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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反应就是:天哪,他怎么在这儿?
“是他吧?”七王爷跟云舟确认。
云舟目瞪口呆:“是他……”想起这是个“他”,连忙背转身。悄问:“怎出的盗窟?”
“强盗吗?”余和瞬摩拳擦掌,很希望有用武之地。
“是啊,那时候你如果在京南道就好了。”七王爷拍拍他。
台上这怯不可堪的仙丽,便是与林代一起“被掳失踪”的蝶笑花。七王爷跟管事的确认前因后果。管事的也不敢瞒了,说京城老巷里。听说有个孩子极美,管事的就去买了来,调教着伺候王爷。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呆呆的。从前的身世都说不出来,连首歌也学不会,管事的总看在他姿容举世无双的份上。费劲儿非要抬举他不可。至于什么盗匪,管事的全然不知啊!
要问。就要问老巷里收养他、把他卖进桃源秘境的那个人!
那个人正蹲在山口里,郁闷的想着:门在哪儿呢?
桃源秘境的门,可不是谁都能知道在哪儿的。
七王爷他们在管事的指引下,看到了这个人,衣裤又旧又脏又破,形像粗野,蹲在那儿像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癞皮猫,营养不好,头发又枯又黄,一发像野猫了。
“就是她。”管事的先向七王爷道,然后又出来警告这人:“贵人认识你家宝儿,要问你打哪儿碰见的宝儿。你要从实招来。”
这人抬起头,站起身,却是个姑娘,二话不说,像野猫似的直接张着十个手指甲扑向管事的脸上:“宝儿怎样了?你要囫囵还给我!”
“喂喂!”管事的狼狈不堪,“还没问你勾结强盗的事呢!你别过了份了!”
蝶笑花已经走出来,敬敬重重的叫了那大姑娘一声:“干娘!”
干、干娘……无论怎么看都明明是同辈人好不好!怎么会出来这么个干娘!七王爷觉得今日所受冲击,莫此为最。
大姑娘立刻拉住蝶笑花,岂止像娘护着儿,简直像饿坏了的猫护着猫粮,上下看看:“宝儿,你没吃亏吧?”
宝……宝儿……
为什么会是宝儿!喂!
“他是蝶老板。”七王爷毫不客气的流泻出不满。
“七爷的朋友。”余和瞬在旁帮腔。
云舟倒是已经回去了,否则,可能也有话说。
有七王爷和余和瞬开口倒也够了。他们回答完毕,大姑娘明显的呆一呆,现出微妙的神情来,就好像一只猫捍卫着怀里的猫粮,却被揭穿猫粮是偷来的,而苦主就站在面前。
七王爷眼里闪过犀利的光,正准备过一把审问的瘾,又觉得没有专业人士在旁协助有点底气不足。唉,说起专业人士,就想起周孔目来了!钦犯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也不用忙了。早把他叫过来多么好呢?现在就能用上了。
七王爷正在懊恼,并想着:现在去叫人来不来得及?便听一声尊:“王爷。”
哟,说曹操曹操到!倒把七王爷吓着了:“你你、你怎么来了?”
“——王爷还好吗?”周孔目从看到蝶笑花的惊吓中缓过来,想起问候七王爷了。他之所以在这里,真是出于对七王爷的担心。
他本在山下协协钦犯的案子,正觉得疑点重重,钦犯又自己回来了。听说是一场误会,但周孔目总觉得另有乾坤。此事也干系着七王爷。周孔目很怕七王爷出事,就自己过来了。
“你这么关心我啊。”七王爷有点被感动到。
“主子在上,不敢不尽心。”周孔目连忙把刚涌起来有点那啥的感觉,澄清为主仆关系。
“王爷?皇上的兄弟?”大姑娘有点被吓到,上下看着七王爷,总觉得不像。
“姓王。”七王爷瞎话那是张嘴就来。
“——是爷。”周孔目配合得也不错,有京城相声捧哏的那灵巧。
“哦!早说呢。吓我一跳。”大姑娘松口气。
“我来问你。”七王爷一边问着大姑娘,一边示意周孔目进入状态,又示意管事的躲开,不要在旁边干瞪眼了,“姑娘,我问你,这位长得很像我的朋友,平生未到京城,怎么你成了他的干娘?”
