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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遥看向一旁郁闷得无以复加的苏红茶,眨眨眼,“含烟想亲自下厨,你能帮上忙不?”
林含烟赶紧说道:“自然用不着嫂子帮忙,我一个人就行了。”
苏红茶已经理解林漠遥的意思,从身上把围裙解下来帮林含烟系上,“既然妹妹熟知你大哥的口味,那我现在把厨房交给你了,我和他就在外面等着妹妹喷香可口的饭菜啰。”
说完,她转身挽住林漠遥的手臂,笑道:“相公,我们出去爬上房顶看落日吧,听说天气越热的时候,站在高处就看得越清楚,我都只是听说,还未尝试过,不如我们今天来体验一下。”
林漠遥捏捏她的鼻子,“好啊,我让人去搭梯子,等下把饭菜也搬上屋顶,一边吃一边看落日,然后接着赏月,再一起吟诗作对,岂不快哉?”
苏红茶故意气林含烟一般直拍手道:“还是相公想得周到,这样如诗如画般的场景,让我想想都觉得浪漫,我们现在就去布置……”
林含烟看着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相携离开,气得直跺脚,“李妈妈,你看啊,她竟然把厨房丢给我自己去快活,简直是气死我了。”
李妈妈也无奈,“小姐,现在你已经占着她的厨房了,还有什么可气的?”
“反正我心里不舒服,好像被那个女人算计了一样。”林含烟很不乐意的切着菜,嘴巴噘得老高。
坐在灶门口烧火的哑姑看着这一对主仆,丑脸上一脸幸然,嘴角也隐隐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漠遥,为什么那样对含烟?”
屋顶上,林漠遥果然让人搭了梯子摆上桌椅,悠然地坐在上面品茶。夕阳西沉,彩霞余晖蔓延在天际,黛青色的积厚云下,是山峦层叠,一重一重,似乎连绵到天尽头,令人不由想知道那无穷无尽的山蛮后,会是什么景致。
林漠遥指腹摩挲着茶杯,望着远方的眼睛明亮温和,“那丫头被我贯坏了,总想着粘在我身边,让她醒醒神也好。”
苏红茶把茶又给他满上,点头道:“也对,她现在也不小了,说不定等些日子就要许配人家,如果老这么粘你也不是办法,用我来帮她醒神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是用你来帮她醒神,因为……”林漠遥收回视线,然后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以后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融入我的家庭,融入我的生活,全力了解我,都是你应该做的,难道你想推卸责任?”
温凉的指尖轻轻碰触,好似有电流在两人指尖涌动传送,像是刹那相汇的流星,然而,也只是瞬间的触动,苏红茶像受惊的兔子般蓦然抽回手,“什么都只是暂时的,等你有了心上人的时候,一切都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她低头垂眼,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林漠遥恍若未闻,盯着她的头顶笑道:“今晚我要到掌管林家所有丝绸茶叶商铺的洪老先生家里去贺他添孙之喜,等下我们一起过去,也让他认识一下你这个世子妃。”
苏红茶听他说正事,这才抬起头,睁大眼,“世子爷亲自去贺,是很重要的人么?”
林漠遥低笑,“自然,可以影响我们林家在京城一半产业的关键人物,你看重不重要?”
苏红茶大惑不解,“如此重要的人物,为什么要介绍我认识?”
林漠遥云淡风清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所有的事情,你不是都该试着一一去了解?”
苏红茶默然,难道她给他说的话听不懂吗?她只是个过客,对于他的许多秘密,她没有一一去了解的必要,或许在不久后,她便会在这个世间永久的消失,做得再多,都不过是徒留伤悲……
燕王府,白日里喧嚣的宅院仿佛落了尘埃,显然格外静谧,宋岳由人带领着,不紧不慢地朝燕王的兵器库行去。
这条路平时很少人走,月下晚风略带凉意,呼呼地刮过他的耳边,边墙上稀拉几盏桔黄色的灯,却也照不尽前面的路,只让人觉得深黑如井,阴森恐怖。
终于到得一间灯光昏暗的地下室,寒气森森的各样兵器冷冷地竖在兵器架上,像一排排嗜血的魔鬼,宋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从来不知道燕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专放兵器的地下场地。
宋欢正坐在一个角落里擦一把长枪。
他看了他一眼,“你来了,坐。”
宋岳环视了一下,整座兵器库哪有坐的地方?不由有些后悔没带人一起下来,但嘴上仍故作轻松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宋欢轻飘飘地笑道:“自然是谈论最近那些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前些日子,我们都还在担心端王利用墨音与林家达成默契,现在因为苏红茶的缘故,墨音没有嫁成林漠遥,对于我们来说,算不算得是好消息?”
宋岳暗带戒备地看着他,并未真的像他一般席地坐下,也未走拢过去,“这事确实是好消息,事情的发展几乎是在按我们划定的路在走一般,端王未与林家联成姻,等于是在外围仍是少了一大助力,而林家,暂时也难以脱困出京城。于我们有极大的好处,说起来,还应该感谢温七和苏红茶,如果不是他们,端王的事已成。”
宋欢停了手,沉静的目光直望宋岳,“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因为温七抢亲,林漠遥半夜带了一队身手颇高的人把温七打了个落花流水,苏红茶这才又回到了王府。”
宋岳大惊,“有这等事?苏红茶是林漠遥从温七那里抢回来的?温七的武功我们两人都清楚,一把弯刀在手,我们认识的人当中,没一人能接得住,林漠遥又是怎样将他收拾了?”
