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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原寮我杀了那个少女-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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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答说:“八点十五分。”
  “只剩下十七分钟了……”庆彦泄气地说。
  “抓紧了!”我大喊道。
  在号志变成绿色之前的一瞬间,青鸟闯向九段下的交叉路口,不但没有减速反而踩了油门,避开正在等号志的两台车侵入了对向车道,号志变成绿灯的同时进入号志区。一辆黑色轻型客货两用车在黄灯时往靖国大道前进,突然迫近我右边,我紧急往左边、客货车往右边旋转了方向盘,刹那间,两台车像是并行一般在号志区内斜行,发出像暴走族一样咯吱咯吱的轮胎声响。
  青鸟在几乎接触到前面“协和银行”转角的人行道往右回转方向盘,以毫厘之差进入应该直行的道路。身体撞在门上的庆彦,因为反作用力这次反过来倒向我这边。他紧抓住门的把手勉强维持住姿势。那辆客货两用车停在交叉路口正中央,我从后视镜中看着它渐渐驶离,并期望九段下的派出所警察没看见这里的事。庆彦撞到门时,左侧腹部的症状好像更加恶化了,他发出像是呻吟般的声音往前弯下腰,双手按住腹部,苍白的脸由于痛苦而扭曲着。
  “……这样下去太勉强了吧!”我说。
  “不行,不能停。时间来不及了。”他在痛苦的喘息下说道:“你不想抓住杀死清香的绑架犯吗?”
  “如果你不隐瞒便条纸的事,这时刑警早就已经在新干线的月台上待命了。”
  “可是我……和你一起……把绑架犯……”他的话突然中断。
  我开着青鸟边看右面皇宫的濠沟,边钻过竹桥的首都高速公路下面。
  “不要再多说话了。”
  我再次命令庆彦要抓紧,紧急踩了刹车,在竹桥“每日新闻社”大楼转角的圆柱型建筑物前停下青鸟。我的目标是三十公尺后方的竹桥派出所。
  “为什么停车?”庆彦用担心的声音问。
  我用手指指向隔着后窗就能看见的派出所说道:“你看那里。”
  庆彦按着腹部回头看。我停车的样子引起站在派出所前面的警察注意,他怀疑地看向这里。
  “没有时间了,快点决定!如果你不下车走去那间派出所的话,我就开车直接去医院。”
  “可是那样的话绑架犯就逃走了。”
  “别吵!仔细听我说。你走到那个派出所,在被送到医院之前先说明事情的情况,和目白署取得联络,然后说出关于新干线纸条的事请求紧急通缉。说不定警察和我都没来得及赶上,也说不定有哪边可以赶上,顺利将清濑逮捕。”
  “可是——”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要跟目白署的刑警说:‘清濑可能不是有女性同伴,而是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样子。’”
  “啊……”庆彦露出诧异的神色。
  “明白吗?”
  “……啊!明白了。”
  “为了捉住杀死你妹妹的绑架犯,你能够做的就是这两件事。就算你到了东京车站,以这样的身体状况也跑不到验票口。不过如果你再一直坐这里,就和帮助绑架犯逃跑是一样的。”
  让少年做出最后决断的不是我的言词,而是派出所的警察。他判断在报社前紧急煞车后便一动也不动的车子有调查的必要,于是朝着这里走来。“明白了!东京车站那边就拜托你了。”
  庆彦打开车门,一边护着腹部一边快速下了车。
  “对那个警察说我是目白署的刑警。”在庆彦点头关上门的同时,我再次发动青鸟。后视镜映照庆彦和警察说话的样子。时间是八点二十三分,只剩下九分钟。
  青鸟快速地往前行驶约两百公尺,但在平川门的交叉路口遇上红灯浪费了三十秒以上的时间。从那里到大手门的交叉路口,出乎意料地车流量急遽增加,耗了近两分钟的时间。大手门的号志以一瞬之差变成红灯,如果要勉强进入,除了飞跃过打算要到沟渠旁散步而踏上人行道的那对情侣之外没有其他方法。我不得不在人行道前的行车停止线停下,焦急地等待号志变化。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八点二十八分了。就在号志改变的前一刻,我看见一名身材瘦长的男子仿佛被风吹着似的从沟渠旁走过来。隔壁车道的车激动地按着喇叭,那名男子一边回头看向那台车,一边走过青鸟的挡风玻璃前。他是我认识的男子!号志变成绿灯了,但我却忘记要开车,像是要将他吃下去一般,直盯着那名男子的侧脸看。是渡边!


