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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忽然想到了一个词,飞蛾扑火。许山说,“江二爷的英雄气概,并非人人皆可消受”。可她宋瑶光,要好不好地就栽在了这“英雄气概”上,成了那只不自量力的扑火飞蛾。是不可消受,还是无福消受,是遥不可及,还是求之不得?她说不清楚,可这一刻,瑶光的心跳贴着江庭如的脊梁,在她心里脑里身体里弥漫的,是踏踏实实的沉醉。
虽然身处险境,瑶光还是希望这密道能无限地延长,最好直接通向另一个时空,那里没有江门,没有松下,没有宋家,没有召兴
☆、第三十九章 出乎意料
“出口到了。”
听见江庭如这么说,瑶光抬起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几级泥土砌成的台阶。
那台阶非常陡峭简陋,每一级的宽度甚至不到瑶光的脚长,只能自己徒步爬上去。可江庭如却像是没有将瑶光放下来的意思似的,依旧背着她站在原地。
“走吧。”瑶光说着,就想下来。
江庭如还是一动不动,直到瑶光不明所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掌才回过神,赶紧蹲下身让瑶光落地。
“出去就能跑了。”刚踩着地面,瑶光就轻快地说道,还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恩,你可记得要小心,我看你上去了再回去。”
此话一出,瑶光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了。
“回去?你回哪儿去?”
“回院子里啊,出口还没掩盖好,我必须处理一下。”
“那你怎么逃走啊?”
“我本来就没打算逃走。”
“什么?!”
江庭如的口气很是自然,可瑶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把抓住江庭如的手臂,急切地说道:
“他们看见我不见了,一定会逼问你的,咱们还是一起走吧。”
江庭如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这条密道里还有些东西很重要,宁肯毁掉也不能被发现。”
“可是”瑶光已经慌了,她没想到这一路江庭如不过是陪自己走而已。
“快走吧!”江庭如显然有些着急了,推着瑶光就往台阶上攀爬,“有你这磨叽的功夫,不知道能跑多远了。”
“我跟你回去!这样密道不就更安全了。”瑶光还在挣脱着。
“放屁!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把你弄出来,可不是为了陪你地道散步的。快走!”
江庭如不由分说地推着瑶光往台阶上走,出口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封闭措施,伸手一顶就打开了。外间的晚风立刻吹了进来,瑶光觉得浑身一冷,就被江庭如推出了密道。
外间是静谧的,瑶光还没有从方才激烈的挣扎中回过神儿来,就听见“嘭”的一声——密道的出口被关住了。方才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块勉强可以称得上是锅盖的大木板,潦草地掩住了出口。自己则真如江庭如所说,倒在残破废弃的灶台上,四周是凌乱的稻草和不知用作什么的废木头。
瑶光赶紧去搬那块木板,可刚露出一点光,就又被江庭如从里面给扣住。
“你给我出来!”瑶光大叫道,继续用力掀那块木板。
“赶紧走!不然咱俩一个都跑不了!”江庭如的声音从木板下传出来,闷闷的。
“不要!你上来,咱们一起走!”瑶光锲而不舍。
“你个女人家懂什么!赶紧走!”
那木板上打了两个洞,穿了一根麻绳在上头,方便提拉。有绳子的一面被江庭如扣在了密道中,灶台上的这一面只有洞上的绳结。瑶光一手一个,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提,她以前哪里出过这种力,双臂酸痛不说,原本细细软软的皮肤上也落上了一道道血红的印子。
“我求求你,快放手吧,出来!”瑶光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除了木板叩击洞壁的嘭嘭响,江庭如那边已经没有任何声音,木板依旧一动不动。瑶光发觉不对劲,便向下拍打木板,这一拍不当紧,她清楚地感觉到木板下方一定被什么东西支撑着,且显然不是江庭如。
“江庭如!”瑶光试探地唤了一声。
那一头没有任何回音,瑶光心头闪过一丝绝望,赶紧继续拍打木板,与方才相同的抵触力量从另一头传来,不是人的臂力,应该是有类似木棍或石块这类坚硬的东西抵在下方。她拍打的力量越来越大,木板与坚*体的撞击声也越来越大,瑶光的眼泪忽然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啦啦地掉了下来,落在她脏兮兮的衣袖、手臂,和积满了不知道多少灰尘的灶台上,随即绽开成一朵不规则的花。
江庭如已经走了,瑶光感到自己的内心被巨大的绝望侵占——肯定不仅仅是孤身一人的恐惧。她颤颤巍巍地从灶台上跳下来,脚着地时双腿一软,登时跌坐在一边的杂乱稻草上。召兴刚刚下过一场雨,稻草十分潮湿,上面半干的尘土沾了瑶光满手满身都是,可她也顾不得脏,就这么拿手捂着嘴,抽泣声想忍也忍不住。
召兴人都知道,落到日本人手里肯定没好的。江庭如只身涉险的决绝简直让瑶光崩溃,这样钻心的疼痛甚至超过了自己被从周家带出来的时候。日本人说过拿不出图纸就要带瑶光去日本,可没有图纸的江庭如会怎样?也被带去日本么?还是什么更可怕的结局?
