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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只有春天的聂沕离没忽略她突然弓起的姿态,身一弯不怕人家笑话地按摩她的脚底,略使手劲的拉直筋络为她舒缓痛苦。
一身亚曼尼的深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十分得体,一看就知道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高高在上日进斗金,不屑和平民百姓打交道的类型,倨傲得不可一世。
可是此刻他却一脸关心做著不符合身分的事,单膝叩地将雪嫩小脚往膝盖一放,不在意会不会因此弄脏昂贵衣料。
这个画面很感人,温馨得叫人会心一笑,尤其他眼底的温柔更让人动容。
不过高抬起手却打不下去的岑婆婆刚好相反,双目发赤地磨著牙,两排齿龈嘎吱嘎吱作响,恨不得先挖出他一块肉。
“不要啦!我很怕中药的味道,我多吃点钙片和补充铁质的食物就行了。”一想起黑黑稠稠的苦汁她先皱起双眉。
“你想讨价还价?”聂沕离的表情说著四个字——
想,都,别,想。
微噘著嘴的春天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轻扯他的手,“不然可不可以做成药丸,我用吞服的?”
她真的很怕那种怪味道,有一阵子被外婆的四物鸡汤补过头,她差点闻鸡色变,终身不敢再吃鸡肉。
“不行。”药效不同。
她也需要补点肉。
“聂沕离你是暴君。”而暴政必亡。
“你叫我什么来著?”在她腰间施压,聂沕离含笑的黑瞳中闪著不容忽视的霸权。
“聂……沕离啦!你这人真的很爱计较,少一字多一字有什么差别。”老爱威胁人,他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瞧著他专注的眼,她的心又开始乱了,一点一滴被吸入只有她倒影的深潭。
“对情人而言差之千里,一天没见你我的心全空了。”想她,想她,还是想她。
中了她的魔咒了。他想。
“哪有那么严重,还不是你害我被禁足了。”虽然不懂爱情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的话却让她晶亮的双眸更加璀璨,笑靥逐开。
扬唇轻笑的聂沕离抚了抚她的发,无法控制渴望的吻了她,“我想你。”
“我也是,不过只有一点点。”因为她忙著数豆子。
外婆惩罚人的方式很奇怪,她从不说处罚,只是莫名其妙的搬来一堆东西,然後当是聊天地要她劳动四肢,直到她满意为止。
像是将竹子一截一截的锯开,再用柴刀剖成一根一根的竹片,接著削成竹筷子用砂纸磨角去锐,整整一堆小山足够用上三年。
还有一回她载了一车“过猫”要她用于撕丝,一小株一小株的撕得她双手发红发肿,花了她将近一天的时间未处理完。
结果只有晚餐看到一小碟汆烫过的青菜,其他的全分送来泡汤的客人。
“一点点……”聂沕离不满意的加重一吻,非要吻出同等的爱恋。
“我……”春天不敢想太多,怕爱上他。
不过好像有点迟了。
“小伙子,你不觉得太猖狂了吗?我老人家还没断气,你敢当著我的面欺负我家春天!”岑婆婆毫不客气的将扫把往他背上一挥。
冷抽了口气的春天睁大眼一瑟,像是打在她身上痛了一下。
反倒是皮粗肉厚的当事人不痛不痒的睨了一眼,拍拍膝盖拥著春天轻笑,不把岑婆婆的怒气放在眼里,当是蚂蚁螫了。
“你外婆的脾气非常不好。”
春天噗哧一笑地连忙捂住嘴,“没打疼你吧?”