  渡边贤吾是我以前的搭档。八年前,新宿署为了调查黑社会组织“清和会”的兴奋剂交易而用他作为诱饵,但他却夺走三公斤的兴奋剂及一亿圆的现金逃走了。退役警察,曾经是带领锦织警部入门的新宿署着名部长刑警,他在独生子作为学运领导人被逮捕的当天辞去了警察工作。妻子因为癌症死亡,在守夜的当晚才和十多年不见的儿子和好。当他打算返回自己的家时,儿子夫妇和孙子却发生交通事故当场死亡。妻子的葬礼遽然变为包括他全部血亲的四个人的葬礼。原本滴酒不沾的男子,在那之后三年成为严重的触酒者。虽然作为一个侦探,在工作上从不曾犯下任何错误,不过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在事情发展成那样之前,用自己的手筹措了能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便足够一辈子饮酒的资金,并从我们眼前消失。遗失的东西只有黑社会组织的一亿圆、警察证物保管所的兴奋剂和新宿署的面子而已。锦织被自己所敬爱的前辈背叛,我被警察和清和会双方怀疑为共犯,受到十天以上的拷问与追究。但那种事算不了什么。如果他和我们在相同的世界里却停滞不前的话,失去生活意义的酗酒老人一定会带给我们极大的心理负担,造成严重的忧郁。掠夺事件是他特地选择的最适处身之道了。
  渡边穿着不合季节的黑色冬季西装及没有污垢的白色衬衫,脚上穿着老旧的黑皮鞋,像是随时会被推倒似地虚弱走着。从眼晴下方到颈子一带略呈红色看来,他依然和八年前一样,忠实地持续缩短自己生命的习惯。“我年轻时被人说长得和池部良【注83】一模一样呢!”他心情好喝酒的时候总爱说这个口头禅,然而那幅景象已经在八年的岁月流逝下完全隐没了,仅残留下一点当时的气氛。我希望在那脊背虚弱地弯曲行走的削瘦身体内部,能够像八年前一像存在强健的精神——这不过是我乐观的想像罢了。
  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注意到,其实我对走过眼前的男子并没抱持着什么恨意。比起他所寄来用广告传单折成的“纸飞机”的信,令我生气的是那些从他自己口中无法直接说出口的言词。


  一瞬间——其实是数秒间——的思考被后面车辆喧嚣的喇叭声给打破。渡边走上人行道时,把怀疑的视线转向变成绿灯以后还一直没有移动的车子。他也发现了我。在如同洪水的喇叭声中,我知道他开口叫出了“泽崎”,并朝着我走近了两、三步。
  我回过神,用力地踩上油门让青鸟急速前进。开过内堀大道三百公尺左转的话就是东京车站丸之内出口了。继续前进六百公尺就抵达站前广场,我立刻在靠近丸之内中央出口的地方停下青鸟。在计程车司机们的叫骂声及斜眼中,我没有熄火就下了车,迅速打开驾驶座位的车门,立刻跑向车站中央出口。
  我挤开行进范围内的人群跑过去,并看着正面墙壁上的大时钟,分针已经超过三十一分了。我跑到验票口的车站工作人员面前比手画脚地说:“我是警方的人。现在正在追赶凶恶罪犯,请派遣铁路警察到新干线月台来。”
  我推开正在通过验票口的乘客进到里面,奔跑过一百公尺的中央通道,爬上通往新干线转乘口的楼梯,再跑到新干线的验票口,使用同样手法穿过验票口并看向布告板,确认了目标列车是从十五号月台出发,随即听见要发车的铃声。当我一知道面前的楼梯是通往十五号月台时,马上一口气冲上了楼梯。楼梯爬到一半,发车的铃声便停止了。我加快速度奋力地往月台上奔跑。“HIKARI 329号”正悠然地驶离我的眼前。


