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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枪伤。”邵山脸色有些发青,手电晃向一旁,一张泛白的胖脸映入眼帘,眉心一个黑洞,背后的拱璧上,有喷溅状的血迹。
“没有弹壳。”邵山叹了口气,命令道:“向里搜索,看看有没有活口。”
姜河突然站起身,举着手电冲进拱道深处,嘶声大喊:“宋瑶!!”
“跟上!”邵山暗骂一声晦气,吩咐一个士兵去把留守人员统统喊下来,自己和老马快步追赶而去。
姜河跑得很快,凭借记忆,一路横冲直撞,沿途每见一具尸体都要停下翻看,没多久,他便再次跑回了4号洞。
黑漆漆的拱道,潮湿、血腥的气味久散不去,拱道深处隐约传来邵山等人疾步奔跑的响动,还有……似有似无的行尸嘶吼。
姜河脑中一片混乱,淡黄色的光圈轻轻掠过4号洞,满地狼藉,遍地血污,像极了他和金博离开时的景象。姜河信步走进金博那间富丽堂皇的洞府,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拱道壁上的火把,火苗飘飘摇摇燃起,照亮满洞金银珠玉。
一切都没变,仿佛一切都没变。
除了墙上的刀剑架上少了许多兵刃,其余事物都摆放在之前的位置。
邵山等人相继赶来,在姜河的指引下点燃其他火把,光亮骤起,空余满地冰凉尸身。郑老二侧躺在竹椅上,半边身子耷拉着,地上鲜血干涸,隐隐一股臭气散开。
姜河懵然站在原地,看着邵山的手下把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搬进4号洞,倏地眼前一亮,不待邵山发文,撒丫子蹿了出去。
“哎哎哎!!干啥去!”邵山一拍大腿,气急败坏:“说句话嘿!疯了?”
“我去看看……”姜河的声音在通道深处盘旋,只说了一半就听不清了。
“老马,你检查一下这些人,我去看看。”邵山点了点尸体,多少有些咂舌:“四十七个?大手笔。”
“你快跟上去,别出什么问题。”老马戴上口罩手套,无奈的瞟了他一眼。
“还能更坏吗?”邵山有些垂头丧气,咬上香烟,复又收回了兜里。
姜河没有跑出多远,他跑进去的一路看了所有尸体,一如邵山所言,全部死于枪杀。最外边是锦忠和大春那些年轻小伙儿,其他中老年人依次倒在通道深处,4号洞的尸体最多,包括郑老二和其他几个年纪较大的男女。但是,没有宋瑶和明俊伟等人,也没有金博,甚至……没有敌人。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屠杀,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死去的人几乎没有抵抗,除了锦忠几个人手里拿着武器,有的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
“发生了什么?”姜河自己问自己,隐隐有个念头在脑海闪现。他开始以为是邵山偷偷派人扫荡了这里,后来一想不对,邵山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让手下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血洗这里。而且邵山也不知道大柳沟地下防空洞的入口,否则哪还需要姜河带路?
姜河思索再三,眼前没有宋瑶等人的尸体,这就意味着她们没死,她们或许逃离了这里?但金博为什么也不在呢?按姜河对金博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抛下郑老二和一帮乡亲跑路的人。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他突然记起一件事。
他跑进来的时候全程黑暗,除了地上的尸体,并没有注意其他,现在回想起来,隐隐觉得来路上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姜河强行镇定下来,举着火把跑回那个心生疑窦的地方,光圈一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此时,邵山也疾步追赶而来,见姜河停在原地不动,心知这小子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走上前去,问道:“想起什么了?”
