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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大惊,温七直抢新娘,这还得了?为不殃及鱼池,他们纷纷朝门外退涌,哪怕外面风雨交加。
“快把人放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镇南王以武将出身,其家奴个个身负绝学,还不待温七的身影掠出,只听“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喜堂四周猛然跳出十多个执剑壮汉,怒吼着团团围向紧揽着新嫁娘的温七。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林漠遥秀白的脸颊涌起一股血色红潮,他蓦然收紧手指,温柔的眉眼染上无边杀机,盯着包围圈中的温七,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放开她!”
此刻温七斜眉轻挑,双眸泛起诡异的深紫,忽然低头看被他拿住脉门仍平静得可怕的女子,声音似耳语般轻柔,“我不会放开她,就算出动你府上所有的人,哪怕要争个鱼死网破,我都不会放开她。”
第70章 落花
他凝视她。
今天,她果然很美。
细腻如瓷的肌肤,光洁的额,挺秀的鼻,嫣红的唇,重新往上,秀眉下是一双闪着轻蔑之色的眼眸。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上去,到现在,他才发现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卷翘的眼睫半掩着乌玉般的瞳仁,里面藏着的,居然是慑人心魄的惨淡,这种残缺的眼神,反而为她今天的美丽再添几分惊心动魄。
原来,身着红妆的她竟如破茧而出的蝶,鲜艳的色彩瞬间就能变得如此光彩夺目。
他忍不住轻叹道:“你今天好美……”
苏红茶微别脸避开他的手指,清冷疏离的话语将他的柔情踩碎,“七公子究竟要把我胡弄到什么地步,才肯放手?”
她冷若玄冰的盯着他,他为何要一二再用这种手段来惹她?是不是认为这样很好玩?难道他不知道,他这种近乎失去理智的举动,不仅是毁了她,也将无辜的林漠遥给毁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用这种跟疯子一般的方式捉弄别人?
一次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
他究竟想在她身上得到一种怎样的刺激后,才肯罢手?
“温七,如果你敢碰她,我这里的弓箭绝不会长眼!”被击退的夜无歌白衣如雪,缓缓拔出长剑,遥指温七面门。
厅堂里,此时已经由喜堂变成剑拔弩张的战场,十多个青衣汉子上箭拉弦,守住窗子和大门口,稍一不慎,就将有人血溅当场。
整间屋子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温七很听话的收回手指,嘴角挂了一抹嘲讽,眼眸一转,径直朝大门外望去。
那里,戴着银色面具的雷战臂弯夹着一个惊恐万分的少女缓缓走入人们的视线。
“大哥,救我……快救我……”少女脸色煞白,泪眼婆娑地望着喜堂内林漠遥轻哭。
林漠遥微微动容,夜无歌紧紧握剑的手猛然抖动,就连坐在上首所有人纷纷退避出去后都未动分毫的镇南王妃也不禁脸色大变,一拍桌子沉声道:“是雷战么?放开我女儿,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什么恩怨可以直接冲着一家之主来,又何必牵涉无辜的人?”
雷战冷笑不语,温七调回目光,笑弯月牙眼,“王妃其实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必须要带走新嫁娘,苏红茶和林含烟,只看世子怎么选了。”
他斜视林漠遥,林漠遥遥望被雷战挟持的少女,目光闪了闪,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抱拳深深一揖,文邹邹道:“含烟是我的妹妹,小茶是我的娘子,这可不太好选,那我只好请教七公子,如果有人给你出这么一道题,你会怎么做?”
这个时候,他还如此书呆子气,不由让在场的宾客气结,作为世子,书呆子气也无可厚非,可是人家已经指名要抢他的新娘子,大丈夫不捋起衣袖开打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温七好像毫不惊讶于他的言行,也变得气定神闲起来,像在跟老朋友谈心一般,“要我选?我当然是选择先护住自己的命,人没有了命,便什么都不能做。而小茶跟我的命一样重要,世子,你说我会怎么选?”
苏红茶嘴角挂起嘲讽的笑意,她的命跟他的命一样重要?难道他自己捅破一个谎言后,又想重新编织另一个谎言?