  35


  之后的一个小时,我不得不持续在东京车站里做着寻找清濑琢巳的无谓努力。在我手也没挥地呆然目送“HIKARI 329号”离开后,紧接着两名铁路警察跑来月台上。我打算向他们说明情况,却因为谎称是警察的事成了把柄,之后他们就不肯听取我的意见了。真壁庆彦对竹桥派出所的通报及对目白署的联络比我想的更加费事,目白署内判断延迟,向东京车站的铁路警察和辖区提出动员申请的时候已是“HIKARI 329号”开车十五分钟后的事了。
  等到和新横滨站的铁路警察取得联系,请求派遣警察上车搜索从东京站发车、十七分钟后将靠站的“HIKARI1 329号”时,这辆关键的列车已经驶出新横滨站。下次的机会是两小时后停靠名古屋站。如果清濑是在新横滨下车,这一切便都徒劳无功。也有人抱持着若要到新横滨应该不必特地搭乘新干线这种乐观论点,不过罪犯为了隐蔽行踪而做出许多不合乎常理的努力是很正常的。
  我在东京车站留到清濑的通缉照片送达为止,并陪同九点的两列“HIKARI”列车的铁路警察进行搜索。这是为了谨慎起见,但也没什么成果。照片送达以后,我被辖区内的制服警察带到有乐町站旁的丸之内署。在那里我被要求写下把青鸟停置站前广场的悔过书。如果被“汽车交通事业协会”提出干扰营业的诉讼,可就不是单单以违反道路交通法就能了结的事。被告知这些令人不快的内容后,警察交还给我重量约一吨重的犯罪铁证——我的青鸟。然后我离开了丸之内署。
  抵达目白署时已经超过十点半了。清濑的搜查小组仅留下大迫警部和一些搜查员,其他大部分都回来署里了。伊坂警视正在毛利搜查课长的桌子旁吸着烟,他的表情如实透露着搜查的进行状况。我拉来在附近的折叠椅,在毛利和他属下桌子之间的那一点点空间坐了下来。
  伊坂告诉我到十点钟为止机场方面缉捕行动的状况。成田国际线三十几个航班及羽田国内线五个航班,清濑琢巳都没有搭乘。也没有疑似清濑的人用假护照搭乘国际线,或是以假名搭乘国内线。清濑有可能穿着女装的事被通告之后,女性乘客也成为调查的对象,但并没有发现符合的人物。所有国内线都已调查结束。不过因为还剩下国际线的巴黎…伦敦等数个航班,目前警察正倾全力在那上面调查。总之,如果清濑留下给须藤的信后直接到机场,从傍晚六点半左右到紧急通缉的搜索行动开始的八点半之间,在这约一小时内起飞的国内外五十几个航班,他都有可能以假护照或是假名搭乘。所以这个搜查网始终是不完整的。
  我在大迫的桌上发现烟灰缸,于是在香烟上点了火,然后问毛利“真壁庆彦怎样了”。少年从竹桥派出所被送到饭田桥附近的警察医院接受适当治疗后马上平息了疼痛,只要在家静养个两、三天就没问题了。毛利说通知真壁家时,他父亲因为妻子的健康状况还不太令人放心而无法外出,回覆说正好在他家的甲斐教授会马上过去医院接他,所以这时庆彦应该是在回家途中。听到这件事,我觉得今天的疲劳顿时减少一半。
  毛利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名古屋站的铁路警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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