“干娘,”蝶笑花拉着大姑娘的衣袂,嗫嚅着示意:我不认识这位王爷,我不是他朋友……
七王爷觉得很胸闷:手巾交哪!枉他牵肠挂肚的!说没了没了,成了黄毛野猫的干儿,这是从何说起?非要问出个详细不可!
“拐带人口,可是要见官的哪!”周孔目在旁帮着施加压力。
大姑娘一跺脚,一口地道的京都话开得是刮拉松脆:“咳!不瞒您们说,这小爷真跟我不沾亲不带故,我就不知他小爷是从哪蹦出来的,可怪哪,都睡垃圾堆了,狗都欺负他,要不是我救他出来,他这命都没了!为这救命之恩,小爷非叫我干娘,出去我说改叫兄妹,省得人家笑话他。就这么着,咱养了他大半年,您们重要的好朋友,囫囵着我保了他在这儿了。道儿上的兄弟见面何必曾相逢,都是应该的,甭谢甭谢!甭客气咧您们哪,这么着吧!你们要把他带回去,也行。只是前头说好的卖艺不卖身。咱这也不是卖,就是养着他贴了些钱,穷人亏空不起,求爷们体谅,连食宿带衣着带衣药,不用多给,将将就就的六十两银子吧。”手心一伸。
怎么说一会儿就变成要钱了?
七王爷正骇笑,周孔目挺身而出来对付她。
对付这种流氓地病痞敲诈勒索,周孔目真叫如鱼得水,优游自如,脸上且带了笑道:“谁带六斤重东西在外头跑呢?”
“爷们会没有银票吗?”大姑娘笑着,划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可是像刀子样利,一挑就似乎挑破衣襟,掂了下头的肥膘。
“这样小数额的票子,我们还真没有。”改装之后七王爷身上啥票子也没有!连通身装束都是平民的,不值钱,不过余和瞬身上叮叮当当就不一样了。周孔目做个眼色,指着余和瞬腰上围的松石大革带,上头一圈儿十二颗上好的龙眼大珍珠,对大姑娘道:“要不拆个珠子抵?算起来差不多吧?”
阿逝挠挠头,他也不懂。反正自他出生,珍珠随目可见,对他来说还不如卵石好玩。
这颗珠子,一颗至少也是百多两的价。
七王爷会意,唇角扬起来,且看周孔目戏弄那大姑娘。
大姑娘咽口唾沫,嘻着嘴儿笑:“还差一点,多拆两颗吧。”
“哦。”周孔目一副肉猪头任人宰割的憨样:“谁叫大姐照顾蝶老板八个月嘛。”
“是啊。”大姑娘很自豪。
“可是我们这位朋友,失去行踪不过三个月。”周孔目扳回话头,眼神一冷,“八个月前我们倒是得知他被歹人挟持,原来就是你?”
七王爷配合的作出一脸凶样。余和瞬倒不用作,他一听说有歹人,费什么脸色,一掌就挥过去了,幸大姑娘逃得快、七王爷拉得及时,这才没出人命,只是地上顿时就多了四寸深的巴掌坑。L
☆、第十三章 微服私访干到底
“不是我!”大姑娘吓得心胆俱裂,放开蝶笑花,自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我骗你们的!我才养他三个月。”
蝶笑花低头,眼神一闪,谁都没发现。那眼神似夜叉在冷冷看着污秽的世人。
周孔目盯着大姑娘,道:“三个月是我胡说的数字。”
“呃……”
“看来你还是不说老实话?”周孔目逼进一步。
大姑娘震惊了:这丑仆人,敢情是个老江湖!至于那小小年纪的神力怪人,说不得更是不好惹了!她哭起来:“算、算我葫芦瓢认栽了!你们狠!我就为了几个钱,真没劫你们朋友,真是捡来的!你们得信我,甭盯着我,叫你们对头偷笑嘞!!”