宋欢倏然站起,“这就不得而知,不过,倒从这件事看得出来,林漠遥并非他表现的那么呆,可以说,他只是在隐藏实力,一时间找来那么多人把温七收拾了,现在温七还整日关在家里不出门,连我去都不见,分明还被收拾得很惨。”
宋岳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
“不麻烦,而且不见得是坏事。”燕王暗暗将森寒的长枪握紧,嘴角溢出一缕如狼一般的阴郁冷笑:“太子放心,一些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布置,只要我们能抓到林家的把柄,就能将林家的势力在京城全部拔去,完全消了父皇这么多年对林家的忧思,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等在京城的林家有了不则,远在边疆的林德敢稍有异动,立马就可以冠他一个谋朝篡位勾结外匪卖国求荣的罪名,动摇他在所有将士心目中的地位,我们差不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一举将他拿下。正好,现在朝廷里有很多不听话投靠端王的人,我们就差这么一个借口来清理那些不懂观风色之徒,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在父皇面前表现又可以清除异已的好机会么?难道这样,还算不得好消息?”
宋岳暗暗心惊于他毫不掩饰的说出他的意图,胆怯的同时,只能不动声色地大笑着附和,“燕王说得很对,既然你一切都布置好,我还担心什么呢?如此风月正好的时光,不如我们去喝酒?”
宋欢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长枪往架子上一插,仰头大笑道:“好,说不定在今晚,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太子就在这里边喝酒边等着吧,哈哈……”
天刚刚黑的时候,城南洪宅里就一片灯火通明,院子里摆满酒席,香气四溢,不少宾客在里面劝声喝酒,四下里还有震耳欲聋鞭炮噼哩叭啦的乱响,烟火炫目。
林漠遥和苏红茶从马车上跳下来,只见院子前面的的一条石板大路清扫得干干净净,每隔三两步就立有一座灯台,上挂羊角灯,将一条路和院子里的情形照了个通明清晰。夜无歌上前和守门的家奴报了家门,家奴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进去请主子了。
“你家的管事待遇好像还不错,能住得起如此的华宅,比那些官老爷可不得差啊。”苏红茶朝里面观望了一下,感觉洪府很大,不由感叹起来。
夜无歌在前面接口道:“自然了,世子向来对人宽厚,只要铺子里有了好的营利,并不会亏待费心费神的做事人,何况洪老先生还是家里的老人,世子更是宽待,逢年过节,连他的儿子都有红包可拿。这下添了孙,说不定祖孙三代一起都能得到世子的恩惠,世子说对不对。”
林漠遥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夜风似乎让他有些不适,他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两声,秀白的脸颊晕上一层薄红,“洪老跟我祖父差不多的年纪,当年与我祖父上山下海,立了不少功劳,所以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自当要一起照顾好。”
第75章 险境(2)
几人说话之间,门口就响起了个哄亮又底气十足的声音,“贵客来了,怎么也不先知会老朽一声,不曾远迎,失礼失礼!”
苏红茶定睛望去,只见一伙人簇拥着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健硕的老者走了出来,苏红茶眨了眨眼,安静地站在林漠遥后面,一言不发。
林漠遥笑吟吟地上前拱手行礼,道:“洪老府上添丁,真是可喜可贺。”
洪老先生笑眯了眼,朝他身后的苏红茶一通打量,犹疑地问,“这位是……”
林漠遥拉过苏红茶,“来,小茶,见过洪老。”
苏红茶盈盈行了一礼,洪老先生“哦”了一声,也回了一礼,然后抚了抚胡须,“看来是世子妃了,今天不想同时来了两位贵客,简直是蓬荜生辉,哈哈……酒席已经备好,三位赶快请进。”
洪老先生把他们往宅子里引,起先老先生要把他们安排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夜无歌因是有事而来,大厅里不便说,抱拳说道:“洪老添孙,世子甚喜,已经备下了一份厚礼,希望能亲手为洪老孙儿戴上,之后再饮喜酒不迟。”
洪老先生脸上一僵,瞬即笑道:“襁褓小儿,哪能麻烦世子亲往?不若我们先把酒言欢……”
林漠遥皱眉,把目光往洪老身上一瞟,就觉不对劲起来。洪老在商场打滚多年,察颜观色几乎已是人生本能,此时他以送贺礼之名想约他进去谈,他却在此搪塞,分明有鬼。
不仅他发现了洪老的异常,夜无歌亦是看出了蹊跷,向大厅四周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便低声道:“看来洪老今天把酒饮得过头了,居然还想饮酒。”
洪老微微有些尴尬,紧抿着的嘴角略有抽搐,好半晌,才勉强扯着嘴角重叹道:“其实今天我府上有点小事待处理,几位来得不时候,如果世子爷信得过我的话,还是请先回吧,我回头再去登门谢罪。”
夜无歌与林漠遥同时迅速互视一眼,里面掠过的是震惊,洪老待处理的事是什么事?莫不是真的已经有人找上他?那么他们来的岂非正是时候?
苏红茶这时也觉得洪老精锐的眼帘下隐藏着隐忍的怒意,自也是知道洪家肯定出了事。
夜无歌警惕地再四下一扫,人们喝酒的喝酒,高谈阔论的高淡阔论,一切正常,未发现可疑情况,便直接搂着洪老的肩往角落里走,“洪老,究竟出了什么事?既然被我们知晓了,怎能坐视不理?”
如果不问清楚事由,说不定将会以小失大,得不偿失。
林漠遥亦在旁淡道:“让洪老如此无精打采,出了什么事?如果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二。”
两人的连声询问,似乎让洪老一下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