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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那时她因为坚持要和我父亲在一起,和我外公断绝了关系。因为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难,我母亲就把这个镯子拿去当了。她生我那天死于难产,我外公因此差点让人把我父亲打死,顾及我才没有下狠手。”许若棠缓声说,“如果这件事让你误会了,我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
秦苒捧着咖啡杯没有说话。
“我和他……算是有过那么一段,你应该也知道。但其实一直深陷的是我,他离开的时候很潇洒,即便遭到我父亲的反对,也没半点争取。可能我在你面前说这话不太适合,但到不久前,我都对他……”她停顿了几个字,然后扯开一抹笑,“对他还有一点希冀。”
“得知他结婚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心灰意冷。后来我进了大学,他来演讲,我找到他。他说他一直愧对于我,说他在那段感情里从来没有认真付出过。我问他过得幸福么,他跟我提到了你。他说他现在有个让他很满意的妻子,他甚至很诚实地告诉我他在婚姻里获得了很多东西。我们那时更像是朋友,他从来没有做过逾矩的事情,只是我……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放下。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秦苒突然打断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许若棠低垂着眉眼:“我想应该是我的一些事情在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我不想把这个误会扩大。”
她的确说的是实话。很多时候,伤害都是在无意间造成的,再去寻找刻意的动机,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
之后,秦苒一直没再说话。很快卢果果就买好衣服下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或许许若棠还有一些话没说出口,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在秦苒看来,最终都无所谓了。
即便这都是误会,那最终原因只能归咎于她和谢简婚姻本身的问题。不管是哪个,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换句话说,即使没有许若棠的存在,他们走到头也是必然的事。
傍晚,卢果果和许若棠打了车回家,而秦苒则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周围都是人,她买了个冰激凌,坐在一棵大树下吃。离春天还早,天气寒冷,冰的东西下肚,秦苒却没有感受到异常的寒冷。只是后遗症在晚上发作,她的生理期提前到来,下腹疼到差点痉挛。
秦苒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趴在枕头上低声啜泣。黑暗中,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很多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呼吸也很不顺畅,浑身都失了力气,四肢全然不能由着头脑摆布。
门铃响起时,她装作没听见,直到手机响起。
是谢简打来的。
她摁掉他的电话,继续闭上眼,企图将一切烦心事都甩掉。直到客厅的门被人打开,接着是卧室的门。
灯亮那一刻,她将手臂下的枕头抽出来砸到来人身上,红着眼睛控诉他:“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滚出去!”
谢简弯腰捡起地上的枕头。灯光下,他的黑眼圈有点重,胡渣像是好几天没清过,领带歪歪斜斜,衬衫也皱着。
“我怕你出事,让人来开了门……”他说。
“就算我死在这里也没有你的事!”她从床上坐起来,忍着小腹的疼痛去穿鞋,然后去推他,“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求求你行行好,赶紧滚。”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被那股凉意了惊了下:“手怎么这么冰?”
她睡衣散乱,浑然没有了形象,用尽力气去推他:“我让你出去!”
“你是不是生理期来了?”他没理会她的逐客令,抓着她的手不放。
内心的情绪如火山一般爆发。她开始对他拳打脚踢,只是这力道甚微,最后她无奈上了嘴,最尖利的那颗牙齿在他手臂的肌肉上使了浑身的力气,没多久便尝到了一股铁锈味道。
谢简动作坚定地将她抱起,在触及到她瘫软的四肢时,眉心一紧。
他问:“之前吃了冷饮?”
秦苒没说话,瞪着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将她放到床上,严严实实地盖好,“你等着,我去趟外面的药店。”
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愤恨和委屈,并且很明显地在表情上流露出来。他强装不在意,替她掖好被角,声音沙哑地说:“苒苒,不要这么抗拒我。”
秦苒别过头,看着天花板,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
“滚。”
☆、第四十一章
谢简站在药店的柜台前,忽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他眯着眼,有些茫然,在妇科用药那里停留了十来分钟,直到店员上前来询问。
“请问……有治疗痛经的药么?”他缓声问。
“有的。请问您需要哪种?”
“我不太清楚,有哪些?”
