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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嫉妒的人。说起林老板,会昧着良心讲:有什么好看的呢?皮肤像农民那么黑……
然而还是美的。就算跟通行的标准不完全符合,她在这里。就是一颗迷人的珍珠。
剑客觉得这样一颗蜜糖珍珠,要用一支军队来守卫才好。
同事还没有回答。有人气急败坏跑来:“坏了坏了!林老板不见了!”
“你慌什么啊?!”同事劈头痛骂。毕竟林老板又不是小孩子,每分钟都要人看着不可?林老板有自己的事情忙!某些事情并且是很隐秘的。暂时从公众视线中离开一段时间,有何不可!
“真的不见了啊!”同事额上急汗直冒。
是连亲信都没有接到通知、没有看到任何预兆,就这样失踪了她。事后细细察勘,邱慧天等人才发现了她被拐的痕迹。这又进一步得到了其他资深老公人的证实。
如今东滨商会的内部,都已经翻了天了。外头暂时保密。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瞧这仁兄就听到消息,吓得半死,跑出来传播恶耗了。
林代是去了哪里呢?
有个小旅店,在江北道往东的官道边上,一年前刚刚完成规范化改造,挂上了“阿憨大”的牌子,占地面积不变,但看起来就比以前标致得多,原来的陈设则没有完全取消,拣有特色的、好看的,保留下来了,譬如那一对大红灯笼,左边“鸿升”,右边“铺饭”,各两个大字。鸿升是很多旅店爱用的名字,讨个口彩。“铺饭”的“铺”字却不是动词,而是名词,在平水韵中念去声,在现代拼音体系里则是第四声,床铺的意思。铺、饭,要分开来念,表示我们这里又能睡、又能吃饱肚子。
天晚了,伙计把灯笼点上,帐房算今日的帐。又过了一会儿,窗板一块块上好、厨房把饭菜收起来,小伙计在院中扬声交代:“诸位客官。您要用甚么,可赶紧的要。我们可要上门撒犬,封火拢账啦!”
言未已,听到急雨般的马蹄声来,还有车轮声,听阵势竟像有八十个金刚、拉着滚雷的车来了。
伙计皱起了眉毛:这种夜半急来的客人,多半是恶客,未必能赚多少钱,不小心惹上麻烦是真的!
这如果是客栈林立的地方,小客栈自己掂掂份量,不敢招惹,说不定就提前把门阖上,让他们跟大客栈鼓捣去。
现在这儿,却没那么热闹,左右一里之内,也就阿憨大的鸿升铺饭这一家,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玄”字辈第甲亥号。伙计们扪心想想,靠上了阿憨大之后,算有了粗腿啦!也不再那么怕事,就在门口看看来的是谁。
不看还罢。这一看之下,伙计就惊了,往里头叫人,把能动弹的工作人员全叫出来,在门口一字排好迎接。马儿奔到,接缰的接缰、捧蹬的揍蹬、慰问的慰问:“管事的!这怎么啦——呀!”看到了车里坐的人,“小少爷、三管事怎么亲自来了!这么急是往哪里去?”
坐在马车里的就是易澧。还有东滨商会除了林代之外第三位重量级人物。往上的重量级人物,则留在东滨主持大局了。
易澧跟三管事都没有下车。队伍中的其他人也没有进客栈住宿。他们让马休息了片刻、吃了些草料,人也略事休整。客栈里有会赶车、会骑马、领世面、能打架,总之归拢了一句话,带得出去的,就征召来,将队伍中最疲惫的成员换下。前后不过大半个时辰,这支队伍又打马远去了。
“这是奔命哪!”伙计们朝着他们去的方向,咬指道,又交头接耳的议论:这是干嘛呢?
当时是没有微信、没有电话,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没有打马扬鞭的快。不然这时候伙计们已经叨叨开了:天哪!听说林老板失踪了?这是真的?!谁干的!!
