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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梓乌没有她意料的那么消瘦苍白,他们离着十几步距离,初徵心咬着牙,压制着情绪问:“穆泽德在哪里?”
“我已经杀了他。”
“尸体呢。”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知道。”
徐阵拿身子挡了挡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晏梓乌挑眉,淡笑着看他:“竟然被你识破了炸药。本来这里的警察和福利院的所有人,你和我,还有你亲爱的女朋友,都注定只能有同一个下场。但是,谁说我被抓了就是一无所有?”
“我不相信你的心情是真正愉悦的。”
面对徐阵的不屑,晏梓乌也是很欣然的接受,只不过他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咧嘴说:“怎么不会,当我离开的时候,当你们想到‘恐惧’的时候,还会记得谁?”
徐阵却不理会他的话语,冲大石队长点了点头:“带回去吧,你们应该有太多的内容需要审问他了。”
他迈开步子,瞬间又想起什么,回头对那个罪犯笑了一下:“别到半路睡着了,你的‘舞会’才刚开始,晏梓乌。”
在旁的初徵心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她抬头看见徐阵的半个脸庞隐没在日出的朦胧光线里,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接着那光线,他的脸更显得柔软精致,只是也像笼了一层寒气,严峻整肃。
初徵心微讶,突然觉得自己再一次相信“正义”了。
多少人共同努力,终于将这个恶贯满盈的“雨夜乌鸦”归案。
就像曾几何时,她也在哪本书上看到过那句话的——正义有可能迟到,但永远不会消失。
对上初徵心晶亮亮的眼神,徐阵眸色微动:“别被晏梓乌激怒,这本来就是他的用意。”
“嗯,我在尽力了……”
如果这里没有别人,她真想用力的、久久地抱紧他。
才这么想着,初徵心眼前一闪,那人已经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密得仿佛没有一丝空隙,她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依偎在他胸前,身体放松下来,身躯变得火热,势不可挡的保护让她微微晕眩。
徐阵没有把心里得想法告诉她,如果可以,其实他还想索吻的。
……
晏梓乌动了动被铐住的双腕,闭上眼睛像是在小憩。
但审讯很快就要开始了。
他要不要和他们讲述一下从头到尾的人生经历呢。真要回头望一眼,好像也已经过了许多年的时间。
他的人生是在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冬日改变的,这么一回想,好像还能看见熟悉的片段,还能看见那栋小小的楼前有人在扫雪。
透过树枝雪间,他看到一张有混血特质的面孔,晦涩难懂,但又充溢着不可企及而宏大的能量。
“你好,你是今天新来的?”
“嗯。”
“你看上去年纪真小。”他淡淡一笑,打量着眼前这位身材瘦弱,看上去简直是发育不良的小男孩,不禁有些怜惜之意,“外头天气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先进去吧。”
☆、第四话·隐秘情诗
第四十七章
少年看着窗外雪花簌簌落下,手里端了还冒着白色热气的马克杯,望着四周微微愣神。这栋独立洋房清雅别致,如一副宋元时期的水墨画,花园布局有脉络和章法,人的身躯没有被钢筋水泥束缚,而是得到了释放。
西泠市的房价居高不下,若不是家中富裕,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种该地段的好房子。
数十载人生,从来没有这种安定、暖绒而又不可名状的感觉,后来的晏梓乌才知道,这就称之为“幸福”吧。
穆泽德走进房里,擦掉肩上的细雪,他五官深邃,乍一看真就宛若一尊白色雕像,完美无缺。
“热巧克力好喝吗?”
“……这是我第一次喝,嗯……很甜。”
看着高中男生拘谨的样子,穆泽德微微一笑:“现在像你这么有爱心的年轻人太少了。”
晏梓乌第一次来福利院,是跟着学校的合唱团来文艺表演,看着腿上有残疾不能行动的孤老与孩童,感觉到一种与生俱来的相似感。
有不少好奇的孩子在他身边转悠,还有一个小男孩伸手就对他说:“抱抱~”
他没有迟疑,立刻蹲下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当时内心有种奇异的颤动,于是他主报报名成为义工。
而初见穆泽德的时候,他就觉得用课本上的“惊鸿一瞥”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就像整片黑面上唯一亮着灯的那座小屋,有种难以言喻的男性魅力。
他说:“我喜欢去那个地方,它让我觉得像家,寂寞、孤独和冷漠,但却是温暖的家。”
福利院院长也在偶尔的机会下关注到这位年轻俊秀的少年人,林老师带他信仰基督,还送给他一本《圣经》,让他了解何为“信仰”之物。
在与穆泽德的聊天中,晏梓乌发现他对宗教也有研究,有一次他对自己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人信仰光明,有人是无神论者,那么黑暗里站的是谁?”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古怪的理论,但是,就像被戳中了心穴。
后来也知道了,原来穆泽德和他的母亲是一家人,他说:“但我们不一样。”
穆泽德安慰他,柔着嗓子说:“我对你没有那么多其他的顾虑,你就像我弟弟一样,小晏。”
晏梓乌对他那么崇拜。
除了穆泽德,谁也不知道他的故事。
母亲从出生就不爱这个被强/暴所生下的儿子,她被这家人虐待,身体羸弱,最后惨死在家中炕上。
他被父亲毒打,八岁的时候“转让”给隔壁村一个恋/童/癖,不仅要照顾那个人的起居,还要被人猥/亵。
晏梓乌再大一些的时候,被一个十几岁的邻居强/奸。
他注定要靠自己离开这座大山,他已经穷途末路、别无选择了,不是走,就是死。
穆泽德早就看出他的自杀倾向和抑郁症,他有时间就替他治疗,耐心地安抚他:“这些情绪总能找到出口,记住,不要太过压抑自己。”
在澄昌市的木屋里,他们一起过了第一个圣诞节,他还教自己唱了一首歌,是溯源古老的芬兰民歌《贤君温斯拉斯纪事》:
……
thatnight
thoughthefrostwascruel
insight
gath'rfuel
?