“老人家的手劲像在搔痒,你得提醒她少动怒多吃清淡食物,上了年纪的人多少会有些毛病,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好好控制,尤其是心脏问题。”狭小的容不下人。
聂沕离说得轻缓,像是关心老人家的健康,可是句句含讽,暗嘲冷诮,有些诅咒意味,让人听了心火旺盛,血压直线飙高。
“你……你别故意气我外婆啦!她身子比一般人硬朗。”闷著头偷笑,春天看见一张发怒的狞面。
“所以她会长命百岁,继续她清除害虫的神圣使命。”顽固的老太婆。
“你……”
终於忍不下去的春天放声大笑,整个人倒在他怀中不觉有何不妥,自然和谐宛如天经地义,给人一种青春飞扬的感觉。
她没有敌我之分的情结,要买要卖各凭心意,她认为只要立场够坚定何必在意别人的心态,人家要买就一定要卖吗?
温泉馆的营业正常又不必向银行缴贷款,自给自足不受市场影响,钱水是活的不愁周转不灵,外婆实在没必要风声鹤戾当人家是仇人,抢不抢得过全镇的人还是个问题呢!
凡事往乐观的方向瞧,人生不一定一路平坦,懂得知足才有快乐可言。
“丫头,你给我过来,赖在男人身上成何体统。”简直是投敌叛国,不成规矩。
“外婆,小心你的高血压。”脚一提,春天发现自己成了人质。
“不像话,不像话,不听外婆的话,尽学野男人的坏样子,你眼中还有没有我的存在?”岑婆婆气急败坏的护骂著,不想外孙女被坏男人带坏。
喔噢!外婆真的生气了。
春天仰起头看看一脸漠然的聂沕离,眼中的为难轻轻传送,她不求他让步,只希望他能体谅老人家的心情,别让她夹在中间难做人。
在亲人和私人情感之间她会选择前者。
“我不会放手的。”聂沕离再一次重申。
“你比我外婆还固执。”她有些动气地怪他不辨事理,顽固如石。
“执著所爱,爱其执著,没有人能将你带离我身边。”即使和天下人作对亦在所不惜。
拿他没辙的春天只好带他逃亡,她知道外婆是刀子口豆腐心不会气很久,只要让她多念几天就没事。
有丝调皮的光彩悄悄由眼底透出,她突然攀上他的背像造反的山孩子,朝气得直冒火的外婆眨个眼,笑声轻扬彷佛无忧。
“外婆,他不乖惹你生气,我们罚他当马载我去天涯海角,你要好好保重,等我说服他放弃买地的念头再回来,我用美人计勾引他。”
“美人计?”
聂沕离含著鼻音的笑像得了重感冒,浓浓稠稠的咕哝在鼻腔,似在取笑春天的雄心壮志,泥鸥之姿难行鸿雁之路,翅没展开先落海。
公归公,私归私,从未放弃收购计画的他并未直接参与这计画,他自行放了个长假将一切事务转交秦日冯负责,偶尔才前往视察南部饭店的营业状况。
因为投下百亿资金不好抽手,不试试看怎知不成,他要求采软式攻势不许硬来,和老人家磨,和老人家缠,和她比耐性,看谁先认输。
其实大部分的工程已预备启工中,海水浴场的设立及设备早由地方政府审核通过,一年後想到海边戏水玩耍的游客就得掏腰包付钱。
而饭店的预定地离温泉馆还有一段距离,周边的商业圈并未进入镇内而在边缘,无停车的困扰。
主要是温泉馆的名声太过响亮,他才想纳入规画之中加以吸收,以春天为名打响名气,让更多的人涌进春天小镇,享受春天二字所带来的顶极招待。
将饭店开发成集娱乐、休闲、购物、健身、养生五大方向,满足所有前来消费者的需求,既是住宿又有旅游的乐趣。
大部分镇民都乐观其成饭店的成立,自愿提供多项服务以供选择。
唯独春天牧场和“春天温泉馆”一开始即表明不合作态度,不管他手底下的人如何游说都不为所动,坚持独立作业,
春天撒娇的赖著他,“哄哄我外婆嘛!老人家的心眼总是比较多,给她棍子不如给她糖,起码砸起来不会疼。”自个外婆的心性还会不了解吗?