云剑听说此事,也非常诧异。他不知道哪件事给他震动更大:林代被西戎掳走了;东滨的人能干到可以从留下的极少线索中,抽丝剥茧,证明了这是西戎人干的。
现在三管事和易澧代表东滨,请求云剑帮忙,救回林代。
云剑现在确实不忙,很腾得出手的样子。从内政、外交、历史遗留问题等方面来说,都上了轨道。
就那位病恹恹快要死了、以至于外人怀疑云剑毒杀他的二皇子来说,云舟治好了他,洗清了云剑的名声。
治好这病可不容易。云舟咨询了好几位靠得住的大夫。这些大夫都无法确诊二皇子的病灶,只能怀疑是心病。
二皇子自己则表示,投降之后刚开始发病,下人给他奉药时,没有注意,有个小虫子落在药里头,他也不小心喝进去了,现在想想,那小虫子好像是活的。是不是那虫子作祟呢?他也说不好。
要不是信得过云舟,他连误食活虫这回事儿都不会说出来的!毕竟太丢脸了。
自从投降之后,二皇子是相当敏感了。他丢脸的点,不能以常人去揣度之。
云舟定了个主意,让医生给他开催吐药。二皇子服了之后,大呕。下人急急拿木盂给他盛。他吐得眼泪模糊,忽听人喊:“呀,一只小虫子!”“跳走了!”
二皇子急看时,模糊视线中,似乎确见一只极小的虫子抖了抖触须,轻捷的跳走了。
从此他心病消除,人渐渐的康复了。疑心云剑毒杀他的人们听说此事,都很惭愧,对云剑看法全然改观:新皇是真的仁善,都怪我们疑邻盗斧了。
就内帷来说,雪宜公主与云诗不但言归于好。雪宜公主还终于成婚了,招的驸马乃是云剑手下干将:万典有。
万典有年纪一大把了,目前家里头还没有个妻室操持。在跟了云剑之前,他也算是个结婚困难户了。人家知道他是个混混头子,凡正经点的都不愿意跟他。要是不正经的呢,他自己不愿意。这就蹉跎了。
跟了云剑之后,他择亲算是容易多了。也是前几年一直在南征北战挣功绩,没顾得上娶妻。薛白和剑影都先后议亲,他也蠢蠢欲动,看了几家小姐,结果人家来跟他说:不用看了,公主要你啦!L
☆、第七十四章 死后哀荣
“尚主”的好消息来时,万典有正在洗脚,嫌水太冷,旁边拿热水壶加,一听这个消息,惊得把水直接浇脚背上了!自己还不知道!旁边人吓得叫:“老爷、老爷!你的脚——”差点没问出“你的脚熟了没?”
万典有这才反应过来,嗷嗷叫着拔脚,呼呼吹气,幸而是没熟。敷上烫伤药,他可以到床上躺个几天了。
云剑听了这事儿,也很同情他,亲自来看他,推心置腹问他:你要是太不喜欢雪宜公主,跟我直说,我也不会太勉强你。总能另想办法的。譬如……
“不不!”万典有斩钉截铁说,“我愿为皇上分忧。”
“确定?”云剑问。
万典有老脸一红,掷地有声:“总要有人跟公主成亲的嘛!”
云剑看了万典有一会儿,笑起来,伸出手拍拍万典有的肩,一边摇头一边笑。
这样,曾被人以为会抱独身主义终老的雪宜公主,也终于成亲了。这两人到底各自在对方身上看中了什么,很费人猜疑。总之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的老江湖,很知道自己要什么,彼此开心就好!
最大的收益人大约是云剑。雪宜公主肯为他所用了,在内与云诗配合、在外与万典有配合,发挥出她真正的能力,千百倍于当初在大陵朝的时候。
就是有一点,她管束丈夫管得实在太紧。万典有已经算能很听她的话了,把她像顶头上司一样奉承着,还是有时候犯了错、要受她的气。
举个例子。有一次雪宜出远门了,万典有估摸着她那天不会回来,他正好又跟几个要好朋友喝酒。叫了歌伎来,说是唱歌,谁知道还干什么呢?总之雪宜公主回来了!歌伎逃出门的时候,据说都钗溜鬓乱衣裳不整的。
她们为什么逃?因为雪宜公主手里拿的可是明晃晃的刀子!不怪她们胆小。那些宾客们逃得比她们还要快呢!
