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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影独对明月空相思,当此际,意偏长,萋萋芳草傍池塘。来年朱槿花开荼蘼时,东风缱绻,海角天涯,归来晚回人家。”
声音粗嘎而又嘶哑,两人随声望去,原来是那只八哥在昂首吟诗,而且还是一首寄表思念的情诗,林漠遥拿起床头一个刷子就朝它砸去,八哥呜哇一声就飞到苏红茶肩头,苏红茶大笑,“你怎么跟个扁毛畜牲计较,太不像话了。”
林漠遥暗哼道:“你最好让它走,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不定哪日它的小命就送到我手里。”
苏红茶摇摇头,转身离开,独留林漠遥一人,望着那把掉落地上的刷子,一时又气又笑,他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容易动气的人?
苏红茶才踏出怡然居,就见一个家奴手里拿了一封信急匆匆过来,她唤住他,“什么事跑得如此之急?”
那家奴道:“是白大人来的信,让马上交给世子过目。”
苏红茶伸手将信接过来,“交给我也一样,下去吧。”
家奴嘴巴嗫嚅了几下,无奈只好退去。
苏红茶把信拆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麻烦事上门了,原来御台大人一直等不到林家的消息,今早已经写好了一份奏折上奏,如果不是被人扣下来,奏折已经上了皇上的御案。
苏红茶气极,却不愿此事再让林漠遥挂心,便叫道:“如花,马上给我备那件特定的衣服。”
这几日凝秋凝香不时过来汇报,说林暮语没进青楼,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流连在清心阁,据说那里有新进驻京城的曹家戏班在唱戏。
这家伙毫没责任心,真的就把烂摊子丢给了别人,闯过的祸却不闻不问,他以为他真的躲得过去么?
现在她倒要去会他一会。
清心阁里,热闹非凡,大厅摆着十来张桌子,上面摆着茶水点心瓜果,由多个公子哥儿样的人物占得满满的。
上面戏台上,曹家戏班的人已经歇下阵来,由几个吹拉弹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袅袅娉婷的在上面咿呀唱曲。台下的公子哥们哪有兴趣听曲,分明都瞄着台上的女子露出邪光,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怪话,然后都捧腹哈哈大笑。
林暮语怀里搂着一个女子,指着台上一个稍瘦的女子斜眉哧笑道:“你们看,那个女子瘦得跟猴一样,唱的曲儿也无趣之极,清心阁里就只剩这种货色了么?老板也太没眼力了。”
旁边一个长得倒俊俏的公子哥大笑道:“你不说,我到觉得那女子跟你天天挂在口头的瘦嫂有得一拼,听说你大哥娶的新嫂子又瘦小又长得丑,说话的声音跟夜叉一样,与上面的姐儿相比的话,是你家瘦嫂强呢,还是上面的姐儿更胜一筹?”
林暮语撇嘴,大口饮了一口酒,“自然是我家那个瘦嫂更胜一筹,那眼神,那姿势,还有奇怪的声音,真的……真的……”
他真的了半天,也不见说下去,其他人忙问,“真的怎样?”
林暮语嘴巴张了张,望着他们背后,再也发不出声来。
那些人奇怪地回头,竟然见到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绯衣加身的少年,光洁的额,如画的眉,挺俏的鼻,粉红丰润的唇,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正露出轻蔑的光,直端端地望着他们这一桌人。
好俊秀的少年!
有些特殊爱好的人咽了咽口水,撞撞呆住了林暮语,“他是谁?你认识么?”
林暮语这才缓过神来,一把推开怀里的姐儿,忽然又觉不妥,转而又把那快要生气的姐儿拉过来,扬起下巴倨傲道:“他算什么玩意儿,小爷不认识他。”
来人正是一身男装的苏红茶,她也没带任何人,只身就闯与风月场所没什么区别的清心阁。
她一声冷笑,笔直走到林暮语面前,一脚就踹翻坐在林暮语怀里俏姐儿的椅子,那姐儿摔坐在地上,尖声大叫,苏红茶看也不看她,低头在林暮语耳边轻道:“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最好是马上跟我回去。”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略带霸气,看得在坐的十多桌公子哥和陪坐的姐儿齐齐将目光移了过来,同时不由被她的潇洒的举动和气度折服,暗地直打探这是谁家的少年郎。
林暮语毫不在乎地扬了扬眉,嗤之以鼻,“我能有什么丑事,随你。”
苏红茶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再一次低语道:“你这些天都没有找女人上过床么?难道你的房事很成功?还是能一夜能驭数女?”
林暮语大吃一惊,急忙朝四周支起耳朵想偷听的公子哥们扫了一眼,连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微怒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苏红茶勾唇一笑,“这么些天了,你都没发现你不举的事实,真的是奇哉怪哉。”
林暮语又急又怒,虽然这些日子他也觉出身体有些异常,还以为忧心过度才至如此,此下听她一说,方知道是她在搞鬼。不由恨得牙齿挫得咯嘣响,又不敢在此发作,顾不上和狐朋们打招呼,揪了苏红茶的胳膊就往外走。
大厅顿时传来吹口哨声,有人大叫道:“林二少,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哥们,今日让你快乐了,以后可一定要把如此绝色介绍给我……”
“哎呀,这一对,真是绝色中的绝色,本来林二少就让人馋涎欲滴,他又勾引来了一个霸气的,岂不是更让人心痒痒地?”
听到这些猥琐的叫声,林暮语跑得更快了,直到拐了一个弯到得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他才一把将她用手肘抵在墙面上,压低声音怒声道:“你究竟要怎样?”
