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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山原本也是一性情爽朗的汉子,经历人生剧变后又独自过了这些年,性子逐渐暴戾,先前肯于叶念谈些话,不过因为胸中压抑许久无处倾述,现在话不投机已起杀意,闻言按捺道,“什么交易?”
叶念道,“当年雁门关外的惨事,虽是少林玄慈带头所为,但究其主因,却是那假传信息,挑拨生祸之人,你说这话有理没有?”
萧远山心中一凛,这道理他何尝不知,但那假传音讯之人只有玄慈一人知道,他曾耗费数年多方打探,却始终无果。难道这女子竟然知道?不由问道,“你知那人是谁?”
“我若不知就不会提起这事来。”叶念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这便是我要与萧前辈做的交易了,我告诉你此人身份来历,你须应承晚辈两个请求。”
萧远山目光灼灼,周身寒意涌动,“你居然敢以此要挟?就不怕我再折了你另一只胳膊么?”
叶念闻言,顿觉肩头一阵酸痛,嘴上却道,“不敢,只是萧前辈若不肯应允,那即便折了我的两只胳膊,我也绝不会开口。”
萧远山见她目光明澈坚毅,丝毫无惧,敛了些气势道,“你要我答应哪两件事?”
叶念道,“请萧前辈放过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不要再去害他们性命。再者,在你决定对付玄慈前,不要与萧大哥相认。”
萧远山冷哼一声,“我父子二人何时相认,轮得到你来多嘴么?”
叶念想了想,道,“萧前辈说得是,那请你暂时不要告诉他带头大哥的身份。”
萧远山向她打量几眼,道,“这两件事我应下了,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叶念见他应承得如此爽快,说道,“我信萧前辈是说话算数之人。”微一停顿后续道,“那假传讯息之人就是慕容博。”
萧远山只是听说过此人,怔道,“我与他毫不相识,他为何要害我?”
叶念道,“他并非与你有私人仇怨。他本是鲜卑帝王后裔,一心复国,见宋辽兵戎不兴,无机可乘,便有意挑事。他知你是辽国萧皇后属珊大帐的亲军总教头,又是主和一派,致力宋辽睦邻修好,便假传音讯,借你挑起宋辽武人大斗,他便可从中窥机取利。”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萧远山愣了片刻,大怒道,“这人用心居然如此歹毒阴险!”一掌下去,将石桌一角打得粉碎,向叶念道,“那慕容博如今身在何处?!”
叶念见他怒目圆睁,须发皆张,虽知他的怒气不是冲向自己,也不免几分胆寒,道,“慕容博事发之后诈死,几十年来未曾有人知其下落。”
萧远山问道,“你也不知?”
叶念摇头道,“不知。”心想自己若是提前了这两死敌的见面时间,剧情人物扫地僧又未及时出现,后果实是难料,便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但见对方眼中杀意涌动,怕他一怒之下动动手指捏死自己,心思转动间说道,“但那人会在少林寺今年举办的武林大会中出现,到时你自能寻得他报仇。”
“你果然知道得不少。”萧远山语气一转,森然道,“不过我不信你料事如神,你究竟是从何知悉这些事情?”
“事情本身的真实性难道不比我如何得知更为重要么?”叶念道,“从登封市伊始,我所说所为可出过差错?”
萧远山半晌不语,忽而盯着她道,“你说我为何杀了其余人,却唯独留下玄慈?”
叶念见他说这话时面无异色,声音平静,身子却莫名起了一层寒意,像是被野兽盯上的猎物一般,稍有不对便会身首异处。她暗地里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这种感觉,说道,“他是带头之人,你自不会让他轻易死掉。”
萧远山追问道,“那我要如何对付他?”
叶念此时已是不得不答,“你已经掌握了他的把柄,待得武林大会时便要当众说出,让他身败名裂,想他一得道高僧,到头来名誉尽毁,受到世人不耻唾骂,更会连累少林百年清誉,如此岂不比一掌杀了他更加痛快。”
萧远山嘴角边缓缓拉起一道弧度,忽然放声长笑,半晌低头道,“原来你竟如此爱护峰儿。”
叶念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既知萧远山要如何对付玄慈,自不会让萧峰事先得知带头大哥身份,否则他急于报仇,先下手杀了玄慈,不仅会沾惹上少林一大强敌,更会引起中原武林人士群起围杀。萧远山显然也是想通了此节,才如此说。
叶念坦然道,“我喜欢他,自会护着他。”
萧远山看着她的脸,脑子里忽的浮现出一张熟悉的女子脸庞,那张脸并没有如此张扬的神色和明锐的眼,却有着温柔缱绻的笑意。刻意封存多年的记忆被翻开,不再撕心裂肺,却是钝痛入骨。
眼底伤痛落下,仍是一片冷郁。萧远山道,“你方才说得确是不错,我姑且信你有几分本事,但倘若等到那一天,我发现你有半句虚言,不管你与峰儿是何关系,必定亲手取你性命。”
☆、第 28 章
事既已了,叶念当即下得山来,已是日影西斜。
她走进镇上一家酒楼中,点了些饭菜,等待时从门外走进两人来,见那两人卷发深目,似不是中原人士,她只扫了一眼便挪开视线。那二人在她身侧后方一桌坐下,说话间掺杂了些西域口音。
其中穿灰衣的道,“这回大师兄可要倒大霉了,我看师傅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将他废了逐出门去。”语气中颇有几分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你怎的还叫他大师兄。”穿紫衣的哼了一声道,“摘星子平日里自觉辈分最高,便不可一世,处处压我们一头,我早就瞧不惯他了。这次派中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被阿紫盗去,师傅大发雷霆,他主动提出前去追回,可不是想在师傅面前邀功么?哼,结果不仅宝物没有要回来,还被阿紫打成了残废,现在更是劳得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来寻,可不是活该么!师傅最不喜无用之人,迟早会料理了他。”
想起师傅料理人的手段,灰衣人打了个颤,心想若换成了自己,还不如死在外面爽快,叹了一声道,“摘星子的功夫比阿紫要高出许多,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会被阿紫伤成这幅模样?”