骂归骂,她还是很疼唯一的外孙女,怕她受人欺负才会疾言厉色,其实她有一颗最柔软、最善感的心,骂完了会盛上一碗公自制的冰豆花,祖孙俩你一勺、我一勺的分著吃。
她有个非常可爱的外婆,虽然她很凶又爱唠叨,但是关心永远不会少,以一己之力打造她无忧的生活空间。
“这是在鼓励我多激怒你外婆,还是先预告我日後的下场?”两者都不怎么受人欢迎。
“咯……咯……我是在帮你留後路,免得你下一回又挨扫把!”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外婆是遇强则强,遇弱则没辙。
聂沕离安静的看了春天一会儿,神情张狂的说道:“没有下一回,我直接将你绑架回家。”
“嗄?”怔了一下,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小心外婆告你诱拐。”
“你已经成年了。”自愿不起诉。
“可是我还没毕业呀!监护人仍是我外婆,你拐不走我的。”她以玩笑式的口吻回他。
“想试一试吗?”他极为认真地望著她,一手挑弄著她的笑涡。
看著他刚正的五宫,春天知道他不是闹著玩的,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化开。
“别引诱我,我很脆弱的,比一只苍蝇还不禁掐。”她不试,冲突是可以避开的。
顺著小路往下走来到海边,不受破坏的自然景观一片蔚蓝,没有河寮和堤防阻挡视线,一望无际的水天一色叫人心旷神怡。
踩著细沙不见人工垃圾,洁白的贝壳埋在沙堆里闪闪发亮,远方的渔船只是停泊并未撒网,有心维护这片人间资产。
海风吹拂著,阵阵海水的味道飘来,相信没人不深受感动,为自己的渺小而感到好笑。
虽然是假日却没什么人潮,三三两两的孩子捉螃蟹、堆沙堡玩得不亦乐乎,大人们趁机在家里休息,海的宽容来自人们对它的信赖。
“对你,我投降,但是我不能不引诱你,你是我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吃下她。
“啊!你好肉欲。”猛被捏了一下胸的春天娇嗔的避开,红润的脸颊宛如鲜嫩苹果,引人垂涎。
眼中闪著欲望的聂沕离不放她走,搂紧她的腰深切低吻,“我要你。”
“不行啦!你是我的敌人。”面对成为女人的那一关,她的心还是会惶恐。
喜欢他的程度有多深她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心里的重量越来越沉,几乎要凌驾她挚爱的亲人,不见他她会想念他。
可是她很怕会太过依赖他而失去自我,她是个很爱自由的人,过度约束她会不快乐。
学艺术的人就像风,没有任何绳索捆绑得住。
“你是这么认为吗?开始要求我该让步?”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像是一块非常喜欢的蛋糕忽然发酸了。
聂沕离声音中的紧绷和不耐烦让春天有一丝受伤,“这是你和我外婆的战争,我谁也不帮。”
置身事外。
“难道你不怕失去温泉馆?”对她太严厉了,他不舍的轻拥她。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任何事都有终了的一天,我不强求也不委曲求全,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她笑著拉开他的手奔向大海,让海风洗涤她的烦恼。
“我不是功利的你,一切随缘,如果你能说服我外婆卖掉她一生的心血,我只会难过不会伤心,毕竟它拥有我所有的回忆。”
“春天……”
春天点住聂沕离的唇不让他开口,开朗的眼染上一层坚定。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逼迫她,但是你若伤害了外婆,我会恨你一生。”她不会眼看亲人受伤而不反击。
春天也有固执的一面,她可以无忧欢笑,也可以与世无争,但春的雅典娜也是背著弓箭,必要时她会拉满弓一射。
她纯真但不天真,人是会成长的。
“你让我好困扰,我大概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原来在她眼中他是功利的商人。
“不是我的底线,而是你的良知,我已经在失去中学会如何接受,得与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她失去太多东西了。
父母的殡逝她不是不痛,而是她必须认清残酷的事实,悲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