看来他还是想当男人的嘛。苏红茶慢悠悠地望着蔚蓝的天空,“也不想怎样,如果你答应娶李清颜小姐,我可以继续让你当男人。如果你仍是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你这一世就当太监好了,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林暮语气得青筋暴跳,咬牙切齿道:“你让我娶,我偏不娶,我就不信我真会当一辈子太监!”
“不信就算了,”苏红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讥诮道:“不过呢,就你这副模样,估计有很多人愿意包养你,如果你身体有需要,当人家的娈童也不错。”
她那什么眼神,什么语气?林暮语简直快被气炸了肺,他挥拳就往她脸上打去,苏红茶头一闪,拳头重重地捶在墙面上,砖都陷下去好深,她不由暗咋舌,这家伙力气也不小,真被他打中,她的脑袋都已稀巴烂。
林暮语收回拳,看到她眨巴眨巴乌亮的眼睛,终于是没能再把拳挥下去,冷笑道:“娘不是说你很贤惠么?要娶干脆让大哥娶去,你让出世子妃的位子做妾,让李清颜当正妻,不是正显示你的贤惠大度?”
苏红茶顿时淡定不下去了,“你讲不讲道理,你睡过的女人,凭什么让你大哥娶?”
“大哥不是什么都为别人着想的么?怎么,你舍不得你世子妃的位置,还是大哥不愿为我的事擦屁股了?”
“你大哥欠你的么?你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帮你担着?”
林暮语挑眉,说着混帐至极的话,“难道你不知道么?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苏红茶气结,她实在弄不明白,一个长着如此俊美容颜的人,竟然是一个混蛋得不能混蛋的大混球,她咬紧下唇道:“你想当太监也好,坐牢也罢,你大哥不会再给你擦屁股。”
“你说不擦就擦?他可是我大哥,他什么时候会不管我这个弟弟?”
“因为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他帮你做这些荒唐事,如果他这次再敢管你的事,我就让他有家回不成!”
苏红茶说完就大步转身离开,下定决心,回去后无论如何都要把林漠遥看紧,叫他无从管这混球弟弟的事,不然她就不姓苏。
“你们一起滚出林家最好,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大哥那张假仁假义的脸!”
林暮语握紧拳,望着女子怒极而去的背影,眼角渐渐有些模糊,这一次,如果大哥真能因她的坚持而离开林家,他便终生都敬她为最值得骄傲的嫂子。
苏红茶因着男装,不便从大门进府,便从之前留着的后门进去,只是还未到怡然居,老远就听到林含烟的院子里传来一片哭泣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正好一个婆子端着一盆血水走过,她忙拉住她问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等那婆子抬起头来,她才认出是王妃身边的刘婆子。刘婆子先还没认出她来,转而才反应过来,忙叫道:“世子妃到哪里去,王妃正找着呢,你那边屋里可出大事了。”
苏红茶一惊,难道是林漠遥出事了?
刘婆子接着道:“今天小姐到你那边去喝了碗如花端给她的汤,回来没会子功夫就开始吐血,找大夫来看说是中了巨毒,如果不是他诊治得及时,小姐的一条命都快保不住了,这不,你看吐了这么多的血,小姐现在还昏迷着,世子又有事出去了,王妃正在审如花,世子妃回来了,正好快去看看。”
说完她便急匆匆去倒血水,苏红茶赶紧朝梨花园行去。
“王妃,真的不是我干的,林小姐让奴婢把早上世子妃熬好的汤给端过去,世子和墨音姑娘都喝了,也没见他们出事,林小姐中毒,说不定并不是汤里有问题。”
苏红茶一进门,就见如花跪在太阳地里直磕头,一众丫头婆子站在廊下,而王妃坐于楠木椅上,一脸严肃,显然还相当震怒。
“不是汤里有毒,那你告诉我是哪里有毒?早上含烟一起床还没来得及吃任何东西就往怡然居跑,除了喝过汤,她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吐血吐得跟什么一样,你还敢说她不是喝汤中毒?好你个狡嘴的丫头,来人,她不说实话,给我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王妃发了话,几个婆子立即挽了袖子从旁边拿出棍棒气势汹汹地朝如花走过去,如花吓得大声尖叫,“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后面的李婆子李金莲冷笑道:“不是你那是谁?还是你受人指使?如是受人指使,只管说出来,王妃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为什么要说她是受人指使?就算是含烟在我院子里中了毒,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趁机投毒来害人,我看还是把事情问清楚才动刑才好。”
苏红茶适时出声阻止挥向如花的棍棒,那些婆子见她出来发话了,便望向王妃,镇南王妃瞧见苏红茶一身古怪的装扮,暗暗皱了皱眉,转而朝她招了招手,柔声道:“她一个下人,总有些说不得的算计,虽然她一脸老实相,我们可不能她骗了,刚才证据都确凿着,毒定然是她下的,只是嘴巴硬着,如果不用点刑,估计难以从她嘴里听到句真话。”
苏红茶抿了抿嘴,走到如花面前,蹲下去,盯着她,“如花,你说,毒是你下的么?”
如花含着眼泪连连摇头,“小姐,相信如花,我绝没有下毒,早上你出去的时候,就交待我说,等世子起了,就把你熬好的汤给世子端过去。你走后没多久,一个叫墨音的小姐就过求见世子,世子梳洗后便与墨音小姐进了书房谈事情,我正准备端了汤给世子去,林小姐也来了,问了下和世子说话的人是谁,就吩咐我端三碗汤到书房,然后她就径直进了书房。我进书房把汤放下就走了,想不到才过半天时间,就说林小姐中了毒在吐血,如花真的好冤枉……小姐,请你为如花作主……”
苏红茶看着她的泪眼,不由想起在燕王府的时候,大夫人刘玉霞让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