让人心疼。
文菁直起身子,忙不迭地摇摇头说:“没有,我昨晚上回家休息了,早上才过来的,我没有熬夜。”
“嗯……这才乖……”他气若游丝,却还是很努力地在挤出笑容。
文菁按下了墙壁上的召唤铃,陶勋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文菁,对……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一定吓到你了……幸亏我……没……”
文菁急忙用手指抚上他的唇:“别说那个字,你不会有事的!老公,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刚刚才结成夫妻啊,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们还要养两个孩子呢,你不能推卸责任,那可都是你……你的种,你不能播种完就不管了,你得负责到底……”
“好……我负责……”翁岳天轻轻地说完这几个字,已经是快要筋疲力尽,无力地垂下眼帘,手握着文菁的手,静静的感受着她的温热,心里万般无奈和不甘……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这温情的一幕,陶勋不忍心打扰,但是现在必须再给翁岳天做一次检查,另外,文菁的肚子……
“陶勋,你来了,快来看看他。”文菁紧张地拉过陶勋,然后乖乖地站在他身后。
陶勋温润的笑容里透着几分担忧,犹豫了一下……
“文菁,你肚里的宝宝,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是健康的,宝宝的脐带血关系到翁岳天的命,所以现在,你需要做一些穿刺活检。你之前没有做过穿刺,只是做常规的产检还不能检查出胎儿是否患有某些病症或者畸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陶勋尽量婉转地表达,希望文菁能懂。
穿刺……文菁没听说过,可是能感觉出那不是什么轻松的事,病症?畸形?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陶勋的顾虑是对的,万一肚子里的胎儿遗传到了翁岳天的病,或者有其他的病症,那可怎么办?穿刺,一听就是让人浑身发毛的字眼……
第104章
医院妇产科。:
这一次替文菁做检查的医生是陶勋特别指定的。这位中年女医生是妇科中的权威,如无意外,等文菁生孩子的时候也将会是经这位医生之手。
“陆主任,她需要做穿刺吗?”陶勋略带焦急地问。
文菁也格外紧张,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医生。
陆医生年约五十,从事这一行已经三十年了,她那一双妙手就是许多产妇的福祉。
“穿刺……那是以前用的办法,现在我们都不建议孕妇再做穿刺了,那个风险比较大。不过你可以做一个脐血检查……”陆医生一脸温和的笑意,说话也是柔柔的,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切。
这到是使得文菁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尤其是在听到说不用做穿刺的时候,文菁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先前听过了医生的描述,她对穿刺有种恐惧,幸好只是做脐血检查就行了。
文菁怀孕已经七个多月了,脐血检查不能拖延,第二天就为她做了检查,抽了脐静脉血之后,她需要休息,没有待在医院里,被亚森送回家了。
一个人睡在床上,脸贴着枕头,仿佛能嗅到他残留的体味……他不在身边,总是感觉床太宽了,枕头也太长。空气是冷的,心是沉的,浑身上下仿佛都不对劲,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躺着,她都无法使自己的脑子安静一些。
“岳天……岳天……老公……我好想你……你会不会也在想我呢?”文菁迷迷糊糊中的喃喃低语,流露出她内心的脆弱和无助。
耳边总是响起他温润的笑声,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暖暖的笑容,他的一切都成了深入骨髓的蛊毒,让她无力抗拒这种铺天盖地的思念。
好象快要痴狂,却又偏偏还是清醒着,游离在半疯半颠的边缘,蚀骨的相思紧紧笼罩着她的心,触摸不到他的身体,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她好比是置身在戈壁,孤单就是这样无可避免的发生。
这是她和他的家,就是在这张床上,她怀上了第二个孩子……那时的缱绻,旖旎,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可如今,在领结婚证的那晚,老公就病发进了医院,病情不乐观。身为妻子的她,却因为怀孕的关系,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他。她是可以每天去探望,但她还是觉得不够,那一点探病的时间如何能解相思之苦呢……
一团热乎乎的小身子爬上床来,是小元宝。
这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碰碰文菁,稚嫩的童声说:“妈咪妈咪,喝牛奶。”穿次查替。
文菁正伤神之际,忽听得小元宝的声音,犹如一缕阳光照在心头,顿时暖了。
文菁转过身,坐起来,接过小元宝手里的杯子,在他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儿子,你真是妈咪的宝贝儿,妈咪爱你!”
小元宝仰着脑袋,脆生生地说:“我也爱妈咪。干爹说,妈咪今天抽血了,会很虚弱,需要休息,我叫干爹放心,我可以照顾妈咪的。”
“你干爹说的?他怎么知道我抽了血?是你说的?”
“嘻嘻……是我说的。”小元宝很老实地回答。
实际上,从文菁带着孩子离开乾廷的住所后,他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思念和关心,小元宝几乎每天都会跟乾廷通电话,特别是现在放暑假了,小元宝时常都会去找乾廷,俨然成了乾廷的第三只眼睛和耳朵了。文菁和翁岳天的事,乾廷知道不少,包括两人什么时候领的结婚证,翁岳天什么时候住进医院,当然还有文菁今天抽血的事。
文菁咕咚咕咚喝下牛奶,身子暖了些,低落的情绪也随之有所好转。爱怜的搂着小元宝,这孩子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有小元宝陪伴着她,每每都能让她获得一些精神上的动力。
夜深了,小元宝刚洗完澡,他也是困了,依偎在妈咪身边,很快就入睡。文菁因为已经睡了一会儿,所以现在反而睡不着,忍不住想起了小元宝所说的话……乾廷还是那么关心她,这一点,让她感到很窝心,看来,能交上他这么个朋友,确实是她的福气。不知道他跟蓓蓓之间的交往怎样了,最近也没关心他们的进展,而他却能细心地叮嘱小元宝要照顾好她……
文菁不知道,某个男人今晚已经踌躇了n久,犹豫了n次,到底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文菁的情况呢?
朋友之间的问候那是应该的,但乾廷无法像文菁那么坦荡,因为文菁以为他是真的在跟蓓蓓交往,但实际上不是的,只有他自己明白,文菁搬走两个月了,他对她的思念却是一天胜过一天。
他的世界,没有了文菁,又再次回到了黑暗的原点。孤单还是没有改变,只不过借了别人几年的时光而已,现在,归还了,他依旧是穷得只剩下钱的人。这冷冰冰的房子,看哪都不顺眼,哪里都像缺少了什么,空气里充斥着冷清,死寂,无论他将音乐开得多么大声,都无法赶走那种沁入骨髓的空虚。思念,真是一种病吗?他能不能痊愈?
前几天,乾廷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儿在他眼前晃悠,他看不清楚张脸长什么样,但梦里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文菁。
他惊醒的时候,枕头边上有点点湿润,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
呵呵,这该是爱到了多深才会为因为梦里的心痛而惊醒?就连做梦都不能开心一点吗?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那段情说再见,决心要以朋友的姿态站在她身后,为何还不能释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