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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你成不了北京人,你的后代会在京城郊区买个墓地,把你的像片挂在墙上,或者你的骷髅像恐龙化石一样摆在桌子上,也算成了北京人。”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说的尖酸刻薄,把琉璃损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旁边常有行人走过,看到几个年轻人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说笑,想说几句,给他们提出警告,看到几个人不是善茬,恐怕自己吃亏,嘴里骂骂咧咧走开了。一个戴着红袖标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对琉璃他们几个喊道:“你们几个干啥的,不要在这里妨碍交通,快走开。”
琉璃喊道:“我们等检票上车,走哪里去?”
那人看了一眼,走了。
琉璃回过头说:“你们几个成心不是?我说错一句话你们揪住不放,非要批倒批臭,批的血肉横飞骨头现不成。我就爱上个邪劲儿,北京人我当定了,那怕是天天在京城大街上跪着要饭,也不回去兰封县,死也要死在北京,不信你们等着瞧。”
二歪说:“你要是能当上北京人,我服你一辈子。”
琉璃道:“我要是当了北京人,你们几个一辈子给我当狗腿子,要是不干了,自己找口井解决问题。中不中?”
“要是当不了怎么办?”铁棍问道。
“一辈子不娶老婆,不成家,给你们当孙子。”琉璃没有了笑容。
为民说:“你们净吃饱撑的,故意抬杠。现在要紧的问题是,我们去哪里,到哪里找个工作,挣点饭钱。”
一辆外地的车金龙站,出站的人流拥挤着出来。金龙不得不把包裹挪到道边,给他们腾开露面。
一个时尚的女孩子掂着印有毛主席纪念堂的布兜,从金龙眼前走过,二歪几个人看姑娘婀娜多姿,眼睛发直。琉璃在往她手里的布兜扫了一眼后,眼睛直发亮:“我们以前在电影上看过天安门,现在到京城了,挣不挣钱,先去天安门广场看看去”。
第八章 唐丽丽
丽丽家在南城,确切的说,丽丽现在的新家在南城,她去年从内蒙赤峰来到京城的老北京人。这话说着有点绕口,要想说清楚,要从她的长辈儿说起。
丽丽先祖是当年入关定居京城八旗,几代生活在崇文门大街。到了父亲唐文超这一代依然如此。唐文超是“老三届”,文革一开始,学校停课闹革命,大学停止招生,“老三届”毕业生升不了学就不了业。国家做出大中学毕业生分配实行面向农村面向边疆面向工厂面向基层,工厂不招工部队不征兵基层不招干,四个面向只剩农村了。一批狂热的青年学生随即向京城市革委会递交了到内蒙古牧区插队落户的申请,得到了批准。
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也是一个放飞梦想追逐人生绚丽多彩的岁月,更是一个舍我其谁的青春狂热期,唐文超和同学们到了内蒙赤峰辖区的一个旗的牧场。唐文超和他的那些男女知青们一起,在那个陌生的草原上挥洒汗水,燃烧青春。为了政治上的进步,这些知青们使出浑身解数表现自己,有了许多在今天看来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她们是那么的虔诚,那么的热情,毫不迟疑奉献青春和热血,深信不疑的去践行。他们献了青春献理想,献了年华献子孙,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这块土地。就是唐文超那批下乡知青中一个叫邢燕子的京城姑娘嫁给当地农民之后,许多年轻的京城知青纷纷效仿,争先恐后的在当地结婚成家。唐文超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娶了一位当地的姑娘,成为知青中的一位以牧为家,扎根在牧区的先进典型。
八十年代初,这场噩梦一般的运动宣告结束,那些散落在全国偏僻落后地区的知青们通过当兵招工考学等多种途径纷纷回城,从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扎根落户在农村的知青,想要回城可就不容易了,不管是娶了农村姑娘的男知青,或是嫁给农民的女知青,这个时候都已经是40岁左右的中年人,回城要拖家带口,男女老少一大帮,这对当时物质并不富裕的大中城市来说是个难以接受难以解决的难题。
为了回城,知青们们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办法,有胆的是带着老婆孩子回城里游荡,要政府安排工作;没胆的和老婆闹离婚一人回城;还有的更是过份,一个人偷偷拔腿开溜跑回了家。最老实的就是一直留在当地没有回来,唐文超就是后者。直到八十年代末期,改革开放已经有了成果,国家已经富裕了,城市管理相对宽松的时候,唐文超才算带着家眷回到京城。但是,原来的家已经拆迁改建,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政府只好从新安排,一家人去南城安了家。
丽丽跟随父母回京的时候已经上了初中。父母咬牙抛弃内蒙的一切回京进城,更多的也是为了儿女的前程着想。希望他们进城后能够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在京城站稳脚跟总比在草原上当个土财主要好的多。他们没有想到,在内蒙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来到京城,就象把草原上一株绽放的花朵挪进京城肥沃土地里,适应不了当地气候环境条件,没有草原土地上长的茂盛。人也是一样,在内蒙的学校学习优秀的丽丽,来到京城的学校插班学习总是感到很吃力,最后只考上一所普通的中专。因为没有关系,学校毕业后安排的工作也是效益不好半死不活的工厂,丽丽果断抛弃自己出来找工作。
这么多年,丽丽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好运气从来没有这么快的来过。打小记事儿起,丽丽知道自己的老家在京城,在那个人人都向往的首都。记事儿那一年,丽丽跟着父母回到京城崇文门小四合院,里面的温馨和亲情,让丽丽感觉非常亲切。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和邻居几个家庭共有二十口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家和睦相处,一家做好吃的,一个院子的孩子都改善生活。丽丽可以到任何一家去,她们都会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招待,叔叔和大爷对她更是亲,后来丽丽不想回到内蒙了。她哭着闹着问爸爸:“我怕大灰狼,我不回内蒙去,我要留在京城。”
年龄稍微大一点,丽丽知道了爸爸是知青来内蒙插队,自己的老家在京城。她喜欢内蒙地域的辽阔,花草的芳香,牛羊的肥硕,也喜欢内蒙人的直率和豪放。这些和京城的繁华比起来,却有点相形见拙。京城出门就有车,到处是高楼,人多的象草原的牛羊一样,好东西在内蒙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新鲜好奇的事儿让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不住的问:“爸爸,我们啥时间回京城的家啊?”
