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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了过来,夹来了一阵匡啷啷的铁炼声,铁炼的声音由远至近,好像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
意识朦胧里,云萧睁眼往声音的方向看,黑色的影子扭曲着角度接近,那铁炼的声音,那铁炼的形状,他……似乎曾经看过……看过……
那一年……那一夜……图书馆……绑魂之炼……
匡啷啷匡啷啷
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在耳边响起。
匡啷啷匡啷啷
一遍又一遍的旋律回转在整个树林里,一遍又一遍地传至了整个异界彼岸……
“西西呀,西西呀,你在那干嘛呢?”
“西西,西西,你为什么要睡在那里呢?”
“西西……”
“……”
“西西,西西,为什么不理我呢?”小小头顶顶。
“西西,西西,不要睡了,陪我玩嘛……”舔舔。
“西西,西西,起来陪我玩啊!陪我玩……”舔、舔,不断地舔。
“西西……西西……不要欺侮我,不要……哪……起来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
小小舌头努力舔,好不好?它的兄,它的伴,起来陪它玩玩好不好?好不好?
“东东……”悠远的叹息声传了过来,绿色的身影在树林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姨姨,姨姨,西西坏,西西坏,不理我,不陪我玩,不陪我……”小家伙愣了下,回身跑到绿色的身影边蹭着,伸出小小的脚掌指控着正躺在前方大树的同伴,满腹委屈的嘟起嘴,却不知为何,心上竟是哽咽的难受。
“东东来……”望着脚边蹭着的小家伙,望着不远处躺卧在地的小小身影,热唇草无奈地摇摇头。
她,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样快。七日离巢,绑命三月,魔物与父母的特殊生态关系,绑的,不只是幼兽的命,绑的,还有父母的命。
“唉”热唇草蹲下了身子,伸出藤蔓将东东卷到了怀里,温柔地怀抱着,“东东乖,西西很累了,在睡觉,我们不要吵它睡觉,姨姨陪你玩好不好?”
东东摇摇头,小声地问:“姨姨,西西是不是生气了?”
“……”
“姨姨,我把昨天的果儿拿出来,你帮我告诉西西不要生气,叫它起来原谅东东好不好?”
“……”
“姨姨,东东想要跟西西玩,姨姨,你帮我把西西叫起来好不好?”
“……”
“姨姨,西西是不是……不会……醒过来了呢?”
“……”
幽幽一叹,将怀抱里的小家伙放到地上,热唇草柔顺地摸了摸它的头,“东东乖,不要哭,男孩子要勇敢不能哭,西西只是累了,想睡觉了,要睡很久很久很久,东东要乖乖的,不要吵西西,等西西睡饱了就会起来陪东东玩,所以东东要听姨姨的话,和姨姨在这一块等西西醒来好不好?”
藤蔓的长手轻轻一挥,树下的泥土立刻隆起,在那小小身躯下搭起了一个不让人靠近的小暖床与透明棺。
方正的,小小的,暖绵绵的,又透明的,垫在那个不动的身躯下方,围在那个身躯四周,看起来,就像西西正在里头睡得香甜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它总有一日会再睡醒的模样。
小小的家伙低下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跳下了温暖的怀抱,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个小棺前,“西西,你要好好睡,好好睡喔!东东等你醒过来陪我玩,东东等你醒,等你……”
趴在那个小棺前,东东一句又一句地在嘴里呓吟着,一遍又一遍地反覆磨蹭着小棺,看得人是几乎落泪而下。
其实不是不懂的,只是不想去懂,不愿去承认,如此而已。
热唇草默默无语地看着东东与西西,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去阻止些什么,她只是静静地拿出了自己的琴,一拨一弹间,唱起了那首歌。
红色的草献吻,黑色的铁炼唱……
红色的热唇草献上一吻,黑色的绑魂炼在彼方晃……
匡啷啷,匡啷啷,铁炼在唱摇篮曲……
匡啷啷是铁炼声,摇着撞着匡啷啷,反反覆覆,像在唱着摇篮曲……
快快睡,快快睡,和着歌声安心睡……
睡吧睡吧!只要睡了就什么都听不到,只要睡了就什么都能安下心……
匡啷啷,匡啷啷,铁炼在唱摇篮曲……
靠近了,越来越大声了,接近了,已经都在耳边唱了……
快快睡,快快睡,安安心心早点睡……
睡吧睡吧!该睡了,时间到了就要早点睡,安安心心地,永远不需再醒来……永远……
挑、弹、奏、拨,当声音悠悠地回荡在魔界里时,突然地,叫人想起了一个久远的说法。
热唇草,指路草,俗称死人花,只因据说,能吻热唇草的,活不过三年,而能让热唇草主动献吻的,活不过三月……
第六章 今时今日永难忘
如果那个时候,他可以反应得过来,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让那人护他?
如果那个瞬间,他没有跳到那一棵树上,是不是,那人就不需跳下来救他?
如果那一日,他没有听那些人的建议,是不是,那人就不会通过这座林?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想要回家的提议,是不是,那人就不必经过这条路?
如果那一次,他没有掉到城附近,是不是,那人就不会想拿个信给他开心?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说要去魔界,是不是,那人就永远没机会踏进这座城?[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如果当时,他没有到狐谷,是不是,那人就不会听自己的话说要到魔界?
如果那当下,他没答应跟着回白咰家,是不是,那人就没有机会进狐谷?