瑶光再也不敢多想了,她狠狠地摇摇脑袋,站起身走出茅屋。正如江庭如所说,门外有一条小溪,逆流而上就是召兴南城门。
如果把事情告诉周大爷,说不定江庭如还有救呢。再说了,江门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二当家落在日本人手里。
想到这里,瑶光狠狠地握住拳头,她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跑回周家,自己奈何不了那些人,不代表江门和周家不能,她一定要尽力救出江庭如。
茅屋在一片树林里,瑶光跑了没多远,就看见前方出现一座竹排围起的小小院落,掩映在一片茂密竹林中,院中房屋的轮廓,在门口长明风灯的昏黄光亮中依稀可辨。瑶光立刻认出这是召兴名医穆雪成的别院,而这片树林就是城南的穆家林,若能借他家车马一用,岂不是比徒步奔走能更快些回到家中?
想到这里,瑶光赶紧跑去叩门。她并不确定这里是否有人,因为穆雪成大部分时候还是呆在召兴城中的。可为着一线生机,她还是用尽力气大声喊道:
“穆先生!穆先生!”
☆、第四十章
“穆先生不在,您要求医还是进城吧。”瑶光还在大声呼喊着,院子里就传来一声回应。
“不是求医!请您开开门!”
回应那人沉默了一下,瑶光刚心头一紧,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被打开,走出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瑶光来不及仔细打量这人的长相,急急地说道:
“能不能借先生车马一用?我着急回召兴。”
年轻人疑惑地盯着瑶光看了一会儿,随即眉头展开,惊讶地说道:
“宋小姐你被放出来了?!请少待片刻,我这就骑马送你回去。”
年轻人牵出的马通体雪白,健步如飞,瑶光坐在马上,披着年轻人拿来的一件银灰斗篷,两边飞快闪过的竹林夜色她全不在意,脑海中不停闪过的只有江庭如被日本人折磨的场面。
许是感觉到她浑身的紧绷,年轻人在身后宽慰道:
“宋小姐不必担心,我这飞雪最快了,咱们马上就能见到宋老爷宋夫人。”
“不,不要回家!”
“不回家?”年轻人摸不着头脑了:“那咱们要去哪儿?”
“周家,快送我去周家!”
年轻人听她口气紧张,便也不再多问,飞雪真的如同飞翔一般,掠过穆家林的草草木木,向着召兴南城门飞奔而去。
周家灯火通明,看门的小厮看见瑶光同一陌生男子策马归来,又惊又喜地赶紧上前拉住缰绳,并大声喊道:
“姑娘回来啦!”
还没等年轻人扶着瑶光站稳,门里就冲出了宋夫人、知琴、白薇、家啸并众多家人,宋夫人一把将瑶光搂进怀里,哭着念叨着“我的儿啊”,知琴跟在后头,一面流眼泪,一面紧紧抓着瑶光的衣服袖子不放,连家啸都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快,跟娘进屋,咱们过几日就去汉水找你二舅,召兴这地儿是呆不得了。”宋夫人一缓过劲儿来,就拉着瑶光往院子里走。
“娘,我要见大舅,大舅呢?”瑶光却动也不动,还挣脱了众人的搀扶。
“你大舅跟你爹都在书房呢,你先休息”
还没等宋夫人将话说完,瑶光就奋力拨开人群朝着书房跑去,众人都焦急着要把她唤回来,唯有家啸拦住道:
“姑妈先别慌,我去瞧瞧。”
书房里,周大爷跟宋老爷、白老爷也得了瑶光平安归来的信儿,正打算去前院迎接,却看见她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
“舅舅!”
周大爷见外甥女这般,吓了一大跳,宋老爷和白老爷也是又着急又疑惑,宋老爷到底是亲爹,忙跑上去扶住自己姑娘,焦急地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瑶光到底是姑娘家,看见爹爹就忍不住委屈起来,眼泪更决堤的洪水似的流了起来。可她还是忍着抽泣,对周大爷说道:
“请您救救江庭如吧,他自个儿落到日本人手里了!”
周大爷走到瑶光跟前,跟宋老爷一起,把瑶光从地上拽起来,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才开口道:
“我下午就派人通知江门了,那边肯定已经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你能自个儿逃出来。”
“是他救的我。”瑶光对周大爷说道。
周大爷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问道:“那他交代你什么事情没?”
交代什么事情没?瑶光低头想了想,就算脑中依旧一片混乱,她还是能轻易地回忆起关于图纸的事情,便如实转达了。
“我明白了,你先休息。”周大爷听完,摸了摸瑶光乱糟糟的头发,这是小辈们小时候受了委屈时,周大爷惯用的安慰方式。
“咱们商量一下江二爷跟图纸的事情吧。”转过头,周大爷对宋老爷、白老爷说道,然后就招手唤来一个小厮,让他带瑶光回房休息。
家啸守在门外,一看见瑶光出来,立刻亲自扶了过去。瑶光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只能依着搀扶自己的人,全部重量都加在了家啸身上。
“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家啸把手伸进瑶光的披风里,握住她的手。
“没有,他们中间有个叫许山的,还算照顾我。”瑶光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就好。”家啸紧紧地攒住瑶光的手,却触到了被麻绳划破的伤口,疼得瑶光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家啸一惊,赶紧将瑶光的手拉出来检视,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
“这是怎么搞的?”
瑶光无力地看着手上一道道的伤口,过了许久,血已经凝固了,并不如刚开始时那般骇人,可那森白的皮肤上横着的红色疤痕依旧触目惊心。
“不算什么,我自己弄的。”
家啸却像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似的,拉起她的两只手臂,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好在没有别的伤口,他这才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展臂将瑶光拥入怀中,喃喃念道:
“阿弥陀佛,你要吓死我几次才算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瑶光面颊贴着家啸的胸前,是合适的宽度和温度,周身被熟悉而有力的臂膀包围,这