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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宁梓点了点头。
〃对,大家会想办法把他连人带东西都留在这里。你回去休息吧。〃
鲁塞塔听到儿子要回兄岛,赶来为他收拾了一下行李。
〃好好休息孩子,过些天我到兄岛去看你。〃
〃怎么,您不和我一起去吗?〃苏吉拉纳诧异地问。几天来,他们迅速弥合了萌生多年的沟壑,此时他非常想与母亲多呆一会儿。
〃你真贪心。别忘了,我不光是你的母亲,还是别人的老婆呀。〃
此时,沿海平原地区的小股海盗都已经被肃清,母亲和佐尔塞吉奥家住的镇子也已经变成太平之地。居民们纷纷返回家园。母亲留在这里,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卡梅丽娅……苏吉拉纳不愿再想,叫起部下,坐上一只海军舰船,返回了兄岛。按照鲁塞塔的吩咐,梅里塞吉奥也一起来到兄岛,照顾哥哥。
回到珊瑚城的稽查队总部,不少兄岛留守稽查队员都迎出来,队长长队长短地把他围住。
〃去,去作一顿好饭,我好多天没有吃一顿正常饭了。〃他推开围上来的部下,向自己的宿舍走去。胜利在望,苏吉拉纳的心情极好。
但是,当厨师把一桌精美的饭菜摆上来时,苏吉拉纳早已在自己的寝室里酐然入睡了。
第十章
第一节
在八百多年前〃御定〃的圣像工程蓝图上,教会的官方艺术家们就让麻原章晃拥有一双迥迥有神的大眼睛。再加上摄影技术早就烟消烬散,以至于后来任何人都不知道麻原章晃真正的双眼是多么细小。
在圣像顶部那两只俯瞰天下的巨眼后面,是历任教主的办公地点。其中左眼后面是教主的会议室,右眼后面是教主的召见室。两只瞳孔就被顺势设计成宽大的窗子。站在那里,每一代教主都可以俯视圣山山脚前面的平原,和远方宏大整齐的圣城,充分体味着君临天下的美好感觉。
此时,站在这扇窗子后面的,是真理教第三十七代教主巴达察里亚,一个面目黝黑的亚热带人。巴达察里亚的身材不高不矮,长着一副很难让人敬畏的平庸面孔。如果他不坐在这里,而是换上普通的教士服,外人很可能会把他当作教会学校的老更夫。
四十岁那年,巴达察里亚成为万圣至尊。这个年纪如果以年轻论,在三十七代教主中要排前几名。但年轻并不一定等于有为。教主头衔对他来说,几乎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
那年,第三十六代教主萨帕塔御驾亲征,讨伐东海大师发起的叛乱。舰队在海上遇到伏击,在一场势均力敌的消耗战中,萨帕塔毙命于万顷波涛之中。这个消息几乎与东海叛军的突击部队一起到达圣城。巴达察里亚永远忘不了那个悲凉的夜晚:在近千米高处麻原像的瞳孔后面,一群教会高官们围在宽大的会议桌周围,桌上放着教主阵亡的报告书;远处圣城方向烈焰冲天,东海大师的突击队引爆了护教禁军的火药库,巨大的爆炸声在山谷里回响良久,玻璃窗不时地吱吱颤响。大厅里暗弱的灯火照着教会寡头们阴沉的面孔。当时,护教禁军的情报工作一片混乱,凌乱的消息让教会中枢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接近,或者已经进入了圣城,他们也不清楚中央禁军里有多少东海大师的同情者,这只真理教最精锐的部队在多大程度上还能够依靠。
那次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立刻推举出第三十七代教主,填补权力真空。这些高级官员大多在安逸的圣城里长大、作官、升职、一直爬到很高的位置上,很少有人见过战争场面。此时在战火的照耀下,大多已魂飞天外。脑子里只想着怎样举家外逃,或者一旦东海大师夺取政权后,怎样献媚讨好,反正东海大师高举的也是双色朝阳旗。不少人自叹没有赶上好年月,他们觉得,真理教统治已近千年,〃气运〃早已耗尽。
按照教会法规,每一任教主在任时,都安排下十多位继任人选,依次为第一继任者、第二继任者……等等,一个人发生意外,继任的资格就由下一个抵补。一般通常会在前两三个继任人选中发生一些激烈的权力之争,不仅给史官们提供素材,也为街谈巷议提供资料。当时,主管各级教会学校的巴达察里亚只是排位第九的继任者。这样的排位本来只有名义上的意义,甚至远低于本来排位第四的东海大师。但在那天晚上,一个又一个继任者比赛着寻找合适的托词,避不出任。残破的教会大权竟然一下子落在了巴达察里亚的肩上。
那些拥有兵权、财权、人事权的教会高官都一致赞同这样的安排。他们因此可以把巴达察里亚当作挡箭牌,自己缩在后面从事各种秘密勾当。一个书生从来不放在他们眼里。甚至有个别军队大员已经准备好,一旦战局有转机,怎样才能改变教主不死不休的传统,从巴达察里亚手中再夺下教主的位置。或者干脆用什么方法干掉这个傀儡。
会议在一片失魂落魄的气氛中结束。巴达察里亚回家之后,便让妻儿远走他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被选为真理教的陪葬人,请他们好自为之。
但是,变动的时局常可以推涌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那些在萨帕塔时代不得志的低级官员,那些分布在世界各大教区,默默无闻,但自成一体的各方土皇帝,此时迅速发现了巴达察里亚的价值。他们出兵勤王,以巴达察里亚为领袖,名正言顺地组成新的权力集团,象小原浩司、玛辛加和达迪耶这样的军官就是从那时一步登天的。这些人出自基层,生存能力、应变能力和征战能力远胜于终日在圣城勾心斗角的高级官员。他们在对东海叛军的战争中取得了一场又一场胜利,同时也在教会内部的权力斗争中取得一场又一场胜利。及至战争结束,圣城的权力架构几乎焕然一新。而巴达察里亚作为他们拥戴的核心,教主之位自然高枕无忧。
