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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回答的毫不迟疑,“出自《诗经·啵纭は嗍蟆罚饩浠笆墙倘耸氐酪宓摹!�
黛玉笑道,“果然很通。”
一旁察言观色的司礼内监忙道,“沈眉庄留牌子,赐香囊——”
“谢皇贵妃娘娘赞赏。”沈眉庄微露喜色的站了起来,司礼内监便点着下一个秀女名单,“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甄嬛听得名字,亦上前一步跪礼,中规中矩道,“臣女甄嬛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贵妃娘娘,祝愿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端贵妃闻言精神一振,忙道,“打扮很是清丽脱俗,上前近一些,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甄嬛依言照做,起身缓步上前,微微抬起脸来,双眼低视。
果然长相素雅,黛玉心中暗暗点头。近瞧真人那张熟悉万分的脸庞,端贵妃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只是……“甄字,却是犯了皇上名讳。”黛玉有些犹疑。
“禀皇贵妃,当年臣女父亲为官,圣祖康熙看见父亲姓名,”甄嬛口齿伶俐,“说姓甄好,听着像忠贞之士,以此作为勉励。”
“既是先帝爷这样说过了,那想必也不妨什么。”端贵妃看上去对其颇为中意,“臣妾倒是想起一事: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甄氏出美人,甄宓也是汉末三大美人之一。”
黛玉闻言不免对这难得入了端贵妃眼的秀女上了心,顺水推舟道,“姐姐既这样说,那便记牌子留用。”
“甄嬛留牌子,赐香囊——”
甄嬛一时也辩不清心中滋味,闭了闭眼,“臣女谢过贵妃娘娘。”
【番外】
雍正二十六年九月初三,世宗于圆明园薨逝,是时后林佳氏伴其左右,恸哭不已,几欲昏厥。
其后内侍将雍正十五年缄藏乾清宫正大光明扁后封函、敬谨取下:帝诏皇九子荣亲王弘旸,秉性仁慈,居心孝友;雍正十五年八月间,朕于乾清宫、召诸王满汉大臣入见;面谕以建储一事,亲书谕旨,加以密封,藏于乾清宫最高处;即立弘旸为皇太子之旨也,其仍封亲王者,盖令备位藩封,谙习政,以增广识见;今既遭大事,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十二月初三,弘旸继皇帝位,年号‘乾贞’,诏封母后林佳氏为‘皇太后’,尊居‘慈宁宫’;后下旨封‘坤宁宫’,改作祭神场所;其元妃西林觉罗氏册封‘皇后’,赐居‘景仁宫’。
*
转眼已是乾正元年的初春,云意春深,回春的大雁成群结队地飞在蓝澄澄的天空中,声嘶力竭地嘶鸣声混合着羽翅交错拍打的声音,飞掠宫廷的琉璃瓦时染上斑驳的色彩。
院子里新栽了海棠,新君孝顺亲母,慈宁宫上下皆翻修一新,富丽堂皇。弘旸本想把连着慈宁宫偏殿的一整片小花园都改成竹林,却被黛玉拒了。
“你才刚刚登基,不宜大动土木的。”黛玉平和道,“哀家领你的孝心,只哀家徒心念着长春宫的那一小片凤尾竹,混栽在小花园里,也很漂亮。”
睹物思人,黛玉想,那片凤尾竹的其中一株,是否还留着那人兴起时刻下的痕迹?她心里莫名有些疲惫,四季流转,宫中容颜变换,只有这红瓦白墙的紫禁城永远矗立在这,化为一座回忆的牢笼,困住了她的思念。
皇帝自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忤逆她,只是怕她为着先帝而太过神伤,终是忍不住劝慰道,“儿子近来听紫鹃姑姑说额娘总是夜不能寐,皇阿玛若是还在,必不愿见额娘如此。”
黛玉一怔,缓缓道,“……很是。”
——那人最见不得她皱眉烦恼,若是见她这样,定然要说教一番的。有时他说的急了,黛玉便先恼了,那人便又忙不迭的说起自己的不是来。
黛玉想着想着,脸上心酸地笑开来。
*
这应当是还在长春宫的时候,黛玉于混沌中朦朦胧胧想着,下方是还是慧妃时的她,眼底盛满了羞怯和爱慕,雍正别扭地执一支金笔为她在额间细细描绘,面上竟是难得的如临大敌。
‘黛玉’闭上眼,静静感受着笔锋在皮肤上游走,留下极轻的触感,低笑道,“皇上怎么手抖?”