雪宜公主穿着短打,钗环显麻烦,全摘了,就那么披头散发的。不知哪里拿了把刀。就直接冲了进来,刹那间惊散莺歌燕语,宾客们全跑了。万典有都钻到床底下去了!
那一次雪宜公主是怎么教训万典有的,外头没人知道。总之等他又出来见人之后,人就往他脸上看。万典有问:“干什么?”人回答:“听说您后院的葡萄架倒了,看看您脸上有没有擦伤。”万典有哼哼了一声:“很好笑。很好笑。滚!”
人家调笑他。倒还罢了。那个月正好是吏部给百官上考词的时间。分管这一块的侍郎就给万典有评了个:“妇强夫弱,内刚外柔。一妻不能禁止。百姓如何整肃?妻既礼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考下。”
对这考评,万典有还没说什么,雪宜找云剑抗议了。云剑从善如流。问她:“那你有什么建议?”
雪宜公主的建议传回吏部之后,他们都要疯了:什么鬼!叫我们去做他们丈夫的职位试试看?难道一定要学会下蛋,才有评判一只鸡蛋是否好吃吗?这女人的脑子被门夹过吗?圣上总不会……
他们没好意思说“圣上总不会跟着脑子被门夹过同意了她吧?”
当然云剑的脑子确实不坏。他没有听从雪宜公主的建议。但也没有完全置之脑后。他提出了一个更公平的办法:由吏部选出他们觉得合适的人,去跟雪宜公主夫妻俩pk。
也就是说。吏部不用真的会下蛋,只要证明他们挑蛋的眼光不差就行。
一个军队里的新秀,如今也挂上将衔了,跟万典有比武。先是单挑,然后是比攻防。
不但京城百姓乐疯了,附近方圆几百个城镇的居民都轰动了。能赶来的都赶来了。如此盛会,一票难求。朝廷的金库哗啦啦的饱赚了。各种小贩们也云集至此。这一会,直接促成了一个集市,即使比武结束,后来仍然每年一大集、每月一小集。新朝京城作为南北贸易的中枢地位,就此奠定。
那单挑,万典有几乎要败的,后来使出吃奶的力气,行出险招,还是赢了。据他说,是想想输了的话要看老婆嘴脸,于是就背水一战了。至于第二关攻防战,万典有跟云剑打了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不是假的,云剑给他加这么多功绩升这么多级不是光靠人情的,小将暂时还胜不过他。他又胜了。
雪宜公主则给吏部推选出的另一个人,在内政外交上过招。他们各选了一个藩侯作交涉。
中原汉人控制的地界,虽然已经名义上都归顺朝廷了,但很多地方实际上是在各自为政,类似节度使。云剑把他们都封为藩侯,希望能逐渐把他们都彻底归到朝廷的管辖之下,但又不希望把他们逼反了。温水煮青蛙,这水温怎么调,很有讲究。雪宜公主这段时间的重点都在做这个,成绩斐然。她跟吏部选手就比这项工作。
吏部选手完成得中规中矩,不但没有爆发矛盾、且从那藩侯手里争取到了更多利益。吏部上下都很高兴,觉得这次总归不会输了。
雪宜公主拿出的战果却更强大:她负责的那个藩侯,直接到朝廷觐见、愿意接受一切调任差遣了!把整个藩区奉给朝廷了!
吏部很不服气:那个藩侯其实是大陵的忠臣啊!看在雪宜公主的面子上才归顺的!雪宜公主是利用了她的出身,这才赢的!别人怎么能赢过她?
云剑回答:“不错雪宜公主的身份,帮助她得分,并不是帮助她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