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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刚刚不是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岸本绿吗?”东关旅好奇地问道。“听起来真奇怪,您又怎会知道的?”
“还有她一直在叫的那个名字‘冷血’,”熊侣也问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夷羊玄羿点点头,表示他们的问题问得极好。
“我在‘女娲’抵达碧落门之后,便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时时过来此处观察她的行止,当然后来很快就发现,这些在她四周出现的奇异光影,其实便是女娲过去的记忆。”
“记忆?”东关旅好奇道。“便是她曾经发生过的遭遇,是吗?”
“当然,”夷羊玄羿点点头。“她是个活过千年岁月的天神,经历之奇,际遇不凡,那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你们刚刚也见到了,在女娲初诞生的仙境之中,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很适合她成长的所在。事实上,她是个意外出生的天神,称得上是个多余之物,本来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但是为了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才让她勉强留了下来。
和那些能够化为风雷水火的天神比起来,女娲……不,我们就叫她岸本绿好了,这位名叫岸本绿的天神,在当时的仙境中地位并不高,并不像其他天神一样,享有很尊贵的地位。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了她的少女时代,直到她遇上了‘冷血’,一切的状况才从此改观。”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叙述,此时只在旷野中粗具人型的“女娲”又开始呼嚎起冷血的名字起来,仿佛那已经是她记忆中唯一的名字。
“……冷血啊……冷血……”
而且,在花草缤纷之中,又开始出现另一道巨大的光团。
按照方才的模式,那便是“女娲”岸本绿又要开始“说故事”的开始。
在光团中,只见少女时代的岸本绿已经长成为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虽然身材娇小,但是却有着独特的韵味。她的能力直到成年,仍然只停留在人态与花草态之间转换,光团中的场景不住地变换,一次又一次,总是那些火雷水风的生化天神在空间中来来去去,而岸本绿却始终只能站在地面上遥望他们自在悠游的身影。
但是,在光影中她的年纪却是忽大忽小,有时已经是个少女,有时却仍是个年幼的小童。
夷羊玄羿解释道。
“这些幻像乃是存在于岸本绿脑海中的回忆,并不见得有什么条理,岁月的顺序也不见得正确,说穿了,这便是在她记在心中印象最深刻之事。”
这样的情景重覆几次之后,在一个秋日的午后,肃杀的灰暗天空下,岸本绿百无聊赖地坐在一个河堤上遥望,手上揪着一根芦草。
远方的天空,淡淡地横着几片火云、水幕,那便是生化天神们在天空中远去留下的痕迹。
便在她的身后,此时却轻轻地出现了颤动的波纹,仿佛是一片轻风悄没声息地出现。
从轻风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衣饰华丽的身影。
长长的头发,苍白的面容,带着不属于人间的阴森之气,让人不自觉地萌生恐惧之感。
看见这个风中出现的身影,东关旅和虎儿看得真切,忍不住失声叫道。
“他……他……”两人异口同声地结结巴巴说道。“那人是‘风中恶鬼’啊……!”
夷羊玄羿大感诧异,疑惑地望着两人吃惊的神情,又看了看熊侣。
“风中恶鬼?”他好奇地问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只见熊侣也是睁着大眼,听见老人出口询问,这才讷讷地说道。
“风中恶鬼……那是我们在水月居遇见的一个敌手,和魔族之人一起出现的。”
“他也曾经出现在水月居?”夷羊玄羿愕然,仿佛听见了极为难以置信的话语。“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他?”
熊侣的情绪始终较为沉静安定,此刻他仔细打量了光影中那“风中恶鬼”的身影,微一思索,摇摇头说道。
“不过我们在水月居中看见的那人年纪要轻上许多,大概只是二十来岁,而‘女娲’这光影中的‘风之恶鬼’却已是中年人……
但是我想应该是同一人,因为他的长相很特别,只要看上一眼就不会忘记,而且那一身古怪打扮更是始终没变,一样的花俏奇怪。”
“他也在这里……?”夷羊玄羿仿佛没听见熊侣的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沉吟着。“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
只见在光团之中,“风之恶鬼”冷血悄没声息地出现在秋日午后,少女岸本绿的身后,两人初见面时的场景并不浪漫,只见少女时代的岸本绿似乎火气极大,和“风之恶鬼”说没几句话便杏眼圆睁,掉头便走。
接下来的情景,却是大出东关旅等人的意料之外,虽然岸本绿的态度极差,但是“风之恶鬼”却似乎不以为忤,只是淡淡地在她的身后微微一笑。
然后,他却身形一晃,出手如风,便将岸本绿从后方击晕,将她扛在肩上,翩然在风中消失。
再来出现的情景,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两人已经亲密地依偎一起,显然已经成了最亲近的伴侣。
看到此处,虎儿忍不住低声笑道。
“这招倒是干净俐落,打晕了扛回家,也省得再多花力气,多说什么废话……”
东关旅和熊侣听见他说得有趣,也低声窃笑不已。