爸爸没有回答她,此时,唐文超正在为回京城托关系找门路,四处找人,但是却处处碰壁。看到女儿那个二层鸡蛋皮一样又滑又白又细腻的小脸蛋,有点辛酸。她对丽丽说:“爸爸一定带你们回京城去。”
直到丽丽上学到了初中二年级,她们一家六口人才算回到京城。那个四合院已经没有了,开始盖起了高楼,因为户口不在京城,回迁房也没有丽丽家的,她们只好去南城安家落户,但是总算回到了京城,回到来了这个梦魂牵绕的地方,这已经很满足了。
丽丽来到京城,有许多困难是以前没有想到的。生活习惯这些不说,学习让丽丽非常难受。内蒙地广人稀,在学校上学老师和学生家长都非常熟悉,有的老师是丽丽父亲一起下乡的京城老乡,关系不一般;京城人多地少,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却似乎有一层隔膜,就像在你的心上披了一层保鲜膜,看得清楚却无法沟通。
丽丽的班主任是一个30多岁的女老师,她的个头不高,长相保守。如果站在这帮初中生中,很难看到她在何处。不过,女老师的个矮,嘴可是够大够损的。她看不上那个学生,一不激动二不发火,身不动头不摇眼睛不眨,绝对不打草稿不要标点,不咸不淡不长不圆不高不低不粘不黏,损的你抬不起头来,出不了气。“呦,你个头比我高,皮肤比我白,脸蛋比我靓是吧,你学习不好有资本是吧,你家里有钱有关系是吧,可我是老师,我和你说一句实话,你学习不好就考不上重点高中,你考不上名牌大学,你就找不到好的工作。在京城你连一个一本都上不了,那你咋还有脸活在世上啊……”
丽丽的有同学在私下骂:“就你那个武大郎身材,不读书不上大学,恐怕连个男人也找不到。”丽丽心里想:“我大姑学习好,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她在新疆一个试验基地里,一年出来一次,每次回京城像出国一样激动。二姑没有考上大学,嫁个老板吃喝不愁,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比,谁有出息,哪个幸福指数高。”
丽丽没有按照老师规划的路子走下去,初中毕业直接考了中专。她想早点毕业走上社会,融入京城的生活。毕业分配工作,把她分配到南城一个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一个月只有三百块钱的工资,这点儿钱不要说买名牌衣服高级化妆品,就是吃饭吃菜过日子,也是紧紧巴巴,撑不死饿不着。丽丽琢磨一夜,咬牙辞职,走上社会自谋职业。没有想到,第一次找工作,就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
第九章 祸起大黄狗
黏鱼头挨了骂,不吭声了。只好尴尬的看着几头吃草的牛出神。牛正在槽里抢食,大嘴猛嚼,把那些干枯麦秸吃得香喷喷的,嘴角流出了牛奶一样的哈喇子。黏鱼头看着牛,那头牛也看看他,眨都不眨。鲶鱼头有点忍让退缩,不想应战。他对着牛,其实更是对金河说:“你栓吧,反正我正饿着肚皮呢,抢点儿草料填填肚子也好。”。
金河捋着黏鱼头的脖子说:“小啊,没吃饭你早点说,锅里还有芋头,猴子哥给你煮的,先垫垫肚子,讲完故事姨父我给你弄好吃的。”
大家有坐有站,有的靠在牛槽柱子上。傻子依然蹲在门槛上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自言自语。黏鱼头看看大家,自己憋不住了,便开了口:“今天讲一个《二亩半芝麻》的故事。”
金河不耐烦了:“去你姨那个裤裆里的茅草地,又炒剩饭,这个故事早说过了,换个新鲜的。”
胜利把金河推开:“你听过,别人不一定听过,不愿听一边去凉快去。”
金河说:“你们听吧,我去土山弄点儿骨头,一会儿用。”
金河一会儿弄过来一篮子红薯芋头,放到屋里。到井里打一桶水淘洗干净。他对顺利说:“你也别听了,到土山寨雷家弄几根骨头,一会儿我们套狗吃。”
雷家是开汤锅的屠夫,专门杀猪宰牛,一年四季有骨头和肉卖。顺利对这事儿有兴趣,因为他偷偷喜欢雷家的那个胖脸姑娘,总想找借口去几趟,解解眼馋。赶上雷家煮骨头,还能唆几块,嘴也能解一下馋。顺利骑上自行车走了。
现在琉璃和二歪才算明白了,这几个老光棍要弄狗吃,他们赶上了。
黏鱼头斜眼看金河外出了,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一个老头生了仨闺女,模样一个比一个长的好。姐妹三个有外号。老大长的周正,大眼珠,双眼皮,男人看了腿打颤,外号叫“打哆嗦”。老二脸皮最白,似六月熟透的水蜜桃,白里透红人见口水直流,都想上去咬一口,人送外号“流口水”。老三脸蛋最靓,白里透红,个子细又高,里里外外都长的叫人想,叫人疼,外号叫“全身硬”。就是男人见了走不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