“你看那里。”姜河脸色有些发白,因为急速跑动,气息有些不稳。
“哦?”邵山扣了扣鼻屎,望向姜河所指,那是拱道壁一侧……墙壁似乎被凿开了,地上散落着许多砖石,露出后边一个黑漆漆的深洞。
邵山脸色变了变,瞧着姜河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可以啊,我都没注意到。”
“之前我来过这里,印象比较深。”姜河举高火把,小心地迈过杂乱的砖石,探身走进黑洞,邵山跟在他身后进去,一阵阴风袭来,两人不约而同眯起了眼睛。
邵山吸了吸鼻子,‘咦’了一声,蹲下身子用手抹了抹地面上的灰土,探到了鼻子底下,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
“没错,这里之前有很多炸药。”姜河淡淡地接过话茬,冷眼注视着周围,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月债,还得快
一片泛黄的枯叶自空中打着转儿落向地面,柏油马路寂静无声,叶子飘飘洒洒,铺满了街道。
远处有细微的沙沙响动,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佝偻着腰,踩在厚厚的枯叶上,一步一步走到大街中央。这条街很宽,从两边林立的厂房判断,这里从前应该是企业厂区集中地,无数成品药、汽车、电子设备、家具等事物从这里运输出去,送进各家分销店,再由顾客选购回家。昔日的盛况业已不复存在,徒留满地枯叶和一幢幢鬼气森森的灰白建筑。
那个走上街道的背影极其落寞,浅蓝色的职业装尽是血迹与污渍,瘦骨嶙峋,颤颤巍巍。从衣着上判断,这是一个女性,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蓬乱、干结;过膝长裙下露出两条腿,腿上还裹着皱巴巴的丝袜,一只脚踩着浅口皮鞋,另一只就那么踩在地上,一高一低,恍然不觉。
她是这里第一批受害者。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午餐后,女人如往常般去到场院里的花坛处歇息,门卫大爷远远地与她打了个招呼,笑意盎然。她闭上眼,沐浴在阳光下,身旁是应季花草的芬芳,可以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阳光味道。
不多时,厂区门口停下了几辆车,发动机轰鸣声很大,扰的院里歇息的男男女女都蹙起眉头。她自然也没能幸免,有些懊恼的转过头,见到看门大爷正在和一个司机交涉。她有些好奇,她们公司是电子设备厂家,负责物流运输的车有固定时间,从来不曾提前或推后。而且,运输的车队是老板自己的,统一厢式货车,没有门口这种集装箱货车。这种车太大了,产品出口时才会用到。和她一样好奇的人不在少数,因为看门大爷似乎没和司机谈拢。司机执意要求开门,并报出了厂家老总的名字,意思很明确:车厢里的货物必须卸进大院。
看门大爷拗不过年轻司机,只好回到传达室用对讲机联系了保卫处,没一会儿,保卫处那些小伙子们拎着镀锌钢管来到门口,隔着铁门和司机叫骂起来。里边的不让进,外边的不愿走,僵持一番,院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隔壁几家公司的人都好奇的张望过来。
那个年轻的司机像是急眼了,调转车头,将车屁股对准大门,气势汹汹地撞进了院子。
围观群众都惊呆了,身在科技园区工作,每天两点一线非常无聊,难得能看一出好戏,岂能不激动?这一下可气坏了保卫处的小伙子,小伙子们将司机拽下车,几棍便放倒在水泥地面上,年轻司机被揍的满脸血,口中兀自叫骂着什么,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总算惊动了办公室里吹空调的领导们。
领导打着领带,迈着虚浮的步子跑了出来,简单了解了事情的起因,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因为他没有接到上边有货物运输的邮件。疑惑归疑惑,但小司机说的清楚明白,按理说做不得假,为了不耽误公司业务,领导亲自给小司机道了歉,然后派人打开集装箱卸货。她站在人群中,和其他同事围观了整场争执,眼见领导在那里抓看热闹的人帮忙干活,她和几个小姐妹偷笑一声,急急忙忙退出人群,打算溜号。