‘雍正’乍听她笑语有些分心,笔上的金粉便落下些许,‘他’无奈地笑了笑,“林卿貌美无双,便如玄宗梅妃在世,与卿面前也要明珠失辉、被衬作蒲柳之姿了。只奈何朕于妆容一道实是绣花枕头一只,怕是要白白辜负了卿家的好容颜。”
黛玉呆呆看着眼前的‘情景’,往昔温存尚历历在目,不知不觉间,她竟已泪流满面。
‘雍正’果然慌了神,‘他’困惑的望着她难掩悲伤的模样,一时只得拥她入怀,温声道,“别哭了……怎么了?再哭……就真的要变成花猫了。”
黛玉惶恐的抱桩他’的肩膀,感受耳边再真实不过的温热呼吸,贪婪地听着那人熟悉的言语,面上潸然泪下。
她哽咽着,“胤禛——”
我好想你。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月已中天。
窗外的点点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室内,床帐前烛台上的烛火燃了半宿——黛玉自睡梦中惊醒,侧眼撞进一片莹莹灭灭的浮光掠影之中,枕畔泪湿沾襟。
她这才惶然分辨清诺大个宫殿楼阁下的萧瑟和孤寂,和着窗外寂寂的春风和‘呜呜’摇曳的竹影——枕着眷恋直到天明。
*
白日里舒嫔带着二格格来请安,她是安家的庶女,先帝时赐给弘旸作格格,性情却与其封了太妃被接出宫奉养的长姐大不相同,竟有几分满洲女儿的英气,无论黛玉还是皇帝都偏爱她几分。
二格格现年四五岁的年纪,生的冰雪可爱,眉眼不像弘旸倒有几分颇似雍正,黛玉每每瞧着她,心底便无端柔软下来。
孩童的心思纯净,二格格知道眼前的人最疼爱自己,索性张开怀抱,肉呼呼的脸蛋鼓起来笑,“玛嬷,抱抱长乐~”
——长乐,长乐,长安久乐。
黛玉笑着蹲下来,故作为难道,“那可不行,长乐养的这般胖了,玛嬷都抱不动了。”
长乐瘪瘪嘴,失望的把手放下来,转而忽的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嗯……那等长乐长大了,有力气了,就来抱着皇玛嬷——长乐肯定能保护好皇玛嬷,长乐将来要做大清的巴图鲁!就像和嘉姑姑一样!”
小格格人小,‘志气’却不小,黛玉一面数落‘可不能与你和嘉姑姑学’一面笑岔了气。舒嫔亦是忍俊不禁,拉着自己的女儿嗔怪道,“皇祖母面前,瞎说些什么?”
舒嫔来之前黛玉正描着一阕词,她眼尖只瞧见一句‘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
舒嫔对词句并不是很通,只瞧见太后搁置在桌案上的毛笔很是陈旧,有些地方都褪了色,不免随口道,“臣妾瞧太后娘娘所用的笔颇有年岁,是有什么来意?”
黛玉微微一滞,面上怀念之色转瞬即逝,轻描淡写道,“左不过是哀家当初做妃子时的旧物,哪里有什么来意。”
舒嫔自觉失言,眼见室外暮色沉沉、已近黄昏,当下请罪告辞,“臣妾竟打扰了这许久,该罚该罚!”