积雪覆大地,松脆且平旷
是夜月皎皎,寒霜亦凄凄
但见褴褛者,拾薪不停息
晏梓乌从穆泽德背后抱住他,轻声对他说:“节日快乐,泽德。”
……
想着前程往事,晏梓乌也记起了自己在杀人时的感觉——
两种男性的冲/动在撕扯,想将她们毁灭,又想深深地进入她们的身体,这种冲动只有在杀戮中合二为一。
来吧,烧了天堂,还有地狱。
他站在峭壁边缘,穆泽德就在他身后。
然而,他掉下悬崖的时候,穆泽德却醒了。
对于他来说,什么都已经失去了,唯一剩下的梦,就是不断杀人。
他想杀了穆泽德,不是为了吞没或者超越他,只是为了圆满而已。
审讯室的门开了,进来一老一少两人搭档,分别在他面前坐下。
“我们开始吧,晏梓乌,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成为了‘雨夜乌鸦’?”
“……”
“晏梓乌,你是不是打算和我们较劲?”
“当然不是,先不要动怒吧。”晏梓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我的案件很特殊,想必你的上级也给了不少压力,为了让我们彼此合作愉快,我向你提一个要求,你不介意吧?”
经验老道的刑警队长看着他。
“徐阵不来,我是不会说的。”他看似谦逊地又一笑,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我和你们没什么多说的。”
有些人的相遇,有些轨迹,历来如此玄妙。
也许他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也许他是你一生不语的知己,抑或是憧憬经年的偶像,但所谓的机缘巧合,不过是我们杜撰出来给自己开脱感情的说辞。
即使今生不能一起前进,也要坚守当初的选择,否则,就活不下去。
……
抓到了罪大恶极的杀手“雨夜乌鸦”,着实让徐阵和初徵心松了一口气,但只要想到穆泽德的事情,她还是难免抑郁,看得徐阵心中又酸又烦。
最终在警方送她回家的路上,他在车里看着她绕手指的小动作,云淡风轻似得开口:“你不要为他太难过了,穆泽德根本没有死。”
初徵心彻底愣住,激动地拽住他的手,追问下去:“是真的吗?!怎么回事呢?你快说,你快点说啊!”
“你抓得我这么紧,是因为穆泽德吗?”
她冷静下来,觉得微窘和好笑,为什么这种时候徐专家还不忘了要强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他是我朋友,关心他的生死是当然的,这很重要。拜托你告诉我吧,好不好?”
初徵心柔声,轻轻捏他的手指,徐阵这才笑了,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
当时,穆泽德在小木屋遇到晏梓乌,但对方启动炸药之前,他已经从脚边的密道逃出了那个地方一段距离,尽管还是受了重伤,不过,他满身是血地向当地人家求救,得到了及时治疗。
担心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会打乱晏梓乌的机会从而失去逮捕他的机会,同时也会让自己再次陷入险境,穆泽德在医院只给徐阵一人打了电话,也只告诉了他真相。
徐阵看着初徵心总算缓和的神色,不紧不慢地说:“今天会这么容易抓到晏梓乌,其实,也是依靠了连环杀人魔的一种心理特点。”
当他感觉到自己永远的“失去”穆泽德,作为“雨夜乌鸦”的生命就走向了衰竭,他的最终诉求结束了,那么不是自杀就是自首,又或者销声匿迹。
初徵心还想问些什么,徐阵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对她说了句“等一下”,就接起来。
闲来无事的初徵心有些好奇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不过徐阵没说两句就已经挂掉了。
“一会我送你回家,你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我们要离开这里。”
“去哪里?”
“出去玩三天。”
初徵心抬起头,被他行云流水般的话搞的摸不着方向。
“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去海边露营过了?”
“那只是一天的约会。你放心,曹主任那边我会告诉他们,这几天你要负责帮忙结案,协助警方调查。”
“不太好吧,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去上班了,再这么下去肯定得炒了我……”
“让他们炒。”徐阵完全就是一脸不屑,还非常自信地指出:“卫生中心这么缺人,你又如此优秀,我倒要看看,炒了你还能去找谁。”
初徵心:“……”
也是被他夸得心里又甜又无奈,她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突然要我去度假做什么?”
徐阵眸色微动,一天的疲惫忽然就在他脸上找不着踪影,反而变得神采奕奕,嘴角还有明显的笑意,根本躲不过她的眼睛。
“之前我订了‘海棠大渔’的房间,他们打电话来确认行程了。”
即便是不太关注旅行方面咨询的初徵心也听说过这间十分有名的酒店度假村,房间古色古香,它们在全国包括丽水、香格里拉、周庄等地方都有连锁酒店,环境相当雅致清幽。
最重要的一点是——每个地方的住房有限,就算疏通关系,也得提前两个月就得预定好房间,否则根本别想排到队。
但是两个月前他就已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