货厢打开,金属隔离板‘咣当’一声砸落地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扑鼻臭气与短暂的沉默。
已经走到门口的几个小姐妹好奇的转过脸,只见那黑黝黝的集装箱口,摇摇晃晃走出几个佝偻的人。一个、两个、五个、九个……小姐妹惊讶的问:“偷渡客?”没等她回答,那些‘晕晕乎乎’的‘偷渡客’缓缓抬起了脸。一张张或惨白或蜡黄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些人的瞳孔没有生气,满眼浑浊的杂质,皮肤黑青、干瘪、腐烂,身上布满猩红血迹,许多血淋淋的伤口引来无数蚊蝇竞相叮咬。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尖叫。那些站在集装箱里的‘偷渡客’仿佛被摁下了开关,突然间嘶吼着冲出集装箱,扑向了近在咫尺的鲜活人肉。
霎时间,惊惶的惨叫此起彼伏,和沙哑难听的嘶吼交织在了一块,人群惊慌失措的四散逃避,一不留神跌倒在地,然后被扑将来的怪物生吞活剥。呼号哭叫之声很快便蔓延开来,那些在各自公司围观这里异像的人群也没能幸免,短暂的错愕之后,人们各自选择了逃窜与尖叫,或是呆站在被扑倒啃噬,或是无头苍蝇般跑出一段距离,然后再被撕咬致死。
阳光正好的午后,血肉残肢与呼天抢地突兀的成为整个科技园区的主旋律。每一条栽种着行道树的街道上都涌进一批满身血污的恶魔,它们追逐活人,撕咬啃噬他们的身体,留下一滩滩血肉残渣。不少人被啃咬后挣扎着逃离、或躲藏,没过多久也浑身抽搐着死去。她和小姐妹第一时间躲回办公室,惊恐的瑟缩在工位下,看着眼前人来人往逃窜,听着不时响起的哀嚎,恐惧到了极点。
她躲藏的工位对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户,窗户外边,昔日的领导浑身鲜血趴在玻璃窗上,半边脸被啃噬殆尽,一只眼睛掉在眼眶外,鲜血像开闸放水般潺潺流出,糊满了玻璃幕墙。她脑中一片空白,盯着那张可怖的脸孔,直到‘他’颤颤巍巍的爬起身,跌跌撞撞走进职场,一步一步来到自己的面前……领导森白的牙齿咬在她颈间的刹那,她透过玻璃幕墙看到大院外驶过几辆蒙着军绿色帆布的汽车,她徒劳的探起双手,看着军绿色的汽车消失在门外,感受到血液带着生命从体内急速流逝,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几个月后的今天,她再次出现在这条曾经来往过无数回的街上,这次她没有恐惧,没有惊惶,只有饥饿。
街道萧条已久,枯黄的落叶、随处可见的腐烂残肢、大门洞开的幢幢建筑,还有……越来越近的发动机轰鸣声。
她站在街道中央呆立片刻,朝着轰鸣声的方向转过脸,姣好的面容不复存在,干瘪发青的皮肤紧紧贴在颅骨上,深陷的眼窝中有双浑浊的眼珠,脖颈间创处早已停止流血,黑紫色的烂肉干结在一起,有攒动的嫩白肥蛆在伤口中钻来钻去。
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街道尽头,轿车后还跟着两辆车,一大一小,卷起满地落叶,转眼驶近呆立在街道上的女人身前。女人喉间发出‘赫赫’的嘶吼声,胳膊探起,张开嘴,牙齿森然。
一马当先的轿车副驾驶落下窗户,里边的人胳膊一甩,一团黑影打着旋儿飞了出来,准确钉进女人的额头。女人作势欲扑的身形一窒,栽倒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不再动弹,她的眉间嵌进一张车载dvd光盘,光可鉴人那一面,折射出几辆车飞驰而过的残影,一闪即逝。
程龙冷着一张脸,关上车窗,深深叹了一口气。
驾驶位置是一个壮硕的大兵哥,须发茂盛,许久没有清理过的样子。他转眼瞧了瞧这个眼神阴晴不定的头儿,几番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