那位女性店员多看了他两眼,旋即热情地介绍:“有布洛芬、痛经宝颗粒、痛经贴……”最后,她实打实地给了个建议,“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最好不要乱用药,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药有三分毒。像女性经期疼痛这种情况,长期调养下最好,喝红糖水也会改善一点。”
谢简仔细听着,回想起这几年来秦苒很少有过这样疼痛的情况,即便有,他也没有特意关照过,最多就是递两杯热水。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匮乏得可怜,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乱用药,最后买了红糖和一盒痛经贴。
疼痛有所缓解后,秦苒贴着枕头沉沉地睡了一觉。可这一觉睡得过于沉,以至于做梦像进入了无限循环的怪圈里,怎么也出不来。阴沉绵长又光怪陆离的梦境将她缠得紧紧的,头脑却无比清醒,甚至能感受到四肢的无力。好不容易等到梦境结束,又好像有人在远处叫着她的名字。她费力想睁开眼,最后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浑身都动弹不得,大概是遭了鬼压床。
直到身体剧烈地抖动一下,这场折磨人的睡眠终于结束。
屋里没开灯,窗帘紧闭着,伸手不见五指。秦苒寻到一旁的台灯,将其拧开,终于有了光亮。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都被汗湿透。
客厅里的灯亮着,有股鸡汤的香味儿从厨房里传出来。她趿着拖鞋出了卧室,最后在厨房里发现正在举着勺子尝汤的谢简。
这番场景有点熟悉,熟悉到她的心像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酸涩透过眼眶,竭力忍住后才没溢出来。
实际上谢简会做饭,并且丝毫不比她差,只是因为平常工作繁忙,回家的时间又少,因此她很少见他下厨。谢简站在灶台前,背脊微弯,系着她的围裙,因为尺寸和颜色过于女性化,此刻的他显得有点滑稽。
她忘了挪动脚步,站在门框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冗长如电影里慢镜头的动作。
见她在门口,谢简放下勺子,指了指客厅:“我泡了红糖水,在餐桌上。饭马上就好,只剩一个鸡汤了。”
她很久才“嗯”了声,最后转身去了客厅。
这是几个月来,两人首次心平气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吃饭。尽管气氛仍旧僵硬,可相较于之前的剑拔弩张,已经算是一个进步。
秦苒专注地低头喝汤,这时他问起她的身体状况,她轻描淡写地答:“之前我隔断时间就会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很健康,不用你费心。”
“你觉得这个鸡汤怎么样?”他又问。
“还不错。”
“我在附近超市买的,炖了红枣进去,可以补血。”
“哦。”
“你多喝点。”
“谢谢。”
他咽下一口白米饭,沉默地敛了眸:“不客气。”
吃完饭,已经是十点钟。秦苒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他却先她一步将碗筷收拾好,大步进了厨房。没多久,“哗哗”的水声传来。
她没有阻止,将电视打开,随意调到一个频道。
没离婚之前,这种场景发生过很多次。只不过现在两人调换了位置。秦苒忍不住想,她的人生真是部精彩的狗血剧。
不过有个词叫“亡羊补牢”。夫妻关系破裂,最后分道扬镳,事后补救为时已晚。
谢简擦干净手出来时,电视里正在播一档关于夫妻闹离婚打官司最后搞得心力交瘁只得找人调解的情感节目。女方是个三十来岁的家庭主妇,全心全意在家操持家务、抚养孩子;男方是个颇为大男子主义的上班族,由于压力大,对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不闻不问,冷落妻子两年多,最后妻子不甘寂寞提出离婚,男方却万分不同意,说是没了妻子,他辛苦建立起来的这个家就会毁于一旦。
他坐下来,陪她看完这档节目。
最后秦苒幽幽开口:“你觉得那个男人爱她的妻子么?”
他掂量了下,答:“爱。”
她冷笑一声,说:“别拿你们男人的恋爱观和家庭观来衡量女人。他只不过是在追求一个有妻有子的完整家庭,正好这个家庭是他心理和生理上的避风港。你看他付出了多少?孩子出生后他有关心过么?妻子生病没人陪他有在意么?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又大男子主义的胆小鬼。”
她貌似很认真地和他讨论这档节目,而实际上这番话里的内容两人都心知肚明。他知道她的言语里处处都在针对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谢简有片刻的心灰。
一番沉默过后,秦苒率先开口:“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你可以走了。”
“我能再待一会儿么?”
“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不用每次都提醒我。”他的声音带了些恼意,但仅是一瞬,又恢复了不同于寻常的轻柔,“苒苒,我说过,我没有恶意,你不用这样防着我。”
“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现在多和你在一起一秒就难受。”她说得非常直白,没有半点遮掩,“你以前是最不耐烦和我耗的,现在干嘛要放下身段来百般讨好我?讨好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咄咄逼人,语气凛冽:“人的心都是会累的。你是不是不甘心?不甘心我突然离开让你的生活没了规律甚至一团糟?你一向是个自律又严谨的人,不喜欢别人打乱你按部就班的生活,所以我提出离婚让你失去了控制权,你因为失去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妻子,所以感到后悔。是这样么?”
“你以前从来不曾在意过我的想法,只当我是你人生中早已铺好的一条路,现在这条路突然中断,你很不习惯。我哪里说得不对么?你指出来我听听。你不是说我一直不给你解释的机会么?我现在就让你解释。”
“对,我不甘心。”他直视她的双眼,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你离婚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同时,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个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你不能这么专断,不给我一点机会。”
秦苒觉得他像极了一个暴君,同时被他这番话气得笑出声:“我专断?谁才是专断的那个人?你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说介入就介入。彼此给对方一个寻找新生活的空间,放手得果断点才是离婚夫妻最好的相处方式。哈,你不要告诉我,离婚后你发掘了对我有某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话音戛然而止,她无力地垂下头,“当我没说。”
这时,熟悉的疼痛感又袭上小腹。刚才贴的痛经贴好像没发挥半点作用,这次还带了难以忍耐的酸涩感。她将电视关掉,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先去睡了。”
下一秒,秦苒掉进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抱中。在她起身那一刻,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