蝶笑花抿了抿嘴,走到大姑娘身边,替她抹眼睛:“干娘,别哭。”
七王爷见蝶笑花待葫芦瓢如此之好,想必葫芦瓢一直没亏待他,倒是松了口气。周孔目口气仍严厉:“姑娘,你说老实话,还有生机。再来一句谎话,必是歹人一伙,我也救不得你了。我问你,你何时拣到蝶老板?”
“上个月。”葫芦瓢儿哼哼唧唧。
那时候西南商路稳定了,玉拦子跟福珞成了亲。蝶笑花就到京城来了。
“装着如何?”
“破破烂烂的。”
大家都想,蝶笑花是开春时失踪,上个月才出现在京城,被葫芦瓢儿拣到,当中发生了什么?
“有伤吗?”七王爷很关心这个。
“有。”葫芦瓢儿开始介绍,流浪时擦伤碰伤蚊叮狗咬伤,没有人为的伤。
七王爷听说屁股上没伤。心宽了一大半,可还是很担心狗咬的伤,想看一看。
还没等葫芦瓢说什么,蝶笑花熟练的转过身,熟练的把衣领往下一拉,头发往上一撩,优美的脖颈上……呃。好像没什么印子嘛?
就是让人喷鼻血。这动作……这是特意诱惑人来的吗?!七王爷表情精彩。
“本来是这里有伤印的。”葫芦瓢尴尬的解释。
奇怪,为什么会在脖儿上?狗咬人也咬腿吧?这又不是黄鼠狼叼鸡!
“狗跟我抢吃的,我把吃的塞嘴里。它还要抢,我脸朝下倒地上,它就咬我脖上了。”蝶笑花熟练的背诵。
太可怜了,七王爷耸耸鼻子。正准备叫人给他掏个手巾儿……
“大叔大妈大姑大姨赏一个吧。”刘晨寂继续熟练的背。
太可怜了……咦?!!
“每次他这么一说,别人特别愿意给钱。所以我叫他都这么说,结果就……”葫芦瓢心虚的挪动一下,“喂,你们可着劲儿瞅我干啥!你们又没来找你们朋友。吃喝拉撒哪哪不花钱?叫他说两句实话讨点钱算什么啊您哪!”看看对面的脸色,又想出几句话给自己辩护,“我对他很好了!有名的窖子还叫我把宝儿——呃我就他宝儿。不知道他真名嘛这不是!蝶老板是吧?哪,说要买蝶老板去。好多钱!男人也要,谁叫他长得好看——消消气,您哪,我这不是没答应嘛!我可舍不得他了!但他要吃饭嘛不是?饭要钱哪!想想这儿都是特特特有钱有身份的大爷来往,听做事的姑娘小伙儿们说,吃喝得可好,过得可滋润啦!我这才叫蝶老板来试试——你们就是特有钱有身份的大爷?”
最后这句问题转得真有力度。所有人都看七王爷。
七王爷“呃”了一声。周孔目救场,问道:“你发现蝶老板时,他随身还带了什么东西没有?”
“就那身破衣裳。”葫芦瓢很痛快,“你们要?送你们啦!只要你们把我养他的开销补还我就行。”
“你到底怎么养他的?”七王爷上下左右看看蝶笑花:瘦了!皮肤也糙了!怪可怜见的!“回去我给你好好养养。”七王爷心疼的朝蝶笑花伸出手。
蝶笑花往葫芦瓢身后一躲。还不愿意呢!
七王爷琢磨着:这是脑袋坏了,失忆了,像流浪的幼仔,开眼见到一个肯庇佑自己的,就当娘了?他这么恋着不肯离娘而去,硬拔也伤根哪!要不先就地圈养?看看葫芦瓢那儿缺什么东西,送过来,好生养着,等养熟了,再把蝶笑花接出来,岂不水到渠成吗?
这么着,他就决定了,到葫芦瓢那儿看看情况,也可以了解了解蝶笑花这阵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顺便还能把那身所谓的“破衣裳”拿上。周孔目试试能不能从那里头发现点儿什么线索。
基本上,现在大家都怀疑蝶笑花是被大水所救,从强盗那里冲出来了。因为林代就说她是被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