多么可笑的人。
她淡淡望了一眼林含烟,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长相很端庄,就算被恶煞一样的雷战挟持,都没有失态的高声惊呼,真的很难得。
她生在林家,应该是受到良好教育并且未经过任何风浪过得很幸福的千金小姐。如果自己不嫁给林漠遥,她也不会被牵涉进温七那猫捉老鼠的游戏里来,就像那位高高在上却又很亲和的王妃所说,她是无辜的,最大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在温七还没确定放过自己前,自己不该妄想有安静清平的日子可以过。
她不知道林漠遥说了什么,惹得温七嗤笑不已,她心口渐冷,忽然截断了温七即将出口的话,“世子不用选择了,我跟他走。”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她若是跟温七走,林漠遥的颜面何在?他的尊严又何在?这比当初她带着极坏的名声嫁进来还令镇南王府难堪。
温七心神一松,只觉柔肠百转,苍白如雪的容颜掩饰不他温柔的笑意,款款望着她,她果然还是相信他的。
稳坐一旁的宋岳和宋欢脸色难看起来,苏红茶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温七?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红茶不看林漠遥,挣开温七的禁锢,缓缓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再慢慢放到旁边的桌案上,面无表情道:“世子,我知道今天的事对你很不公平,所以,等我把和七公子之间的事解决后,会给你一个圆满的交待。”
林漠遥仍笑吟吟道:“是么?既然你有了打算,我是个读书人,也不便用强去勉强你。不过,我不稀罕什么圆满交待,我要的,只是你平安无事就好。”
他虽然在笑若春风,可是眼眸里,却隐隐升起几不可见的杀气。他从少女沉静如水的神情中,看出了她的痛恨和无奈。他感觉得出,她不愿跟温七走,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但是为了不伤及林含烟,不让他为难,她选择了退走。
这一刻,他更了解她了,而心底,更多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
他明白,像她这样的人,往往把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温七一再如此对她,分明就是在拿一把利刃将她的尊严一片片割碎,她却仍做了对她最不利的选择,当初,他果然没看错她,这种柔中带刚的女子,岂非正是他所寻?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她是个极有主见很会为自己打算的女孩子,或嘻笑怒骂,或装痴卖傻,哪一样不是那般鲜活明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忽然就头脑发热,心想着要守护她脸上那灵黠灿烂的笑容,所以,他不会让她再受苦。
什么事,他都愿与她一起抗,他相信她柔弱的肩膀,能暂时抵挡温七任何的压制。
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他依然会把她完整无缺地带回来。
相信他。
这是他在她挺着背脊坚毅离开时传递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他知道她看懂了。
在众目睽睽下,还未与镇南王世子拜完堂的新娘子跟着安国公的七公子走了,书呆子林世子还很没气慨地打着揖送人家出门,简直是将镇南王的脸面丢尽。同时喜堂一片狼藉,宾客四散,将这个震惊朝野的消息迅速传播出去。
一时间,整个京城里都如炸了锅一般,人们四下奔走相告,茶肆酒楼人满为患,纷纷都在谈论着消息中的三个人,当然,镇南王世子成了最大的笑柄,更被评被整个落日城最窝囊最没血气的书呆子。
而温七,本就是一大恶少,如今更是恶上加恶,成了万恶之首。至于女主角苏红茶,已经没有人对她下评语了,因为从古至今,他们都未见过比她更无耻的女人,这种女人,他们不屑将她挂在唇角舌尖,那会污了他们的嘴……
*
漆黑的夜色里,万物沉闷而绵长。
雨后仍有激烈的长风横贯整座树林,从西而来,肃杀冷冽,卷起少年冽冽翻飞的红袍角,吹过他乌黑纷扬的长发,直如一尊地狱魔使,冷冷睨视匍匐于泥地上的一男一女。
层云积厚的夜空,有黑色的巨鸟飞过上空,翅膀扑朔,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惊起更多已歇巢的夜莺。
十丈开外,有嗜血的长刀闪烁着森寒明亮的光芒,如破月芒星,映着腥红的灯火,好似幽幽鬼火。青甲铁卫肃然而立,目光警惕地四下游移,决不放过任何可能威胁此地安全的外在力量。
苏红茶与红袍少年并肩而立,一袭剪裁合体的红装更是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材,神色冷漠地看着地上卑微如蝼蚁的男女。
“苏小姐,对不起,那日……是药奴不对,故意趁着公子不备,扮作公子的模样骗了你,请苏小姐原谅药奴的自作主张,药奴也愿意为自己的过错受任何惩处。”
药奴以头抢地,声音木纳,慢慢将她那日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苏红茶不语。
雷战紧握拳,指骨泛起青白,他也以极低沉似压抑住即将暴发某种能量的声音缓缓道:“那日到天香楼,雷战对苏小姐所说的话,都是雷战的主意,公子毫不知情,如果苏小姐因此而对公子产生了任何想法和误会,雷战愿以死谢罪!”
苏红茶轻扶了下额际垂下的发丝,淡淡道:“你们不用对我说明什么,一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很难有挽回的余地,现在不管你们怎样做,都与我无关,请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惩处责罚之类,我更对你们的命不感兴趣,请走吧。”当日的失望和伤心已过,她已不是她,就如以前对方艺溪一般,她心硬如铁,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可能还找得回来。
温七眉心紧皱,手一挥,“你们两个先下去,做错了事自有惩罚,等以后再说。”
药奴与雷战相继站起,顾不上身上的污泥,默然退走。
树林里更加安静了下来,除了哔剥的燃烧的火把声。
这是一个离京城较远的郊外树林,他们所站的地方,几步开外就是一座房子。在房屋前稀疏的树木上,高悬着红红的大灯笼,灯笼上规整的贴着双红喜字,妖娆的红色,映得这方圆之地凭添几分娇艳的诡异。
房子是镂雕精细檐垂金铃的房子,廊下也挂了一排大红灯笼,从窗子里映射出红通通的光亮,可想而知,里面亦是艳红一片。
苏红茶木然一笑,温七要干什么?
微凉的夜风中,温七将她单薄的身体拉进怀里,抚莫着她的发丝,低低道:“小茶,我知道,我说多少遍对不起,你都会认为我是在骗你,可是事实便是如此,如果我不是有意外发生,定然不会放你在天香楼一个人孤立无援。这一次,是我食言,所以你可能更加认为我是有胡弄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想,不要再对我产生疑虑,好不好?”
一直以来,她都在对他持怀疑态度,那晚好不容易取得一点进展,让她对他投以信任,却接着出了这样始料未及的茬子,不怨她,要怨,只怨那鬼老天,总在关键时刻与他作对!
当年在圣殿的事是如此,如今到了东华,仍是如此,他究竟还要做出多少努力,才能摆脱老天对他降下的魔咒?
苏红茶靠在他灼热的胸口,听着他一声紧似一声的心跳,忽然有些迷惘,是她感觉错了吗?她好像又感觉到他那么浓烈激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