如果那时,他没上白玉山,是不是,那人就不会往奈斯米大城里去?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坚持不让那人跟,坚持自己默默地离开,那么,是不是,所有的结果都会不一样?是不是,今日的一幕幕,都不会在他眼前发生?是不是,那人就不会去经历到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他就不会走……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云萧醒来的时候,人在床上。
他的身体很痛,就好像有人开车碾了过去一般地疼,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纱布从脖子一路缠到手臂,看起来相当壮观,白色的纱布裹着浓厚的药膏味,正隐隐约约地作疼着。
白咰坐在他的床边,默默无语地坐着,世界很静,无限寂寞,而那个一天到晚守在他身边的人,冯亦,并不在他的身边。
云萧缓缓地眨眼,茫然的眼神里似乎还找不到一点焦距,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此同时,一声叹息传到了他耳里。
“云萧,放弃好不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是白咰看到云萧清醒后第一句对他说的话,没头没尾但却又叫人胆战心惊的七个字,确实让云萧心生一颤。
云萧抬头,眼里渐渐地找回清明,对于白咰的话,显然有很大的不认同与……愤怒。
白咰接收到云萧的眼神,他很不忍,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考了半晌,他只能伸出手,“能走吗?”
能走的话,他就带他自己去看,看看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可以。”云萧一顿,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拉开棉被就要下床,肢体的急迫证明他并没有忘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咰无奈地摇摇头,接过云萧搀着,让他便于行走。
那是一段很漫长的路,至少对于云萧来说是这样的。
长长的回廊里,白咰扶着云萧前进,他边走边沈痛地对着云萧说,冯亦的伤势很沈重、很沈重,但不是指他的外伤很严重,而是指他的毒伤以及毒物所引发的结果非常麻烦。
如果今天冯亦只是受了外伤,那么白咰自己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救回他。
如果今天冯亦中了某种不知名的剧毒,那么白咰也还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挽回他一条命。
身为智之贤者,身为人界愈疗师之首,身为烁乐们亲点的支撑者之一,白咰的阅历、技术、手段、术法,都是处于人界的顶端位置。
千百万年来,任何疑难杂症只要到他手里,几乎没有解决不了的,在他手里活过来的人无计其数,经由他手施展的奇迹不可计数,但却唯独一种东西偏偏例外,那就是断香。
断香,绝世奇毒,一种跟幽灵图一样,全是千百万年前由烁乐亲自创造的东西,也独独这一种是白咰怎样也不可能找出解药的。方杀大阵里,当白咰跳到冯亦的身边时,由他身边散发出来的淡香他就知道冯亦中的毒是什么了。
将人带回来的这段期间里,他也曾经尝试着去救过,但吃的、用的、抹的、术法的、奇迹的,所有他能用的全都毫无保留用上,所有他能施展的全都毫不犹豫地施展开,却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也许对你来说,这话真的不好听,但云萧,听我一句劝,放弃好不好?”白咰领着云萧,最后停在一扇门前,轻轻地说着推开门。
暗暗的房间正接受到光芒,显现出里头的摆设,而冯亦,就这样正躺在门正前面的一张大床上,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他的床底四周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而每一层的结界里都会伸出几条的管子插到冯亦的身体里,十来条的管线从地上延伸到体内,当结界作用闪耀时,管子里就会出现光芒,然后将光芒送往冯亦的身体里,以藉此输送一些身体基本机能进入冯亦体内。
云萧显些有点站不稳,他睁大着眼,压根也没有心理准备竟是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太过具有冲击的一幕,几乎让他当场傻掉。
“这一层管呼吸,这一层管体温,这一层管能量,这一层管……”一一指着那一层层的结界说着,白咰的语气里也跟着充满了浓浓的悲哀与歉意,“对不起,但这是我唯一能强制吊住他一口气的方法。”
断香是以让人自我认知死亡影响到生理为主,除了强迫性摄取以外,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冯亦暂时不恶化下去。
云萧说不出话来,他怎样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他只知道不论如何他该去看看冯亦的情况,看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
艰难地举起了脚,云萧缓缓地往冯亦的床边移动。他一边走,一边看,每走一层,地上的管线就又多上几条,每近一分,就越看清楚冯亦的情况。
透明的管线正闪闪发亮,沿着管线一路看过去,从远方的不清楚到近方的万分清晰,从看不清任何的伤口到看到那一道道的伤口,云萧觉得这一步步都叫他像走在针山那样痛楚万分,让他眼前一片朦胧模糊不清。
“冯亦……”好不容易走到了冯亦的身边,云萧哑着声音叫了声,却在看清了床上的人以后,真的再也站不住脚地跌坐在床边。
只见得冯亦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他的身上仍有着片片的烧痕,一个一个的破洞在他身上到处乱开,其中能插上管子的,就让管子插了上去,不能插上管子的就在他身上再开一口让管子插进去,让那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再也使不上力站起来,云萧惨白着脸扶着床角,天旋地转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白咰快步地走到云萧身边搀着,他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一时之间,只能任由房间无限沈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萧有点回了过神,藉着白咰的力量,跌跌撞撞里,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稳身子。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白咰那样搀着自己起来。
站在冯亦的床边细细地看着他身上每一分的伤口,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身体却隐隐约约地颤抖着,握在床边的手已经因为过度的用力而使得指甲开始渗出血丝来,足以显示他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支撑。
看到云萧这样,白咰真的心生不忍,刚想开口劝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