不过,自从登上至尊高位起,这个优柔寡断的教主从来也没有真正把权力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只是不停地由一批人的傀儡变为另一批人的傀儡。于是,二十年来,巴达察里亚每天都要应付大量的争吵。那些在东海平叛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员们为了各种利益,不停地将他拉过来,扯过去,几乎让他无一日不在权力的漩涡中左支右撑。巴达察里亚很少有机会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今天要作的这件事,是他有数的几次自发行动之一。
两名侍卫将一个穿好觐见服的老人带进会客室。侍卫们引领过成百上千的人走进教主的会客室;但像今天这样,将觐见服披在一个囚犯身上,还是很久未有的事。一般情况下,教主没有审问犯人的职责,即使是严重危及教会体制的重犯,也只是由稽查队、治安军或宗教法庭的中央机构审理。但今天这个犯人的重要性显然在任何重犯之上。巴达察里亚不想让任何其它机构审这个犯人,而且希望官方对此人的纪录越少越好。为此,他与玛辛加讨价还价,终于得到后者的支持,发出命令将此人直解圣城。为掩人耳目,教主还要对他进行最后一次化妆,把他装扮成尊贵的客人。
自从四十年前被赶出位于圣城的教会中央学府后,哈姆达尼还是头一次回到圣城。世界如此之大,何苦非要回到这个令他终身隐痛的地方?但命运还是让他再一次回到这里,体验新的痛苦。此时的哈姆达尼白发两鬓,心境也与青春年少时全然不同。而圣城并没有多大变化,麻原的巨像上也只是多添了两绺胡须而已。
两名侍卫退到一旁,呆在可以一步抢到哈姆达尼面前的位置上,虽说这只是一个文弱老人,但他们不敢冒让教主受伤害的风险。倒是巴达察里亚不把哈姆达尼当作什么危险。这不光因为哈姆达尼是阶下囚,而且因为巴达察里亚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四十年虽然过去,人的性格中的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却是难以改变的。
一个侍卫走进来,将两杯清茶放在桌上。按照此地的惯例,咖啡代表高贵,用来招待政府官员或各地土王;茶则代表隐逸和超脱,用来招待出家教士。四十年前哈姆达尼被赶出教会学校时,身份便是预备修士。他们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谁,如此身份下也没有惯常的礼节可循。巴达察里亚亲自将一杯茶送到哈姆达尼面前。
〃来,庆祝我们的重逢。〃
哈姆达尼不客气地端起茶杯,细细地品着。
〃你可真是修成正果了,有耐心喝这种教士饮料。记得四十年前,我们常到街上的铺子里去偷着喝古柯叶汁,或者嚼嚼槟榔,恰特叶子什么的。把这些违反教规的活动当成勇敢的表现。〃哈姆达尼语中带刺地说。
〃是啊。〃哈姆达尼的话引起了巴达察里亚的怀旧之情。〃只是当时我们没有出身高贵的同学那样胆大。他们可以去喝酒,不怕带回一身酒气,被品行监管员撞到。我们只能去体验那些事后不着痕迹的东西。唉。还有,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坐在校外的高坡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圣山工地,大骂这个工程如何如何地劳民伤财。没想到今天我们却以这种身份,一起坐在我们指责过的地方。哈,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巴达察里亚说着,隔着桌子坐到了哈姆达尼的对面。
〃对了,自从离开学校后,我就不知道同学们的下落。你这样一个大教主,当然不会不知道吧。〃哈姆达尼显然也被巴达察里亚的话引发了怀旧的情趣。
〃我?知道得并不多。每隔几年我就在一个新的环境下生活,老同学差不多都不晓得底细了。只知道莫尔斯比亚现在在沃乔尔大教区的一个中教区里任职,'天眼'在圣城财务部作低级官员。其他的人我都不知道了,总之,在咱们的同学中,我混得最好,你混得最惨。余下的人如果还活着,无非在你我之间的什么位置上。其实在中央学校里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比我们低几届的那个小妖精……帕尔哈蒂,当然,现在她在何方用不着我说了。那时你从她身边经过时,表情总那么不自然。〃
〃你难道不也一样?〃
两个人哈哈大笑,空旷的大厅里被他们的笑声充满。在巴达察里亚眼中,一旁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不能算人,只是人形器具。他们绝不会把从这里听到的一个字传出去。所以他才能放纵地说一些会令外人目瞪口呆的疯话。
〃唉,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在法皇圣像和朝阳徽章下宣誓,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巴达察里亚还在回忆。平常他并非没有回忆这些往事,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听众来诉说。
〃教主大人,对我来说,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把我万里迢迢地弄来,不是为了叙旧吧。再说我此刻命运交在别人手里,又怎能有好的心情陪你?〃身为〃异教罪犯〃,地位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哈姆达尼在无上至尊的巴达察里亚面前全无客气的必要。
巴达察里亚微微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找你来的意图你早就已经知道,而且一路上肯定思前想后,权衡了很久。现在你就告诉我吧,你是否准备把魔鬼之舱的位置讲出来?〃
两个人互相凝望着对方的眼睛,作意志上的较量。
〃我不明白,如果你想得到这个结论,完全可以安排最下级的稽查队审讯官,让他们审问我。他们掌握着几十种刑讯方法,比我们今天这样的礼貌交谈更有效率。〃
巴达察里亚摇摇头。
〃我把你请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