紫鹃送舒嫔母女出了宫门,黛玉兀自拿起那支毛笔,细细摩挲——仿佛这上头还残留着那人握住她的手临摹字帖的余温,而今却独她孤身一人,活在失却了温度的宫廷中。
信步走入佛堂净室,她敲起木鱼,默默言语:大清日益强盛,旸儿后宫祥和,子孙美满,一切安好,妾亦安好,胤禛——
*
又是意态多姿的云意殿内,地面上是雕琢出四喜如意图纹的大青石砖,秀女跪拜如仪,张张或喜悦或忐忑的脸散发着青春天真的气息。
黛玉看了一天,已微觉疲惫。
“国子监祭酒梅恒景之孙梅萍艾,年十六——”
那秀女跪拜下去,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细碎的碰撞之声,声音晦涩滞阻,带着显而易见地紧张,却有一股令黛玉莫名在意的熟悉感。
“抬起头来。”黛玉身子微倾,淡淡道。
梅氏大感意外,尽量得体的抬头让自己的面貌置于太后眼中而不失了礼数。
黛玉神色一变,记忆回到雍正四年初春的倚梅园中,故人自残花拂柳中福身,“妾延禧宫常在薛氏,祝慧嫔娘娘金安。”
梅氏在下首安分跪着,半晌,太后的声音才仿佛是自云端飘来,“你祖父为梅恒景,未知你祖母是何人?”
梅氏低下头去,“臣女祖母薛氏宝琴,为五品宜人。”
黛玉神色复杂,深知世事无常之意。
——“记下名字留用。”
新人中有一位梅常在颇得太后青眼,这是阖宫皆闻的事,连舒嫔都有些吃味,在黛玉面前撒娇卖乖,“老祖宗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不疼妾身了!”
每每这时她便乖觉的站在一旁,从不多言。太后轻瞥她一眼,笑着打发走舒嫔,这一层便算是掀了过去。
她姿色不错,又有太后庇护,很快便在一众新人中脱颖而出,封了‘贵人’,掌一宫主位。她得宠而不张狂,事事有度,皇帝更宠爱她几分。
黛玉闲暇时把她叫过来,叹息道,“生的一般模样,性子却总算较她稳妥识趣些,想必不会步她后尘。”
梅贵人便低下头温顺的应着,聪明如她,从不曾问过太后口中的‘她’是谁。
她很快便在慈宁宫中有了不低于舒嫔的待遇,太后在人前也总是宽和的模样。直到有一天,新来的上茶水的小宫女无意间打翻了茶盏,浸湿了太后桌案一侧的字画。
黛玉当即沉了脸色,吩咐紫鹃,“这样的奴才还留在哀家宫里?送去内务府,领完板子后逐出去!”
太后震怒,那小宫女吓得连求饶都忘了,紫鹃忙叫人把她压去内务府,黛玉慌里慌张的摊开字画,拿手帕去抹,只是收效甚微。
梅贵人凑上前去,模糊认出是一方字帖,零星几个字苍劲有力,不像是太后的笔锋。
她小心翼翼道,“娘娘,墨迹晕染成这样,怕是废了。”梅贵人不无惋惜,“倒可惜了这一手好字。”
黛玉呆呆望着,脸一转竟是哽咽不成语调,挥手道,“你出去,你出去——”
梅贵人惊慌失措,只得忙忙退出去想着去寻皇后来,恰紫鹃忧心黛玉匆忙折回来,只嘱咐她一句‘小主万不可惊动皇上或皇后娘娘’便赶进正殿。
梅贵人在殿外站着,只听得一两句破碎的抽泣——
“果然……是个狠心的!……留下我一个人……”
“这宫里也住不得了!连他的东西都留不住了!哀家明儿就要去陪着他去——”
她抬起头仰望着庭院内已度过有些年头的海棠树,岁岁枯荣流转,见证多少聚散离合?不知怎得,许是这随风而来的破碎哭声来得太过绝望,梅贵人想,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难受。
*
宫中岁月几经流转,当年的小小常在,都已生子晋位,成了‘怡嫔’。
梅氏生子的消息传来慈宁宫时,黛玉正自晨起梳妆,她的记性已有些不大好,问紫鹃,“这是宫里第几个阿哥?”
紫鹃道,“按序齿,该是四阿哥了。”紫鹃有些高兴,“宫里还有几位妃嫔有孕,奴婢怎么说来着,先帝爷也是后来方子嗣兴隆的,皇上还年轻着呢。”
黛玉喃喃自语,“四阿哥?四阿哥好……”
一不留神,她拽下几缕发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