自此之后,岸本绿便和“风之恶鬼”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不论什么时候两人都是同时出现,那“风之恶鬼”在生化天神之中仿佛地位极高,每次众天神有要事聚集,总是他带头领导,而岸本绿也始终跟在他的身边,众天神仿佛对这“风之恶鬼”极为忌惮,纵使有几次有些天神似乎对岸本绿的出现颇有意见,但是只要“风之恶鬼”眼睛一瞪,大伙也就噤口不语。
看到此处,夷羊玄羿悠然地说道。
“你们大概也看出来了吧?这个你们口中的‘风之恶鬼’,便是岸本绿时时日日无以忘之的人了,他的名字应该就叫做冷血,是众生化天神之首,不论他们出去做什么事,大多是由他领军,而只要他在场,也一定带着岸本绿。”
光团中,只见那“风之恶鬼”冷血带着众天神来去几次奇异任务之后,场景却转换至一个明亮的小室之中。
在这个小室里,却看见岸本绿神色哀伤悲凄,坐在一具床边,捧着冷血的脸悲泣不已。
仔细看看冷血的容貌,更是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他双目紧闭,脸上像是骷髅一般极为消瘦,原先他虽然有着阴森之气,但是顾盼之间仍然极为霸气自信,但是此刻只见他形容枯槁,脸上、身上全是溃烂的伤疤和破洞,四肢全数断折,几具看似替代的金属手脚七零八落地陈列在一旁,也不晓得经历过什么样的可怕意外,才会变成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
望着冷血那已经不似人形的容貌,影像中的岸本绿更是嚎啕大哭,虽然听不见她的哭声,但是那种悲凄之情却是人人都能感受得到。
便在此时,整个“女娲”所在的空间似是感受到了这样的哀伤气息,轰然一声巨响,整个空间中更是光线闪烁异常,远方那人首蛇身的女娲声音凄厉,几乎已经听不出来在悲号什么。
映着“风之恶鬼”冷血枯槁容颜的光团逐渐消失,而整个空间中却开始出现了灰败的花草碎屑,仿佛所有的生命力已经衰败欲死。
一片枯叶掉在夷羊玄羿的头上,他若有所思地将那片枯叶取下,望着远方女娲嚎哭的情景,长长叹了口气。
“情之伤人,便如此景,她虽然已经忘却了所有的往事,却仍然无法忘记心中最爱的人,”他凄然地说道。“我们也不要打扰她了,我带你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东关旅等三人离开女娲之野的时候,仍然好奇地回头看看这位已经活过千年的奇异天神,想起她的古怪经历,奇特来历,心中却不自禁有着迷离的凄迷之感。
而重新走入甬道的时候,女娲那凄厉的“……冷血……”叫喊声音,依稀可闻,在日后许多年的岁月里,东关旅等人只要想起这段不凡的经历,总也会想起这一连串绵延千年的凄厉喊声。
走出甬道,众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女娲岸本绿的“故事”颇为动人,但是想起她那形神几乎都已涣散的模样,再想起她对过往情爱的痴迷执着,三名少年除了惊叹之外,也不禁有一些悚然之感。
夷羊玄羿领着东关旅等人在甬道上走了一会,带着他们又看了几处古怪的所在。
有个空间是艘深陷在闇黑天空中的巨船,船身忽远忽近,夷羊玄羿却说那是一个“学院”,是许多传奇名人曾经置身其中的古怪所在。
有个空间中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只在角落上空飘浮着一条古怪的小蛇,东关旅好奇地想要走近看看,夷羊玄羿却神色慌张地制止,说那条蛇叫做“毗蛇句芒”,是一种能力极为强大的元神种族,会将天地所有东西吸入它的腹中,任你多大多重,都可以随时将你吸走,据说在这条奇蛇的腹中另有奇异凶险的天地,但是因为被它吸入的人大多有去无回,真相如何,也早已没有人知道。
看过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夷羊玄羿一边解释,一边摇摇头说道。
“这碧落门果真是个令人绝对难以索解之地,我从年少时便已经来到此处,虽然已经钻研了数十年,却还是对它一无所知。
不过这已经比我的先祖好上许多了,当年我的先祖曾有机缘来到此地,但是走出去后人家问他看见了什么,他却茫然以对,因为他连看见的是什么东西也完全不清楚。”
东关旅等人听着他侃侃而谈,却不知道他的先祖是谁,也只能频频点头。
只是夷羊玄羿却仿佛不在意几名少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喃喃地说话,一边说,却一边领着他们走进另一间小室。
“其实,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啊……像我,虽然比夷羊九先祖知道了一些事,那又如何?他一生的际遇如此不凡,我又哪能比得上他的万一?
至少,他还曾经亲眼见过‘她’,光是这一点,就不晓得比我强上多少了啊……”
东关旅和虎儿、熊侣面面相觑,听见他说起话来更是没头没脑,于是虎儿忍不住问道。
“夷羊前辈,”他笑笑说道。“请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您的先祖是一位叫做夷羊九的前辈吗?他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大英雄了,他有过什么样的不凡际遇?”
夷羊玄羿一怔,总算稍稍从沉想了清醒了回来,此时他们已经走进了房间之内,只见那是另一个光线明亮的空旷小室,简简单单地布置了清雅的家俱,仿佛是个名门仕女的闺房。
走入室内,还可以闻得到淡淡的清香,仿佛是某种芬芳鲜花的味道。
东关旅等人好奇地看着这个房间,看了几眼,开始觉得有些好奇起来。
因为这个房间左看右看,和碧落门中其他几处完全不同,不仅没有任何超越时代的奇异风格,而且秀秀气气,像是哪个大小姐的房间。
唯一此较奇怪之处,是这个房间的深处有个方形的透明物事,走近一看,却看见里面静静地坐着一个老太太。
在透明物事背后的墙上,却满满地挂着笔触灵动的绢画,绢画上头画的都是同样的内容,都是一个身材纤细,秀美中带着英气的美貌女子。
只见那女子在绢画中或坐或立,有时悠闲地在庭园中小憩,有时又持着古剑翩然而舞。
而那个静静坐在透明柜中的老太太低着头,仿佛在那儿打着瞌睡,却动也不动。
东关旅好奇地打量了几眼那老太太,又看看墙上舞剑美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