紫衣人瞅了他一眼,道,“阿紫那丫头武功不高,心思可古怪灵活得紧,又十分心狠手辣,想是用什么法子先诱哄得摘星子放松警惕,再伺机暗算了他。”
“说得有理。”灰衣人点头道,“不过摘星子平日里也甚是奸诈警惕,怎会轻易上了她的当?”
“你怎的就不会自己动脑子想想,什么都要来问我。”紫衣人语气不耐,脸上却露出两分得色来,说道,“那丫头虽然毒辣,但样貌身材却还是不错的,想必是以色诱之,才让摘星子吃了大亏。”
灰衣人恍然大悟,“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你猜摘星子得手没,倘若没有,这亏可吃得大了。”
这两人说话肆无忌惮,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叶念在前面听得清楚,心想原来阿紫还是脱了身,丁春秋已到了中原。想了一想即便放下,并没放在心上。这时又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进来,叶念抬头,发现是一个年轻和尚与一个武人。
年轻和尚被武人揪着衣领拖拽进来,口中一径分辩道,“施主,你误会了,小僧从未见过乔施主,又怎会与他勾结呢?”
那武人身量颇高,低头喝道,“你不认识乔峰,为何向我打探他的下落?难道还是要去寻他替武林除害不成?”
“那更是没有。”年轻和尚忙双手连摆,道,“小僧武力低微,哪里会是乔施主的对手,不过是奉了师命……”
武人不耐烦听他说完,道,“他不过是一番狗,你称他什么施主,我瞧你分明是认得他,与他有所勾结!”
年轻和尚喏喏道,“你……你怎的如此不讲道理。”
“你敢说我不讲理?!”武人作势要打,见和尚害怕的抬手捂住头脸,嗤笑一声,拖着他往前走,说道,“待我用过饭再慢慢审理你,你给我老实呆着,别想跑了。”心道今日心情不好,正好拿这和尚撒气。
叶念待武人路过时,伸脚在长凳上一踢,那武人不防被绊了一下,顿时向前摔倒,正好撞到那两名星宿弟子桌上。年轻和尚本也被带着向前跌倒,中途却被一只手捞了起来,回头去看,见是个明眸善睐的少女,有些局促的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援手。”
那边武人和星宿弟子起了争吵,两边都不是善茬,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星宿弟子擅长使毒,几招便让那武人面色泛黑,倒地不起。同时口中大声吹捧歌颂起星宿门派来。
两方动手时,酒楼里的客人便纷纷往外逃了去,叶念见年轻和尚不仅不走,还口出劝解,忙一把拽住他往外拖。到得门口时,年轻和尚稳住身子,问道,“施主,方才你为何要将那名施主绊倒?”
叶念道,“你再嚷大声些,让他们听到,正好将我一起杀了么?”
和尚忙闭了嘴,眼中却仍有些不赞同。
叶念也不管他,带他另找了处说话的地方坐下,问道,“你找乔峰做什么?”
那和尚有几分傻气,也不知反问,老实答道,“我寺要召开武林大会,想要请乔施主前去,小僧是想寻他送英雄帖的。”
“原来你是少林寺中的弟子么?”叶念点头道,“你方才怎会去向那人打听?”
和尚道,“小僧方才听到他在与旁人谈论乔施主,所以才上前去打听,谁知他竟一口咬定小僧与乔施主有所勾结,还揪住小僧不放。”
叶念心想那人口中定是无甚好话,这等无事生非,乱嚼口舌的江湖人倒是死一个少一个。又对和尚的逻辑不甚了解,问道,“你就因为他说起乔峰,便去向他打听么?”
和尚赧然道,“小僧自知愚笨,却也是无法可想。师傅吩咐了十张英雄帖,说送完即刻回寺,不可耽搁,小僧已经下山一个多月了,却还未找到乔施主,实在是……实在是心急如焚,这才病急乱投医。”
叶念有些好笑,心想这和尚的师傅大约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否则怎会派了他下山给萧大哥送贴,却不知萧峰的英雄帖原是派了别人去送,却推到了他头上。他不解释只因不愿说门中师兄弟的不是,倒是个老实好心人。
“我认得他,你把帖子给我,我替你转交他。”叶念道。
和尚打量她几眼,犹疑道,“你认得乔施主,是真的么?”
叶念正色道,“当然,我刚才救了你,又怎么会骗你?”
和尚也没想这道理通是不通,点了点头道,“嗯,好像有些道理,好罢,小僧相信你。”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名帖,递了过去。
叶念压住唇边的笑,接过来看,帖上是玄慈的落笔,前面是些客气言语,后面是“请诸位目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范”,不由沉吟,这里的姑苏慕容,不知指的是慕容复还是慕容博,毕竟玄慈知道慕容博未死,而是藏身于少林寺中,当年参与雁门关一战的数人接连被杀,均是武功极高者所为,他既知凶手并非萧峰,难免不会怀疑到慕容博头上,从而在武林大会上揭开当年的事情真相。若是想简单些,也未必不是指的慕容复,萧峰虽已为他澄清过,但玄慈也许不信,要与慕容复当面对质。
心思转了几转,叶念收起名帖道,“小师傅放心,这英雄帖我会送到乔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